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之前裝石車出現的時候,任再明和魏明護着自家娘子跑得快,一早就往安全出口遁了,事態平息下來之後,是一點皮肉都沒傷到。
肖安被送進了醫院,任魏兩家家長也是知道肖安家裡的情況,也跟着一道去了醫院。任再明和魏明走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只讓好好處理,其他事情交給他們去處理。
不知道是不是被誰說中了,這酒店還真是個不太吉利的地方,連着兩回都出事了,還都是槍擊。
任初拍了拍魏千城的肩膀,隨後自己重新去了那輛裝石車的駕駛座,剛纔她進入駕駛座的時候,裡面只有兩個人,開槍打人的那個就是那個讓她心生懼意的男人,而另一個男人則只是負責開車而已。
她相信如果那男人存心想要開槍殺人的話,是不可能發發漏中的。
那男人似乎在玩一樣,而在場所有人都是這副遊戲中的棋子,他就像那執棋的人,偶爾撥弄一下,將棋盤擾亂,然後又重新佈置遊戲走向,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那人沒有把槍拿走,但任初相信,若那男人想帶走,是一定可以帶走的,可他卻只帶走了另一個被魏千城打暈的男人。坐在駕駛座上,任初拿着那把槍細細端詳着,只是一般的半自動手槍,只不過從這裡面射出來的子彈就有些講究了,如今子彈還在肖安身體裡,拿出來一看就知道了,任初將槍收好,準備爬下裝石車的時候,看見了車門外的魏千城。
“怎麼了?”看着魏千城一臉隱忍,任初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魏千城卻是看着她一會兒,然後搖了頭:“沒什麼,看出什麼來了嗎?是什麼人?”
“如果猜得不錯,是至尊的人吧。”任初下車,魏千城伸手扶了一下。
“那男人……”魏千城欲言又止。
任初的手還放在魏千城的手掌上,擡起頭看着魏千城的雙目,那裡面蓄着淺淺淡淡的憤怒,終於還是問了。
“放心吧,如果有一朝正面相對,我會讓他知道這可不是他手裡的那副遊戲牌,他想打哪張就打哪張。”任初輕輕咬着牙,放在魏千城手掌心裡的手也慢慢收了回來,任初沒有在意之前魏千城情急之下喊出的那五個字,就像她不在意之前魏千城和肖安他們隱隱約約的話裡意思。
那輛裝石車後來被警方帶走了,駕駛座上一塌糊塗的打鬥痕跡,檢測出來的結果是四個人的痕跡,可卻只有魏千城一個人是記錄在冊的,包括任初在內的其餘三個人,毫無檔案記錄,就像這個世界上本沒有這三個人一樣,警方初以爲是系統出現了漏洞,等後來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卻又被上面下來的命令給壓住了。
李萬里和王琥幫着料理了訂婚典禮後的爛攤子,鞏固人際關係和安撫受災百姓這一點上,李萬里操作起來真是如魚得水,一番場面話說下來,真真假假,讓本不信的人都不得不信了百分之八十,最後還覺得不拿點東西去慰問一下肖家小子都算是不近人情。
子彈被取出來了,任初一眼就認了出來,早任初一步到達醫院的李萬里是早就看出來了,站在肖安牀前給任初遞了個眼神,大家心照不宣。
“所以你認爲那批人都是至尊的人?”肖安躺在牀上,因爲失血過多,臉色還有些蒼白。
任初點頭。
“他們會傷害小如嗎?”肖安語氣淡淡的,可那雙佈滿血絲的眸子裡,卻是含了洶涌波濤在裡面。
任初頓了頓,關於這一點,說實話她也不是很確定,按照僱傭兵的辦事手法來看,至尊這一次大動聲色的搶人是不符合規矩的,太明目張膽了,似乎就是要把事情鬧大,讓更多的人知道,只不過他們沒有料到的是,任再明和魏明出動了一切手段,將消息牢牢地按了下來,事情發生了一天一夜,電視報紙各類媒體雜誌上,沒有丁點動靜。
可看肖安的表情,向來會演戲的任初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拿什麼表情來面對肖安,只是盯住他的雙目,很認真地說:“我不知道。”
這四個字脫口而出,任初看到肖安眼中爲數不多的光彩瞬間黯淡了下去,深呼吸一口氣,任初又說:“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們畢竟是僱傭兵,僱傭兵不虐待女人。”
肖安卻是沒了反應,只是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也不知道有沒有把任初的話聽到耳朵裡去。直到後來任初他們離開,肖安也是躺在牀上,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僱傭兵真的不虐待女人?我聽說,被僱傭兵抓走的人下場都會很悽慘的。”魏千城抓着任初的胳膊,站在醫院走廊盡頭,小聲耳語着。
任初扯了扯嘴角:“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這些話?”
