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諍始終有一個秘密,這個秘密他連妻子齊妙都沒講過,那便是在女人這個事兒上,他頗有潔癖。筆%癡#中¥文 bi@
當然這潔癖並不是他與生俱來的,而是……他浴火重生前後才生出的一種堅決,深深紮根在他心裡。
就在他上一世,臨海侯林赫屢屢逼迫他與林家嫡長女退婚,威逼不成就來利誘,還蒐羅了數位臨海的美女給他送到了上京城來,彷彿這般就能叫他放林佳媛一馬。
也正是那些林家送來的女人,令他一時慌了手腳,只因那些女人雖然下賤,也都是條人命。
誰知就在他猶豫着怎麼處置這些人、卻不至於傷了她們性命時,她們卻頻頻使出了引誘手段,以及一些不該動的心機,如今令他想起來還噁心得很。
更別提等林赫終於在指望他不成後,又迅速和薛梅示了好。
薛梅那時既然已經是皇后了,又是個有了頂尖地位還依然不要臉面的,既能指婚,也能悔婚。
他和林佳媛的婚約就終於成了一張廢紙,林佳媛也如願進了宮,成了薛梅身邊最最得力的一把刀。
高諍始終就沒想叫林佳媛嫁給她,這樣的女人,他娶不起。
可他也沒想到,林佳媛成了薛梅的好刀後,不但幫着薛梅各種胡作非爲,最終還替薛梅出手……終於要了他的命。
而現如今薛梅早就成了一捧黃土,林佳媛卻比上一世的經歷強多了,眼下已經成了東宮太子良娣。
高諍還以爲自己的仇人便只剩下了這位林良娣,有着薛梅的落馬在先,終將有一****會大仇得雪,令那位林良娣也步薛梅後塵,誰知道這一世卻突然異軍突起了一個樑家,害人的手段也這麼叫人噁心?
薛梅早就不在了,鄧淑妃生性愚鈍,姑母賢妃潔身自好得很,能壓制樑昭儀的人自然也就不存在了,那就怪不得樑昭儀在樑家的扶持下異軍突起,高諍對這個事兒還算看得開。筆`¥`癡`¥`中`¥`文
只是若想在女色上對他動手腳,他卻再也沒了上一世那種猶豫,猶豫這個也是一條人命,那個也是被逼無奈;萬萬不可傷她們性命這種婦人之仁,再也不會有了。
因此上他得了小喜兒的報信,他便情知今日就是那個叫明月的丫頭到了死期。
至於說大過年的見了血帶累運道,眼下還只是臘月呢不是?只要正月裡別殺人見血,他纔不在乎!
何況在高諍心裡,運道算個什麼東西呢?
他一個重生之人,雖因重生更加敬畏鬼神,他卻知道,就連鬼神也站在他的一邊。
否則他怎麼會有這麼一個奇特經歷,能回來報仇雪恨!
他又怎麼會博來妙妙這個與他經歷相似的賢妻,兩人如此的珠聯璧合!
因此上酒席剛過兩巡間,高諍便先拿着更衣做藉口離了一回席,臨出花廳前還不忘在繞過屏風後,隱晦間又拋給齊妙一個儘管放心的眼色。
他自是知道會有旁人在“神不知鬼不覺”間跟在他身後,或是一直盯着他,好瞧瞧在他離席時能不能趁機對他動手。
殊不知他從花廳出來,也是爲了安排這一切,譬如怎麼叫那想要陷害他的人消失於無形。
若是在兩三個月前,他還不敢在自家宅子裡做這等事。畢竟他祖父和他父親也都不大知情,一旦出了事,必要徹查。
可如今不同了不是?那他不論做什麼也不需再束手束腳了……
程媽媽那廂也瞧見高諍離了席,想來明月也清楚到了動手時機了,此時應當已經來到了高諍的空位左右,伺機將那迷。藥加到高諍的酒盞裡去。
只可惜女眷這邊的兩張大桌,和男爺們兒那邊隔着兩座八扇屏,她始終瞧不見明月的動作。
明月雖是答應了她和袁媽媽的一些要求,可明月哪裡知道這兩位媽媽最後還要將她送到高諍醉酒後暫時歇息的房裡去?
她只是大爺的通房丫頭,就算將來得不到擡舉,也得從一而終。哪有旁人叫她爬別人的牀她就乖乖去爬的道理?
那就怪不得程媽媽心裡也生出了含糊,生怕明月臨時納過悶來就反悔。
不過想到明月身邊還有個年齡更小的丫頭,今年才十四歲出頭,她早就交代明月了,那小丫頭纔是最終陷害二爺的大殺器,明月當時就信了,程媽媽就放了心。
雖是如此,她也不忘給袁媽媽使了個眼色,因爲袁媽媽離着酒席比較遠,並不曾像她一樣,就站在大奶奶吳彤身後等着服侍。
這酒席終歸是家宴,上頭還坐着數位長輩,大奶奶吳彤再怎麼身懷有孕,連老伯爺夫人身後都只站着一個大丫鬟服侍,大奶奶身後若是站兩個,那也太矯情了不是?
袁媽媽得了程媽媽的眼色示意,便又往靠門窗的方向挪了挪腳步。
雖說兩座巨大的八扇屏已將西花廳隔成兩半,可兩頭也還是有通道的,袁媽媽挪到臨窗處,也便躲過了屏風擋眼,正巧能瞧見明月的一舉一動。
見明月終於與她對上目光,又露出了個沾沾自喜的笑容,袁媽媽便微微縮着肩膀,從窗邊往裡挪了回來。
這西花廳裡的地龍燒得再暖,也架不住窗縫漏風不是?
看來等她回頭得跟大奶奶提個議,若是大奶奶正式管家了,得將這四處的窗縫堵一堵!
只是也不知是挪開了窗縫的漏風處後,這花廳裡的熱氣混合着酒菜的香氣就令人昏沉沉欲睡,還是臨從梧桐苑出來前,忘了先用些點心墊墊腹飢,袁媽媽只覺得往裡面站了一會兒,人就越來越沒勁兒。
她便摸了摸袖筒裡的手帕包,暗道多虧她雖然沒來得及用點心,卻是個有經驗的,知道服侍主子赴宴時都該帶個點心包。
她就先給了程媽媽一個暗示,說是明月那邊已經一切就緒,隨即就對着袁媽媽指了指花廳大門。
這花廳裡實在太熱,也叫人越發飢腸轆轆,她年紀越大越受不了餓,她得出去吹吹風,再去花廳邊的茶房坐坐,就着茶房裡現有的熱茶將帶着的點心吃了去!
程媽媽便笑着對她點了點頭。
二爺出去也還沒回來呢,袁媽媽出去瞧一瞧也好,省得那些拿了銀子收買的婆子丫頭們,答應了幫着盯梢也未免不那麼靠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