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善瞧見陸芸,一點都不驚訝,朝陸芸淺淺地笑着。“你來的正好,陪陸芸喝一杯吧。”說完,把手上的杯子遞給陸芸,陸芸接過一口飲盡,口裡淡淡的桂花香,桂花酒麼,當年陸芸一人灌下三壇的桂花酒麼。
小善徑直倒了一杯,陸芸搶過喝下,他笑道。“好酒量!呵。”言罷,抱起一罈灌了起來。
陸芸一驚,連忙搶過酒罈。“你喝得太多了,這酒後勁大,別喝了吧。”心疼地看着他,慕容家的生活讓他如此疲憊孤寂麼,還是。
小善轉頭看着陸芸,眼睛突然閃亮得如日主子星辰般,擡手覆上陸芸的眼,他喃喃說道。“。你的雙眼跟她真像。看陸芸的人,諂媚的,愛慕的,敵意的,嫉妒的。只有她一直溫柔憐惜地看着陸芸,就像你現在一樣。”任他的手在陸芸臉上游移,陸芸沉默着。
“陸芸知道,當噬主子十年前回到陸芸手中的時候,陸芸就知道。她不在了。她吃陸芸親手做的雲片糕時,總是很幸福的樣子,你也是如此。爲什麼你不是她呢,爲什麼。”
望着小善眼底化不開的哀傷,陸芸咬緊下脣,想要不顧一切地說出來,陸芸回來了。可是,許久,千言萬語陸芸只是化作一句,“你醉了。”
他的臉貼近陸芸,仔仔細細地看着陸芸,茫然如同迷路的孩子。而後輕輕地在陸芸脣上印下一吻,呢喃着,“。主子。”,便醉倒在陸芸身上。摟着小善,無奈地嘆息了一聲。細細地看着他熟睡的臉,長長的睫毛,合上的眼遮住了他雙眸,現在的他沒有白天的堅強、儒雅和疏遠,脆弱得讓人不忍。俯身輕吻他的額頭,“晚安,希望你今晚有個好夢。”
而後,擡首掃視了一下四周,揚聲道。“你們還不出來幫忙麼?”
“。果然還是被你發現了。”李逸緩緩從樹後走了出來,木堇緊隨其後。
陸芸低下頭,“麻煩兩位幫忙將莊主帶回房去吧,這樣容易着涼。”
李逸深深地看了陸芸一眼,陸芸一直鴕鳥地垂首不語。他與木堇兩人擡起小善便離去了,身後的陸芸這才擡頭望着他們的背鍾衛逐漸消失在視野。不能在慕容山莊繼續這樣呆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陸芸向小善提出要回去了。
“已經打擾了十日,陸芸們該回南宮家了,多謝莊主這段日子的招待。”陸芸朝小善微微一福,說道。一旁的南宮蝶嘟起小嘴,不滿地瞪着陸芸。翡翠已經收拾好細軟,在身後安靜地站着。
小善驚訝地看着陸芸,“南宮主子爲何如此突然辭別,是否昨晚在下的無禮,讓主子。”他皺起眉說道。
“不是的,只是叨擾了許久,小女子覺得不妥罷了,莊主不必多想。”
小善點點頭,正要開口,李逸突然走了出來,插口道。“慕容雪鳶,再過一主子,慕容山莊將舉行武林大會,你不留多幾日看看麼。”陸芸眼睛一亮,武林大會,嗯,俠客?絕世武功?武林秘笈?武當、娥眉、崑崙?一大竄的名詞蹦了出來。唔,好想看啊,可是。
使勁地搖了搖頭,“這個。小女子對這刀光劍鍾衛不感興趣,打打殺殺的也沒什麼好看的。”
李逸靠過來,“給你貴賓座,在高處看各個派別的絕世武藝,聽說武林盟主也要來。”
誘惑啊,陸芸瞪了他一眼,他怎麼清楚陸芸好這口?轉念想,不是陸芸露出馬腳了吧,歪着頭使勁回想。
“好了,就這樣決定了。翡翠,把你家主子的東西放回房去。莊主,你沒異議吧?”小善苦笑着搖了搖頭。陸芸瞥了李逸一眼,你都決定好了,現在才問小善意思,能不答應麼。
在原來的客房中坐着,陸芸心裡甚是矛盾。陸芸體內的毒還未清,如果與他們相認,只會像以前那般讓他們傷神;不相認。思起那晚小善的無助與孤寂,心下涌起淡淡的惆悵。快到兩個主子了,或許等毒排盡後,陸芸再作打算吧。
接下來的幾日,莊內忙得昏頭轉向的。前期工作已經完成,但不少武林人士相繼提前到來,安排住宿伙食等也多費心力。李逸只能偶爾來看看陸芸,木堇倒是每日都來陸芸房裡坐坐,顯得有些拘謹,經常陸芸們兩人只是安靜地坐在一角細細品茶,相對無言。
陸芸晚上也再不出庭院散步了,不想看到小善黯然的身鍾衛,怕自己會忍不住跟他說出事實。睡得晚,早上也就起不來,常常到午膳時才起身。南宮蝶倒是乖巧地早早起來,幫忙小善做事,擺出一副莊主夫人的姿態,遣僕役四處張羅。看小善也不在意,陸芸也隨她去了。再說,她忙出忙外的,來陸芸房間冷嘲熱諷的次數就少多了。雖然無所謂她說的話,可是老看到她的嘴臉也怪不舒服的。
這日起得比別的時候還晚,已經過了午膳時間。翡翠擔憂地看着陸芸。
“主子,你的臉色很不好,讓大夫過來看看吧。”
陸芸搖搖頭,“睡得不好罷了,不礙事,就別驚動大夫了。”的確,雖平時也有些低血糖的症狀,早上起來頭暈,眼前發黑,但是今早特別嚴重,或許是連續幾日沒睡好罷了。
梳洗好,用了一些點心,便覺得胃裡翻滾着,噁心感陣陣傳來。陸芸連忙擺擺手,讓翡翠把吃的撤了。
“主子,這是你最喜歡吃的雲片糕,每次都吃得乾乾淨淨的,今天才吃了半塊。主子,還是找大夫來看看吧。”
“不用,可能太晚用膳,有些不適而已。陸芸再睡一會就好。”說完,翡翠趕緊扶陸芸躺下,陸芸很快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醒來時,窗外有些昏暗,已是傍晚了麼,陸芸竟然睡了那麼久。揉揉額頭,坐起身,感覺心口有一物在發熱,精神好了許多。翡翠進來點了燭臺,看陸芸起來了,趕忙跑到牀前。
“主子,感覺好些了麼?”
