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便是軍都山!”與劉辯一同望着長城外的山林,鄧展擡手朝西面一片連綿的山巒一指,對劉辯說道:“軍都山縱橫頗深,山中多有狼蟲虎豹,若是盧尚書隱居於此,想要尋找,頗爲不易!”
“有心找人,哪有找不到之理!”循着鄧展手指的方向,朝那片連綿不絕的山巒望了一會,劉辯向衆人一招手,對他們說道:“既然已是長城看過,也莫要在此多做耽擱,我等今日便進入軍都山,若是運氣好,或許還能尋戶人家住下!”
管青與鄧展抱拳躬身應了一句,冬娘卻是什麼也沒多說,在鄧展的幫助下上了馬背,與同樣二人乘着一匹馬的劉辯、管青一道,下了長城,朝着軍都山方向奔去。
他們登上的這段長城,建在軍都山邊緣,下了長城沒走多遠,衆人便已進入山內。
山林邊緣樹木並不是生的十分緊密,騎馬穿行其中,感覺倒也是頗爲寬敞。
馬蹄踏在落滿了枯葉的山路上,發出陣陣“沙沙”的響聲,和着風兒搖曳樹冠發出的“沙沙”輕響,倒也使得連續奔走了數日的衆人感受到一番別樣的寫意。
沿着軍都山邊緣走了五六里路,眼見天色漸漸有些暗了,與冬娘同乘一匹馬的鄧展擡手朝前一指,對劉辯說道:“殿下,前方有處村落,我等今晚可去彼處借宿。”
循着鄧展所指的方向,劉辯過然看到在山林之中隱隱的浮現出一片民房的蹤影。
“好!今晚便在彼處借宿!”看到那片村落,劉辯點了下頭,策馬加快了些速度,朝着那座小村奔了過去。
離小村還有很遠,劉辯就隱隱的聽到了人說話的聲音,在說話聲中,不時的還間雜着幾聲女人們歡快的笑聲。
以往在各地行走,劉辯是看慣了無人的村莊,眼下遇見一座有人的小村,心內也是頗爲激動。
聽到前面不遠有人說話,劉辯勒住疾馳的戰馬,減緩了速度,慢慢的朝着傳來說話聲的方向走去。
走不多遠,他看到在一片林木之中,有着一汪清粼粼的水潭,水潭邊上,許多村婦正忙着漿洗衣物,發出說話聲與笑聲的,正是這羣村婦。
見有一羣村婦在水潭邊洗衣,劉辯翻身跳下馬背,快步朝着水潭走了過去。
管青見他下了馬,擔心他出了意外,趕忙也跳了下來,跟在他身後,走向那汪圍着許多女人的水潭。
一羣村婦正一邊漿洗着衣物一邊說笑,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一個個全都扭過臉,往正走向她們的劉辯與管青看了過來。
看到有兩名穿着皮甲,腰間還懸掛着佩劍的官兵朝她們走了過來,這羣村婦止住說笑,一個個全都站起了身
。
雖說這羣村婦看着劉辯與管青時,目光中帶着些許慌亂,卻並沒有如同外面的村婦見了官兵一樣四散逃開。
“二位客人因何來此?”待到劉辯與管青走到水潭邊,一個大約三十來歲的村婦將他們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對他們說道:“此處偏僻,往日裡少有人來此,二位不會是迷路了吧?”
穿着薊州軍的衣甲,而且還攜帶着兵刃,若是外面的百姓見了,定然曉得劉辯與管青是官兵裝扮。
可這村婦在說話時並未稱他們爲“將軍”,反倒如同稱呼平民一般,把他們稱作“客人”,可見這座村落以往並沒有來過官兵。
“迷路倒是沒有!”劉辯與管青先是抱拳向村婦們行了一禮,接着劉辯微微一笑,對那與他們說話的村婦說道:“我等途經此處,錯過了宿頭,本想找個背風的所在住上一夜,不想卻見到此處有座村落,特意前來借宿。”
“村中常年未有客人來此,山中又多有狼蟲虎豹,客人借宿,斷無相拒之理!”得知劉辯與管青只是想要借宿,那村姑先是應了一句,隨後對跟在她身後的一個只有十一二歲的小姑娘說道:“二女子,回去告訴你爹,就說有客人來村中投宿,要他好生招呼。若是怠慢了,看娘不會去揍他!”
“好嘞!”來了客人,那小丫頭顯得很是高興,一蹦二跳的到了劉辯身前,臉上掛着燦爛的笑,挽住他的胳膊對他說道:“客人請隨我來!”
“不忙!”得了村婦允諾,那叫二女子又緊緊的將他胳膊挽住,劉辯趕忙接着說道:“我等來此並非只有二人,後面還有兩名伴當……”
“一併請來便是!”不等劉辯把話說完,那村婦就對他說道:“今晚客人便在我家留宿,村子裡許多年未有外人來過,男人們知曉來了客人,想必也會很是高興!”
聽了村婦的話,劉辯扭頭對管青說了句:“去把鄧先生他們請來!”
