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思凡和永琛走在崇文門,看見城門下圍着一些人,吵吵鬧鬧的,然來有個外省來的舉子,聽說京城裡的消費高,竟然買了兩大包饅頭隨聲攜帶,進城的時候被守城的兵卒攔下當做賣饅頭的要收稅,那舉子不服,正跟兵卒在那裡辯論,引得一大堆人看熱鬧。
永琛喜歡看熱鬧,哪裡人多就往哪裡去,思凡現在要看着他,便跟着他一起過去,他倆扒開人羣,朝裡面看,卻見一個書生模樣的人,三十左右,皮膚黝黑,正在那裡跟守門的士兵辯論,思凡一看之下,認得此人,這不是早就出門要進京趕考的張書勳嗎?
張書勳自幼家貧,無父無母,認思凡的母親作了乾孃,視思凡若親妹,盡力維護,然而思凡不爲所動,終於有一天,還大大地刺傷了張書勳的自尊心,於是他孤身一人進京趕考,發奮求取功名。
張書勳三十多歲了還是孑然一身,他雖家境貧寒,卻積極上進,三年前便已經中了舉人,可因爲他性格耿直,不會鑽營,也沒撈個一官半職,一直就是過着簡樸的生活,此次爲了進京趕考,他早早就上路了。
話說兩頭,其實張書勳本來是不用考取功名,也一樣可以過上富裕的生活,因爲他尋到一件寶物,變賣之後,足夠他花銷一輩子的。
但是他卻把這筆鉅款全部贈送給了貧苦窮人,立志要憑自己的真本事進京考取功名,連路費也不曾留下,硬是憑着一雙腳,一邊替人打工一邊趕路,一路走到京城,所以出門很早,卻來得很晚,聽說京城裡的東西貴,爲了省錢,便在城外買了兩大包饅頭隨身攜帶,只是爲了省錢而已,不想被守門的兵卒刁難,他生性耿直,書生意氣,一來二去,就槓上了。
思凡看見是張書勳,退到外面,拿出一些碎銀,委託一個店小二送給張書勳,店小二走上前去,說是一個姑娘送給他的,並用手一指,可不見了方纔的姑娘,思凡已經離去,走得不見人影了。
張書勳說道:小二哥,我可是進京趕考的舉子,又不是討米要飯的,這些銀兩,你還給人家吧。
可人已經不見了,上哪裡還給別人,店小二一想:你不要我留着,不是我不還,是我找不着人。
如此一想,便心安理得了。
烏樑罕濟爾默氏認了思凡作乾女兒,甚是喜歡,常把她帶在身邊,隨時指點,思凡心思敏捷,一點就通,一學就會,跟先前在揚州時,已是大不一樣,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了。
這一天,烏樑罕濟爾默氏去慈寧宮給太后請安,思凡一同前往,在理親王府的這段時間了,思凡學會了許多宮中禮節,並未覺得有太多拘謹,烏樑罕濟爾默氏向太后問安,之後陪太后說話,說着說着,太后忽然脖子一歪,口中流涎,這是**病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作,以前晴兒在身邊,一番推拿揉捏之後,都能轉危爲安,可今天晴兒告假,回廉親王府去了,剩下的宮女們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讓人去傳太醫來。
不多時,一羣太醫來了,又是扎針,又是推拿,這一次可能是更嚴重了,太后沒有半點要醒過來的樣子,這些太醫一個個束手無策。
這時,一旁的思凡看得真確,悄聲告訴烏樑罕濟爾默氏道:母妃,這針扎得淺了些,太后她的病已經很嚴重了,這樣的扎法是沒有效果的。
思凡說的聲音不大,還是被人聽見,其中一個太醫問道:我等行醫了一輩子,還不知道輕重嗎?這可是醫典上記載的古法,豈能有錯?
