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我平日裡逛那欲仙樓,你們也不曾插手,怎麼今日倒好,你們一個一個地都給我臉色看?”
見無情主這樣不依不撓,多情主有些不高興了,但他話未說完,便又直直地被潑了一臉。
“髒,真髒。”無情主並不理會多情主,嘴上只冷冷地說出這幾個字來。
“……”我無語,無情主果然是嫌髒。
“嘿嘿!不去了!不去了!再也不去了!”但多情主卻明顯沒有生氣,一轉眼又換了一張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來。
“哼!”
無情主輕笑一聲,便見多情主身上的水漬忽地一下,又全都重新聚攏了起來,繼而匯成了一股黑水,躥回到那水塘裡去了。
“哎呀——”就在這時,地面一隻青面鬼醒了過來,嘴裡“哎呀呀”的直喊疼。
“這是哪兒?”青面鬼睜眼看見了我們,又見周圍那般陌生,臉上沒有驚恐之色,只是一臉迷茫。
“你是誰?”衆人並不回答,只聽得多情主開口問了出來。
“我叫牛大。”
多情主不回答他,他反而回答了多情主,這樣的沒脾氣,像個十分老實的鬼。
“那他呢?”多情主指着旁邊那個還沒醒過來的又問。
“他叫牛二,是我弟弟。”牛大有問必答。
“你們知道爲什麼被我抓了來嗎?”多情主說。
牛大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絕情主,轉而又瞄了一眼無情主,張口卻說:“不是你抓我來的。”
“是他抓我來的,我不知道他爲什麼要抓我來。”牛大一手指着絕情主說。
“他脖子上的印記從何而來?”多情主又問。
他知道牛二身上的印記在脖子上,顯然是已經查看過了。還以爲他只醉醺醺的什麼都不知道了,原來心裡什麼都清楚得很。看來,他在我們走後並未一心醉倒在那嬌娘的懷裡吶。
“我也不知道啊!”牛大也是一臉的困惑。
“你怎麼會不知道?他是你弟弟,他身上多了個東西,你會不知道?”多情主藉着醉意張口便喊。
“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他今天早上還好好的……就剛纔,沒多久的事,脖子上突然冒出一個紅色的印記來。我還看見那印記自個兒一點一點變成了錘子的模樣。”牛大面露急色。
“後來呢?”多情主問。
“錘子的形狀?”我納悶,照他所說,這印記倒也來得奇怪,難道真的跟神器有關?而這十大神器中竟有錘子?
“我見也沒人拿筆在他脖子上面畫,那印記就這麼突然地從他脖子上冒出來……我想要伸手去給他抹了,還沒碰到他,他便悶聲不響的突然起身就往前跑了。他這一跑,我不就追嘛!哪裡曉得……哪裡曉得會被你們給抓了來……”
說到後面,牛大嘴裡嘟嘟囔囔的,似乎是怕我們聽見,但似乎不說出來心中又有些委屈。
“你嘴中所說的能把這印記去掉,又是怎麼回事?”我問。
“他那印記我碰都沒碰到,哪裡又能知道去不去掉?我這樣說,只是不想讓他停了下來,不要去找那個……叫什麼來着?”大牛緊皺了眉頭回想。
“他要找的是人?”我問,若要找的是人,那這牛二鐵定跟這神器是無關的了。
“不是啊!他說要去找那個什麼什麼山,要去那裡找到什麼什麼東西……我這笨腦袋,他說的名字都稀奇得很,我這
一會兒怎麼也想不起來了。”牛大懊惱地拍了自己的腦袋。
我和多情主交換了眼神。雖說一開始是因這“印記”二字注意到他們的,但也只是心存僥倖,並不曾料到會真的跟神器的線索有關。
冥道仙人也曾說過,冥界神器會自動挑選那可保護冥界的人,那被挑選的人也會受那神器吸引,主動接近它們……
但是,就他們這模樣,一看就知是個弱小的鬼,怎麼又能被神器挑中,肩負這樣重的任務呢?
此刻我心中雖是懷疑,但卻仍是不信。這世間印記多得很,哪裡一逮着一個身上有印記的,就當真是我們要找的人了……這也太巧了……
“不對!不對!這隻小鬼,怎麼會是那被選中的人呢?”多情主也不信。
但是,多情主話音剛落,那一直未曾醒來的牛二,忽地一下直直地從地上坐了起來。只見他一言不發,兩隻空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丟了魂似的轉身望向門外,嘴裡又喃喃自語:“我要去哆彌山,我要去找神器。”
“……”
竟然真的是……!?
