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經過這一變故還在愣神,昌算盤看了看謝麟閬,又看了看謝衍,想到謝衍也姓謝,或許和謝麟閬沾親帶故,眼睛轉了一下,立刻就想到了辦法。
昌算盤見謝衍正在愣神,立刻合身撲了上去,昌算盤雖然多年養尊處優,但是早些年也是親自下斗的土夫子,好歹有點真把式,而且謝衍又沒注意。
就聽“咚!”的一聲,謝衍一下被昌算盤按倒在地上,周圍的人立刻全都散開,似乎不想參與他們這件事,畢竟他們只是來搭夥的,想要找好東西。
昌算盤一把抓住謝衍的頭髮,迫使謝衍擡起頭來,然後把他的臉往祭祀桌上按。
“嘶啦——”一聲,謝衍的半邊臉被壓在祭祀桌上,頓時發出一聲焦糊的聲音,衆人嚇得都是一哆嗦。
“謝衍!”
謝麟閬眼睛大張,猛地盯住昌算盤和謝衍,向前走了兩步,抓住鐵網,聲音發狠的說:“昌算盤,你要幹什麼!”
昌算盤嗓子裡發出“嗬嗬”的笑聲,聲音非常詭異,說:“我不幹什麼,只是想活下去而已,況且這是個悶坑,我也是爲大家好,時間長了,大家也不好受,閬風,你是個魔鬼,不過你的人在我手上,快開門吧!”
溫白羽看不下去了,謝衍的臉壓在祭祀桌上,很快就黑了一片,剛要上前,万俟景侯已經拉住了他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就在這個時候,謝衍猛地擡起頭來,屈肘向後一打,就聽“咚!”的一聲,昌算盤哪有謝衍功夫好,被一肘打得後退好幾步,“嘭”的跌倒在地上,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謝衍一把抓起來,拽着衣服領子,從地上提了起來。
謝麟閬鬆了口氣,但是看見謝衍的臉,頓時又提了口氣。
謝衍不知道怎麼了,雙眼發光,灰綠色的眼睛,竟然在暗淡的墓室裡散發出亮綠色的光芒,溫白羽一看,這和駱祁鋒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
謝衍的情況有點不對勁,鼻息非常粗重,喘着粗氣,雙眼盯着昌算盤,猛的將他拽起來,又猛地將他扔在地上。
昌算盤“啊”的大喊了一聲,有些嘶聲力竭,立刻捂住屁股,翻身就要逃跑,但是墓室就那麼大,而且謝衍動作非常快,一下就將昌算盤給抓了回來,快走幾步,“嘭”的一聲將昌算盤抵在墓牆上,高高的舉起,勒住他的脖子,表情非常猙獰,有些情緒失控的樣子。
衆人一時間有些騷亂,都不知道應不應該幫忙,昌算盤雖然是隊伍裡的人,但是現在他們都在悶坑之中,謝麟閬要殺了昌算盤纔開門,謝衍如果能代勞再好不過了。
衆人心裡打着小算盤,一時間沒人去幫忙。
謝衍的眼睛很詭異,快速的收縮,氣息越來越粗重,完全不像平日裡平和的樣子。
溫白羽側頭看着謝衍,說:“他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謝衍可能真的是魄。”
溫白羽詫異的說:“真的是魄?”
万俟景侯來不及解釋,謝衍猛地將昌算盤一下甩在地上,然後突然回頭,看向墓室外面。
謝衍的眼睛很亮,亮綠色,似乎像熒光的,在黑暗的墓室裡看得人心驚膽戰的。
謝衍的目光注視着謝麟閬,但是又沒在看謝麟閬,突然眼睛一眯,猛地跨步上前。
就在這個時候,“嘭!”的一聲巨響,謝麟閬突然被身後什麼東西一下撲倒在地上,謝麟閬沒有準備,相機脫手摔出去,手機也掉在地上,一個花白的東西壓在謝麟閬身上,有些像野獸,瘋狂的扼住他的脖子。
謝麟閬雖然身材高大,但是因爲中了檮杌毒,一直非常虛弱,被猛地砸倒在地,磕的頭暈眼花,後腦有些溫度,有液體流了下來,必然是流血了。
謝衍猛地衝向鐵網,撞在鐵網上,瘋狂的晃着鐵網,衝着那花白的人影嘶吼。
衆人沒想到短短這麼點時間,發生了這麼多變故,那衝向謝麟閬,並且把他撞倒在地上的花白人影,正是尤貴!
昌算盤乍一看是尤貴,高興得不得了,剛要大叫“貴爺!”,但是卻覺得不對勁……
尤貴身上的衣服全是血,還有花白的東西,那種花白的東西,從腦殼流下來,淌了一臉,尤貴的鼻子不見了,整個砸進了臉裡面,牙齒也掉了好多,張嘴笑的時候,露出一排豁牙,舌頭上也都是血。
昌算盤雖然沒看見,但是溫白羽他們親眼看見尤貴從上面掉了下來,一下就砸成了肉餅,而此時尤貴站在他們面前,還頂着一腦袋的腦漿,白花花的腦漿和腸子掛在身上,這絕對不是人……
昌算盤嚇得大吼一聲,跌在地上,兩眼發白,或許覺得悶坑開始起作用了,呼吸有些艱難。
尤貴掐住謝麟閬,看向鐵網裡的衆人,最後把目光定格在對自己怒目相視的謝衍身上。
尤貴“嗬嗬”的笑了起來,說:“你想救他?”
謝衍沒有說話,一雙亮綠的眸子盯着尤貴,眼裡全是憤恨和憤怒,手指從鐵網的縫隙裡鑽出來,似乎想要把尤貴撕碎。
尤貴說:“那很簡單,我要你脖子上的吊墜,把吊住從裡面拋給我,我就放了他。”
謝衍有些驚訝,謝麟閬立刻奮力掙扎,屈膝去打尤貴的腹部,但是尤貴似乎反應很快,肥大的身軀和他的動作速度一點兒也不相稱,猛地往下一壓腿,就聽“嘎巴!”一聲,謝麟閬的膝蓋剛頂起來,又被壓了回去,似乎是關節斷裂的聲音。
謝麟閬猛地睜大眼睛,但是沒吭一聲,只是“呼呼”的喘着氣。
謝衍嚇得一哆嗦,立刻說:“先生!”
謝麟閬疼的眼睛翻白,根本回應不了。
尤貴笑了起來,聲音非常詭異,一點兒也不像之前那個尤貴,這種詭異的聲音,倒是讓溫白羽想到了另外一個人,確切的說也不是一個人……
尤貴說:“這叫什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謝衍,我要你的吊墜,拿來我就放了他。”
謝衍絲毫沒有猶豫,立刻將脖子上的吊住一把墜下來。
謝麟閬卻在此時睜開眼睛,瞪着謝衍,說:“不能給他。”
謝衍的眼神抖了一下,看向謝麟閬,謝麟閬的眼神很堅定,尤貴笑着說:“我也不着急,有的是時間,你慢慢想,但是我的耐心有限,萬一一不高興,我再卸他一個關節。”
謝衍抿了一下嘴脣,眼神裡有些驚慌,立刻就要把吊墜從鐵網扔出去。
這個時候万俟景侯卻一把抓住吊墜的繩子,一下拽了過來,謝衍根本沒有防備,吊墜從他手心裡“嗖——”的飛了出去。
謝衍立刻回頭,瞪着万俟景侯,說:“你幹什麼,我要救先生!”
万俟景侯捏住吊墜,並沒有看謝衍,而是搖了搖手裡的木牌子,衝着尤貴說:“你要這東西,因爲你是石窟裡逃出來的魄?”
