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完這些,晴兒的心情一下豁達了許多,漸漸又恢復了平日裡的開朗活波,她拉着蕭劍的手,說道:我們去湖裡划船吧。說完,拉着蕭劍往湖邊走去,在一處湖面上,用繩子全着一隻小船,船身已被冰塊封住,兩人上船,用划槳打碎冰塊,邊打邊劃,不多久,便滑向湖中間,湖中間是一塊尚未結冰的大片水域,兩人在船上說一會詩詞歌賦,聊一會兒人生理想,不覺時光飛逝,漸漸天色暗了下來。
晴兒在太陽落山之前回到慈寧宮,北方寒冷的夜晚漫長而寂靜,蕭劍洗漱之後,點一盞油燈,拿出一本書來挑燈夜讀,正在精彩處,聽的房外屋檐下有輕微的動靜,蕭劍問道:這麼夜深了,誰在外面?只聽的一個聲音回到:回稟少主,這兩日沒有少主的音訊,屬下們放心不下,尋訪到此,不想打攪少主的清夢,還望少主勿怪。
蕭劍聽後,說道:我還沒睡呢,前天出了一點意外,這兩天在這裡養傷。外面的人關切的問道:少主,傷得重不重?屋內的蕭劍道:我不要緊,總舵主將於下個月動身來京城辦一件要緊的的事,告訴兄弟們小心在意,我傷好之後自會來和大家相見,這幾天勿要過來,我要靜養,不方便見人。那人應了一聲,然後悄然而去。
話接上文,卻說前天夜裡,發生了有人夜闖御書房的事件,永琪得信,匆匆趕來,小燕子和紫薇也匆匆而來,見乾隆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小燕子最是靜不下來,見乾隆無恙,便拉着永琪同那些護衛一起去外面尋找刺客,屋內便只留下紫薇和乾隆,紫薇心思比較細膩,她從蕭劍講的故事中揣摩出蕭劍心中的一些難言之隱,便趁小燕子不在跟前的時候,向乾隆問道:皇阿瑪,你去過楊州嗎?知不知道一個叫花子的女子?
乾隆聽完這話,不知紫薇爲何有此一問,但見她問得一本正經的樣子,便揚起頭努力在腦海中回想這個名字,並口中喃喃自語道:花子,花子?
想了許久,才說道:想不起來了。紫薇道:皇阿瑪再想一想,十八年前。乾隆又努力開始回想,終於還是想不起來,他反問紫薇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有什麼緣故嗎?紫薇忙自圓其說的回答道:我也是隨口問一問。這時,小燕子和永琪在外面轉了一圈之後,並沒有發現什麼刺客的蹤跡,便又回到御書房,乾隆見他們返回,臉色微微一沉,突然話鋒一轉,說道:皇阿瑪問你們,香妃究竟去了哪裡?小燕子趕忙搶着回道:香妃變成蝴蝶飛走了。說着,還扮作蝴蝶飛舞時樣子。
這彌天謊言豈能騙得了精明的乾隆皇帝,他不過假裝相信而已,此時回疆羣情激揚,大有一觸即發之勢,要想不用武力化解這場民族糾紛,只有香妃現身,纔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乾隆把桌子一拍,厲聲說道:你們這是要將戲弄於鼓掌之間嗎?
小燕子可以睜着眼睛說瞎話,紫薇卻不能,於是她跪在乾隆的腳下,懇求道:莊王不究絕纓,揚素不追紅拂,度量過人,今古傳美,香妃雖好,卻己心有所屬,仁者愛人,愛己及天下人,以情度情,將心比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君子不奪人所好,君子有成人之美。皇阿瑪一代明君,請放香妃一條生路吧!
乾隆聽後,臉色突變,將一疊奏章摔到地面,厲聲說道:這些都是邊關告急的奏章,枉朕平日誇你知書達理,卻是如此不通情理,香妃無故失蹤,將受人以話柄,你們可知,現在香妃的家鄉已是流言滿天飛,阿里和卓一再要求進京面聖,實是爲香妃而來,朕將如何答覆?此事小則失和,大則狼煙又起,到那時,生靈塗炭,不知會有多少孩子失去父親,妻子失去丈夫,老人失去兒子!你們知道嗎?
紫薇被乾隆一通怒斥,心中滿是委屈,伏在地上只是哭,口中喊着:娘!,乾隆最終還是於心不忍,道:朕負你娘太多,實不該衝你發這麼的脾氣,朕只是希望你們能夠明白,朕一身系天下之安危,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將直接關係到天下蒼生的福祉,懂嗎?
