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家吧,以你現在的情緒,根本聽不進任何解釋,我們找時間再約可以嗎?”程遠臉上一片平靜,讓顧盼盼終於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與七八年前那個邪魅神秘的男人有了很大不同。現在的程遠,成熟冷靜風度翩翩,絕不僅僅是身形更加偉岸挺拔,眼底更加深沉複雜的變化而已。
有一瞬間,顧盼盼突然有幾分退縮的想法:她真的是回來找他算賬的嗎?她,會是他的對手嗎?
可是不管怎樣,她已經回來了,她已經坐在了他面前。她曾經被他打包送走,難道現在要落荒而逃?不,她不能逃。大不了就讓他磨盡她對他的所有情感好了,總得有個了結不是嗎?
“麻煩你送我回公司,我的車在那裡。”顧盼盼迅速調整了情緒,盡她所能裝作從容的樣子,收斂了之前的尖銳。
再次坐上程遠的切諾基,兩人誰都沒再說話。難堪的寂靜瀰漫在車廂裡,顧盼盼覺得十分不自在,索性裝作四處打量起來:“七年了,你還沒有換車?”
“嗯,我是個長情的人。”這女人的性格果然變了不少,以前她是金口難開的陰沉性格,現在居然也會主動打破沉默。想想之前她表現出的犀利和咄咄逼人,程遠說不清自己到底該爲她的轉變嘆氣還是欣喜了。學習語言果然是鍛鍊表達的捷徑,他相信在那樣的環境裡,顧盼盼無論是英語還是漢語,都應該有長足的進步。
可惜,他當初答應了靜塵姨的要求,七年多都沒有盼盼的任何消息;而現在才從烈焰光榮退休不足兩個月的他,只依靠自己的能力想補足自己在對方生活中缺席了的大段光陰裡發生的一切,談何容易。雖然這七年中他知道她就呆在美國的某個角落,他無須爲她的安全擔心;但是思念蝕骨消魂,她以爲他的日子就好過麼?
她知道他要花多大的自制力才能控制自己抱她親她的衝動,連貪婪
的眼神都要扼殺在搖籃裡?她回來了,回到他身邊了,這比什麼都重要。她要泄憤,她要報復,她要折磨他,儘管來吧!只要最後能讓他抱得美人歸,沒有什麼是他不能承受的。但是他不能嚇跑她,也不能讓她對現在的自己失去興趣。
他從後視鏡裡看她,看到她的嘴角勾起的一絲嘲諷笑意。以前她霸佔的副駕駛座,如今她避之不及;不過這樣也好,方便了他的偷窺。
她的打扮中規中矩,下班之後換上的套裝簡單大方,看上去就覺得非常舒適,卻不是任何熟悉的名牌。別問他爲什麼會熟悉女性衣飾的牌子,他可是紅牌牛郎,接觸的女性無一不是穿金戴銀,對名牌執着講究。
顧盼盼現在的經濟狀況他並不很清楚,但是他相信冷師姐,他的託付她必然會做到最好——七年的太極教練,想必離開那裡的時候顧盼盼應該會拿到一筆可觀的美金。而且莫非莫教授那邊也透露過她這些年對股市的波動很敏感,想必在股海里也是一條悠遊自在的小滑溜魚兒。總而言之,這女人絕對不是穿不起名牌,只是不愛或者不願。
銘輝大樓很快就到了,顧盼盼拎起自己的包跟程遠道別,扭頭到停車場找自己的比亞迪。發動車子開出停車場,她以爲程遠說不定還在等她,或者跟蹤她到自己的住處;但是她謹慎地觀察,卻發現程遠的切諾基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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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掉鞋子,窩在沙發上抱着筆記本,顧盼盼與她的理財團隊交換了一些關於設立基金的信息。其實交給Colin就可以了,朝暉那邊的進展也不錯,她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心裡有一點煩躁有一點失落,當然還有一點她不想承認的見到他的喜悅,這種亂糟糟的心緒下她實在不想一個人呆着。
與這羣人溝通完畢,她又化身MAP,接了幾個單子後不過癮,還是又到馭天幫和血煞盟的內部系
統看了一圈。很好,她上次從血煞內部弄出的消息讓馭天趁機佔了對方的大便宜,但是也成功引起了對方的瘋狂反撲和內部大清洗。如果不是John在馭天幫,她就不是先從血煞開始了。沒辦法,這個趙正寧,玩臥底玩了快八年,他的上司就沒想過拯救他出了苦海?現在反倒成了她對付馭天幫投鼠忌器的掣肘,真是讓她哭笑不得。
顧盼盼是在大約兩三年前成功入侵本市公安系統的內部絕密資料時,終於找到關於趙正寧改頭換面出國做臥底的消息的。而且等她知道他當時失蹤是來到美國的時候,他本人早已經跟着馭天的少爺回國了。
她這兩年偷偷幫着他毀掉了某些顯而易見的臥底罪證,在他被懷疑被監視的時候,自己出手弄了些有價值的消息透露給警方,以此來減輕他的嫌疑。甚至有一次她還栽贓到某個元老身上,讓馭天幫的老大自斷臂膀。當然,這些事情做起來並不容易。尤其是不動聲色不留痕跡的來去自如,即便是她也做得驚險萬分;最危險的那次,再晚兩秒鐘她的真實IP就會被對方的高手追蹤到。自從那次被發現並與高手過招,她有大半年都沒敢再去招惹馭天。
後來她才從各方的資料上推斷,那個追蹤她的高手,居然就是馭天幫的小少爺孟仲良。真看不出來,照片上文質彬彬喜歡戴金絲眼鏡文藝青年範兒十足的人竟然就是黑幫少主,而且是電腦天才!
人不可貌相,這是當時電腦前的顧盼盼最深的感受。
關了筆記本,顧盼盼伸了個懶腰。放上熱水,來個放鬆身心的泡泡浴,再敷上一層滋養面膜,顧盼盼覺得心情終於平靜了下來。
手機震動起來,她卻懶洋洋的不想動。都已經十點多了,嚴守大齡女人要注意作息原則的她,早已對熟識的人說過十點之後不迴應的習慣;那麼這個打電話來的人,極有可能是新同事,或者,是程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