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領着衆人走在前面,其他人都跟在後面,戚明夏走在最後,和麒麟保持一定距離。
之前戚明夏以爲自己在做夢,因爲小戚還是可愛的小戚,明明那麼無害,還總是臉紅,也不是巨大無比的野獸,然而現在戚明夏絕對不會以爲自己是做夢。
那些畫面簡直歷歷在目,讓戚明夏心裡都是火氣,原來可愛無害的小戚真的是野獸,而且還是萬獸之王的麒麟,那麼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也不是自己做夢,而是真的……
戚明夏偶爾擡頭瞪着前面的人,麒麟走在最前面,當然了還是保持着小可愛的形態,身材很嬌/小,小白手提着衣襬,露/出一截小/腿,還有精緻的足踝,小腳丫白/嫩/嫩的,指甲也圓溜溜的,好像貝殼一樣,真是可愛到不行了。
戚明夏發現自己盯着前面的人看了一會兒,有些出神,剛要收回目光,結果麒麟似乎發現了,突然轉過頭來,大大而無害的眼睛正好和他的眼睛對上了,麒麟竟然還頂着甜甜的笑容,對他笑了一下,露/出兩個甜絲絲的酒窩。
戚明夏之前是嘗過那酒窩的味道的,不只是甜絲絲的,而且還特別嫩,特別滑……
“咕嘟!”
戚明夏嚥了一口唾沫,感覺很不對勁,對方明明是個巨大的野獸,但是竟然扮成這樣純良的外表,明明就是在戲耍人。
戚明夏撇過頭去,雙手抱臂,低着頭看着腳前面的三分地,慢慢的跟在後面走。
麒麟愣了一下,眨了眨自己的大眼睛,隨即轉回頭去,繼續帶着衆人往前走。
他們穿過山洞是捷徑,已經越過了一座高山,但是後面的路似乎沒有捷徑了,大家走在山路上,天色已經黑透了,不過仍然繼續往前走,畢竟這個地方是在山上,沒什麼平坦的地方,也不能在這裡露營。
走了很長時間,溫白羽感覺雙/腿發酸,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透支太多的緣故,現在身/體有些虛弱了,万俟景侯從後面走過來,伸手托住他的腋下,將人摟在懷裡,扶着他走。
麒麟見他們都累了,說:“這麼走下去,天亮都不一定能到,咱們找個地方先休息,明天再走。”
溫白羽立刻點點頭,說:“對對對,我現在都要跪了。”
麒麟帶着衆人從山上下來,找了一個避風的平坦地方,然而衆人發現他們已經沒有帳篷了,之前的帳篷因爲遇到雍和的襲/擊,已經毀掉了。
万俟景侯把一條毯子拿出來鋪在地上,讓溫白羽躺上去,然後把揹包墊在他頭下,下面再蓋一個毯子,說:“這樣舒服嗎?”
他們現在條件艱苦了一些,但是這種待遇已經很高了。
万俟景侯說:“你累了就先睡一會兒,我們找點東西吃。”
溫白羽點了點頭,閉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一臉虛弱的養子。
万俟景侯擔心的摸了摸/他的額頭,鬼侯走過來小聲的說:“別擔心,只是太虛弱了,沒什麼大事,讓他好好休息。”
衆人帶來的食物已經不太夠了,在周圍找了找,但是沒有什麼能吃的,想要打獵都沒得打,麒麟之前說過,因爲這片地要修建陵墓,動物已經被驅趕走了。
衆人只好翻出揹包裡的餅子吃,也沒有幾塊了,万俟景侯輕輕拍了拍溫白羽,想叫他起來吃飯,但是溫白羽睡得很沉,根本沒有醒來的跡象。
万俟景侯也就放棄了,還是先讓他好好休息,如果真是餓了自己就會醒過來,到時候再吃吧。
其他人也裹上毯子,窩在避風的岩石下面,準備休息一會兒,等天亮之後再繼續趕路。
戚明夏靠着岩石,將毯子蓋在自己身上,已經閉上了眼睛,這個時候突然感覺到有東西在朝自己移動,戚明夏立刻睜開了眼睛,戒備的看着前面。
結果沒想到,那移動的東西竟然是麒麟!
