“去拿錢。”
“唉!翻臉的女人真是可怕,連內心正在受傷的朋友也都沒有半句安慰。”多情主嘴上嘆息一聲,走上來便攬住了我的腰,往前飛了出去。
“將我置於屋頂之上即可,這些錢財,都拿去散了吧。”快到金福來當鋪時,我讓多情主將我往屋頂上放了。
天色已經有些黑,街道上大多數店鋪都已經關了門,屋子裡也都點了燈。
身下瓦片的縫隙中透着微弱的光,當鋪裡應該有人,許是那金福來還在等我來取銀。
只是我沒心情再進屋,若是他看見那些銀兩無人自動,又得我費一番口舌。搬運黃金的苦力活我也做不來,跟着多情主也只是他的累贅。
“你……”
“不必擔心我,只是辛苦你了。”
“阿古喵……你……可不可以別這樣跟我說話?你是我唯一無話不說的朋友,可不可以……別因爲絕情的事而改變我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我一怔,因爲心涼,所以說出來的話好像也沒了多少溫度……但在我心中,我與多情主的友情並未發生半點變化啊……
“別對我說辛苦這種事,像以前一樣,在我面前把讓自己贏,讓自己快樂當做理所當然的事。”
我怔住,沒想到他只是因爲這“辛苦”二字才覺心中不爽。
“那樣的你纔有趣,也才能讓我能理所當然地去笑,去忘掉九兒。”他說着,眼角又出現了淚花。
我知道他的心很疼,想要說出什麼來安慰他,卻始終找不到合適的話。也許,是因爲我隱隱約約中感覺到,也許有一天,九兒會站在我們的對面,擋住我們的路。
但就像多情主說的那樣,他需要一股蠻力將他硬生生地從對九兒的無止境的思念中給拔出來。
“你真的很囉嗦額,才見了情人一面就敢對我挑三揀四的。快去!給我把事給辦了!十萬兩黃金,誰家破了一扇窗就發一錠,破了兩扇就發兩錠,破幾扇就發幾錠!”
正落淚間,多情主聽得我這樣蠻橫的聲音,他面上微怔,嘴角繼而又咧開了弧度。
“記得幫我給他留張字條,不然指不定會大喊大叫,免得麻煩。”多情主轉身就要往當鋪裡去,我又扯住了他,叮囑了這句。
多情主嘴上笑着,搖搖頭,也不說話,翻身便下去了。
只見腳下瓦縫中光線忽地好似被人給抹掉了,沒了光,緊接着便聽得金福來的聲音響了起來:“怎麼忽地起風了?”
“哎呀!我的黃金!”纔不到眨眼間的功夫,又聽得金福來驚慌的喊聲傳了過來。
“已收得鴛鴦疊當押之財?”金福來的聲音裡夾雜着疑惑,接下來便聽得兩聲門閂響動的聲音。
兩聲栓門聲,這門先前就是栓上的……金福來這下應該是想不通了。
又聽得他急急忙忙一連串的腳步聲穿過了屋,接下來便是一陣沉寂了。
沉寂之中,我靜靜地坐在屋檐上,一動也不動,放眼這滿城的繁華燈光,本是美景,心中卻並無半點愉悅。
“啪!”
突然一個聲音從夜空中傳來,我急忙掉頭去看,卻看見對面的屋頂上有一個黑影。原來那個聲音是黑影踩落了瓦礫,瓦片砸在地上的聲音。
一動也不動地盯着那個黑影,那個黑影卻也是一動不動地站着,似乎也在盯着我。
“嗯?”見他如此,我小心翼翼地起身,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了他。
那人見我起身,以
爲我要對他做什麼,只轉身就跑了出去,他一動,卻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向我傳了過來。
那個氣息,是王郎中!
“他不是腿腳不便?”我心中一提,猜得這王郎中果然有鬼。
他知道我這雙眼睛與常人不同,如果他有鬼,是不是意味着他事先調查過我?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是冥界的鬼!
腦中飛速旋轉,腳下也想要跟了上去,但又怕惹出動靜讓金福來知道,便也只能是伸着雙手,小心翼翼地踩在瓦楞上走。
“糟了!”但一不留神,腳下一空,身子便要往下摔去。
“早知如此,這十幾年的光陰便也當去認個師傅,學些飛檐走壁的武功了。”知道要摔,我也不掙扎,只等着自己摔了下去,然後見機應付。
但是,身下卻被一股突然躥過來的冷氣給兜住了。
“怎麼是你?”回頭來看時,卻是擺着一張臭臉的絕情主。
“怎麼,你失望了?”
絕情主說着竟鬆了手!
身子又要往下掉,猝不及防,慌亂中我急急忙忙地兩手就往他身上胡亂抓了過去。
“哼!”絕情主冷笑。
好不容易站定了身子,胸口一陣劇烈地跳動。方纔要倒,心跳並未加快,但被他這麼一鬧倒是受了不小驚嚇。
“你想幹什麼!”我帶着十分的怒氣,站定了身子後,便對他怒目而視。
“我想幹什麼?”絕情主陰沉着臉,兩隻眼睛裡滿是寒光,身上寒意陡增。
他眼睛裡的寒光讓我渾身一緊,身子不由自主地要往後退,但慌亂間腳底又是一滑,差點又要摔倒,好不容易又重新站穩了,腳下也不敢隨便再動了。
“你爲什麼不生氣?”絕情主陰沉沉的聲音傳了過來,帶着一身的殺氣。
“什麼?”