“網上啊。”
“網上的話怎麼可以全信?僱傭兵不虐待俘虜,除非是叛徒。”一想到叛徒,任初就又想起了又霖,那個可憐的人,到現在仍是蹤跡全無。
“是嗎?”魏千城張着嘴看了看天,若有所思。
“想到什麼了?”任初擡頭問,魏千城比她高出一個頭,仰視着魏千城讓任初有種可以依靠的感覺。
魏千城低下頭來,也不知是不是鬼使神差,竟然伸手揉了揉任初的發,說:“會不會是秦正呢?”
“我也覺得是他。”李萬里從肖安的病房裡走出來,手上還拿着要洗的碗筷。
“他睡下了?”魏千城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病房門口還守着兩個保鏢,是王琥安排過來,可以信任。
李萬里點頭:“秦正那小子一走就出事了,而且抓的還是孫婭如,如果說是馮麟的話,抓孫婭如干什麼?你跟孫婭如又沒關係,中間唯一的聯繫就是肖安,但如果是這樣的話,再抓一次阿初不就好了?而且,當時那人可是直接瞄準了安子的心臟的,我看得一清二楚,要不是我動作快,安子早他媽死了,你說如果是馮麟,馮麟跟安子有什麼仇?”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這一連串的事情下來,李萬里對肖安也不像以前那般討厭了,現在更是擔心起來,儼然已經將肖安當做了自己兄弟一般,就連飯菜也都是直接從家裡做了帶來的。
“秦正現在在哪兒?”魏千城想了想,開口問。
“據說出差了,昨天他一離開典禮現場就坐上了去機場的車,我還沒查到他去了哪兒。”
“叫人盯着秦正的公司。”
“你放心吧。”李萬里應了一聲,然後轉身去洗碗了。
“對於燕子的話,你怎麼想?”魏千城轉身問任初的意見,卻見任初若有所思地看着李萬里的身影,然後眯起了眼睛,並不作聲。
醫院裡有王琥看着,還有任魏兩家家長安排的人,所以其他人並不擔心會有殺手潛進醫院對肖安不利。
王琥開着車將任初和魏千城送回了別墅,轉身自己就回了家,臨走還囑咐了幾句,讓他們最近都注意着點兒身邊,別又給人逮了或者打了。
進入別墅玄關,任初一邊換鞋,一邊歪着腦袋思考,她還在琢磨李萬里說的那些話。
“其實我覺得,馮麟和秦正都僱了至尊的人,那時候秦正要殺你,馮麟要抓你,至尊一家頂了兩個任務,所以纔會有後來那麼矛盾的事情。”任初將鞋子放進鞋櫃裡,擡頭對剛剛鎖好大門的魏千城說。
魏千城想了想,又問:“那麼那個男人呢?到底是處於一種什麼樣的位置呢?他當時是對着婭如開槍的,如果是站在秦正那邊的,他要開槍的方向應該是安子纔對,或者我。如果是馮麟的話,嘶……”
還是有些想不太明白,魏千城搖了搖頭,走到任初身邊開始脫鞋。
任初從鞋櫃裡拿出一雙鞋放到他腳邊,隨後說了一個可能在外人聽上去不太能夠接受的理由:“或許他覺得好玩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