尤貴緊緊盯着万俟景侯的手,似乎害怕那個吊墜會一下飛了。
万俟景侯慢條斯理的說:“我起初有點不明白,不過後來就想明白了……這個吊墜就是檮杌木切割的七分之一吧?每一個檮杌木都被放在一口棺材裡,每口棺材都有檮杌的一魄看守,你是其中之一。”
尤貴沒有說話,只是“嗬嗬”的笑,溫白羽仔細打量了一下尤貴,尤貴摔成這樣,不可能還好端端的,原來又是被那個魄附身了。
万俟景侯掃了一眼謝麟閬,繼續說:“這個吊墜,恐怕不是你送給謝衍的,而是謝衍本身就有的,你可能怕謝衍弄丟了,編了一個謊話,又穿了繩子,讓謝衍把他當做吊墜。因爲少了這個木牌子,謝衍就會灰飛煙滅……謝衍本身也是守衛檮杌木的一魄,對嗎?”
謝衍有些聽不明白,他腦子裡暈乎乎的,不知道爲什麼,自從看到眼前的這個尤貴之後,謝衍整個人都暴躁起來,他從未這麼暴躁過,好像一股怒氣找不到發泄的出口,想要通過暴戾來表現出來。
謝麟閬沒有回答万俟景侯,但是那表情已經是默認了。
万俟景侯說:“你身上有檮杌毒,而且看起來年月已經非常長久了,但是並沒有要了你的命,或許是保持虛弱有一定的作用,但是絕大多數的作用還是因爲這塊木牌子,這是七分之一的檮杌木,雖然一直是謝衍戴着,但是你們幾乎形影不離,這塊檮杌木並不完整,卻也抑制了你身體裡的毒素,對嗎?”
謝麟閬仍舊沒有說話。
尤貴哈哈的笑起來,說:“你就算知道,有什麼用呢,現在你們都是甕中的鱉,一個個準備挨宰,把檮杌木牌扔出來,我會放了謝麟閬。”
万俟景侯搖了搖頭,謝衍焦急的看着他。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你不會放謝麟閬走,不管得沒得到檮杌木牌,都一樣……尤貴的身體已經殘破不堪,你不可能頂着他的身體一直下去,你想要找一個適合的軀體供你活動,謝麟閬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他身中檮杌毒,但起碼是眼前最不錯的選擇,再加上謝麟閬本身就是金蟬,可以不斷蛻變,你早就相中了他的肉身。”
尤貴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万俟景侯。
過了一會兒,尤貴又說:“但是你們別無選擇,要麼把木牌給我,要麼等悶坑把你們都悶死了,我再進去拿木牌。”
万俟景侯淡淡的笑了笑,說:“這裡肯本不是什麼悶坑。”
尤貴一愣,謝麟閬不免多看了万俟景侯一眼。
万俟景侯說:“謝麟閬早就發現謝衍跟在我們的隊伍裡了,他都能把檮杌木牌交給謝衍戴着,說明謝衍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高,就算謝麟閬想要報仇,也不會讓謝衍犯險。這裡根本不是什麼悶坑,只是謝麟閬想讓別人恐慌而達到目的的一種說辭而已。”
謝衍眼神有些晃動,緊緊盯着謝麟閬。
尤貴則是臉色很難看,他一轉頭,腦漿就不斷的流,看起來非常噁心,其他人都是聽得半懂不懂,但是很顯然,万俟景侯正在和外面的這兩個人談判,既然已經解決了悶坑的問題,衆人都鬆了一口氣,頓時把万俟景侯看成天神一般的人物。
万俟景侯頓了頓,說:“你現在沒什麼勝算了,檮杌木牌在我手上,我是不會給你的,你和謝衍是同一類,如果真打起來,你也沒什麼勝算。”
尤貴陰狠的笑了一聲,說:“你錯了,我和他雖然都是檮杌的魄,但是我比他強得多……你還記得我嗎,我不只是石窟裡的一魄,還是崑崙山上的那一魄,我已經成功的融合了兩個魄,難道不比謝衍厲害嗎?”
溫白羽眼睛一眯,崑崙山的墓葬裡,金蟬棺材是空的,裡面的東西早就跑了出來,原來已經和石窟裡的魄融合在了一起,看起來他這次的目的,也是想要把謝衍融合。
万俟景侯不以爲意的表情,尤貴則是拿出兩塊木牌,這兩個木牌沒有穿繩子,就像是木牌的樣子,嘴裡還“嗬嗬”笑着,似乎是想證明自己真的是兩個魄融合在一起的產物。
“唰——!”
就在這一瞬間,衆人只見万俟景侯的揹包裡突然卷出兩條蔓藤,蔓藤一下捲住尤貴手中的檮杌木牌,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兩條蔓藤飛快的縮了回來,檮杌木牌不大,正好順着鐵網被拉了進來。
這一變故太快了,尤貴雖然有反應,但是這具破爛的身體反應並沒那麼理想,等尤貴反應過來的時候,木牌正好一下被抓進鐵網中,落在了万俟景侯手中,現在他手裡已經有了三塊木牌。
溫白羽眼看三塊木牌全都落在了万俟景侯手中,万俟景侯嘴角挑了挑,必然是早有準備的,先前他說了那麼多話,簡直就是演技帝,原來全都是鋪墊和拖延時間……
尤貴被搶了木牌,立刻暴躁起來,要對謝麟閬下殺手,謝麟閬卻早有準備,猛地屈肘向上,“咚”的一聲,正好打在尤貴的顴骨上。
尤貴向後一仰,腦漿流出來一片,身體向後退了好幾下,但是謝麟閬的膝蓋骨碎了,根本站不起來,尤貴猛地又撲上來,謝衍大喊了一聲:“先生!”
謝衍喊着,猛地抓住鐵網,使勁晃着,向兩邊猛掀,鐵網發出“嗡——”的一聲,竟然真的被謝衍撕開一個口子。
万俟景侯這個時候纔不急不緩的拔出龍鱗匕首,在鐵網上劃了好幾下,鐵網就跟橡皮泥似的,被匕首一劃就爛了,破開好多大口子。
衆人一見,立刻從鐵網衝了出去。
謝衍衝出去,猛地將尤貴向後一勒,一下將尤貴甩了出去,然後快速的扶起地上的謝麟閬,說:“先生,怎麼樣,能走嗎?我背您……”
謝麟閬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膝蓋骨碎了,非常疼,不能用一點兒力氣。
謝麟閬突然抓住謝衍,說:“當心!”
謝衍猛地回頭,尤貴已經撲上來,鮮血和腦漿,還有白花花的腸子甩的滿處都是。
万俟景侯伸手又拍了拍揹包,小血髓花的蔓藤“嗖——”的打出來,拽住撲上去的尤貴,將他用力甩出去,“咚!”的一聲甩在墓牆上。
溫白羽:“……”
万俟景侯自己都不用出手,謝衍要背起謝麟閬,謝麟閬卻看向万俟景侯,說:“把吊墜給他,謝衍受傷了,沒有吊墜他會死的。”
万俟景侯到沒有爲難他們,把謝衍的吊墜還給了他,吊墜的繩子被謝衍拽斷了,謝衍就打了一個結,把吊墜重新戴在脖子上。
戴上吊墜之後,謝衍臉上和受傷被燒焦的速度顯然降低了很多,但是仍然燒焦了一大片,看起來有些猙獰。
尤貴摔在地上,小血髓花雖然小,但是力氣已經很驚人了,他那身體從井口掉下來,砸在井壁上,甩了七八次,早就磕的不成樣子,此時已經爬不起來了。
尤貴試了好幾次,終於發出一聲怪叫,衆人就看到尤貴身上騰起一陣黑煙。
衆人立刻大喊着,伸手去驅趕那些黑煙,黑煙很快就溜走了。
這地方不能久留,墓室裡還有一張人皮,大家想要趕緊出去,而謝麟閬在墓室裡做了機關,說明他非常熟悉墓室,衆人有點指望謝麟閬把他們帶出去。
謝麟閬受了傷,他本身就虛弱,膝蓋疼的要死,臉色慘白一片,被謝衍揹着,衆人往裡走,但是不敢再順着記號走。
有人突然大叫一聲:“昌算盤呢?昌算盤跑了!”