睜了眼的牛二,也不管我們,只起身就往門外衝,牛大在身後叫他他也不應,就像中了邪似的。
牛大見叫他不住,急急地追上去就要拽他,但牛大沒拽住牛二,身子反而被牛二一把給甩在了地上了。
“牛二……怎麼會……怎麼會有這樣的力氣?”被摔在地上的牛大呆住了。
“他以前不是這樣?”多情主問。
“他先前四肢軟得像個小姑娘,被人一拉就過來,被人一推就會倒,哪裡還能推倒別人!肯定是那個奇怪的印記搞的鬼!是它把我的弟弟變成了這副模樣……”牛大哭喪着一張臉說。
“難道這被選中的人還會被賦予靈力?”多情主滿臉疑惑。
“……”冥道仙人並不曾提及這點。
“哼!”見此番狀況,一直在旁不曾開口,也不曾挪步的無情主忽地嘴裡冷笑了出來,擡眼只瞄了一眼絕情主。
“追!”似乎無情主剛纔那一眼給他傳遞了無窮的信息似的,絕情主只嘴角輕揚,伸手攬過我,提腳就往牛二跑去的方向追去了。
衆人見狀,也都在身後跟了過來。
……
“這牛二難道真的就是那選中之人,從未來過這無情谷,竟能破了無情的迷魂陣,還能找到這出口!”
跟在牛二身後,走着走着,便見牛二忽地一頭就往一個樹洞裡鑽了進去,衆人便也紛紛停下了腳步,只聽得多情主嘴裡這樣說了出來。
“迷魂陣?迷魂陣是何物?”方纔被多情主提在手中,此刻也呆在身邊的牛大有些不明白。
這樣無關緊要的問題,我們都沒有張口回答。
絕情主是認爲不需要回答,無情主是無心回答,而我是懶得回答,卻不料頓了一會兒,多情主卻張嘴就回答了。
“迷魂陣就是讓你只進得來,卻出不去的東西。”
“既然如此,那……牛二又怎麼能走得出去?”牛大臉上仍舊是一副不太明白的樣子。
“這個呀,得問你弟弟!”多情主說着,便也一頭往那樹洞裡鑽了進去。
“誒!”牛大見多情主眨眼間便在樹洞裡消失了,想要跟上去,又猶猶豫豫有些不敢,似乎怕樹洞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
絕情主也不理會,只拉了我便往樹洞裡鑽進去了,無情主嘴裡冷笑一聲
,也緊跟了上來。
從樹洞裡出來,眼前的景色竟跟方纔怪石嶙峋的景色完全不同,彷彿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似的,此時眼中青草遍地,叢林密佈。
無情主出來後,那牛大倒也仍是跟了上來了,見了眼前這景色,似乎又要開口來問:“誒,這……”
不等他把話說出口,絕情主只攬了我,一言不發地提了腳就往前飛去了。
“你啊,別問東問西的,兩隻眼睛好好盯着你弟弟,別跟丟了。”多情主見狀,提了牛大也跟在了身後。
……
不知道走了多久,太陽升了又落,除了眼前的路,四周都黑黢黢的了,我們跟了他從白天走到黑夜,但牛二仍舊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若他真有了非同一般的靈力,爲何不直接向那哆彌山飛去,反而這樣在地上跑?”我有些納悶。
“哼!”無情主聽了,只輕笑一聲,卻不答話。
我不知道無情主這又突然的冷笑是什麼意思,又聽得多情主接腔說道:“就是啊!這也奇怪的很……也不知道他口中所說的哆彌山在哪裡,要是這樣一直走下去,怕只怕我們還沒找到,漆鬼王就又來找我們了。”
……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我也不知怎地在絕情主的懷裡睡着了,再醒來時,天又大亮了。
正睜開眼,身下那不曾停下半步的牛二忽地頓住了腳步,只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兩眼只呆呆地望着前方。
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卻見一座屋宇密佈的村莊。以爲在自己睡着了的這段時間裡,絕情主他們一路跟到了人間,但擡頭往天上看去,卻又知見黑黢黢的天空,我們仍在冥界。
沒想到這冥界之中也有這樣熱鬧非凡的羣居之地。
“冥界人村?”身旁的多情主一臉的不解,“他要去那哆彌山,爲何又往這裡來了?”
聽多情主說出“冥界人村”這幾個字,我倒也明白了過來,不覺得奇怪了。
冥界人村,傳聞是那些身在冥界,不願投胎,也不願轉世的鬼所居住的地方。那些鬼會在這裡建屋造所,也會模仿生前的起居習慣過活。因爲這種地方除了那居住的人同人間不同之外,其它並無二致,所以也稱這樣的地方爲“冥界人村”。
但跟人間村落遍天下的情形不同,這冥界人村同那欲仙樓一樣,在整個冥界都只這麼一處。
傳聞,要進入這冥界人村,需得在村口立誓,要以永生永世不得投胎轉世爲代價才能入內居住。據說,這裡的鬼都不插手冥界政事,也不管三界俗世,也因之安寧,冥帝也一般只放任其自主管理,並不多問。
“他雖說是哆彌山,卻沒說這哆彌山有多高,更沒說這哆彌山是這冥界人村藏不住的。”無情主冷笑一聲,提身又跟上了已經跑了出去的牛二。
“……”
無情主雖然說得有些道理,放眼這片村落,滿眼都只見房屋宇舍……但是,山若是能藏在村中,這山又如何還能稱之爲山?
除非,是假山……
“難道?”我心中一愣,完全沒有想到神器的線索最終會落到一個假山上,但話沒說出口,身子便又被絕情主給提了出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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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着牛二到了村口,牛二忽地收住了腳,正跟着要往地上落去時,眨眼間卻不見了牛二的鬼影。
“這是怎麼回事?他人呢?”多情主驚愕,連他也沒看清牛二的蹤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