戚明夏已經不知道該管他叫麒麟,還是小戚了,他有些混亂。
因爲眼前的這個人,個頭小小的,身/體用毯子裹起來,估計是覺得冷,這地方風很大,吹得“嗚嗚”響,他柔/軟的頭髮隨着風不斷的飄動着,軟的根本不像話。露/出一個小腦袋,眼睛又圓又亮,不同的是眼睛已經變回了本色,就是冰藍色,又有點泛着湖藍。
小男孩用大眼睛盯着他,樣子又萌又可愛,估計誰看見他都沒有招架能力,一臉討好的笑容,指了指戚明夏旁邊的位置,禮貌的說:“我想坐你旁邊,可以嗎?”
戚明夏:“……”
然而這個嬌/小可愛的孩子,他的聲音竟然沙啞低沉,戚明夏頓時就錯亂/了。
不等他點頭,麒麟已經坐了下來,向他搓了搓,挨着他仰起頭來笑了笑。
戚明夏看着他的笑容,不禁翻了個白眼,板着嘴角,說:“一直戲/弄我們,你很開心是嗎?”
麒麟露/出一個詫異的表情,眨了眨眼,似乎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戚明夏見他還裝無辜,立刻火氣都飈上來了,捏住他的小胳膊,說:“你明明是個麒麟,結果變成這種樣子,還準備裝無辜嗎?”
麒麟歪着頭看了看他,然後搖頭,說:“我本身就這個樣子。”
戚明夏說:“你騙傻/子呢?”
麒麟補充說:“不過很久之前我是這個樣子。”
戚明夏:“……”
麒麟說:“我只有真身是真正的外形,其他沒有固定的外形,想變成什麼樣都可以,我看你比較喜歡我這個樣子,所以……”
喜歡?!
戚明夏差點“呸”一聲吐他一臉,不過說起來,小戚的這個外形,還真是很合戚明夏的胃口,又軟又嫩,而且特別乖順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無害,還是個小/美/人兒。
然而戚明夏只想把小/美/人兒吃掉,沒想讓小/美/人兒把自己吃掉,而且還是獸型,已經不堪回首了。
麒麟見他不說話,心裡有些沒底兒,側頭看向他,打量了好幾眼,試探的說:“我還可以變成其他樣子,要看嗎?”
戚明夏又翻了一個白眼,還沒有說話,就聽“噗!”的一聲,旁邊的小戚已經不見了,衣服和毯子一下散在地上,剛剛還是可愛小男孩的小戚,突然變成了一頭小狍子!
戚明夏一口老血差點又噴/出來,他們在樹林裡看到的那頭小狍子果然是麒麟!
小狍子像是一隻小鹿,一臉呆萌的模樣,頭上的角長出來一點點,沒有尖兒,還是圓嘟嘟的,身/體也圓乎乎的,本該修/長矯健的四條腿竟然也短萌短萌的,小蹄子在地上敲了敲,似乎在吸引戚明夏的注意力。
小狍子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戚明夏立刻就看到他屁/股上的白尾巴,跟兔子似的,圓溜溜,短短的,看起來手/感超級好。
小狍子不只是尾巴,圓圓的小屁/股一圈也是白色的絨毛,看起來特別軟,戚明夏突然想起來以前聽人說,狍子一旦遇到危險,首先會炸起屁/股上一圈的白毛,然後才逃跑。
戚明夏黑綠色的眼睛轉了一圈,嘴角挑了挑,突然快速的伸出手,一把捏住小狍子的白尾巴。
小狍子立刻睜大了藍色的眼睛,戚明夏“哈哈哈哈”的直接笑了出來,因爲他的屁/股上,那圈白色的絨毛果然炸起來了,看起來太可愛了,戚明夏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真的好軟。
戚明夏還在享受手/感,就見小狍子回過頭來了,他藍色的眼睛裡有些波動,似乎閃爍着野獸的光芒……
戚明夏心頭梆梆跳,心想着真是失策,麒麟是野獸,雖然一般性/情溫和,但終究是野獸,萬一把他惹急了,自己能是一頭上古野獸的對手?