謝麟閬聽見昌算盤的名字,睜開眼睛,但是很快又閉上了,似乎已經沒時間去管他了。
謝麟閬非常虛弱,有人鼓起勇氣問他怎麼出去,謝麟閬卻像沒聽見一樣,閉着眼睛,好像死過去了一樣。
溫白羽看他這個樣子,真的已經虛弱到了極點,忽然想起來,算算日子可能又該到謝麟閬蟬蛻的時候了。
謝麟閬昏迷過去了,衆人也不敢繼續往前走了,墓道里雖然有記號,但是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衆人往前走了五分鐘,又看到了墓室,這回兩個墓室是對稱的,墓門對着,一左一右,左邊的墓室裡有一口棺材,因爲是對稱的,右邊的墓室也有一口棺材。
衆人試探的走進右邊的墓室,發現棺材封的很嚴實,好像沒有被開啓,稍微有點放心,就坐在墓室的角落裡,遠離棺材,衆人開始休息,也等着謝麟閬醒過來,好給他們指條路走。
衆人坐下來,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逃命的時候不覺得累,現在累得要死,都癱在地上喘氣,然後準備吃東西。
謝麟閬一直處於昏迷的狀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溫磊和溫九慕仔細的打量着他,他們當時也聽得半懂不懂,蟬到底是什麼東西,兩個人並不知道,但是看謝麟閬這個樣子,似乎這些年受了不少苦。
就在溫磊和溫九慕打量他的時候,謝麟閬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神有些凌厲,身體開始不斷的打擺子,張開嘴,發出“嗬——嗬——”的聲音。
謝衍有些着急,伸手扶着謝麟閬,說:“先生?先生您怎麼了?”
謝麟閬的雙目緊緊盯着謝衍,瞪着眼睛,似乎怕一眨眼謝衍就消失了,看到他臉頰上的一片焦黑,還在不斷慢慢的延展下去,已經蔓延到脖子上,不由得伸起手來,輕輕撫摸着謝衍焦黑的臉頰。
謝衍被他碰的有點疼,“嘶——”了一聲,但是沒有躲開。
謝麟閬身體還在發抖,不停的發抖,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住自己的顫抖,虛弱的說:“你總是這麼不聽話,一直打亂我的計劃……”
謝衍看着謝麟閬躺在地上抽搐,心裡一陣難受,眼睛有點發酸,說:“對不起,先生,再也不會了,我不知道您……”
謝麟閬搖了搖頭,手突然滑下來,身體顫抖的更加厲害,深吸氣已經不足以讓他冷靜下來。
謝衍看着他這個樣子,有些恐慌,溫白羽伸手按住謝衍的肩膀,說:“沒事,他只是要蟬蛻了,有些虛弱。”
謝麟閬很快又昏死過去了,一臉全是汗,臉色白的像紙一樣,根本沒有一點兒血色,嘴脣也發白,他的手心死死攥着。
溫白羽撥開他的手心,就發現謝麟閬的掌心裡果然攥着一個透明的蟬蛻,好像寶石一樣。
謝衍驚訝的看着那枚蟬蛻。
謝麟閬蟬蛻之後,很快就醒了,有些疲憊的睜開眼睛,看見謝衍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滿眼都是焦急和恐懼。
謝麟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真的像得到了重生一樣,但是重生的感覺並不是太好,身體還是這麼虛弱,甚至蟬蛻之後更加虛弱一些。
謝麟閬看向溫白羽,說:“你有辦法讓謝衍恢復原狀。”
溫白羽想了想,他家三蛋好像是有治癒功能的,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治癒這種受傷。
溫白羽剛想說可以試一下,万俟景侯卻伸手攔住他,說:“要收報酬。”
溫白羽:“……”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報酬就是謝衍的那個木牌。”
謝麟閬說:“不可能。”
拿走了謝衍的木牌,謝衍本身是魄,很可能就灰飛煙滅了,謝麟閬自然不可能同意。
万俟景侯不緊不慢的說:“我只是說借用,沒有要拿走,你身上也有檮杌毒,七塊木牌可以解毒,如果集齊了剩下幾塊,我們要借用謝衍的木牌,你應該不會再拒絕吧?”
謝麟閬這回不說話了,點了點頭,似乎是同意了万俟景侯的話。
万俟景侯和謝麟閬談好了條件,溫白羽把揹包卸下來,蛋蛋被小燭龍抱在懷裡,趴在小燭龍的肩膀上,正笑嘻嘻的揪着小燭龍翅膀上“豁牙”的地方,蛋蛋一碰這個地方,小燭龍就非常不高興,畢竟被打掉了一根羽毛,簡直就像是恥辱一樣。
但是蛋蛋卻樂此不疲的反覆戳着缺羽毛的地方,似乎小燭龍不高興,蛋蛋就特別高興,頂着一張万俟景侯那樣完美的臉,又有小天使一樣的笑容,雖然平時有點愛哭,不過竟然意外的有點黑肚皮?
蛋蛋探出頭來,看了看謝衍焦黑的臉頰,似乎被嚇到了,縮了縮脖子,眨了眨大眼睛。
溫白羽伸手進揹包裡,把之前留下來裝在瓶子裡的眼淚拿出來,這可是他家三蛋的法寶,應該可以治謝衍的燒傷。
溫白羽把瓶子打開,透明的眼淚就和礦泉水一模一樣,倒在謝衍的手心裡。
謝衍被燒焦的手心立刻就癒合了,而且癒合的飛快,万俟景侯的癒合功能是肉眼可見的速度,已經很神奇了,但是蛋蛋的癒合功效更厲害。
謝衍有些震驚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已經完全好了,一點兒焦黑也看不出來,而且剛纔還在緩慢蔓延的焦黑也沒有。
溫白羽又把眼淚塗在他的臉上,謝衍的半邊臉被按在祭祀桌上,一霎那就焦黑了,那感覺就像被烙鐵燙了,還能聽見“呲啦——”一聲,疼痛可想而知。
因爲謝衍臉上的傷口很大,癒合的時間長一些,不過也很快癒合了,謝衍摸了摸自己的臉,他剛纔沒看到有多猙獰,但是非常疼,現在已經不疼了。
謝麟閬明顯鬆了一口氣,隨即又閉上了眼睛,似乎在養精蓄銳。
溫白羽說:“你熟悉這個墓葬?知道有出去的路嗎?”
謝麟閬沒有睜眼,卻點了點頭,說:“我知道。”
溫白羽驚訝的說:“真的有其他出口?”
謝麟閬說:“有。”
這時候有人忍不住的高聲問謝麟閬,說:“那這個墓葬裡有燭龍嗎?”
謝麟閬笑了一聲,睜開眼睛看那個人,似乎覺得挺有趣,說:“你們連我的陷阱都能中,還想去找燭龍?當飼料嗎?”
那人臉上掛不住,呸了一聲,不再說話,畢竟他們之後還要仰仗謝麟閬出墓葬去。
謝衍看着謝麟閬的腿,說:“溫白羽,你能再幫忙看看先生的膝蓋嗎?”
