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景侯一直昏迷不醒,他的眉頭皺着,似乎忍受着巨大的痛苦。。しw0。
衆人本身想要原地休息,等待着万俟景侯醒過來,但是事情並不像他們想象的那樣,很快就有“簌簌簌簌”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包抄過來。
噫風突然皺起眉來,說:“不好,蜚蠊追過來了。”
衆人回頭一看,冰坡的斷層突然涌起一股黑色的東西,那層黑色像是海浪一樣,個頭雖然沒有剛纔那麼大,但是數量太驚人了。
樑緒大叫起來:“臥/槽,咱們踩了蟑螂窩了嗎?!這他/媽跟黃蜂過境一樣!”
十一一把抓/住樑緒,說:“別廢話,跑!”
衆人快速的往山上衝,這麼多的蟑螂,他們可不覺得正面應對是好辦法,大家快速的跑了起來,全都往山上衝。
溫白羽背起万俟景侯,從他腰間抽/出吳刀防身,畢竟鳳骨匕/首太短了,真用這個對付蟑螂,早就都爬過來了,想一想就覺得噁心。
大家快速的往前跑,蟑螂最可恨的地方就是不能用火對付,否則又要發生冰崩或者雪崩,溫白羽可還記得剛纔的冰崩,還有他們上次到達雪山之後發生的雪崩,那種鋪天蓋地的雪,實在太可怕了。
溫白羽揹着万俟景侯,万俟景侯身材高大,上身壓在溫白羽身上,腿就蹭着地,但是溫白羽也沒有辦法,万俟景侯身材太高了,比自己高一大截,只能拖着地跑,尤其是這種危/機的情況下。
大家瘋狂的往前跑,小六突然從小白狼的手裡飛了出來,雙翅猛地從後背的蝴蝶骨鑽出來,發出“呼——”的一聲,一下打開。
巨大的紫黑色翅膀,又發出“呼——”的一聲巨響,猛地扇動起來,劇烈的狂風一下席捲而來,身後的蟑螂被狂風一卷,瞬間被吹飛了很多,發出“簌簌簌簌”的聲音,從冰坡上掉下去,彷彿下了蟑螂雨一樣。
小六似乎扇上了癮,一下一下的扇着自己的翅膀,停留在半空,不斷的激起蟑螂的海浪從山坡上掉下去。
但是後面的蟑螂源源不斷,仍然一批一批的衝上來,實在太多了,小白狼一把抓/住小六的尾巴,將他一下抓下來,抱在懷裡,快速的往前跑。
小六頗爲抗/議,似乎覺得小白狼的舉動太粗/暴了,竟然拽自己的尾巴,兩隻翅膀對着小白狼的腦袋“啪啪啪”打了好幾下,當然都不重,小六如果真的使勁,小白狼的腦袋就要變成紙片了。
衆人快速的往山上衝,很快的那些蟑螂就跟不上來了,被小六阻隔了一段時間,拉開了一些距離,衆人不敢鬆懈,仍然繼續快速的往前跑。
溫白羽揹着万俟景侯,手上握着吳刀,吳刀彷彿成了最方便的登上棍,無論是什麼樣滑溜的冰破,只要把吳刀往上一插,都能借力往前走。
衆人把蟑螂越甩越遠,然而這個時候,蟑螂似乎想到了其他辦法,衆人就聽到“簌簌簌”的聲音突然變了聲調,那些蟑螂不再追他們,但是開始做其他事情。
方清詫異的說:“那些蟑螂在幹什麼?”
鄒成一的腿受了傷,被噫風揹着往前跑,回頭看了一眼,突然大喊着說:“快!往山上跑!雪崩,這些蟑螂在制/造雪崩!”