就在這個時候,小狍子身上藍色的光芒一閃,戚明夏連忙擡手擋住那股明亮的光芒,放下手的時候就看到小戚不見了,麒麟也不見了,小狍子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成年男人。
那男人直立在他面前,身材高大,身上肌肉流暢,並不顯得糾結,尤其是那雙大長/腿,還有暴/露無疑的人魚線,因爲戚明夏坐着的緣故,他微微仰着頭,正好看到男人雙/腿中間暴/露的地方。
戚明夏:“……”
男人身上散發着淡藍色的光芒,眼睛是冰藍色,淡淡的藍光流淌着,眉眼非常溫柔,給人一種鄰家大哥的感覺,身上透露/出一種儒雅,好像是聖者一樣。
然而這個聖者,他沒穿衣服……
戚明夏下意識的往後搓了搓,狐疑的說:“麒麟?”
男人點了點頭,說:“我一般只變成這幾種外形,你更喜歡哪個?”
戚明夏又往後搓了一下,說:“哪個都不喜歡,你可以走了。”
麒麟往前走了一步,說:“可是我喜歡你。”
戚明夏臉上一紅,真想抽自己一耳光,像自己遊走在花叢這麼多年,那也是身經百戰的人,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結果被一個高大的男人表白了,雖然這個男人長得也很好看,如果稍微嬌/小一點,那就合自己的胃口了。
戚明夏伸手攔住他,說:“你……你先把衣服穿上。”
麒麟倒是很聽話,從地上撿起衣服,披在身上,但是衣服是戚明夏的,現在這樣的麒麟穿着,顯得太小了,有點緊,明明是寬鬆的袍子,但是麒麟穿上快成緊身衣了,束縛着他身上的肌肉,讓戚明夏看的面紅耳赤。
戚明夏磕巴的說:“你還是……還是變小一點吧。”
麒麟歪了歪頭,說:“你喜歡小一點的我?”
戚明夏:“……”
麒麟笑了笑,說:“那也可以。”
他說着,戚明夏就看到衣服突然掉在地上,剛纔那個高大英俊的成年男人瞬間又變成了小男孩,一臉的天真可愛,正撐着大衣服,倒着衣服帶子。
還仰起臉來,朝着他笑了笑,露/出戚明夏最喜歡的小酒窩。
戚明夏心臟頓時“梆梆”一跳,心想,自己果然還是喜歡嫩一點的,起碼不是那種比自己還高,而且滿身肌肉的男人。
小戚掛着衣服走過去,眨着大眼睛,朝他笑了笑,然後突然兩手抱住戚明夏的脖子,因爲小胳膊又短又萌,所以抱起來還挺費勁的,然後撅起粉紅色的小/嘴脣,似乎想要和戚明夏親/親。
戚明夏好像心口/中了一支□□,實在被萌的不行,小戚的嘴脣又粉又嫩,在淡淡的月色下閃爍着光彩,還像抹了一層甜/蜜的糖漿一樣。
戚明夏心跳很快,有些忍不住,伸手粗/暴的摟住小戚的後背,將人抱在懷裡,然後壓上了那張粉色的嘴脣。
小戚特別配合,使勁摟住戚明夏的脖子,張/開嘴脣,讓戚明夏的舌/頭探進來,兩個人的脣/舌互相糾纏,都嚐到了對方嘴裡猶如花/蜜一般的香甜。
就在戚明夏沉浸在軟萌的小戚表象的時候,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因爲剛纔還嬌/小,能被自己摟在懷裡不斷撫/摸的小戚,一下變大了,竟然變成了剛纔成年人的模樣。
戚明夏有點摟不住他,而且手下軟嫩的皮膚,一下變成堅/硬如鐵的肌肉,炙熱的溫度讓戚明夏心跳更快了,他想要抽回手,但是麒麟抓/住了他的手臂,糾纏住他的嘴脣,兩個人的親/吻還在加深。
戚明夏感覺到了深深的危/機感,但是他掙脫不開,麒麟一身的怪力,反而將他粗/暴的摟在懷裡,不斷的親/吻他的嘴脣,下巴,還有脖子。
麒麟一邊吻他,一邊用沙啞性/感的嗓音說:“我喜歡你……你真好看,身/體裡好滑,還好熱……”