謝麟閬的腿是骨頭碎了,並沒有傷口,溫白羽有些猶豫,倒不是不願意幫忙,是不知道蛋蛋的眼淚能不能治癒。
瓶子里正好還有一點點眼淚,溫白羽讓謝衍在謝麟閬的褲子上劃了一道,把膝蓋露出來,然後把眼淚滴在謝麟閬的膝蓋上。
謝麟閬沒有動,只是感覺涼絲絲的,眼淚一下就被吸了進去,一點兒也沒有流下來,很快就給吸乾了。
蛋蛋扒在揹包的邊緣,探着頭好奇的看,因爲天色很黑,大家又沒坐一起,其他人都沒有發現小傢伙們。
很奇蹟的是,謝麟閬的膝蓋真的好了,溫白羽更是詫異,對万俟景侯頗爲認真的說:“咱家蛋蛋真是居家旅行必備良藥。”
万俟景侯:“……”
衆人治療了傷勢,就準備開飯了。
因爲要給蛋蛋沏奶喝,万俟景侯弄了個小火堆,然後煮了開水,把奶粉沏上,晾了一下,等稍微涼一點兒,才交給蛋蛋。
蛋蛋抱着大奶瓶,躺在溫白羽懷裡,“咂咂咂”的啜着,還用肉肉的小腿夾住奶瓶,喝的特別開心。
溫白羽用衣服擋着喝的得意忘形的蛋蛋,小燭龍趴在揹包邊緣,看着蛋蛋吃得香,万俟景侯已經把牛肉罐頭熱好了,準備讓小燭龍來吃飯。
結果小燭龍卻不吃牛肉罐頭,對着蛋蛋,一臉高冷的勾了勾手指。
蛋蛋先是看了看小燭龍,隨即又看了看自己懷裡的奶瓶,撇了撇嘴巴,一臉的不願意,然後緊緊抱住自己的大奶瓶,生怕被小燭龍搶走。
小燭龍板着臉,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蛋蛋奶聲奶氣的叫了兩聲“哥哥”,叫的可軟了,好像討好似的,差點把溫白羽萌化了。
不過小燭龍不理他,蛋蛋這下着急了,又看了看自己的奶瓶,轉頭又去看小燭龍,最後壯士斷腕一樣,推着自己的奶瓶,往小燭龍的方向推了推。
小燭龍其實根本不想喝奶,他纔不屑喝那個東西,但是就想逗一逗蛋蛋,看見蛋蛋一臉捨不得把奶瓶推給他,小燭龍頓時身心巨爽,露出一個難得的微笑,扇着翅膀飛下來,也坐在溫白羽懷裡,然後把奶瓶又塞給了蛋蛋。
蛋蛋立刻高興的抱着奶瓶繼續喝,小燭龍一邊吃牛肉罐頭,一邊把牛肉撕成小細條,餵給蛋蛋。
小羽毛和小血髓花也被香味給饞出來了,全都坐在溫白羽懷裡,溫白羽覺得自己簡直太富有了,這麼多小傢伙,除了一個不知道怎麼混進來的外來物種……
謝麟閬非常虛弱,一直躺着不動,謝衍吃了一點東西,然後把大部分牛肉罐頭留給了謝麟閬。
溫白羽伺候完了小傢伙們,把万俟景侯“騙”來的另外兩塊木牌放在自己手心裡看,然後對了對,發現這兩塊木牌對不上,中間似乎缺了東西,看起來想要拼成一個完整的圖形,肯定需要其他木牌的,但是其他的木牌在哪裡?
崑崙山上有一個木牌,石窟裡有一個,謝衍身上有一個,按理來說,崆峒山的金蟬棺材裡應該也有一個,但是他們並沒有看到,而且那個棺材裡也沒有魄。
溫白羽有點想不通。
謝麟閬已經醒了,正在吃東西,他吃的很少,畢竟要保持虛弱,不然會被檮杌毒控制。
溫白羽看向謝麟閬,說:“你怎麼會中了檮杌毒?”
謝麟閬搖頭,說:“我記不住了,只是能記得我早第一次蟬蛻之後,進到了一個地方……後來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身上有這種綠色的花紋,而且記不住事情。”
溫白羽有些奇怪,進到了一個地方?那是什麼地方?
溫白羽說:“是從這個墓葬進入的那個地方?”
謝麟閬似乎在冥想,但是有種頭疼欲裂的感覺,搖了搖腦袋,說:“想不起來了。”
溫白羽說:“那是什麼樣子的地方?你能記住嗎?”
謝麟閬忽然閉氣眼睛,大約兩分鐘之後,溫白羽還以爲他又暈過去了,謝麟閬突然又睜開眼睛,說:“有花……還有樹……很繁茂,還有……”
花?
樹?
還很繁茂?
溫磊和溫九慕對視了一眼,溫九慕遲疑的說:“是不是謝瘋子說的‘那個地方’?謝瘋子曾經說,要去‘那個地方’,必須從這裡通行。”
溫九慕說的那個地方,是謝瘋子的研究,西王母的寶地,很可能是傳說中的西瑤池和閬風苑。
又是花又是樹的,綠化做的還挺好,溫白羽更加不解了,這麼好的地方,怎麼能刺激的謝麟閬什麼都不記得了?謝麟閬有失憶的毛病,這顯然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纔會出現這種毛病的。
謝麟閬果然還有後話,他的眼神在閃動,充斥着一種興奮、亢奮和恐懼,溫白羽實在不明白,這三種感情,爲什麼會同時出現?這太詭異了不是嗎?
謝麟閬慢慢的回憶說:“還有……還有人骨……大量的……還有……我記不起來了。”
謝麟閬突然嘆出口氣,又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在極度的平息自己,謝衍連忙給他順背,說:“先生,別勉強自己想。”
謝麟閬閉了閉眼睛,把眼中那奇異的眼神隱藏掉,又恢復了平時虛弱又紳士的樣子。
溫白羽奇怪的看向万俟景侯,感覺謝麟閬的回憶充滿了相駁的地方,有花有樹,聽起來像個花園,但是還有大量的人骨?難道是墓葬嗎?
可是誰會把花園當成墓葬。
衆人吃了飯,休息了一會兒,雖然只是迷瞪了半個小時,但是衆人都感覺有精神了,他們既然有謝麟閬領路,肯定能走出墓葬,所以大家又開始打起燭龍的注意了。
好幾個人向溫磊和溫九慕打聽當年聽到龍吼聲的事情,畢竟現在也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了,昌算盤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當年兩個人確實聽到了龍吼聲,震天動地的,幾乎讓衆人耳聾,透過古井一下冒出來。
不過自從他們下了井到現在,一切都是安安靜靜的,根本沒有什麼龍吼聲,這讓大家有些不確定,難道燭龍在井底睡着了?
謝麟閬被一直追問,最後有些不耐煩,說:“我沒見過這裡有龍。”
他這麼一說,其他人就更加不信了,還以爲是謝麟閬騙他們,想要獨吞燭龍,或許謝麟閬已經把燭龍倒走了也說不定。
衆人各懷心思,都開始默不作聲,就在這個時候,突聽“吸溜——吸溜——吸溜——”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墓室裡。
衆人都是一激靈,這聲音太詭異了,就好像有人在喝粥,而且沒用勺子,直接對着粥碗在吸溜,聲音特別大,還黏糊糊的,這要是在平時的飯桌上,最多說素質不好,吃飯弄這麼大聲音,但是迴盪在昏暗的墓室裡,就顯得有點詭異。
所有人的目光,都第一時間聚集在了墓室的棺材裡,但是那口棺材好端端的,封的嚴嚴實實,上面還有封釘,不可能是糉子起屍了。
大家盯着那口棺材好半天,又在墓室裡看了好幾圈,發現沒有什麼,倒是有幾個人正在吃飯。
一個人沒好氣的說:“誰他媽喝水這麼大聲,有病吧!”
他正說着,那幾個吃飯的人也放下了東西,面面相覷的互相看着,就聽“吸溜——吸溜——吸溜——”的聲音突然又想起來了。
剛纔那幾個吃飯的人舉起手來,以示自己的清白,這下衆人都覺得毛骨悚然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万俟景侯傾聽了一下,說:“是對面的聲音。”
他說着,大家都下了一激靈,好幾個人推搡的爬起來,拿着手電,端着槍,走到墓室門口,往對面的墓室照。
兩個墓室中間只隔了一條墓道,開口是對着的,墓室並不大,而且很空曠,裡面擺着一口棺材,棺材正對着門口,所以衆人都不需要出墓室,就能看到對面的情況。
就見對面的那口棺材,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已經打開了蓋子!
一個乾屍半蹲在打開的棺材面前,雙手扒着棺材的邊沿,正把努力的探進棺材裡,發出“吸溜——吸溜——吸溜——”的聲音。
這個乾屍正在喝棺材裡的棺液!