紫薇哽咽着點頭,小燕子也陪着她哭,永琪在一旁乾着急,卻幫不上忙,乾隆終於被她兩哭得心軟了下來,便安慰道:朕給你們時間回去好好的思量一下,想明白了再來告訴皇阿瑪。
紫薇和小燕子才漸漸止住哭泣。乾隆回頭又向永琪說道:小燕子身世來歷不明,無法收進玉蝶,皇阿瑪已向宗人府施壓,但是他們以祖宗成法不可破爲由,堅決不同意,皇阿瑪也爲此事犯愁,小燕子的身世來歷一定要弄個清楚明白纔是,這樣皇阿瑪纔好想出一個周全的辦法來說服宗人府,你們也好早日把婚事辦了。
此時已是夜深,乾隆安撫她們一番之後,便命她們各自回去。待她們幾個出門之後,小燕子瞅着旁邊無人,說道:我們是不是真的要把香妃的去處說出來?永琪也向她們倆個詢問,紫薇半晌無言,小燕子和永琪不住在一旁追問,最後紫薇橫下一條心來,說道:我們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我們再堅持一陣,也許事情會有變化的。小燕子和永琪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好,我們再堅持一陣,不管現在皇阿瑪怎麼逼問,我們誰也不能說出來。之後,永琪回景陽宮,小燕子紫薇回淑芳齋,不提。
次日紫薇,小燕子,永琪一行三人依約去學士府,馬車行至一條街巷時,卻見數十上百人分成兩派在街頭上鬥毆,一時間,雞飛狗跳,人仰馬翻,這些人手執木棒,鐵鎬,桌腿,條凳………,凡能搶在手中的東西,無論輕重,利鈍,貴賤,只管向對方身上攻擊,雖無招式可言,卻是出手狠毒,一羣女人亦扭在一處,撕扯彼此的頭髮,且口不擇言地亂罵一氣,極盡惡毒,一些老頭子老婆婆亦加入戰團,由理論而至惡語相向,不少小孩也學着大的樣子打在一起,惹得無數的旁人圍觀,於是向路人打聽,一些人擺擺手,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位老者捋着山羊鬍子說道:若說起這前因後果,我最清楚不過。這城東的張老爺,百萬家財,十分富有,前年把女兒嫁給城西首富李老爺的兒子爲妻,不出一年,這張家小姐無故失蹤,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雙方各執一詞,互不相讓,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便叫來親戚族人,三姑六婆,七姨八舅,由理論至拳腳,新仇舊恨,愈演愈烈,這樣的場面,己不是第一次了!紫薇聽後,疑問道:張家不見了女兒,李家沒了媳婦,本應齊心合力去尋找纔是,爲何卻要聚衆鬥毆呢?老者道:理雖如此,若人人都講道理,便不會在這裡打架了!紫薇又問道:這兩家既是各執一詞,卻是誰是誰非?老者道:女方要男方交出女兒,告他走失人口,男方交不出人來,咬定張家小姐與人私奔,告他張家教女無方,兩家各執一詞,公說有理,婆說有理,只是這張家小姐無故失蹤,府衙也沒破案,誰是誰非,實難斷定,但一些閒言碎語已是傳得沸沸揚揚,兩家都是要面子的人,這張家小姐的是非尚末理清,卻又要爲醫藥費,精神損失,誤工費大費口舌,何時才理得清楚?
不多時,一羣官兵趕至,衆人作鳥獸散去………….
福晉一家早在門口翹首以待,學士府裝飾一新,福晉一手牽着紫薇,一手拉着小燕子,左瞧右看,說不盡的歡喜,樂極生悲,忍不住掉下眼淚來,忙用手帕擦拭。爾康在一旁說道:額娘,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怎麼掉起眼淚來了!,福晉道:額娘見到永琪,又想起你姨母來,若她看到永琪結婚生子,不知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可我那苦命的姐姐……….!言語哽噎,福倫在一旁勸道:夫人,莫哭了!永琪經福晉一說,觸景傷懷,憤憤地說道:姨母,我一直就不明白,衆多嬪妃,死後都葬入皇陵,爲何獨我額娘卻不入皇陵安葬,皇阿瑪對我額娘也未免太絕情了!福晉道:永琪,我也清楚你一直爲了此事對你皇阿瑪耿耿於懷,長輩的事,你是不會完全明白的,不要再去惹他生氣了,懂嗎?永琪忿忿不平,道:都道是我額孃的不是,若非皇阿瑪處處留情,額娘也就不會鬱鬱而終,落得這般淒涼!福晉道:這樣的決定,是你額娘生前的囑咐,你也別去怪你皇阿瑪了!紫薇亦想到自已的母親,心中暗道:皇阿瑪,你這一生,究竟辜負了多少女子令她們一世悽苦,太不應該了!
福晉從懷中取出兩片玉佩,一手拉着紫薇,一手拉着小燕子,說道:這本是完整的一塊玉,是我叫玉匠分成三片,一片已送給賽婭,剩下兩片,分別送給你們倆個,希望你們姐妹相敬相愛,永不猜忌,小燕子道:福晉,你這是要把我當兒媳婦看?只可惜這本是一大塊玉啊!福晉滿臉堆笑,道:你們三個,我都是一樣地喜歡,一塊玉佩,叫我給誰是好呢!又道:若永琪日後欺侮你,告訴我,我來罵他!永琪叫苦不迭,道:我欺侮她,老天,這還有天理嗎?衆人皆笑,爾康在一旁道:額娘偏愛永琪,做兒子的可要吃醋了!福晉又掉下眼淚來,道:永琪自小離開母親.額娘自然要偏愛他多一點!福倫勸道:夫人,今天應當高興纔是!又吩咐僕人擺上酒菜,一起入席。
卻說酒宴之後,福倫發覺這府裡的下人較平日少了不少,便問府裡的總管,總管也覺得不大對勁,於是找來其中幾個平日裡老實巴交的過來一問,然來對面不遠處的翠雲樓正有個老人在那大門口吵鬧,引來一幫閒人圍觀,府裡的一些下人趁着機會偷偷溜出去看熱鬧。福倫聽後,連說:這些下人越來越不像話。小燕子聽到有熱鬧可看,立時來了精神,便央着大家一起陪她看熱鬧去,大家擋不過她的央求,便一起來到對面街上的翠雲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