戚明夏終於忍不住了,一腳把他踹開,臉色通紅,羞恥的都要死了,感覺自己白做花/花/公/子了,調/情還不如一頭野獸。
麒麟沒有防備,竟然被踹開了兩步,然後“噗”的一下變成了小戚,仰在地上,慢慢爬起來,用怯怯的眼神看他,還扶着自己的肩膀,那是之前弩/箭射傷的傷口,雙眼淚汪汪的,癟着嘴巴。
戚明夏頓時感覺到了一股罪惡感,他雙手使勁揉了揉臉,已經徹底給麒麟折服了,他竟然能無接縫的變來變去,一會兒賣萌,一會兒流氓。
小戚怯怯的看他,眼淚在眼圈裡打轉,戚明夏只好硬着頭皮拍了拍手,小戚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搖搖晃晃的跑過去,坐在戚明夏懷裡,小腦袋靠着他的胸口,仰起頭來甜絲絲的笑。
小戚說:“明夏,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戚明夏用手遮住眼睛,說:“麻煩你這個樣子的時候別說話。”
因爲嬌/小的身形和他的嗓音實在太違和了!
溫白羽睡了大半夜,結果被餓醒了,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旁邊的人都睡着了,老蛇抱着鬼侯,兩個人墊着一個毯子,蓋着一張毯子。
那邊戚明夏也是墊着一張毯子,懷裡抱着可愛的小戚,兩個人也蓋着一張毯子,似乎睡得很熟。
溫白羽動了動,旁邊的万俟景侯立刻醒了,他身上沒有毯子,也沒有墊着毯子,只是靠着巖壁坐在旁邊,聽見溫白羽的聲音,立刻就醒了,說:“白羽?”
溫白羽眨了眨眼,說:“你怎麼不把我叫醒?”
他說着坐起來,然後把身上的毯子披在万俟景侯身上。
也不知道万俟景侯的手本身就涼,還是被大冬天的賊風給吹得這麼冷。
万俟景侯見他睡得額頭上都是汗,趕緊把毯子又給他披上,說:“彆着涼了,你現在身/體很虛弱,感覺怎麼樣了?”
溫白羽說:“我只是睡了個覺……”
万俟景侯替他把汗擦掉,說:“你身上的屍毒是一種興/奮劑,促進身/體潛力的時候,也會讓體/內的能量大量透支,別以爲自己沒事,還要多休息。”
溫白羽點了點頭,肚子忽然叫了一聲,差點被万俟景侯打岔就忘了,自己是被餓醒的。
万俟景侯給他熱了吃的,溫白羽吃了餅子,乾的咽不下去,万俟景侯翻了翻他們的行李,說:“咱們的乾糧差不多吃完了。”
溫白羽知道,他們的乾糧多半都在金爺和老常那裡,因爲之前他們只是準備工具,沒有準備日用/品,現在金爺和老常捲鋪蓋跑了,他們的補給也撐不了多久。
万俟景侯說:“明天再想想辦法,今天只能吃這個了。”
溫白羽搖了搖手,他也不是那麼嬌氣的人,也不會吃個餅子把嗓子劃出洞。
吃過了東西,溫白羽和万俟景侯就抱在一起,躺在一張毯子上,然後蓋着毯子準備睡覺,還有一會兒就要天亮了。
万俟景侯眼底有些烏黑,這幾天都沒有睡好,溫白羽摸了摸/他的眼睛,說:“你睡會兒吧。”
万俟景侯說:“我剛得到燭龍真身,還不覺得累,你睡吧,我給你們守夜,馬上要天亮了。”
溫白羽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吃了東西就開始犯困,果然身/體還是虛弱,很快又睡着了。
溫白羽覺得自己陷入睡眠還沒多久,絕對沒有天亮,突然身邊的人動了一下,溫白羽猛地睜開眼睛,結果被人一把捂住口鼻。
溫白羽差點窒/息,因爲他毫無準備,定眼一看,捂着自己口鼻的人竟然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給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溫白羽無聲的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知道了。