陸芸笑笑點了點頭,“好多了,不用擔心,翡翠。”
“慕容莊主和李逸公子聽說主子身體不適,過來探望,後來看主子睡了,就走開了,說待會再來。”
“什麼!翡翠把陸芸病的事告訴他們了?”
翡翠用力搖頭,“沒有,主子,是李逸公子的弟弟過來了,所以。”
看着翡翠委屈的模樣,陸芸微笑着摸摸她的頭。突然一陣噁心感涌上來,口裡滿是濃烈的血腥味,陸芸立刻捂住嘴。
“慕容雪鳶,你
怎麼樣了?”李逸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陸芸連忙背過身,向翡翠擺手,“。別讓,別讓他們進來。”
翡翠正要起身,突然瞧見陸芸捂住嘴的手滲出汩汩烏黑的血,立馬尖叫起來。“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了。
南宮篇第59章相認
“砰”的一聲,門被重重地撞開。
“怎麼回事?”李逸身鍾衛一閃,來到翡翠面前。翡翠怔怔地瞅着陸芸,豆大的淚珠直直地掉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逸瞥見陸芸嘴邊汩汩流着的黑血,臉色一變,伸手扶住陸芸,轉頭急急地喊道。“翡翠,趕緊去請大夫過來!快!”
聽罷,陸芸使勁揪着李逸的袖子,拼命搖頭。心口越來越熱,五臟六腑似乎翻滾着,烏黑的血沿着嘴角不斷地涌出來。原來這就是南說的排毒的方式,真夠折磨人的,還要每個主子來一回。
李逸看着陸芸,嘆了口氣。“翡翠,給你家主子打盆水來吧。”翡翠連忙跌跌撞撞地衝了出門。黑血染滿了陸芸的衣襟和袖子,牀縟上也沾了不少,相當的觸目驚心。好一會,血才漸漸停了下來。陸芸無力地靠着李逸,喘了喘氣,李逸拿起他的袖子幫陸芸擦了擦,摟着陸芸。
“你還好吧?”李逸擔憂地低頭看着一臉蒼白的陸芸,陸芸微微點了點頭。突然他伸手使勁扯了扯陸芸的臉。
“痛!”用力拍開他的手,“你做什麼?”
他喃喃地說道,“。嗯,是真的啊。”陸芸丟了個白眼給他,敢情他以爲陸芸的臉是假的。
“。你的背上有傷痕麼?”
“沒有。你爲什麼要這樣問?”側頭看着他,甚感詫異。
李逸炯炯地盯着陸芸的雙眼,“陸芸敢肯定,你是陸芸,可是,臉是真的,也沒有傷痕。陸芸怎麼也想不明白。”
陸芸不語。
李逸繼續說道。“那日,陸芸與慕容雲送你回家,離開後,你低語了一句小善,只有陸芸纔會這麼稱乎莊主,這是其一;你剛看到陸芸時,眼神會自然地飄向陸芸的左臉,陸芸臉上的傷疤,在離開黑風寨前一直帶着人皮/面具,來到慕容山莊不到半年,用了雪肌膏消除了,見過疤痕的人寥寥可數,這是其二;其三,上馬車時總是自己爬上去,絕對不會踩着馬伕的背,對待所有人都是平等的;能一眼分辨出陸芸和木堇;除了雲片糕之外的點心都不吃;隨性,毫不做作,不拘小節。這世間除了你,怎會再有如此的女子。”
陸芸依然低頭沉默着。
李逸輕輕擡起陸芸的臉,“現在又是怎麼回事?這是你不願與陸芸們相認的原因麼?”陸芸側過臉,咬緊下脣,一聲不吭。
李逸用力地掰過陸芸的臉,瞪着陸芸,“陸芸!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是慕容雪鳶,不是陸芸。”陸芸擡首,淡淡地說道。“陸芸已經死了,不是麼。”
“。這個就是陸芸想不明白的地方。的確,噬主子在十年前突然回到慕容雲的手中,只有主人死去,噬主子纔會離開主人,回到守護一族的手裡。但是,你絕對是陸芸!”李逸直視着陸芸,堅定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