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眉穿上鞋,給隆武帝倒了盞溫茶笑道,“看來是臣妾多慮了,皇上根本不用臣妾的安神湯,臣妾回來的時候皇上睡的沉,臣妾怕驚擾了您,沒敢爲皇上更衣,”
看來自己剛纔真的只是一場美夢,隆武帝嘆息一聲,“朕要沐浴,”
這個時間?
楊眉擡眸看了隆武帝一眼,“臣妾這就準備。”
隆武帝將自己泡入熱水中,腦子裡想的還是剛纔的夢,他起來的時候特別留意了,牀上乾淨整潔,完全沒有敦倫後的痕跡,可是身體中殘留的歡愉卻不斷地提醒他,他是真的和一個女人縱情了一晚。
“愛妃可相信巫山神女的故事?”還巫山神女呢,不過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罷了,楊眉抿嘴笑道,“那不過是傳說罷了,這世上有誰遇見過?”
她拿着棉巾輕輕地給隆武帝擦着後背,“不過那神女便是自薦枕蓆,也是找的楚王,不是凡夫俗子,”
“嗯,愛妃說的有理,”隆武帝點點頭,楊眉的話說到他心裡去了,神女要找當然是找他這個真龍天子。
李靜宜如約在進入直隸府便病倒了,而且病來如山倒,實在不能再往已經開始落雪的清涼山上去,李靜宜也是個能體諒的人,知道肖強送自己只是公務,索性與他商量了,自己留在直隸督府明大人在城郊的別院裡養病調理身體,而由肖強親自進京一趟,跟皇帝稟明自己的情況,等於來年開了春兒,她再往白雲觀去,到那個時候,肖強再趕過來護送自己上山,也算是完成了皇上的御命。
李靜宜這一病肖強也是心急如焚,他常年隨護在隆武帝身邊,平時甚少出京,原該這出京是趟美差,偏他跟榮嵐正是濃情蜜意的好時候,這乍一分離,還是一別經月,肖強對榮嵐也是分外的想念,李靜宜這個提議正中他下懷,肖強也不跟李靜宜多客氣,左右他也不信李靜宜會放着堂堂的郡主不做,公主俸祿不享,跑了!
至於李靜宜會不會私會雲馳,抑或在直隸府裡尋一二俊俏兒郎,這根本不在肖強的考慮範圍之內,反正李靜宜還沒有上得白雲觀,拜在觀主座下,就算不得真正的道士,這不是道士,一個和離的貴婦人,想幹什麼,都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金吾衛統領能管得了的。
等肖強趕回京城的時候,已經是隆冬時分,看到肖強回來,榮嵐自是一番驚喜歡欣,她這會兒心情正好,隆武帝已經被自己製造的“神女”夢深深迷惑,最近幾次榮嵐去偷會隆武帝,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刻意化妝成李靜宜的樣子,她要皇帝慢接受她的可親可敬,她自信用自己的樣子,也照樣可以征服了帝王心。
“妾身見過將軍,”榮嵐攏着一身新制的貂皮鬥蓬,親自迎到院門外,見到肖強大步進來,嫣然一笑,盈盈拜倒。
“快起來,你我夫妻何需如此,”肖強回宮覆命之後,連自己的府邸都沒有回,便直接跑到榮嵐這裡來了,
榮嵐瞟了肖強一眼,有隆武帝比着,原本還強差人意的肖強,這會兒根本就不能看了,“將軍說笑了,妾只是將軍買來的一介賤婢,哪裡敢跟將軍夫妻相稱?”
肖強聽了榮嵐的話十分不喜,他嘆了口氣,“若不是榮大都督的罪名太重,我一定想辦法爲你脫藉的,”可惜榮嵐是永世都要淪爲罪奴,不能脫藉,除非有皇帝的御命,“等將來有機會,我一定去求皇上。”
等你求到皇命,我都人老珠黃了,榮嵐心裡冷笑,一手挽着肖強往自己院子裡走,“將軍待妾身真意厚意,便是沒有身份,妾身也是開心的,將軍萬不可向皇上提起,免得惹皇上生氣,再誤了將軍的前程。”
“嵐嵐,你真是賢惠,”肖強感動的將榮嵐抱在懷裡,低頭就要吻她,“我可想死你了。”
榮嵐將頭偏到一邊,肖強是一路疾馳回京的,連着兩天都沒有怎麼闔眼,風塵僕僕不說,光身上那個味兒,榮嵐都無法忍受,“將軍,妾身已經備好熱水跟酒菜,妾身先服侍您沐浴更衣,”
……
等肖強心滿意足的從淨房出來,丫鬟已經將酒菜擺好了,肖強看着神情懨懨的榮嵐,對她剛纔的表現多少有些不滿意,這男女之間,你是全心全意,還是心存敷衍,細心的人是能感覺的到了,不過他沒想太多,以爲榮嵐是天氣的原因不自在呢,陪着小心道,“是我魯莽了,嵐嵐莫生氣,我只是太想你了,”
榮嵐白了肖強一眼,“妾身哪敢生將軍的氣,妾身一人守在這偌大的宅子裡,成天除了算將軍何裡歸來,再無二事可做,沒想到你一回來,想的只有這個,”
她小嘴一撅做到一旁,“算了,將軍還是先吃飯吧,跑了兩天,一定累了。”
肖強點點頭,自覺還是榮嵐知道心疼自己,他一笑,將榮嵐拉到身邊,“我跟你說個事兒,”
肖強將雲馳夜宿李靜宜的臭驛舍的事眉飛色舞的跟榮嵐講了一遍,嘖着牙花子道,“瞧,這些貴人們,還不是跟咱們一樣,飲食男女,”
原來雲馳跟李靜宜早就暗渡陳艙了,自己還傻呵呵的一心想做恩義侯夫人呢,榮嵐的心思全被肖強的消息給勾走了,她想的是雲馳是什麼時候跟李靜宜勾搭上的?難不成他們在珠江船上就有了苟且?不然雲馳爲什麼會明裡暗裡的護着李靜宜?