就聽到“簌——簌——簌——”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爬行,朝他們爬了過來。
其他人似乎也都醒了,但是都沒有動。
溫白羽被按在万俟景侯懷裡,他能感覺到万俟景侯的肌肉繃緊,他的動作很慢很慢,慢到幾乎讓人無從查覺,正在慢慢的摸/到自己腰間的吳刀,伸手搭在上面,隨時準備抽/出吳刀。
溫白羽的眼睛轉了轉,側着眼鏡看向旁邊,立刻捕捉到了一個正在移動的東西。
因爲天色太黑,快要天亮了,霧氣也大,他實在看不清楚,地上移動的東西黑漆漆的,正在緩慢的爬行,它像一條匍匐在地上的鱷魚,不停的甩着“尾巴”,扭/動着身/體,往前爬行,但是它又像一個海龜,背部竟然還有隆/起的殼子,而那個殼子竟然不規則,並不是圓的,凹凹凸凸,像是被腐蝕了一樣。
溫白羽有些奇怪,最重要的是,那個爬行過來的東西,他根本沒有呼吸。
溫白羽自覺得到真身之後,他的耳力已經不錯了,但是他沒有聽到任何呼吸聲,說明那根本不是活/體。
或許是糉子……
隨着風吹過來,一股血/腥味鑽進了溫白羽的鼻子裡,溫白羽立刻有些緊張,難道又是血屍?
那東西慢慢的跑過來,“簌——簌——簌——”動作極其緩慢,他怕的近了一些,穿過濃濃的大霧,溫白羽終於看清楚了,那東西根本不是鱷魚,也不是海龜!
而是一個人!
他趴在地上,但是他的雙/腿就跟殘廢了一樣,並不用雙/腿使勁,而是用雙手往前爬,身/體不斷的扭/動着,所以看起來像是鱷魚。
他本上也不是殼子,而是一個揹包!
他揹着一隻包,揹包裡鼓鼓的,應該還有不少東西,看起來像是個旅人。
老蛇驚訝的睜大眼睛,小聲說:“我怎麼覺得他的行囊那麼眼熟?”
鬼侯立刻捂住他的嘴,但是已經晚了,那怪異的人似乎聽到了老蛇的聲音,突然擡起頭來,“看”向老蛇!
溫白羽立刻發出“嗬——”的一聲,他實在是被嚇着了,不是他膽小,而是那個在地上爬的人,他的臉太可怕了。
那個人的臉色慘白慘白的,而且非常巨大,而他的身形一點也不相符,一張巨大扁平的臉,而且竟然不是人臉,那隻一張魚臉!
的確是魚的臉,兩隻灰白色的死魚眼,和臉色真是相得益彰,死魚眼凸出來,非常的呆滯,沒有鼻子,嘴巴大張着,圓形的嘴巴里全是獠牙,四五排獠牙,密密麻麻的,看起來非常可怕,稍微有些密集恐懼症的人都要打哆嗦。
那個怪人就用這樣的死魚眼,盯着老蛇。
万俟景侯一霎那見突然暴起,手一撐地,一下躍起來,趁着那怪人要撲向老蛇的時候,一瞬間也撲了出去,吳刀“嗖——”的抽/出。
怪人聽見聲音,快速的在地上爬,別看他是爬,但是竟然速度很快,眼看吳刀正好和怪人錯開,万俟景侯手腕一抖,就聽到“咔!”一聲,吳刀變長了,一下勾住怪人身上的行囊,猛地一甩。
行囊“嗖——”的一聲飛了出去,溫白羽這個時候一下躍起,一把抓/住甩過來的行囊。
溫白羽驚訝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行囊,這是老常揹着的揹包,裡面滿滿裝的都是水。
溫白羽驚訝的不行,他擡起頭來,就看見万俟景侯已經和那個怪人纏鬥在一起,怪人反應很迅速,而且動作兇悍,不要命一樣,根本不避諱万俟景侯的吳刀。
鬼侯這個時候猛地打出兩條白色的帶子,“嗖——”的一聲甩過去,和万俟景侯前後一堵,將那怪異的人堵在中間。
鬼侯的帶子捲過去,“嗖!”的一下將那人捲住,老蛇立刻衝過去,笑着說:“草他大/爺,看老/子給他打個結!”