衆人頓時捂住口鼻,都是剛吃完飯,還沒消化完,差點一下吐出來,噁心的乾嘔起來。
乾屍聽見了動靜,慢慢把頭從棺材裡□□,幽幽的轉過頭來,慘白的手電光打在乾屍的臉上,乾屍的嘴上臉上沾着打量粘稠渾濁的棺液,張開嘴巴,對着他們露出一個獰笑……
“草他媽!”
有人大喊了一聲,然後就是“砰砰砰!”的開火聲,好幾個人舉起槍,對着對面的墓室開始掃射,剛纔那個喝棺材的乾屍很快就被掃成了篩子眼。
乾屍還在獰笑,“咚!”的一聲就倒在了地上,身上全是空洞。
衆人驚魂未定,這簡直太噁心了,棺液是防腐的東西,沒準還有劇毒,這糉子竟然喝棺液,而且喝的還挺開心。
幾個人擦了一把汗,就聽“哐!”的一聲,同時回頭看去,就見他們墓室裡的棺材也開始震動了。
棺材不斷的震動着,上面的封釘發出“哐哐哐”的聲音,棺液似乎挺多,從棺材蓋子的縫隙裡灑了出來,掉在地上,地板立刻就燒黑了,看起來有腐蝕作用。
衆人都是一陣緊張,立刻抄傢伙對着那口棺材。
從對面的棺材來看,這個乾屍雖然噁心,但是看起來沒多大能耐,他們這麼多槍,不可能對付不了一個乾屍。
溫白羽立刻把小傢伙們放回揹包裡,然後拉好拉鎖,讓万俟景侯背起來,謝衍把地上的謝麟閬攙扶起來,大家做好準備。
棺材“哐!”的一聲,蓋子直接飛了起來,蓋子飛起的一霎那,那些打手就開始開火了,“砰砰砰”的聲音不絕於耳,他們帶來的子彈很多,也不在乎這麼些,棺材蓋子被打成了篩子眼,掉落在地上,一直乾屍手伸出來,扒在棺材的邊沿。
有人喊着:“賊孃的出來了!!”
隨即又是“砰砰砰”的聲音,乾屍的手立刻被直接打掉了,頭一出來也被打掉了,最後乾屍直接跌進了棺材裡,“噗通”一聲,濺出來好多棺液。
這場面實在太噁心了,尤其是溫九慕其實也算是糉子,不由得閉了閉眼睛,感覺手腳都冰涼了,溫磊伸手摟住他胳膊,拍了拍他。
万俟景侯皺着眉,看着地上濺出來的棺液,因爲剛纔是對面的棺材開了,離得有些距離,所以大家沒注意。
万俟景侯說:“這棺液竟然有香味。”
棺液是防腐的,也是防盜的,這麼長時間泡着屍體,一般都是臭味的,然而這個棺液竟然有香味?雖然香味很淡,但是這麼大量的棺液曝露在空氣中,味道漸漸就弄了。
只聽“咯……咯……”的聲音傳過來,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過來,聲音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多。
万俟景侯突然說:“不好。”
溫白羽說:“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棺液有問題,墓葬裡的糉子都起屍了。”
衆人一聽,嚇得魂都沒了,什麼叫“都”起屍了,雖然這些糉子看起來並不厲害,一打就死,可是“都”代表多少糉子?衆人不由得想到了一進墓葬,滾出來的幾百人頭……
這種棺液想必也是墓主做出來的防盜機關,一旦有盜墓賊想要打開棺材偷盜裡面的陪葬品,棺液就會揮發,散發出一股香氣,這種氣息會惹得其他屍體起屍。
衆人沒時間再停留,抓起地上的揹包,謝麟閬臉色也有些難看,招手讓人跟上,說:“跟緊我,這個墓葬機關很多。”
謝衍抓起一把槍,很快跟上謝麟閬,衆人都跟在後面。
墓葬越往裡走,地形越來越複雜,墓道一直在拐彎,全都不是直的。
墓道兩壁畫着壁畫,大多和古井的壁畫一樣,這裡的人崇拜金蟬,覺得他們的女王是從底下蛻變羽化的金蟬,也崇拜從地下而出的燭龍,覺得這兩類東西都代表着神秘的力量。
溫白羽看着壁畫,終於有點明白了,難道這個墓葬的造型是一個金蟬嗎?不過墓道怎麼這麼多遍,而且有非常多的岔路,很多岔路最終其實都是匯合在一起的。
謝麟閬走在前面,後面很快有乾屍追上來,後面的人立刻大吼着:“開槍,追上來了!”
隨即是不斷的開火聲,那些糉子其實並不厲害,但是勝在數量多,他們的子彈浪費了太多,雖然現在還應付的過來,但是真不知道還有多少,大家開始省着子彈用了。
謝麟閬突然在前面的岔路口停了下來,溫白羽說:“怎麼不走了?”
謝麟閬看着牆面上的記號,那些都是他刻下來的,畢竟謝麟閬受過刺激,他的記憶不好,總要刻下記號提示自己。
謝麟閬伸手摸着牆面上的記號,突然拿出一根熒光棒,一下拋進刻着記號的墓道里。
“嗖嗖嗖——”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墓道里立刻噴出許多弩/箭,就像之前的一樣,□□密密麻麻,如果走進去,絕對避無可避。
溫白羽說:“這是怎麼回事?”
後面的人也都追了上來,他們堵在岔路口的地方,源源不斷的乾屍從後面往前趕,有人大喊着:“怎麼不走了!?”
謝麟閬皺着眉,說:“有人在咱們之前碰了墓道的機關,墓道已經發生變化了。”
也就是說,謝麟閬做的標記已經沒用了,墓道發生了變化,很可能是旋轉,也可能是上下錯位,總之已經不是之前謝麟閬所瞭解的墓葬了。
衆人這下傻了眼,他們之前還有人?
“一定是昌算盤那老小子!賊孃的!怎麼辦!”
昌算盤之前趁亂跑了,必然是怕謝麟閬對他抱負,不過昌算盤肯定不知道這個墓葬的機關和結構,很可能碰到了機關,改變了墓葬的結構。
謝麟閬考慮了一下,對面的墓道里有記號,但是肯定不能走了,帶着人往另外一個墓道走進去,裡面什麼記號也沒有,這是一條陌生的墓道。
衆人走在裡面,身後的糉子慢慢減少了,好像追的也不是那麼緊了,他們已經不知道解決了多少糉子了。
謝麟閬需要摸索着前進,他們的速度一下就慢下來了,走了大約一個小時,只有悠長的墓道,什麼都沒有遇到,雖然沒有糉子,非常安全,但是衆人開始疲憊。
這井口下的墓葬,非常的深,幾乎鑽入地底,又非常的大,不知道面積到底有多大,他們速度不慢,這麼前行了一個小時,拐了很多彎,好多人記錄着地形,發現他們其實一直在繞着圈走。
很多支線,錯綜複雜的,但是都聚集在了一起。
有人開始質疑謝麟閬到底走的對不對,溫白羽看了看他們繪製的地形圖,那錯綜複雜的墓道幾乎是一張網,好像要把人編織在裡面,卻又像一對蟬翼,墓道就是上面的紋路,複雜的疊在一起。
衆人又一次站在岔路口,謝麟閬指了一個方向,不過其他人不想走那個方向,覺得這個時候謝麟閬也沒有譜,而且他根本不是隊裡的人,沒準還要使壞。
謝麟閬沒說話,其他人堅持走另外一條道,那條道上也沒有記號,謝麟閬做的記號不知道轉到哪裡去了。
謝麟閬堅持自己的方向,謝衍自然也跟着謝麟閬走,溫白羽猶豫了一下,反正自己沒什麼方位感,就看向万俟景侯,万俟景侯指了一下謝麟閬準備走的墓道。
其他人見景爺要往另一條道上,都有些惴惴不安,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說過話的齊三爺突然說:“那邊有人!”