“你爲什麼不生氣?”絕情主忽然猛地一把將我的手給攥住,他手中的冰寒和力道,抓得手生疼。
“我爲……爲什麼要生氣?”我不知道他突然地,到底在說什麼!
“我和王翠翠在一起,你真的就一點都不在乎?”
我愣住,他不是很瞭解我嗎?怎地竟然說我不在乎。
“你不是應該將她推開,告訴她我喜歡的是你嗎?”
“你喜歡的是我嗎?”我輕笑。
“……”絕情主一愣,手中不自覺地鬆了開來。
一把甩開他的手,我冷冷地盯着他,伸出手來戳住了他心臟的位置:“你這裡沒有心。”
“……”
他眼中似刀尖般的寒意忽地一下,突然散開了,他眼中所剩下的,只是呆愣愣的空白。
“若你只是在利用王翠翠來測試我對你的愛,請您收手。愛要以心換心,你沒有心,又如何愛?”我嘴上冷冷地說着,胸口卻生出了一陣疼痛。
“我們只是要一起對付漆鬼王的戰友,除此之外,什麼感情都不會有。”我說着,一滴眼淚竟從眼眶裡滑落了下來。
“只是戰友?”
面前的他再沒了先前來時的那股銳利,退去怒意後的他,有些怔怔地,眼睛裡又現出了一抹哀傷。
我別過頭去,不想看到他的哀傷,一看到他這副神情,我便總會動搖。
雖然如此,但身子卻忽然被他給拉了過去,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便被他攬入了懷中。
“那你又在爲誰掉眼淚?是因爲我,不是嗎?”
“……”
“我答應你
,再也不會這樣了。我再也不會,拿別人來試探你了。”
“……”
他的話句句戳中了我的心,他的聲音聽起來又是那樣的溫柔,好似要將我融化,讓我捨不得動彈,彷彿一動,面前這個人又不再是這個人了。
“這個人是誰?”
突然,我腦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兩隻眼睛急忙往他身上看去,看見的是一身黑。
他真的是絕情主?!可絕情主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怎麼會……
“不不不!肯定是我的幻覺!”我這樣想着,便一伸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的一聲打在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
似乎是因這聲音受到了驚嚇,絕情主急忙鬆開了我,帶着一雙微微溼潤的眼睛往我臉上看去。
他見了我臉上的手掌印,剛開口要說什麼,但馬上就閉嘴了。
因爲,我掐住了他的臉!
“你是誰?”我瞪大了眼睛瞧着他。
絕情主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嘴上一句話也沒說,身子也一動不動地看着我。
“你不是絕情對不對?你不是那個叫霸冥的傢伙對不對?”
“……”
絕情主仍舊一動也不動,但他身上的寒氣又陡增了。
“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快說你不是!”我手上還要用力,但臉上忽地傳了一股疼痛過來。
絕情主掐住了我的臉!
“你不是阿古喵對不對?我的女人可沒這麼粗魯!”
“疼!疼!疼!……”
絕情主真的是掐人一點都不心軟,我剛剛可沒用全力!只覺臉上抽筋般的疼,疼得我急忙鬆開了他的臉,抓住了他的手想要從臉上拔下來。
但是,直到我疼出了眼淚,他還是不肯鬆手!
“喂!我知道了,你是絕情主,快鬆手!”
“嗯?我是誰?”絕情主嘴角輕揚,眼帶戲謔,只挑眉發出了一個問號,也不鬆手!甚至還揪着我的臉像是要原地打圈的樣子!
“你是絕情!你是冥帝!你是霸冥!你是至尊!”臉被他提了出去,身子也不由得要跟着轉,但又怕腳下踩空,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只說些他愛聽的頭銜想要討好他。
“還有呢?”果然這一招,他很受用,雖不曾放手,但他的手也停了下來,沒有再加大力度,也沒有再提着我的臉讓我兜圈子了。
“你……你是……你是……”我真的想不出他還是什麼了。
“嗯?”話還未說出口,絕情主的手又將我的臉給提了出去了。
“喂!”
“嗯?”
“疼!疼!疼!你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你是三界中最帥的人,你是最了不起的人!”
“還有呢?”聽我如此一說,絕情主的手又停了下來,但仍然還是沒放!
“還有……”
“嗯?”絕情主嘴角輕揚,一副十分開心的模樣,手上一動,在提醒我再不說就又要轉圈了。
“哦!我知道了!”其實我並不知道,我只是,實在想不出來了。
“嗯?”絕情主一臉饒有興致的模樣,等着我說話。
“你先把手鬆開,你不鬆,我說不出來。”我瞄了瞄他的眼睛,想要咧嘴給他一張笑臉,但面上一動,臉就疼得厲害,怎麼都笑不出來。
“是嗎?”絕情主好像看穿了我的小心思,只提着我的臉又要折騰我起來,嚇得我急忙抱住了他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