李靜宜剛再回珠洲跟榮家叫板,只怕也是因爲有云馳撐腰的緣故,想到這些,榮嵐只覺自己就是一個傻子,這古人封建?呸,真真是男盜女娼。
“嵐嵐,你想什麼呢?”肖強自顧自說了半天,才發現榮嵐根本沒聽自己說話,有些不高興了,他對榮嵐付出了全部的真心跟感情,自然也希望從榮嵐那裡得到柔情跟重視。
榮嵐被肖強一推,才晃過神兒來,“啊,沒什麼,妾身只是太吃驚了,將軍也知道的,妾身跟瑞和郡主可以說是自小一處長大的,那恩義侯妾身也是見過的,看着都是正經人兒啊,怎麼背地裡做出這樣的事來,也不怕叫人知道了。”
肖強不以爲然的一笑,覺得榮嵐還是見識少,“知道了怎麼樣?難道李氏族裡還敢跑出來抓了瑞和郡主沉塘去?哼,”
肖強將碗中的湯喝盡了,“我忘了跟你說了,皇上命我後天再往直隸去,親自將玉真真人迎回京呢,說是等開了春兒天暖和了,再送她到清涼山去!”
在肖強看來,皇帝這就是瞎折騰人,但他是臣子,聖命難違,別說叫他去接個人兒,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去不是?
“你要去接李靜宜?那你爲什麼不把這事兒告訴皇上?這人要是回來了,再跟雲馳勾搭上怎麼辦?這不是給皇上戴綠帽子嗎?”
榮嵐將肖強手裡的碗一把奪下來,重重放在桌上,她簡直想不明白這個男人了,這麼在的把柄,爲什麼不抓?“你可是護送李靜宜出京的,雲馳敢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跟李靜宜勾搭,分明是你護衛不力!”
這女人今天是怎麼了?肖強對榮嵐的不恭很不滿,他忍了一忍,“我是護送玉真真人去白雲觀的,但沒有監視真人的責任,再說了,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恩義侯怎麼說也是皇上的小舅子,我犯不着給他結仇,再說了,等李靜宜回來了,我的差使就算完成了,她跟恩義侯勾搭不勾搭,與我何干?我何必再生是非?”
原本肖強是準備把雲馳跟李靜宜的事稟明皇上的,但皇上命他去接李靜宜回來,他就改主意了,一是不想跟雲馳結仇,這風水輪流轉,肖強可是親眼看着雲後如何一步步幫着皇上走上龍位的,他不相信這中宮會易主,可只要皇后娘娘在,雲馳這個國舅爺就穩穩的,而且這皇上跟國舅爭女人,最終的結果都只會是皇上贏,他何必再落井下石呢?
而且當時皇帝心情挺好,肖強犯不着在那個節骨眼兒上給隆武帝添不痛快,左右李靜宜也不是未嫁的黃花大閨女,這有什麼的?
見榮嵐鼓着嘴兒憤憤不平,肖強也有些不高興了,“這事兒跟你有什麼關係?告訴了皇上,難不成皇上還要治他們的罪不成?玉真真人在出家的路上私會恩義侯,打的是誰的臉?”
他傻啊,去落皇上的臉面,“這事兒啊,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我還特意囑咐了底下人,這事兒誰也不許再提,”
鬧出來就算是皇帝罰了雲馳跟李靜宜,他等於是將雲馳跟安國侯得罪了,若是皇上不介意,他不但把這兩位得罪了,外帶還得罪了未來的寵妃。
何況舅舅都想強佔外甥女了,還不許人家會一會情郎?
肖強出身不高,沒有那麼多讀書人的臭規矩,從內心裡,他是有些可憐李靜宜的,再說這並不違揹他對隆武帝的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