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爲官爲臣

整整兩個月的寒休長假,太子劉沐皆是在中央錢莊的證監司見習,故待得寒休結束,各處官學重新開館授課,諸多學子唉聲嘆氣時,他卻險些喜極而泣。

“解脫!是懂擦乾淚看以後,找個新方向往前走,這世界遼闊,我有自由好好過!”

頹自哼着自家父皇常哼唱的迷之小調,太子殿下心情舒暢,真真覺着得了大解脫。

石德這傢伙,果不愧是老太僕最看重的孫兒,典型的石家人,心若磐石鎮丘,性若烈火烹油,就任證監令後,強硬且毫不容情的凌厲施政,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跟着石德見習的兩個月間,劉沐每每細數他得罪過的王侯高爵和朝堂重臣,都不禁替他捏把冷汗。

亦因如此,劉沐也更清楚的意識到,石家人爲何深得歷代漢帝信重,祖孫三代縱貫五朝,真真的世代公卿,此等榮寵,滿朝再無別家。

尤是老太僕石奮的四個兒子,不是朝堂重臣就是封疆大吏,皆秩俸二千石,旁的世家若想擅權營私,尚須暗中羣而朋黨,老石家卻光靠自家人就擁有足夠的權勢和影響力了。

若換了別家,皇帝是絕不可能放心的,石家人卻是特例,蓋因他們向來不怕得罪人,尤是不怕替皇帝得罪人。

皇帝抹不開情面出手懲治的師長和叔伯兄弟,石家人就懂得“爲君分憂”。

石德的阿父石建昔年爲御史中丞時,就沒少劾舉皇親國戚,石德更是對諸多劉氏王侯擁有的龐大產業下了重手。

雖說新律不可溯及既往,然舊賬仍是要翻出來清查,即便要顧及天家顏面,沒全攤在陽光下曬一曬,卻也已將諸多劉氏王侯折騰得夠嗆。

殺猴儆雞!

石德的用意明顯至極,效果也尤爲顯著,收拾過劉氏王侯,再去清查各大世家的族業,就沒再遇着甚麼強力反彈。

畢竟皇帝陛下當殿敲打過羣臣,明言金融和經濟秩序皆乃社稷之基,誰敢抗拒證監司和平準司的整肅,就是居心叵測,就是想刨老劉家的根!

這頂大帽子扣下來,誰敢暗中使手段下絆子,那不是螳臂當車,自尋死路麼?

長達數月的整肅,直至二月下旬才漸漸緩和下來。

少府新創設四大重工商團,向民間廣爲募貲的過程,亦因此更爲的公平公正公開,沒有半點暗箱操作,也沒有王侯權貴敢私下走少府卿陳煌的門路。

皇室實業、田氏商團、清河百貨、聯合制衣,這背景硬實的四大商團皆未曾出貲入股,諸多皇親國戚和頂級世家也都沒敢把手伸得太長。

故分居四大地域的重工商團,最終的出貲入股者,多是本地的世家大族乃至商賈百姓,饒是如此,到得募貲截止的三月末,籌措的股本也大大超出預估的百萬金,生生逼近兩百萬金。

與民生息,藏富於民,漢室的百年國策,終究是有所收效了。

太子劉沐從蘭臺調閱了相關的公文,也不禁頗爲自得,要曉得四大重工的募貲章程,有不少條陳就是依着他的那篇策論制定的。

雖說他只是跟在石德屁股後頭,將所見所聞所思記錄彙整,卻也得了父皇讚許,故他覺着自己確實是有功的。

太子殿下無疑是太嫩了,皇帝陛下讓他去證監司見習兩月,除卻是想鍛鍊自家兒子,更是想爲石德提供助力。

堂堂儲君,手中雖無甚實權,然跟在證監令石德後頭,對“被執法”的王侯權貴本身就是種震懾,更隱隱代表着皇帝的意志,比後世甚麼尚方寶劍甚麼欽差都好使得多。

石德對此亦是心知肚明,毫不客氣的扯虎皮拉大旗,將此優勢利用到了極致,故纔在短時間內便大有建樹,唯有太子殿下自身懵懂不察,頹自傻樂罷了。

太子殿下看着公文傻樂時,太子詹事陳誠更是抱着賬薄,活活樂傻了。

去歲冬月,他依着太子的吩咐,遣快馬給常駐巽加的屬官去函,提早啓運奴隸,首批的萬餘頭奴隸已在三月中旬抵達胥浦邊關,沒等過得檢疫期獲准入境,皇室實業便已急着點算人頭,足額交付了將近三萬金貨款。

單看這單生意,向少府工坊購置滌綸布料的成本和押運奴隸的開銷,攏共也不超過五千金,純利潤足有本金的五倍以上。

簡直暴利!

