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要演c娛樂的電視劇?”
在家裡休病假,池遲特別放飛自己地只穿了一件睡裙,睡裙是陳方給她選的,印滿了紅色的小草莓,還有可愛的荷葉邊。
穿着這麼萌的衣服,年輕的影后的動作卻一點都不萌,她特豪氣地坐在窗臺上,兩臂抱胸,兩腿岔開……居然還能踩在地上。
腿長了不起啊!
竇寶佳在心裡腹誹了一句。
好吧,其實她真覺得還是挺了不起的。
“c娛樂那邊說因爲他們沒有拍攝歷史劇的經驗,所以這次是跟蘭月聯合制作的,導演是米子明,基本班底是去年《英雄血》的班底,李淵的扮演者也已經找了老戲骨傅新樓,楊廣之類的配角也都是蘭月那一批有演技的老透明。”
聽見竇寶佳說蘭月的演員都是老透明,池遲輕輕笑了一聲。
去年,一貫拍主旋律戰爭片的蘭月奉上了他們歷時一年多精心打造的武俠電視劇《英雄血》。雖然收視率沒入全年前十,但是話題度絕對佔前三,製作精良,畫面考究,身爲導演的米子明絕對有着比國內絕大多數導演更精益求精的作風以及審美。
這個審美包括了視覺效果,也包括了情節和臺詞的結構。
憑藉着這部作品,蘭月那一羣科班出身的“老透明”們一舉擺脫了固有的“主旋律角色”形象,在網上的知名度大爲提升。
再說他們是“老透明”,可就不那麼合適了。
看見池遲這麼笑,竇寶佳頓了一下。
“我警告你啊,別對我耍帥,我發現你拍了一個洋鬼子的片子回來怎麼就這麼學會撩人了。”
池遲還是處於聲帶報廢的狀態,只能再笑一笑。
又被電的心裡一麻的竇寶佳對着天花板翻了白眼。
前幾天,有一個營銷號的微博做了個三十年明星大盤點,這個盤點得出的結論很有意思:“真正的美人兒是兼具男性美和女性美的”,說白了就是他們的美都有超越性別的感染力。
老一輩的藝人,這個營銷號舉例了不少曾經驚才絕豔的大腕兒,到了年輕的這一代基本是空白,只提了兩個男藝人,就連一向以豔麗出名的顧惜都沒有上榜,柳亭心現在是個雷,營銷號是碰都不敢碰的。
再往下更年輕的倒有了池遲和一個剛剛在一個電視劇裡演了一個亦男亦女角色的新生代男演員。
竇寶佳一看就知道是這個小生身後的團隊買了營銷,但是對方的稿子裡沒踩池遲還很正經地讚美了一下池遲的美貌,顯然把池遲當成了一個美的參照物,竇大經紀人也就懶得跟對方一般見識了。
反正說池遲可俊可美可嬌可狂之類的,她堅決覺得對方說的都是對的。
“《平陽公主》的班底還算靠譜,演員呢……應該也行。曹熙現在也在蘭月,去年他有《鳳廚》、《英雄血》、《黎明前的行者》三個片子捧着,現在身價也是很了不起了,如果你跟蘭月合作,他說不定也會進來演個角色。哦,對,還有秦頌,這次基本已經定了他演柴紹。”
池遲沒擡頭,低頭在手機上敲敲打打。
很快,竇寶佳就看見一條微信彈了出來。
“製作團隊不錯,演員也不錯,c娛樂那邊也是有保障的,那就接吧。”
兩個人之間明明只有三米遠的距離,居然還要用微信聊天。
竇寶佳特別想嘲笑池遲現在不能說話的傻樣子,看看池遲發了微信之後擡起頭來看着她,到底沒捨得。
“可是,這個戲裡面平陽公主死得太早啦!才二十四歲就死了。你自己數數,玲瓏,十六歲,死了。申九,也就二十多吧?林秋那就更不用說了……你不覺得你英年早逝的次數太多了?”
池遲歪頭想了想,低下頭繼續敲手機。
“陳鳳廚、王子和j都活得挺好的。”
“你一共才演了幾個角色,一半死得早啊!”
“文章憎命達,悲憤出詩人,大部分的文化作品都喜歡曲折崎嶇的人物塑造。我一共才演了這麼幾個角色就有好幾個能壽終正寢了,挺不容易的了。”
看看手機再看看池遲,竇寶佳有點想打人。
就算池謹文是你親爹,你也不能爲了演他投資的戲就這麼顛倒黑白來氣我啊,結局死主角的戲一年才幾部,你能碰上那麼多?
“古裝電視劇更容易增加大衆向的好感度不是你說的麼?”
池遲還記得前一陣兒竇寶佳和她談起新戲的時候還說過希望她演一兩個能吸粉的電視劇,《王子的七日記》雖然目前看話題和點擊都很不錯,可是因爲畢竟是網劇,熱度只侷限在網上,如果能演一個受衆更廣的電視劇就更好了。
當然,竇寶佳也說了,這個電視劇在製作精良的基礎之上,投資方還必須有錢、有錢和有錢。
不然池遲這樣一個有票房號召力的電影咖爲什麼要去演電視劇呢?