思凡年輕氣盛,當即說道:鍼灸之法,因人而異,因時而不同,不應該只是拘泥於古法。
此話一出口,那些太醫們個個面露不悅,就在這時,外面有人喊道:額娘,額娘。
接着便走進一個人來,這人便是乾隆,乾隆聽說太后昏迷過去,放下公務,匆匆而來,卻看見一羣太醫們束手無策,乾隆氣惱,把太醫訓斥了一頓,那些太醫被罵得擡不起頭來。
這時,烏樑罕濟爾默氏上前向乾隆施了一禮,說道:這是臣妾最近認的乾女兒,她會鍼灸,永琛的病經她治療之後,已經好多了,她方纔說太醫們下針淺了些,可否讓她替太后診治。
那些被罵得無計可施的太醫們巴不得找個人替死,這下也積極贊成,乾隆看着思凡,沉吟了一會兒,說道:你可有把握?
思凡跪下回答道:我會盡力的。
乾隆點一點頭,算是同意,思凡上前,仔細端詳,認準穴位,慢慢紮了下去,一旁的人都睜大眼睛看着。
過了許久,太后長噓了一口氣,慢慢悠悠地又睜開眼睛了,她茫然地問道:你們怎麼都在這裡?
乾隆道:額娘,你剛纔舊病復發,人事不知,這些太醫們束手無策,多虧了烏樑罕濟爾默氏最近認的乾女兒把你又救了過來。
太后聽乾隆這麼一說,才知道自己剛纔舊病復發,當即問道:那她人呢?
烏樑罕濟爾默氏示意思凡上前,思凡跪下來,向太后說道:見過太后,太后吉祥。
太后看着思凡,見這個女孩子長得甚是漂亮,已經在心裡面喜歡了三分,烏樑罕濟爾默氏趕忙說道:她本是來參加選秀的秀女,在路上救了永琛,又治好了永琛的病,臣妾於是就把她認作乾女兒。
於是又把思凡的事情說了一遍。
太后聽完後,說道:然來是這樣,既然她精通鍼灸之術,永琛也好得差不多,不如留在哀家的身邊,把哀家的病也治一治,如何?
烏樑罕濟爾默氏稍稍有些遲疑,太后看在眼裡,心裡明白,於是說道:永琛還未好全,就讓她兩頭走動,王府和宮裡頭,她可隨意來往,這樣如何?
乾隆在一旁也說道:朕看這樣也好,就這麼定下來了。
皇帝金口一開,誰還敢違抗,於是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思凡除了去王府給永琛繼續扎針,剩下的時間就是跟在太后身邊隨時侍奉了。
話說思凡隨時侍奉在太后身邊,經思凡幾次扎針,太后感覺好了許多,對她甚是滿意,更加喜歡她了。
話說這一天,思凡給太后扎完針之後,走在路上,迎面走來一個女孩子,身後跟着幾個小宮女,就在兩人目光相遇的那一刻,兩人都愣住了,不約而同地脫口說道:是你?
然來兩人在揚州的時候可是見過面的。
這迎面而來的女孩正是晴兒,晴兒告假回廉親王府有一段時間了,今天才返回慈寧宮,晴兒認出來她就是簫劍的表妹,但不知道她怎麼也在這裡,一旁的宮女向晴兒說道:晴格格,這位李姑娘治好了太后的病,就留在太后身邊隨時侍奉。
思凡這些日子裡也聽說了這晴兒格格的名字,然來就是她,她趕緊問安,晴兒微微一笑道:然來救醒太后的人就是你,其實我們早就見過面的。
晴兒一眼就看見思凡所佩戴的一枚玉佩甚是眼熟,於是問道:你這塊玉佩我看着眼熟,請問是從哪裡得來的?
思凡道:這是我娘給我的,是家傳的。
晴兒聽後,若有所思地說道:哦,是這樣的。
思凡不明白晴兒會對這塊玉佩好奇,這塊玉佩是她母親李夫人給她的,是年富當年送給她孃的,也是他們年家的傳家寶。
自從晴兒回來之後,兩人便會經常會見面,然而晴兒已被許配給西藏王子,婚期在即,眼看一天天臨近,慈寧宮也開始做起準備來了。
這一天,思凡發現一直隨身佩戴的玉佩不見了,怎麼也找不着,思凡卻無意之中看見在晴兒的脖項下也帶着一個玉佩,和她的一模一樣,思凡裝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但在心裡面卻是對晴兒另眼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