蟑螂發出奇怪的聲音,成千上萬的蟑螂突然開始撞擊雪山,彷彿是映證鄒成一說的話,雪山突然崩裂了,大雪從高峰上“轟——”一聲滾下來,不斷的往下傾瀉,彷彿發瘋的海浪一樣,快速的衝下山峰,路過低谷,但是還不足以傾瀉大雪的憤怒,大雪繼而從低谷一路洶涌攀爬而上,追着他們而來。
成批的蟑螂也被大雪衝飛出去,但是他們的體積小,重量輕,被大雪衝出去還能存活,但是衆人要是被大雪衝出去,那就絕對必死無疑了。
溫白羽揹着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跑,往山上衝,但是雪山是冰晶金字塔的造型,向上上去就要路過陡坡,往山上爬還沒有跳懸崖來的輕/鬆。
溫白羽這麼想着,前面的人突然一下停住了,猛地收住了腳,如果不是後面的人收的快,幾乎就要把前面的人撞出去。
樑緒在前面大喊:“他/媽/的,沒路了,是懸崖!”
巨大的雪浪追了過來,溫白羽有一刻驚慌,突然覺得眼前的景象有點眼熟,立刻說:“跟我來,快跟我來!”
衆人立刻跟着溫白羽往側面跑,後面瘋狂的雪浪就要追過來,但是溫白羽竟然選擇往側面跑,這樣看起來實在太不明智了,但是前面是懸崖,他們也沒有辦法了。
溫白羽帶着衆人向前衝,這個地方很眼熟,他們之前來到雪山的時候,因爲遭到河神和蜚蠊的襲/擊,万俟流影還中了毒,突然發瘋咬傷了樊陰爻,當時大家發現了一個雪坑,地上還有血跡,万俟流影就是從那個雪坑掉進去的,雪坑其實是個盜洞,而且還是官盜挖出來的盜洞。
他們往前衝,這裡一片茫然,溫白羽也不記得雪坑到底在哪裡,而且到處都是大雪,這裡常年積雪,積雪早就把坑口掩蓋了,根本無從發現。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溫白羽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失重感,發出“嗬——”的一聲短促的呼吸,整個身/體往下陷去,腳底下彷彿踩到了浮雪,只有不/厚的一層,浮雪突然坍塌了,根本禁受不住溫白羽揹着万俟景侯的重量,發出“轟——”的一聲。
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下就掉了下去,坑口很深,兩個人掉下去,万俟景侯因爲體重比他重,下墜的過程中突然從他的身上翻了下去,溫白羽猛地展開自己的雙翅,“呲啦——”一聲,坑口的大小根本不適合他展開雙翅,兩隻翅膀猛地撞擊着雪坑的四壁,發出“呲啦呲啦——”的聲音。
然而也是因爲這樣的撞擊,他們下墜的速度減弱了,“嘭!”的一聲,溫白羽和万俟景侯一下掉了下去,溫白羽抱住万俟景侯快速的往前一滾,離開坑口的位置,以防其他人下來把他們壓死。
万俟流影看到那個雪坑,那股熟悉的感覺立刻涌上來,抓/住樊陰爻準備往下跳,對其他人/大喊:“跳下來!後面的人跟緊。”
樊陰爻覺得万俟流影太瘋狂了,他還沒有做好準備,一下就被万俟流影抱着跳了下去,兩個人快速的下墜,万俟流影突然拔/出軍刀,順着坑口猛地一紮,下墜的力氣慢慢減弱,也是“嘭!”的一聲,兩個人快速的摔了下去,万俟流影抱住樊陰爻,往前一滾,正好撞到了溫白羽和万俟景侯。
後面的人也跟着快速的往下跳,衆人全都跳下來,根本不能停留,溫白羽大喊着:“快跑,往前跑,雪要涌進來了。”
衆人快速的順着墓道往前跑,雪崩的大雪彷彿是水一樣傾瀉入雪坑裡,巨大的雪浪快速往裡涌,衆人往前跑,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從後面一下砸過來,砸的頭暈腦脹,根本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溫白羽眼前都是雪,墓道都被雪給填滿了,鋪天蓋地的雪,一下砸向他的後背,万俟景侯還沒有/意識,被砸的一下掉了下來,溫白羽想要去抓他,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雪涌過來,瞬間將他們往先衝,一下埋了起來。