竇寶佳提出來的條件之高讓很多劇方望而卻步,c娛樂卻都能全盤答應,甚至還會提出更優厚的條件,雖然這種做法已經被竇大經紀人腦補成了不能認女兒的親爹給女兒撒過年紅包,她也非常享受這種被土豪主動伸過金大腿來抱的暢快感。
唯一的缺點,就是平陽公主李纖阿死的太早了,死得……也太慘了。
“這部戲也只有這一個小缺點嘛。下部戲找個輕鬆愉快的喜劇來演,我在裡面活得長長久久。”
池啞巴發來的微信算是有效地撫平了竇寶佳的情緒,她哼哼了一聲,開始給c娛樂的陳經理打電話。
池遲轉頭看向窗下,這個幾十層的高樓下面是在京城小區裡難得一見的大面積綠化帶,六月還沒有結束,芍藥和池塘裡的荷花都開得有點燦爛。
正在這個時候,門鈴突然響了,竇寶佳一副降尊紆貴的樣子打開了門邊的視頻對講,看見了抱着一個大書包的於緣。
“是於緣來了。”
於緣和陳方前一陣在澳國陪着池遲忙到飛起,池遲一回國就放了她們兩個人一個禮拜的長假,就連那個一直任勞任怨的臨時工林智,也收到了池遲額外給的一個大紅包。今天她來,池遲還有點意外。
於緣上來的時候有點喘,好像剛剛跟人打了一架一樣,池遲和竇寶佳有點詫異地看着她,看着她把自己懷裡的書包放在地上,然後,書包裡冒出了一個黑白相間的——狗頭!
“擦!於緣你搞什麼?”
看着突然出現的狗,竇寶佳猛地退後了好幾步。
“最近池遲都要養病,一個人在家我估計也挺寂寞的,我以前一個朋友家裡就是配狗賣錢的,我跟他那弄了一隻狗,池遲你要是喜歡就留下玩幾天,要是不喜歡我就送回去。”
小狗看起來也就一兩個月大,身上還帶着一股奶氣,可是那形似雪狼的眼睛,還有眼睛上面兩面醒目的白斑都已經彰顯出了它未來的王霸之氣。
池遲走上前蹲下,摸了摸小奶狗的腦袋。
“這是個小母狗,我給它背來了狗糧,還有墊子,你就負責玩它就行了,以後我一早一晚沒事兒就來遛它,等你嫌煩了我就把它送走,談好了接手的下家兒了。”
於緣沒說這條狗是狗主人自己想留下養大的,簡直是被她生奪過來的。
小奶狗被摸的有點舒服,一本正經地蹲着,頂着一張大爺臉吐了吐舌頭。
女子的手在它毛茸茸的耳朵上抓了兩下,它搖了搖腦袋,好像滿臉的不樂意。
不過哈士奇嘛,基本都是長了一個“不高興”的臉,又有一個“沒頭腦”的內心。
“叫她嫌棄吧。”
輕且啞的氣音響了起來,於緣愣了一下,才明白池遲是給這個狗取了名字了。
“嫌棄?”
有人會給自己家的寵物叫這種名字麼?
“小時候就叫小嫌棄,長大了就叫大嫌棄,老了,叫老嫌棄,這就是嫌棄的一生。”
池遲壓着嗓子用氣聲挺費勁地說着說着,就把自己給逗笑了,手在小狗的臉上又揉了一下,換來了小小的乳牙輕輕咬了咬她的手指。
小嫌棄長了一副營養過剩的樣子,從書包裡掙扎出來之後扭着胖乎乎的屁股在房間裡左右巡邏,一張嫌棄臉好像對這個新領地很不滿似的,尾巴倒是搖的挺歡。
她靠近竇寶佳的時候,竇寶佳差點尖叫出聲,池遲看着她那副連小奶狗都怕的樣子無聲地咧了一下嘴。
“其實,我也不是很怕狗。”
竇大經紀人沒忘了自己挽回一下自己的顏面,可惜房間裡其他的兩個人都不是很相信的樣子。
池遲饒有興趣地給小嫌棄佈置住的地方,用了一個很舒服的靠墊給它當牀,還有一條質地不錯的毯子。
飯盆是跟着狗糧一起被於緣背來的,當然,於緣帶來的那個墊子被池遲嫌棄了。
有了名字的小嫌棄顛顛兒地跟在爲她忙忙碌碌的兩個人身後,沒一會兒注意力就被窗簾上的流蘇給吸引了,等到池遲找到她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個縮在窗簾下面的圓屁股。
這麼短短一會兒的功夫,這一條狗崽子就讓池遲露出了好幾次特別真誠的笑容,竇寶佳撇了撇嘴,也不再對這條狗的存在抱有什麼異議了。
只是在坐電梯下樓的時候,她還是展露了自己的那點“氣不順”。
竇寶佳斜眼看着於緣:“行啊,弄來這一條狗你也算是立功了,買狗花了多少錢,從工作室的帳上走,以後每個月單獨給你一千基本工資,算是你以後負責這條狗額外加的錢了。”
“池遲心情不好,陳姐和我都不放心。錢什麼的都是次要的,想辦法讓她開心更重要。”
於緣嘆了一口氣,過去的一個月她的體重掉了十斤,池遲其實也消瘦的厲害,可是她知道,身體遭受的折磨,遠遠抵不過看着一個燦爛如柳亭心那樣的人一點點走向死亡所帶來的精神創傷。
現在想起柳亭心,連她自己都覺得夜不能寐,何況和柳亭心感情甚好的池遲呢。
“哼,不放心……要是真不放心,當初就不該和池遲一起去搞什麼婚禮。”說起這件事兒竇寶佳還是怨念頗深。
“如果有人能勸得動她,你也不用看着你忒嫌棄的那狗逗她開心啊。”
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於緣的脣角勾了一下,率先走了出去。
在整個工作室裡,陳方要兼顧着竇寶佳的情緒,她可不用,經歷了澳國的那一段經歷之後,她知道自己想要做的並不僅僅是一個助理,而是一個真正能幫助池遲解決問題的人。
從這個層面上來說,時刻考慮着池遲身後那些經濟效益的竇寶佳以及竇寶佳身後的團隊,和她都未必算得上是一路人。
竇寶佳在她身後哼了一聲,看着那個女孩兒鑽進了自己的破吉普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