他一說話,衆人立刻往墓道里看,就見另一條墓道里真的一晃而過,有一個人影。
“草他娘!昌算盤!”
昌算盤似乎也看到了他們,飛快的朝墓道里面跑去,衆人都追着昌算盤跑過去,昌算盤一路跑,並沒有碰到任何機關。
溫白羽眯了眯眼睛,說:“這個昌算盤不對勁,怎麼跑的這麼熟練?”
昌算盤往前跑,墓道很多拐彎,一下一下的消失在衆人眼前,衆人在後面追,大喊着:“昌算盤!昌算盤停下!”
昌算盤卻不停,開始快速的往前跑,似乎想把他們甩掉。
衆人一邊追,也感覺到了昌算盤肯定有鬼,不然爲什麼這麼熟悉地形,而且一心想把他們甩掉,指不定是發現了什麼好東西。
昌算盤往前跑,突然一撲,一下消失在墓道里,衆人追着往前去,一個沒穩住,腳底下一空,墓道竟然到頭了,也撲了出去。
“啊啊啊啊!!”的一聲大吼,眼看那人要大頭栽下去,万俟景侯一把拽住那人胳膊,猛地往上一甩,那人被甩上來,立刻趴在地上,胳膊和腿都在打顫,隨即向下探頭一看,頓時更加眩暈了。
墓道已經走到了盡頭,前面竟然是一個深坑,巨大的深坑,他們從墓道里往前看,就感覺自己實在太渺小了,那深坑太大了,圓形的,非常宏偉,又因爲黑暗,一眼根本看不到頭。
而深坑的中間,生長着一棵參天大樹,樹木非常繁茂,巨大的樹冠,枝葉都是綠色的,鬱鬱蔥蔥的樣子,樹枝錯綜複雜的。
竟然是一顆菩提樹,和他們在崑崙山看到的菩提樹幾乎一模一樣,不過這棵樹要大得多,大太多了,這棵樹一直往上生長,從深坑長出來,比他們的位置還要高得多,似乎要通到井外面,好像能連通天地。
昌算盤從墓道里撲出去,似乎是早有準備,一下抓住樹木的枝椏,快速的抱住樹枝,然後躍上了大樹。
後面的人沒準備,險些掉下去直接摔死。
衆人站在墓道的盡頭,看着那棵大樹,和即將隱藏在繁茂樹冠裡的昌算盤,立刻大喊:“昌算盤,你他孃的出來!”
昌算盤這舉動必然有鬼,而且是故意甩掉他們的,其他人就更加肯定他知道什麼。
昌算盤的動作不算靈活,有些艱難的攀爬在樹冠之間,把樹木當做掩護,對着他們賊笑,滿臉全是算計,然後隱藏進樹冠中,快速的往下爬。
有人又開始對着昌算盤罵娘,墓道和大樹有一段距離,必須快速助跑才能跳過去,而且如果沒有抱住枝椏,肯定摔下去就死定了。
大家一時間有些猶豫,在做準備,眼看着昌算盤要爬下去不見了,他們的手電光線有限,不能照透整個深坑,昌算盤又一直用樹冠掩藏自己。
万俟景侯皺了皺眉,說:“我先去看看。”
他說着,後退了兩步,猛地往前跑,一下從墓道的盡頭躍起,彈跳力似乎非常好,“唰——”的一下,直接劃了一道,雙手立刻勾住樹枝,毫不停留,猛地往上一蕩,頃刻之間,万俟景侯就已經落在樹冠裡,隨即快速的往下爬,追着昌算盤去了。
昌算盤一見万俟景侯來了,立刻慌張起來。
溫白羽怎麼能讓他一個人去,當下也往後退了退,不過他沒有万俟景侯那麼好的彈跳力,所以退的有點多,猛地跑出去,往前使勁一撲。
溫白羽想着,就算自己抱不住樹枝,到時候也可以飛起來,反正摔不死。
“噗!”的一聲,溫白羽落在樹冠裡,雙手一抓,正好抓住了樹枝,不過樹枝比較細,溫白羽一下落下去,在樹冠裡快速的往下掉,壓塌了好多樹枝。
万俟景侯伸手一撈,一把抓住溫白羽的後脖領子,將人拽上來,溫白羽鬆了口氣,臉頰火辣辣的,似乎被樹枝劃傷了。
万俟景侯摸了摸溫白羽的臉頰,把他的血珠擦掉,底下頭來就要舔的面頰。
溫白羽趕緊伸手推住他,臉上有些泛紅,說:“等等……等等,咱家蛋蛋的眼淚還有點呢,不用……不用舔……”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在樹冠間,因爲樹冠茂密,所以兩個人的動作墓道里的人看不清楚,眼見兩個人都跳了上去,其他人也開始躍躍欲試。
万俟景侯捏住溫白羽的下巴,纔不管他,立刻吻在溫白羽的臉頰上,在那道傷疤上細細的舔吻,很快血珠就凝結了,傷口慢慢癒合。
溫白羽被他舔的身上冒出雞皮疙瘩,後脖子一陣一陣的發麻,但是顯然現在並不合時宜!
万俟景侯和溫白羽雖然停頓了一下,但是昌算盤年紀大了,而且體力也不好,一陣狂奔之後又是跳樹,根本受不了,幾乎爬不動了,也像溫白羽那樣,砸着樹枝摔下去,不過昌算盤命比較大,正好砸中了一個粗樹枝,勉強掛在上面。
昌算盤向上看,有氣無力的喘着氣,說:“景爺……景爺……咱們做個買賣,你看如何?”
万俟景侯還沒有說話,溫白羽先說:“我看不如何,昌老闆老謀深算啊,看起來挺了解這個墓葬的?”
昌算盤面色有些僵硬,不過万俟景侯沒說話,溫白羽說了他也沒反駁,雖然剛纔昌算盤沒看清楚兩個人親密的舉動,但是很顯然溫家小公子和万俟景侯的關係很不錯,當然不可能真是老闆和夥計的關係。
昌算盤臉色尷尬,卻又說:“兩位,這裡人多嘴雜,但是我實話和你們說,這墓葬裡,真的有好東西,上面的人太多,如果讓他們發現,就不夠分了,不如這樣,咱們三個人合作,平均分怎麼樣?”
溫白羽笑了一聲,說:“原來昌老闆是想獨吞啊?”
昌算盤總是被溫白羽噎,臉色更加不好,但是現在不上不下的,昌算盤說話都喘氣,實在跑不動了。
万俟景侯說:“我要先知道墓葬裡到底有什麼。”
昌算盤一聽万俟景侯發話了,頓時覺得有門,立刻說:“景爺,還是景爺上道……好東西,絕對是好東西!”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說:“到底說不說,不說算了,我叫人下來了。”
昌算盤被溫白羽一下,立刻大喊着“別別”。
万俟景侯被溫白羽逗笑了,輕輕捏了捏溫白羽的臉頰,溫白羽伸手把他手拍下來,說:“別動手動腳的。”
万俟景侯咬着他耳朵,說:“那我動嘴?”
溫白羽:“……”
昌算盤沒看見他們的小動作,着急的說:“我跟你們說實話,這事情還是我從謝瘋子那裡聽來的,其實我和謝瘋子很早之前就認識,他一直對西王母之國感興趣,研究了很多,二十幾年前我們進沙漠的時候,我偷偷看了謝瘋子的裝備,裡面有個簡單的地圖,我就是按照這個地圖走的,地圖上面圈了一個位置,應該是主墓室,謝瘋子特別註明了,我想應該有好東西,所以就……”
昌算盤說着,爲了表示誠意,還從懷裡把那張地圖拿出來,發黃的紙,特別脆,一碰就要壞了。
溫白羽眯着眼睛,說:“二十幾年前你就知道了,二十幾年之後你才準備準備下墓?這麼一個好東西揣在你心裡,活蹦亂跳了二十幾年?昌老闆,你說謊吧?”