“轟——”
雪浪涌進來,但是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衆人被埋在下面,所幸並不是很嚴重,墓道里有些擁擠,全是大雪,把壁畫都給掩埋了。
衆人失去意識只是短暫的一會兒,溫白羽很快醒了,感覺自己要被壓死了,鼻子嘴巴里都是雪,幾乎不能呼吸,溫白羽努力的掙扎着,就聽旁邊有“沙沙……沙沙……”的聲音,是其他人也醒來的聲音,衆人都奮力的挖着雪,猛地探出頭來。
溫白羽扎出來,猛地咳嗽了好幾聲,把鼻子裡化掉的雪水咳出去,立刻從雪地裡掙扎了出來。
旁邊小五拖着方清從雪裡紮了出來,方清臉色很差,嘴脣哆嗦着,或許是因爲冷,全身打着哆嗦。
小五將他趕緊拖出來,打橫抱起來,往前跑了幾步,把人平放在墓道里。
方清的意識是清/醒的,但是他身/體虛弱,牙關不停的“得得得”打着顫,小五握着他,掌心忽然發出“呼——”的一聲,冒出一股火焰,挨近方清給他取暖。
小五也是燭龍,燭龍的火精很強大,墓道里的雪水慢慢被融化了,變成了一汪的水,弄的墓道里溼/乎/乎的。
其他人也從半融化的雪水中鑽出來,鄒成一身/體比較弱,處於昏迷階段,其他人都沒什麼事情,十一的胳膊骨折好像有點錯位,但是這對唐無庸來說小心意,給他直接掰了掰,唐無庸說,自己的鐵爪子也總是錯位,掰一掰就好了。
“咔吧”的聲音疼的十一臉色都青了,樑緒站在旁邊看的只發/抖,感覺略兇/殘。
衆人全都從雪裡爬出來,溫白羽卻發現万俟景侯不見了!
他們昏迷過去絕對不到半分鐘的時候,而他身邊的万俟景侯不見了,溫白羽昏迷的時候,是護住万俟景侯的,畢竟万俟景侯一直沒有/意識,而且正在蛇蛻,溫白羽把他護了起來,兩個人埋在雪裡的時候應該是在一起的。
雪水全都融化了,根本沒有一點兒遮掩的地方,而万俟景侯一個大活人突然就不見了,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溫白羽着急的說:“万俟景侯不見了。”
樑緒說:“彆着急,先彆着急,會不會是万俟景侯醒了,然後沒有發現咱們,所以自己走了?”
這個可能性溫白羽早就想過了,但是剛纔昏迷的時候,溫白羽記得很清楚,他是把万俟景侯護起來的,也就是兩個人是挨着的,幾乎是疊在一起的,如果是這樣,万俟景侯醒過來的話,沒有道理沒看見溫白羽,這樣自己走了太沒道理了。
另外還有一種可能性,就是九則已經進入了墓葬,然後把万俟景侯帶走了。
但是這種可能性也不高,因爲他們都是在一起的,九則如果抓/走了万俟景侯,沒道理不抓/走其他人,他們當時全都在昏迷,一勞永逸的事情沒道理分開做。
九爺突然皺眉說:“還有一種可能。”
溫白羽說:“是什麼?”他雖然這麼問,但是心裡似乎隱隱約約有一種不想接受的答/案。
九爺說:“或許是万俟景侯手上的杖頭髮作了。”
果然是這樣……
万俟景侯手上的杖頭很可能發作了,因爲燭龍的蛇蛻時間長,雖然先把架子逼出來了,但是沒有完全蛇蛻成功,手心裡的杖頭還在,這樣在蛇蛻的虛弱階段,万俟景侯的意識鬆懈,不容易控/制自己,而杖頭髮作起來就輕/鬆的控/制住了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確是自己離開的,但是神志並不清楚。
溫白羽已經停不住了,說:“這樣太危險了,咱們趕緊走。”
剛纔涌進墓道里的雪都是完整的,所以万俟景侯並沒有出去的跡象,顯然是進了墓道深處。
