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靜宜屋子裡只剩下她跟周嫣兩個了,周嫣便將信給她遞了過來,“這是恩義侯託我家侯爺帶來的,”
“你不看看?”周嫣將李靜宜沒動,挑眉道。
李靜宜真想跑到雲馳面前罵他兩句,這一次兩次的叫修武侯捎信給她,外人會怎麼想?“呃,不必了,你將信原樣帶回吧,請修武侯跟恩義侯說一聲,這麼私下往來,與禮不合。”
“什麼與禮不合,咱們沒這講究,便是兩家議親還要想辦法叫孩子們見上一面呢,何況你們親戚一場?”周嫣將雲馳的信往李靜宜跟前推了推,“我去看看茜娘去,你在這兒慢慢看信,若是不想他再寫信來,你就回一封信給他,狠狠的教訓他一番,告訴他這樣給你寫信,與禮不合!”
說完也不等李靜宜回話,快步走了出去,“這陣子外頭都傳着侍郎府跟通**兩親家鬧翻了,我得看看茜娘去,怎麼說也相識一場,她還叫我一聲姐姐呢!”
這人,什麼時候自己表妹跟她那麼熟了?李靜宜看着周嫣腳不沾地兒的跑了,無奈的搖搖頭,將桌上的信打開……
雲馳的信並不長,寫這封信的時候,他應該是要跟着楊徵的船隊出海了,李靜宜算算日子,離現在已經有兩個月了,她將信上那短短几行字看完,反而替雲馳揪起心來,也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處,有沒有拿到榮海的證據,其實便是抓不到那些人李靜宜覺得也無所謂,只要雲馳能平安從海上回來,比什麼都強。
想到這裡,李靜宜起身到書案前坐下,提筆開始給雲馳寫回信,父親往江南去了,只怕雲馳還不知道呢!
周嫣是個伶俐人兒,雖然秦茜娘沒有明說,但結合她之前就聽到的八卦,從秦茜娘那裡出來時,周嫣已經大概弄清楚了秦王兩家這陣子發生的事,雖然還是沒鬧明白秦茜娘爲什麼不肯在婆家安胎,但是作爲丈夫幾欠在外頭詆譭妻子的名聲,這樣的男人,周嫣還是頭一次聽說。
“那,信在這兒呢,你帶走吧,替我謝謝侯爺,”李靜宜將封好的信推到周嫣面前,小聲道。
嗯?剛纔還說什麼於禮不合呢,自己才走了多大會兒啊,回信就寫好了?周嫣噗嗤一笑,“好,不過我聽我家侯爺說,這信也是經兵部送到福建水師,至於恩義侯什麼時候能看到,可不好說。”
“我知道,”李靜宜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恩義侯人在哪裡……”
“靜娘,你,”周嫣知道李靜宜有什麼心事都不避她的,她訝然的拉了李靜宜的手,“你難道……”
“難道什麼?”李靜宜白了周嫣一眼,“你我都知道雲侯是去做什麼了,雖說有楊都督在,但海上的事誰說的準?”
雲馳又是馬上將軍,這人到海上,有什麼功夫只怕也難以施展了,“他是奉了皇命不錯,但若是此一舉能扳倒榮海,我也會承他的情的。”
“你別跟我說這些,要報恩要還情的,以後日子長着呢,錦陽長公主府還是安國侯府,大家以後可打交道的地方多的是,你知道我問你什麼,”周嫣是個直爽性子,李靜宜又是她從小的閨友,“我就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也別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皇后娘娘不樂意之類的話,恩義侯是誰?他真要做的事,娘娘攔得住?”
周嫣說的頭頭是道,彷彿李靜宜嫁雲馳就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一樣,李靜宜聽的哭笑不得,笑道,“行了,你來送信的時候也不短了,信已經送到了,我就不留你了,”
說罷就要起身送周嫣出去。
周嫣被李靜宜這麼不客氣的作法氣的直瞪眼,一甩袖子道,“你不耐煩聽我說,那我就走好啦,郡主您留步!”
李靜宜知道周嫣沒真的生氣,回了她一個白眼,“玲心,送周夫人出去!”
“夫人,您真的覺得我家郡主跟恩義侯……”玲心巴不得送周嫣呢,兩人一出重華院的門兒,玲心就忍不住了。
周嫣衝玲心眨眨眼,“怎麼?你是不是也覺得挺合適?”
玲心肯定的點點頭,“依奴婢看,滿京城除了雲侯爺,也沒有人能配得上我家郡主了,就是郡主她……”不這麼想。
周嫣心眼兒多多啊,自己有意搓和李靜宜跟雲馳,玲心竟然一點兒也不吃驚,這說明什麼?玲心可是李靜宜最貼心的大丫鬟,還是共過生死的,只怕他們之間,並不像李靜宜說的那麼清楚明白,周嫣若無其事的瞟了玲心一眼,“咱們覺得合適有什麼用?你家郡主一心想守着這國侯府呢,唉,難啊!”