他說着快速的一腳踩住那人手臂,那人動彈不得,老蛇動作很快,真的用鬼侯的帶子把地上的人捆了起來。
鬼侯有些無奈,猛地一抖手,帶子“嘶……”的一聲就斷了,然後把手抽回來。
地上的怪人不斷的掙扎着,來回的扭/動着,嘴裡發出亂七八糟的吼聲,因爲他說的實在不是人話,大家也聽不懂他在吼什麼。
衆人聚攏過來,看見溫白羽提過來的揹包,老蛇驚訝的說:“這怪物不會把老常給殺了吧?”
溫白羽狐疑的看着地上那個人,他那張慘白的臉,原來是一張面具,怪不得臉竟然如此大,而且還長得那麼怪異。
原來他戴着一張魚臉的面具,那張魚臉特別猙獰,再加上畫的跟臉譜一樣,臉色灰白,花紋的顏色卻非常潑辣,在黑/暗之中,這種潑辣的用色看起來特別詭異,讓人從心底裡產生一種恐懼。
老蛇說:“孃的,故弄玄虛?”
他說着,伸手去抓那張面具,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突然說:“當心。”
他說着,手中的吳刀一轉,“嗖——”的一聲就去砍老蛇的手,老蛇猛地一縮手,還好反應快,額頭上已經都是冷汗了。
就見老蛇縮手的一瞬間,那大張的魚嘴裡,突然突出一條舌/頭,又/肥/又/厚,還長着毛兒,上面是綠色的絨毛,和苔蘚似的,噁心的溫白羽差點吐了。
地上的怪人突然掙扎起來,不斷吐着舌/頭,似乎想/舔老蛇的手。
老蛇噁心的全是冒起雞皮疙瘩,說:“這是什麼鬼東西?”
万俟景侯眯着眼睛,說:“他的嘴裡應該是蠱毒。”
“蠱毒?!”
溫白羽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情,他們以前也見過類似的面具,但是並不是魚臉,而是玉蟬!
那種可怕的蟬形面具,如果有人戴上了面具,面具裡的蠱蟲就會鑽進宿主的體/內,然後控/制宿主,即使宿主已經死掉了,蠱毒還能控/制宿主一段時間,然後把他的腦漿和舌/頭都吃掉,再尋找其他的宿主,一旦有人靠近,就會成爲下一個宿主。
而這種可怕的面具,是奴/役奴/隸用的。
溫白羽突然感覺,他們好像發現了這種面具的前身……
許許多多的事物似乎都牽連在了一起……
那綠色的舌/頭還在魚嘴裡不斷的拱來拱去,看的衆人毛/骨/悚/然,或許那就是蠱毒。
万俟景侯握緊了吳刀,猛地一甩,就聽到“咔嚓!”一聲,吳刀的黑色光芒突然一閃,劃開一道光,與此同時,天竟然亮了,太陽一下跳起來,剎那間驅散了黑/暗和霧氣,將四周照的敞亮敞亮的。
衆人發出“嗬——!”的一聲,戚明夏喊了一聲:“是老常!”
他說着,下意識去捂住小戚的眼睛,不過捂住之後才發現,小戚好像根本不是個孩子,不需要這麼做。
地上有一灘血跡,衆人都震/驚的睜大眼睛,面具被万俟景侯砍成了兩半,碎在了地上,一左一右掉在屍體的兩邊。
面具下果然是沒有呼吸的,那個人似乎已經死了很久,他的臉已經被啃了,眼睛都沒有,另外一隻眼睛連着筋,耷/拉在眼眶外面,還在不停的轉動。
真的是老常!