噫風抱起還在昏迷的鄒成一,大家全都準備往前走,溫白羽從僅剩的揹包裡拿出一個手電,照着明往前走。
杜宇的墓葬,四周刻畫着杜鵑的壁雕,還有太陽和月亮的花紋,地上都是水跡,泥濘不堪,墓道似乎有些低緩的坡度,地上的泥水順着墓道往裡流,看不出來前方到底有沒有人走過了。溫白羽舉着手電快速的往前走,很快他們就到了車馬坑。
跟之前看到的一樣,但是車馬坑裡凌/亂不堪,上次他們在這裡遇到了很多蟑螂,地上還有蟑螂的屍體,但是已經過這麼多年,已經變成了化石。
衆人站在車馬坑外面看了一圈,發現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裡面亂七八糟,不像有人走進去過。
衆人順着車馬坑又往前走,溫白羽還記得這條路,當時他們被蟑螂一路追趕,然後恰巧發現了發瘋的万俟流影,万俟流影在冰層的上方,也就是墓葬的上方。
溫白羽擡頭往前走,藉着微弱的手電光,很快他就看到了那種冰層,墓頂出現了透/明的冰層,透過冰層可以隱約看見上面情況,但是因爲冰層很厚,而且打磨的不是很光滑透亮,所以看不清楚。
冰層的中間,有個方形的窟窿,可以讓一個人鑽上去的空間,這是万俟景侯之前用吳刀剌出來的,衆人當時就是從這個窟窿鑽上去的。
溫白羽站在窟窿下面,說:“咱們要從這裡上去……”
他的話沒說完,鄒成一似乎慢慢醒來了,大家一陣欣喜,噫風把鄒成一放在地上,說:“少爺,哪裡不舒服嗎?”
鄒成一搖了搖頭,他只是撞到了頭部,有些噁心,大家都圍攏過來,鄒成一靠在噫風身上,半躺在地上,鄒成一搖頭之後,突然睜大眼睛,略帶驚訝的看着冰層上方。
衆人下意識的擡頭,卻什麼也沒看見。
溫白羽說:“怎麼了?!”
鄒成一說:“上面有人,我剛纔看見有人在那裡!”
溫白羽立刻用手電順着冰窟窿王上照明,一瞬間,突然一張臉出現在了冰窟窿上方,猛地往下一探。
“嗬——”
不只是離得近的溫白羽被嚇到了,其他人也被嚇到了,這種出現好像是恐怖電影裡渲染氣氛專用的特寫。
一張猙獰可怕的臉突然從墓葬的頂棚探下來,嚇得衆人都一怔。
但是短暫的一怔之後,溫白羽忍不住大喊着:“万俟景侯?!”
那個把臉探下來的人竟然是万俟景侯,他的出現太突兀了,而且表情非常猙獰,帶着巨大的暴怒和怒火,而且臉上在猙獰的笑着。
万俟景侯突然探了一下頭,然後又猛地把頭收回去,立刻離開了冰窟窿,衆人就看到冰層上方,那個黑影突然向遠處跑走,他的動作太迅速了,衆人差點以爲是自己看花了。
溫白羽大喊了一聲:“万俟景侯!”
但是對方沒有迴應,快速的往前跑,立刻就看不見了。
溫白羽看了看左手,助跑的往前跑了兩步,猛地一躍而起,翅膀陡然一張,藉助着向上的力氣,雙手猛地抓/住冰窟窿的邊沿,臂力一撐,快速的悠上去。
溫白羽撐着冰窟窿爬上去,四周什麼人都沒有,根本連個影子也沒有,而四周的牆上,和記憶裡一樣,那些冰裡全都包裹/着“吸魂”的石頭。
万俟景侯剛纔那種猙獰的模樣,或許就是因爲受到吸魂石頭的影響,他的臉色非常難看,難看到好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
溫白羽快速的爬上來,下面的人也緊跟着快速的往上爬,全都爬上了墓葬的二層,順着墓道往前走,冰晶的墓道上都是吸魂石頭,而再往前走一點,就能看到十二具血屍。
十二具血屍都被冰晶的墓道包裹/着,彷彿是冰做的展臺一樣。
溫白羽看着那些血屍,突然開始出神,說:“不對……不對勁兒……”
他說着,仔細的看着那些血屍,很多人都沒有來過這裡,例如九爺牧冬,也例如鄒成一和噫風,但是也有人來過這裡,例如唐無庸和慕秋,或者万俟流影和樊陰爻。
樊陰爻突然“啊!”的大喊了一聲,說:“面具!面具!”