昌算盤臉色更是難看了,一時間沒說話。
溫白羽也不着急,上面的人這個時候已經在想辦法下來了,他們往樹上勾了繩子,準備蕩過來。
昌算盤這下着急了,說:“好好,我說,我之前說的都是實話,但是沒說全,我現在全說行了吧!這張地圖上除了標註了一個重點位置之外,還標註了很一些數字,我研究了一下,覺得這些數字指的是時間。”
溫白羽聽着好奇,說:“什麼時間?”
昌算盤還有些掙扎,一咬牙,說:“這個時間我也不是很懂,但是肯定是個時間,而且有周期性,我之前研究了很久,二十幾年前我和你叔叔他們進入沙漠的時候,時間肯定不在週期的關鍵點上,所以那個時候墓葬兇險異常,而現在,時間整合好,所以我纔等了這麼久。”
溫白羽思索了一下,覺得昌算盤這會說的應該是真話,但是到底是什麼時間,而且有周期性?難不成是墓葬裡大糉子起屍和伏屍的時間嗎?
大糉子的作息時間難道也有規律?這不可能啊,起屍伏屍和起牀睡覺可不是一個概念。
溫白羽想了想,說:“把你手上的地圖給我看看。”
昌算盤很不甘心,畢竟別人看了這個地圖,就知道該怎麼走了,但是沒有辦法,只好把手伸過去。
溫白羽想下伸手,昌算盤這個時候拽住了他的手,猛地一拽,溫白羽大頭朝下,猛地掉了下去。
万俟景侯伸手一抓,卻抓了空。
昌算盤猛地拽住溫白羽,本來想把溫白羽拽下來要挾万俟景侯,哪知道一拽下來,昌算盤的樹枝竟然一下塌了,他的樹枝非常粗,沒想到拽了溫白羽下來就折斷了,“啪嚓”一聲,兩個人瞬間往下跌。
溫白羽罵了一聲“臥槽”,想死還拉一個墊背的,溫白羽一點兒也不想當墊背的。
溫白羽猛地反應,雙手一抓,立刻抓住了一個斷裂的樹枝,一下繃緊,掛在了樹枝上。
昌算盤反應也挺快,但是不是抓樹枝,而是抓溫白羽,溫白羽嗓子裡“唔”了一聲,昌算盤一下抓住了他的腿,差點把溫白羽墜成兩段。
溫白羽眼看那張發黃的紙飄飄悠悠的往下掉,立刻騰出一隻手撈了一把,但是沒撈到,少了一隻手,溫白羽和昌算盤立刻往下墜。
昌算盤“啊啊”的大喊,說:“別撒手!別撒手!”
溫白羽氣的不行,使勁蹬了一下腿,昌算盤抱得更緊,怎麼甩也甩不掉,溫白羽真想罵娘。
万俟景侯眼看溫白羽掉下去,還要伸手去撈那張地圖,心裡着急,說:“白羽!抓緊了!”
溫白羽伸手死死抓着樹枝,但是怎麼也抓不緊,因爲樹枝在不斷的抖動,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自己已經不踹昌算盤了,昌算盤大氣也不敢喘,瞪着眼睛,瞪得非常大,驚恐的盯着溫白羽。
樹枝發出“吱呀……吱呀……吱呀……”的聲音,在不斷的彈動,很有節奏,一下上一下下,忽上忽下的,而且越彈幅度越大。
溫白羽擡頭一看,頓時“嗬——”的深吸了一口氣,怪不得昌算盤一臉死人相的看着上面,原來不是怕自己把他踹下去,而是怕樹枝上的東西。
剛纔昌算盤掛着的樹枝明明非常粗,溫白羽掉下來之後,竟然折斷了,溫白羽雖然是個成年男人,但是體重不至於這麼大,原來這粗大的樹枝上,竟然有這麼多人!
並不是這麼多人,而是這麼多糉子……
樹冠非常茂密,他們之前又只顧着討論週期和時間的問題,所以根本沒有注意樹冠之間,竟然有這麼多糉子。
糉子爬在樹枝上,一下一下的往前爬,每爬一下,樹枝就晃一下,這麼多糉子,樹枝當然不堪重負。
那些糉子非常詭異,沒有頭,一個個慘白無比,但是因爲常年躲藏在樹冠之間,身體上竟然染上了綠色,在樹冠裡,就好像一種保護色一樣,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啊啊啊啊!!”
昌算盤大叫起來,說:“沒……沒有腦袋!”
一堆的糉子在樹冠中匍匐前進,都沒有腦袋,抓住樹枝慢慢往前爬,身體慘白,還有粘液,這不是那些白皮糉子嗎?他們的腦袋,就在衆人剛下井的時候,已經滾出來了,沒想到身體在這裡。
不只是昌算盤嚇到了,溫白羽也嚇到了,一個個沒有腦袋,因爲年月太長了,脖子的地方几乎長出了肉瘤,沒有眼睛也能發現他們。
溫白羽身在半空,下面還墜着一個昌算盤,非常不對勁,這個處境對他絲毫沒利。
万俟景侯見到那些無頭糉子,快速的順着樹枝往下跳,他幾乎不停留,一下一下的踩在樹枝上,身體好像非常輕盈,而且踩得非常準,在樹冠之間快速的穿梭,飛快的向溫白羽撲來。
無頭糉子沒有頭,也不會叫,一切都悄無聲息的,張開尖銳的爪子,朝溫白羽一下撲上來,万俟景侯這個時候從上面跳下來,一腳踏在無頭糉子的背上。
無頭糉子被他一踩,突然失去了平衡,從樹枝上朝下栽了下去。
栽下去的時候勾到了樹枝,樹枝發出“啪嚓”一聲巨響,往下一斜,似乎就差一點兒就要徹底斷裂了。
無頭糉子身體很矯健,掛在樹枝上,又要去抓溫白羽。
溫白羽牟足勁,一條腿使勁踹在糉子身上,一下將糉子給踹飛了出去。
糉子從樹冠上脫離,“嗖——”的一下飛了出去,撞在深坑的壁上,溫白羽用足了勁,撞得聲音很大,發出“嘭!”的一聲。
這個時候上面準備下來的人,才發現樹上竟然有糉子,無頭糉子被万俟景侯和溫白羽激怒了,整個樹冠開始搖曳,隱藏在其中的糉子都開始出動。
上面的人立刻大吼:“他媽有糉子!好多糉子!都沒有腦袋!!”
上面的人本身都要下來了,看見有糉子,一下又猶豫了,溫磊和溫九慕擔心溫白羽,不可能留在上面,溫磊當即抓住繩索,猛地向下一滑,順着繩索一下衝進了樹冠裡,溫九慕也追上來。
就在這個時候,衆人身後突然發出“咯咯!”的聲音,有人用手電往後一照,發現之前那些追逐他們的糉子也跟上來了,而且如潮水一樣多,衆人“砰砰”的放槍,但是根本打不完。
有人大喊着:“跳吧!快跳!”
衆人抓住繩索,順着繩索滑下去,紛紛跳到樹冠上。
樹冠上本身有三個人,一堆糉子,現在人一下多了,都被驅趕到樹上,大樹發出“嘩啦啦、吱呀……”的聲音,不停有人嚎叫,從樹上往下掉。
万俟景侯猛地抓住溫白羽的胳膊,眼看要把人拉上來,這時候頭頂上有人猛地掉下來,一下砸中万俟景侯,溫白羽喊了一聲不好,這下不只是溫白羽和昌算盤了,連万俟景侯都掉下來了。
万俟景侯抓住溫白羽,揹包裡突然“嗖——”的一聲卷出蔓藤,一下牢牢的捆住樹枝。
下墜的力道突然消失,万俟景侯抓住樹枝,猛地將溫白羽拽上來,昌算盤也連滾帶爬的抱住樹枝,大喊着:“糉子!!又來了!”
昌算盤手裡沒有槍,或許是子彈已經用完了,並沒有武器,万俟景侯和溫白羽立刻拔出匕首。
那些糉子雖然沒有頭沒有眼睛,但是撲的很準,衆人從墓道跳到樹上,又開始和無頭糉子搏鬥起來。
万俟景侯看向溫白羽,說:“受傷沒有?”