若非太子詹事府是太子私府,諸般行事皆要顧及天家顏面,陳誠都有心涉足真正的奴隸貿易了,而非僅讓巽加儲君以賤民折抵滌綸貨款,再與皇室實業私下交易,大大限縮了販奴規模。

也無怪乎胥浦郡愈發繁華興盛,已隱有後來居上的趨勢,去歲向大農府繳納的商稅力壓同樣對外通商的西北重鎮敦煌。

徐隅此人也是精明,當初盡全力爭取外放胥浦太守,現今回頭再去看,眼光着實長遠,胥浦豈是甚麼邊陲偏荒,分明就是積攢大筆政績的青雲之階。

饒是去歲沒能返京述職,可公府仍是會在其政績核鑑上重重加上一筆,他日想要位列公卿,或想賜爵封侯,就比尋常同儕擁有更大的機會了。

徐隅本人在自得之餘,也深知這胥浦太守的官位已成爲香饃饃,盯着的人愈來愈多,就等着他犯錯,好將他頂替下去。

徐隅非但想繼續穩坐此位,更想做滿兩任,畢竟他纔剛步入而立之年,若一任屆滿便轉調他處或直接遷調回京,過往的資歷和政績仍未足以讓他更進一步。

想在大漢朝堂與諸卿居於席首,坐望三公九卿之位,只稍稍鍍金是不成的,鑄造金身還差不多。

席首,非是首席,朝堂之上,首席自然是高高在上的御座,所謂席首,乃是列席之首,後世所謂的居於前列,就是這麼個出處。

君臣坐而議政的漢代,所居席次和位秩彰顯着大臣的地位,所謂的位極人臣,自然就是分坐左右兩席上首的丞相和太尉兩尊大佬了。

雖說各郡太守秩同諸卿,然實際地位多是沒法與諸卿相提並論的,就如後世華夏,同樣是高官,省裡的大佬在地方上一言九鼎,遇着中央部級大佬,終歸要矮半個腦袋。

類比到徐隅身上,若他早早遷調回京,多半就任副部,還得坐在部級大佬後頭,他自是不甘願的。

正因如此,自大漢與哀勞交惡,他端是寢食難安,有焦慮亦有所期待。

既憂心哀勞王老糊塗了,聊發少年狂,出兵來犯,卻又覺着若真如此,對自己未必不是個立下大功的機會。

尤是知悉參騎校營已從滇地返歸,將繼續駐守胥浦,暫不調駐他處後,徐隅心中的期待就更是徹底壓倒了焦慮。

各大商團派駐胥浦城的總掌事們,數月來之所以敢讓招募來的諸多捕奴隊潛入哀勞腹地,大肆燒殺擄掠,未嘗不是徐隅刻意放任的結果。

是撩撥,更是挑釁!

“這徐隅倒是個妙人!”

皇帝劉徹雖遠在長安,卻能靠暗衛構築的情報網,知悉各地的情勢,得知徐隅的諸般行事,微微頜首笑道:“既是如此,朕也不吝於給他個機會。”

“張騫,你給哀隆去函,讓他遣人暗中與徐隅聯繫,朕會給徐隅頒下密旨,讓他助哀隆成事。”

劉徹微微擡眸,如是吩咐大行令張騫,復又望向老神在在的太尉郅都:“還勞煩郅公也給參騎校尉下道軍令,讓他暫且聽從徐隅調派。”

漢郡的太守和都尉雖掌一地軍政要務,然若無軍令虎符或緊急軍情,是無法調派正規軍的,莫說精銳校營,便是邊軍都未必調得動,所能掌御的只是本地府兵,就類似後世的預備役。

皇帝劉徹雖可獨攬兵權,然在尋常時候,也不會輕易越過太尉府頒佈軍令,對軍隊和官僚體制的尊重,亦是對公卿將相的尊重。

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

身爲帝皇,要懂得攬權,亦要懂得放權,否則怕是會成爲真的孤家寡人。

郅都欣然應諾之餘,心下也不禁感嘆徐隅命好。

三大漢郡合圍哀勞,滇郡掌軍者乃都尉公孫敖,仰光郡掌軍者乃太守公孫歂,皆出身長安公孫氏,考量到現今各大軍系的平衡,皇帝陛下未必想讓平定哀勞的首功再落到公孫氏頭上。

倒不是猜忌公孫氏,讓公孫族人繼續建功立業可以,加官進爵也可以,但太過出風頭就不好了。

現今大漢軍力鼎盛,猛將如雲,不需要出甚麼軍神或戰神來提振軍心士氣,更沒必要爲後繼之君留下某支軍系獨大的隱患。

徐隅端是恰逢其時,在最合適的時機入了皇帝陛下的眼。

文臣難覓軍功,要加官進爵只能層層歷練,熬資歷,攢政績,拔擢速度向來沒有武將快,稍稍比較滿朝文武曉得了,文臣往往比同位秩的武將年歲要大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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