怪不得還揹着揹包,因爲他本身就是老常。
老常的嘴巴大張着,可能是爲了和麪具的魚嘴保持同步,張大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嘴裡沒有舌/頭,但是有一條肉蟲子,肉蟲子也被万俟景侯砍成了兩半。
一下蹦了出來,就像一條活魚一樣,脫離了水,在地上乾渴的蹦跳着,綠色的肉蟲子在血泊裡發出“吧唧吧唧吧唧”的蹦跳聲,把鮮血濺的滿地都是,最後終於不動了。
溫白羽噁心的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万俟景侯說:“不要靠的太近,可能還沒死。”
他說着,用吳刀一鏟,乾脆利索的將蟲子鏟到火堆裡,蟲子立刻發出“呲啦”的聲音,好像油炸雞塊的聲音,還冒出一股味道,說實話挺腥的,不知道的還以爲在煎魚吃……
溫白羽說:“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好像遇到了什麼,老常已經死了,那金爺呢?”
衆人聳了聳肩,誰知道他們遇到了什麼事情,如果當時他們留在原地等,估計也不會有事了。
戚明夏翻了一下揹包,說:“有好多水,看起來咱們可以多撐幾天了。”
天已經亮了,地上還有死屍,衆人打算快些離開這裡,在溫白羽的強烈要求下,衆人還是刨了一個坑,把老常的屍體埋了。
戚明夏扛着鏟子,說:“你還真是好心眼兒。”
溫白羽咂咂嘴,心說自己不是好心眼兒啊,這是有備無患,萬一起屍了怎麼辦?他記得之前玉蟬的面具怕的是土,只要入土就能伏屍,所以還是小心一點,埋了的好。
衆人埋了老常,把他的揹包也丟在那裡,裡面的水全都拿走了,分在其他揹包裡,然後開始啓程。
經過剛纔一鬧,衆人全都清/醒了。
溫白羽說:“咱們還是小心一些吧,不知道這裡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麒麟搖了搖頭,說:“我一直在這片生活,但是沒有遇到任何可怕的東西,如果說可怕,也就是樹林裡還殘留着很多捕獸鉗和機/關,都是獵捕祭品用的,並沒有其他東西。”
溫白羽撓了撓下巴,說:“那這些東西是從哪裡跑出來的?”
鬼侯說:“或許他們已經下了墓葬。”
老蛇說:“可是金爺他們不是已經去過一次了嗎,第一次好好的,第二次就遇到了危險?”
万俟景侯用破布擦了擦吳刀上面的血跡,伸手一甩,淡淡的說:“或許是他們第一次進入墓葬之後,破/壞了墓葬的風水,糉子已經起屍了。”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後背一陣發/麻,說:“如果麒麟說的沒錯,那個地方就是兒妾墓,而兒妾呢,據說是一個可以控/制火精的女巫,如果她起屍了,我覺得後面的事情就了不得了。”
万俟景侯倒是淡定,將吳刀插回腰間,說:“越來越有/意思了。”
溫白羽:“……”
溫白羽真想撬開万俟景侯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草。
溫白羽說:“火精可在墓裡陪/葬,兒妾要是起屍了,她還能控/制火精,你只有燭龍的真身,那怎麼辦?”
万俟景侯笑着說:“我倒是想見識一下,能控/制火精,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
溫白羽:“……”
溫白羽徹底無奈了,万俟景侯看起來一點兒也不着急,戚明夏從後面走過來,笑着說:“你男人還真是自信。”
溫白羽偷偷對万俟景侯的後背比中指,然後小聲的說:“他那不是自信,是欠草。”
戚明夏差點笑出來,旁邊的小戚則是眨了眨大眼睛,好像沒聽懂。
万俟景侯卻像是長了後眼一樣,朝後面看了看,對着溫白羽挑了挑眉,然後招了招手。
溫白羽認命的跑過去,沒好氣的說:“幹什麼?”
万俟景侯笑眯眯的抓着他的手,用手指輕輕的捏,那種暗示性實在太強了,溫白羽臉色通紅。
万俟景侯壓低嗓音,說:“誰欠草,嗯?”
溫白羽:“……”
他們走了一上午,麒麟終於停下來,說:“前面就是了。”
山谷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湖口,四周的水似乎很深,湖中間是一個小島,麒麟指的就是那個小島。
溫白羽發憷的看了看四周的湖水,沒結冰,但是飄着冰渣子,看起來好冷好冷,而且很深,他們根本沒帶渡河的工具。
其他人準備游水過去,但是水太冷了,所以就做做準備工作。
這個時候,衆人就看到溫白羽突然開始解自己的腰帶,然後把腰帶抽下來,疊起來,放在一邊,然後開始脫衣服。
戚明夏嚇了一跳,笑着說:“誒溫白羽,你終於想通了,要向我投懷送抱了嗎?”