玲心也擔心這個,糾結的直擰手裡的帕子,“奴婢也是擔心這個,可若是爲了侯府,招個平庸之人爲婿,我家郡主就太委屈了,”
“可不是麼,”周嫣也覺得李靜宜配得上任何人,她招手兒叫玲心離她近一些,“是不是雲侯跟靜娘說過什麼?”
見玲心遲疑不語,周嫣抿嘴一笑,“我可是聽說前陣子云侯時不時的就往安國侯府去,跟李侯爺也是交情融洽,”以前這兩人不過是同殿爲臣,沒多少來往的。
雲馳年齡合適,相貌堂堂,對自家郡主又是深情一片,玲心實在是覺得兩人應該走到一起,“嗯,郡主回仡府的時候,雲侯爺時不時的就往府裡送禮,”理由還叫人很無語。
這就是了,周嫣抿嘴一笑,尋思着雲馳一慣的性子,“這好飯不怕晚,恩義侯還在江南呢,等他回來了,自然會見分曉,”
回去她就叫丈夫在給雲馳的信裡得添上幾句,這京城裡惦記着瑞和郡主的兒郎可多着呢!
周嫣走了,李靜宜提筆準備給父親寫信,可是想了一想,最終還是將筆放下了,父親不可能跟雲馳沒有聯絡,自己再巴巴的寫信過去,無疑是在告訴他,自己跟雲馳平時是有聯繫的,李靜宜臉一紅,忽然心虛起來,她揚聲叫含笑進來將案上的筆墨收了,起身往鹹安院去。
李靜宜到了鹹安院,纔給錦陽長公主見了禮在她身邊坐下,錦陽長公主便將一張帖子遞給她,“茜孃的婆家遞了帖子來,說是明天想過來給我請安,順便也看看茜娘。”
這是等不得了,李靜宜點點頭,“她們要來,來就是了,咱們府上也不是招待不起一杯茶水,”
呂氏婆媳在秦府說的話已經由秦莉娘學給了錦陽長公主和李靜宜,大家可笑可嘆之餘,也不免心疼起秦茜娘,錦陽長公主素來好脾氣,都忍不住當着秦家幾個女孩兒的面兒,將秦唯丁罵了又罵,怨他太過草率,給女兒尋了這麼個夫家。
如今鹹安堂裡只有母女二人,錦陽長公主說話隨意些,“我看王家還是想將茜娘接回去的,要說這也沒有在外頭生產的例,將來王家質疑起孩子的血統來,咱們也是理虧,”
秦茜娘爲什麼會回來,錦陽長公主也是清楚的,但她終究是不太相信世上會有那等兇殘醜之事,何況秦茜娘秦莉娘姐妹,也只是道聽途說,畢竟沒有證據,“我是擔心茜娘將來在王家的日子不好過,便是有你舅舅跟我爲她撐腰,可這夫妻間的事,一旦生隙,就不好挽回了,”
不然那王鴻舉怎麼就收了母婢?
錦陽長公主的性子歷來如此,這一點上,倒跟三舅舅挺像,“母親又忘了,舅母並沒有打算叫茜娘生在秦家,依我說,要是王家不樂意茜娘生在她的陪嫁莊子裡,就叫他們挑一處莊子,到時候叫茜娘過去便是了,舅母不放心,就跟過去陪着,”
這女兒養的嬌的人家,孃家母親陪着生產也是有的,等將來她再叫玲心跟安嬤嬤跟過去,有這些人護着,李靜宜就不信保不住秦茜娘腹中的女兒。
“你說的是,等明天親家太太過來,我好好兒跟她們說,這世上哪有不愛自己骨肉的?”錦陽長公主嘆息一聲,雙手合什道,“要是茜娘一舉得男,就萬事大吉了。”
便是一舉得男,那下一胎呢?只要王家這個規矩在,秦茜娘就逃不過這一難,何況不論是外頭的大夫,還是太醫,都說了,秦茜娘這一胎女兒的可能性更大,這一點,只怕王家也心知肚明,不然也不會這麼着急的要秦茜娘回去了,“是啊,要是茜娘生下男孩子,王家一定不會計較之前的這些不快,嫡長孫嘛!”
錦陽長公主這句嫡長孫叫李靜宜眉頭一動,她怎麼沒想起來這個,她連連點頭道,“母親說的是,雖然大家都說茜孃的懷相看着像個女兒,但沒生出來誰也做不得準兒,再說了不論茜娘懷的是男是女,都是給王家開枝散葉,是王家的功臣,親家太太過來看茜娘,也是體恤茜娘辛苦,明天她們來了,咱們就好好跟她說,什麼洗女不洗女的咱們是不信的,誰就敢隔皮斷肉的一口咬定茜娘懷的是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