管青應了一聲,轉身朝鄧展與冬娘等待她和劉辯的地方跑了過去。
在管青離去後,劉辯又朝允諾他們留宿的村婦拱手行了一禮,正要道謝,卻發現這羣站在水潭邊上的村婦,一個個看着他的眼神都很是古怪,那眼神就好似一羣在海邊玩耍、撿到了美麗貝殼的孩子一般,充滿了希冀和好奇。
村婦們的眼神讓劉辯感到很不舒服,他甚至有種想要轉身離去的衝動,可眼下天色已然晚了,若是離開這個村子,恐怕今晚他們只能在山林中露宿。
沒過多會,管青牽着一匹馬,將鄧展與冬娘也引到了水潭邊。一直站在劉辯身旁的二女子見他們來到,大咧咧的又將胳膊朝着劉辯的手臂上一挽,脆生生的說了句:“客人請隨我來!”
胳膊被二女子挽着,劉辯又向水潭邊的村婦們微微躬了躬身,算做道謝,與管青等人一道,在二女子的引領下,朝着離水潭不遠的小村走去。
當他們走的稍遠了一些,水潭邊一個村婦促狹的朝先前與劉辯說話的那村婦眨巴了兩下眼睛,對她說道:“二女子她娘,你家二女子可喜歡那男娃咧,今晚怕不是要被破了身子啵……”
“女娃兒大了,身子終是要破的!”二女子她娘咧嘴嘿嘿一笑,衝促狹她的村婦一樂,對那村婦說道:“那男娃兒可不錯,俊俏的很,我家二女子今晚若是被他破了身子,明年生個全胳膊腿的大胖男娃兒,你可莫要妒忌
!”
“又不是隻有那男娃兒一個,來了四個客人,我也拉回家去一個,讓我家虎丫晚上也破破身子……”被二女子她娘促狹了一句,說話的村婦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說道:“明年是誰家抱上大胖男娃兒,還說不得呢!”
“除了那年歲稍大些的,另外兩個都是胸脯高高、屁股圓圓翹翹,一看便知是個女子,恐怕你拉得一個回去,晚上卻是沒有那根棒棒給你家虎丫破身子!”虎丫娘話音剛落,二女子她娘就又促狹了一句。
此時劉辯等人已在二女子的引領下進了村子,若是劉辯聽到這羣村婦的對話,恐怕已是驚的渾身冷汗直冒。
他們不過是想來到這裡借宿一晚,管青與冬娘身爲女兒家,被看穿了身份不說,就連他和鄧展,晚上恐怕也是要付出一番體力勞動,在村內的小姑娘身體裡好生的播下種算做宿錢。
二女子挽着劉辯的胳膊,一蹦一跳歡快的朝村子裡跑去,剛進村子,她就朝一戶人家高聲喊了起來:“爹,來客人了!”
聽到二女子喊“來客人了”,一大羣村民從家中涌了出來。
當這些村民從屋裡跑出來,涌向劉辯等人的時候,劉辯驚愕的發現,除了迎出來的女子都很正常,村子裡跑出來的男人,竟是大多都有着先天的殘疾。
這些男性村民中,有不少人歪着頸子,臉部肌肉已萎縮痙攣,看起來很是怕人。也有一些人手臂彎曲着,五根手指如同雞爪一般撮成一團。另外還有許多瞎子、跛子,至於有沒有聾子,劉辯卻是看不出來,反正所有的男人,看起來就沒有一個生得齊全的。
“去去去,這是我家客人!”村民們剛涌上來,二女子就像是隻護小雞的老母雞一般,朝他們擺着手,想把他們驅趕開。
一個生着橢圓腦袋,看起來憨憨傻傻的漢子,在聽到二女子說話後,拉開房門,飛奔了出來。
到了劉辯身前,那漢子張着大嘴,“啊啊啊”的發出了一連串怪叫,一把扯住劉辯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家裡拽。從他臉上漾滿的笑容,劉辯能看出,他的心內此時是異常的興奮。
劉辯被那漢子拽着,管青皺了皺眉頭,正要上前攔阻,一旁的鄧展伸手擋在她的身前,朝她搖了搖頭。
被鄧展攔住,管青緊皺着眉頭,朝他看了一眼。
“他並無惡意!”攔着管青,鄧展小聲對她說道:“村民都是無有惡意,恐怕只是常年沒客人來此,纔會如此盛情。”
“呃!”鄧展如此一說,管青才坦然了一些,跟着被那漢子拉着的劉辯,朝漢子家走去。
拉着劉辯,漢子一邊領着他朝家走,一邊臉上漾滿笑容的“啊啊”直叫,不過當有村民想要朝劉辯靠近的時候,他又會齜牙咧嘴露出一副兇相,將靠近的村民嚇走。
從他的表現,劉辯已然看出,他定然是個智力低下,且又不會說話的人兒。心內不由對這漢子多了幾分同情。“爹,你好生照料着客人,我去給客人弄些吃食!”待到漢子拉着劉辯進了家門,管青等人也隨後進入,二女子向那漢子交代了一句,跑到門口,朝那些圍在外面、正向劉辯等人張望的村民們直襬手,對他們喊着:“去去去,莫要耽擱我家招呼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