溫白羽立刻搖頭,大樹雖然非常大,但是根本禁不住這麼多人在上面來回踩,樹木拼命的搖晃着。
溫白羽說:“快下去!”
万俟景侯點點頭,說:“抱住了我。”
溫白羽立刻雙手抱住他的腰,万俟景侯帶着溫白羽,順着樹枝跳下去,溫白羽覺得就跟做遊樂園的過山車一樣,耳邊只能聽見“呼呼”的風聲,很快就雙腳一沉,已經站到了地。
溫白羽鬆了口氣,擡頭一看,溫磊和溫九慕他們還在上面,一堆糉子撲過去,万俟景侯猛地把槍從腰上拔下來,對準頭頂上,“砰砰”開了兩槍,就看見兩個無頭糉子一下栽了下來。
衆人在万俟景侯的掩護下,很快往下爬,那些無頭糉子緊追不捨,大家紛紛從樹上跑下來。
溫白羽趕緊低着頭在地上尋找那張泛黃的紙,因爲紙張很輕,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溫白羽找了好久,就是沒有找到。
深坑下面非常大,樹木在中間,旁邊還有很大的距離,擺放着各種祭祀的東西,而且深坑的周圍刻着花紋,花紋非常複雜。
昌算盤也從上面下來,上氣不接下氣,說:“不不……不用找了,咱們已經到了,就在這個坑裡。”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一張紙突然消失了,溫白羽總覺得心裡怪怪。
衆人下了深坑,對着天上的無頭糉子開火,很快解決了一片,但是彈藥也有些不足了。
那些無頭糉子似乎害怕了,終於開始往後撤退,都爬上了樹木的頂端,不敢貿然下來。
衆人鬆了口氣,但是無頭糉子並沒有走,只是蟄伏着,眼下只是稍微放鬆,並不能完全解除危機。
溫白羽繞着樹找那張紙,就聽有人大喊:“龍!!真他媽有龍!”
大家一聽有龍?難道真的是燭龍?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燭龍的氣息都很明顯,而且非常霸道,如果真的有燭龍,万俟景侯不可能發現不了。
衆人聚攏過去,就看見一條紅色的蛇尾,正盤踞着巨大的菩提樹,蛇尾非常粗大,尾巴上有個鉤,和万俟景侯還有小燭龍的差不多,但是因爲龍是盤踞在樹上的,所以看不見頭,只能看到一截尾巴,這麼深的坑,難道就是爲燭龍休憩的?
這個墓葬真的是葬燭龍用的?
万俟景侯眯了眯眼睛,說:“你們看。”
他說着指了一下燭龍的尾巴,只見火紅色的尾巴上竟然串着鎖鏈,因爲燭龍的尾巴太耀眼了,衆人一時間很興奮,都沒注意這些鎖鏈。
粗壯的鎖鏈,穿過燭龍的尾巴,把燭龍釘在了菩提樹上。
溫白羽心裡一顫,這是怎麼做到的?竟然能把一條燭龍釘在樹上,這麼粗壯的鐵鏈,那這條龍要受多少苦?
溫白羽心裡有個奇怪的念頭,這絕對不是燭龍的墓葬,不然誰會這麼對待墓主?
“這麼大!”
“咱們發財了!”
“你們看這鱗片,絕對比寶石還值錢!”
“天呢,蛇尾太大了,燭龍的腦袋在哪裡?聽說是長得人頭……”
一個人說着,圍着巨大的菩提木轉,突然“嗬——”的吸了一口氣。
衆人見他一臉見鬼的表情,都轉過去看他,不由而同,也是“嗬——”的吸了一口冷氣,感覺涼嗖嗖的。
溫白羽伸頭一看,就見稍微繞過一點,燭龍的蛇尾赫然斷了,怪不得,如果是一條完整的燭龍,盤踞在這棵大樹上,他們下來的時候,必然會遇到這條燭龍,而他們只遇到了糉子。
這條燭龍根本不完整,只有一段蛇尾,巨大的蛇尾釘在菩提木上,而燭龍的身體不翼而飛,蛇尾的斷口血粼粼的,上面還掛着粗大的鐵鏈,蛇身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溫白羽震驚的看着這一面,是誰砍斷了燭龍的尾巴,尾巴鎖在樹上,身體到哪裡去了?又爲什麼要把燭龍斷成兩半,這個墓葬的人民明明是崇拜燭龍的。
小燭龍似乎聞到了血腥味,有些暴躁,在揹包裡不斷的亂撞,探出頭來想要往外看,溫白羽怕他看到血腥的場面,立刻將人按了下去。
小燭龍頗爲不服氣,或許是因爲血腥的味道引發了小燭龍暴躁的情緒,小燭龍在揹包裡還來回亂竄着。
衆人的春秋大夢一下破滅了,只剩下一個燭龍尾巴,那頭呢,身體呢?沒有頭和身體怎麼辦?不是完整的,誰知道是不是真正的燭龍,沒準就是一條巨大的蛇,在濫竽充數而已。
有人說:“怎麼辦,呸真晦氣,不如咱們把鱗片都剜下來吧?反正看這樣子,也能賣不少錢。”
衆人一聽,都有些躍躍欲試,紛紛拿着軍刀準備剔下燭龍的鱗片,就怕剔晚了一點兒就變成了別人的了。
那些人剛要過去剔鱗片,“啪!”的一聲,一個鐵蛋子突然打過來,一下打落了那人手裡的軍刀。
軍刀“嗖——”的飛出去,撞在牆壁上,這才彈下來掉在地上,竟然把牆面撞出了一個窟窿。
衆人擡頭一看,竟然是一直沒有說話的齊三爺出的手,齊三爺手裡轉着兩個鏤空的鐵球,鐵球嘩啦啦的響着,裡面裝滿了鐵蛋子,因爲剛纔打出去了一枚,所以有點空隙,響聲很清脆。
衆人立刻炸了窩,說:“齊三爺,您是什麼意思?”
齊三爺臉上表情很平淡,帶着一絲笑意,說:“誰也不能動。”
衆人更是炸窩,有人罵道:“死瘸子,我們憑什麼不能動!燭龍尾巴是大家發現的,難道你還想獨吞不行?!”
小狐狸一聽有人罵齊三爺,當即生氣了,齊三爺攔住他,並不生氣,臉上還是帶着笑容,說:“憑什麼不能動?因爲我怕你們活不久了。”
衆人一聽,先是面面相覷,緊跟着全都托起槍來,還以爲齊三爺要下殺手,這個時候卻見齊三爺擡了擡手,指了指前面的地方。
衆人有些狐疑,還以爲齊三爺要分散他們的注意力,好下殺手,都不敢去看那個位置,全都緊緊盯着齊三爺。
齊三爺只是還脾氣的笑了笑,有些無可奈何的表情。
溫白羽有些好奇,順着齊三爺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頓時“嗬——”的一口氣提起來,因爲溫白羽的變化很大,衆人才試探性的看過去,一下全都嚇傻了。
只見和他們隔着一個大樹的距離,那個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着一個人,說是人太詭異了,因爲她簡直人不人鬼不鬼的。
是一個女人的形象,長頭髮,乾屍臉,非常的瘦弱,她的臉皮在脫落,“啪嗒”一聲,一張皮掉在了地上,露出裡面的鮮肉來,乾屍的臉皮掉下來,裡面的肉竟然和嬰兒的皮膚一樣滑嫩白皙。
女人的後背不斷拱起,機械式的抽搐着,後背裂開兩個口子,好像有翅膀要從裡面鑽出來。
女人的手裡抓這一張泛黃的紙,正是溫白羽剛纔在尋找的地圖。
溫白羽看到這一面,腦子裡精光一閃,就想把昌算盤按在地上毒打,昌算盤簡直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把週期和時間看反了!
溫白羽突然意識到,原來週期竟然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