他剛說完,就接到了兩束不善的目光,一束來自万俟景侯,這不用說了,另外一束竟然是來自小戚的……
戚明夏撓了撓自己的臉頰,一回頭,就發現這個短暫的空檔,溫白羽真的脫得一/絲/不/掛了。
在正午的眼光下,溫白羽的皮膚泛着柔潤的光芒……
對,的確是光芒,光芒越來越盛,一霎那變成了劇烈的白光,瞬間,溫白羽從人形變成了巨大的鴻鵠,一下掠起,衝向高空,翅膀一振,突然落在了湖中心的小島上。
戚明夏:“……”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老蛇一拍手,說:“差點忘了,我也能飛。”
老蛇也變成了鳳凰,這回是一隻火紅的朱雀,還燃/燒着火焰,揪住鬼侯的衣服,一下掠起,瞬間飛了過去。
戚明夏看的目瞪口呆,原來他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正常的,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已經很正常了……
戚明夏還想着讓溫白羽飛回來,把自己帶過去,結果旁邊的小戚突然變成了成年男人的樣子,一把將戚明夏抱起來。
戚明夏“啊……”的喊了一聲,嚇了他一跳,就見麒麟抱着他,朝湖水走過去,他就像走在平地上一樣,走在了湖面上,明明身上有很多肌肉,而且還抱着一個男人,但是身/體竟然很輕的樣子,能浮在水面上。
戚明夏突然想起來,麒麟好像是水獸……
衆人全都走到了湖心小島上,溫白羽一邊穿衣服,把腰帶圍在腰上,一邊對着万俟景侯揮手,笑着說:“嘿,就剩你了,快游過來啊!”
戚明夏:“……”
虧得他以前認爲溫白羽是個溫順的小/美/人兒,原來並不是這樣,好像肚子裡挺黑的。
万俟景侯有些無奈,看着溫白羽一臉狡黠的笑容衝自己揮手,無奈的退後了幾步,然後歪了歪頭,活動了一下脖子和手腕,突然猛地想要躍起,然後快速的往前衝。
戚明夏看着万俟景侯的動作,說:“呃……他要跳河嗎?你是不是打擊到他的自尊心了,別想不開啊。”
他說着,就聽“嗖”的一聲,万俟景侯的大長/腿一蹬,藉着旁邊的岩石,一下躍起,他的雙/腿非常有力,彈跳力十足,一蹬岩石竟然跳起了一個常人不可能期冀的高度,同時身/體快速的往前衝。
眼看万俟景侯已經躍到了湖水上面,但是就算他躍的再高,也不可能不掉下來,畢竟他沒有翅膀,而且燭龍是不會飛的。
就在這個時候,万俟景侯的手突然一動,猛地抽/出腰間的吳刀。
“嗖——嘩啦!!!”一聲巨響,吳刀一揮,點在水面上,猛地激起巨大的水花,万俟景侯的身/體一下又借力躍起,掠上高空。
衆人就見他用吳刀點水,反覆了兩次,猛地一個翻身,黑色的衣袍在正午的烈陽下不斷的咧咧生風,好像一隻展翅俯衝的雄鷹。
“噠”,隨着輕巧的聲音,万俟景侯已經落在了小島的地上,順手將吳刀插回腰間,然後很自然的走過去。
溫白羽的腰帶圍在腰間,還沒有來得及繫上,万俟景侯的一連串動作不過眨眼就完成了,看的溫白羽目瞪口呆。
万俟景侯走過來,笑眯眯的從身後抱住他,修/長的手指快速的動着,兩三下將他的腰帶繫好,拍了拍溫白羽的後背,趁着溫白羽還在發愣,在他嘴脣上吻了一下,笑眯眯的說:“走。”
溫白羽:“……”一點也不好玩,一點也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