樊陰爻沒頭沒腦的喊着,但是來過這裡的人全都立時明白了,是面具!
溫白羽覺得不對勁的地方,是面具!
這十二具血屍,應該代/表的是血月族的十二個月亮,這是血月族的最高曆法,代/表着他們對天象地理的最高任職。
然而現在的十二具血屍,裸/露着猙獰的臉部,臉上的月亮玉盤都不見了!
有人拿走了月亮玉盤,那種可以瘋狂複製本體的月亮玉盤。
溫白羽突然感覺到一種不安和恐懼,万俟景侯現在情況不穩定,而月亮玉盤突然消失了。
前方就是望帝墓葬的主墓室了,但是真正的主墓室已經變得名存實亡,望帝的棺/材被人曝露了,而配室,則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存在,因爲配室的石磚下面,掩藏着血月族的至寶聖泉,一切都來自於聖泉的改變。
溫白羽說:“咱們過去。”
十二具血屍並沒有起屍,這十二具血屍,應該是血月族最早的長老煉造成的,運用了最純粹的聖泉水,也就是九泉之一的酆泉之水,陰氣最強,糉子的屍氣自然也就最爲霸道。
現在這麼多問題席捲而來,溫白羽只希望這些糉子不要起屍。
溫白羽帶着衆人快速的往前走,就聽“嗖——”一聲,什麼東西快速的破空飛出,在手電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慘白色的光芒。
溫白羽聽到後面的人/大喊了一聲:“當心!”
還有人同時在喊:“趴下!”
溫白羽快速的伏倒在地,一下撞在地上,手上的手電發出“咔嚓!”一聲巨響,燈光跳動了兩下,似乎因爲劇烈的撞擊就要熄滅。
在跳動的白光下,就聽到“嚓——”的一聲,有一個鋒利的東西插在了溫白羽的身邊。
溫白羽側頭一看,竟然是吳刀!
黑色的吳刀散發着玄鐵的光芒,鋒利的刀刃插在墓道的冰磚上,看起來冷酷和銳利。
溫白羽震/驚的擡起頭來,只見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隨着吳刀的甩出,那個黑影慢慢的走了出來。
他的臉上帶着猙獰的暴怒,臉上青筋暴怒起來,眼睛是血紅色的,散發着暴戾的光芒,呼吸非常粗重,彷彿是一頭髮狂的野獸,慢慢的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溫白羽的手電光正好照着那個人,衆人立刻就看清楚了那個人的樣貌。
是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的情況非常不理想,似乎證明了剛纔他們的猜測,万俟景侯真的被杖頭控/制了,他的手心在滴血,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手心上的傷疤已經綻裂的無比猙獰,血肉從手心捲起來,帶血的皮翻着,看起來非常可怕,但是他渾然不覺得有任何疼痛,用一雙陌生的眼睛注視着他們。
那雙眼睛……
程沇對那雙眼睛最爲在意,因爲那雙眼睛就跟當時被控/制的賀祈一樣,彷彿並不是眼睛,而是一雙監/視探頭!
万俟景侯的臉色猙獰,彷彿在忍耐什麼,而他的眼睛卻呆板,透露着一股凝滯的表情,有人在透過那雙眼睛,緊緊的盯着他們。
万俟景侯從前方慢慢的走過來,一點點的走過來,他的臉上露/出獰笑,眼睛呆板的掃視着他們,嘴裡露/出陌生的語句,說:“你們還不投降嗎,如果投降的話,我會重新考慮一下你們的死法,讓你們死的體面一點。”
這是九則的聲音!
溫白羽的眼睛也瞬間通紅,像紅寶石一樣,似乎有火焰在裡面燃/燒,這聲音是九則,果然是九則控/制着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剛開始緩慢的走,說到這裡之後,突然一下速度就變快了,他的身影像鬼魅,動作太快了,讓人眼花繚亂,根本無從反應。
“唰——”一聲,吳刀瞬間被拔了起來,溫白羽只聽到了吳刀被拔起來的聲音,緊跟着眼前一黑,“嘭!”一下,万俟景侯突然一腳踹在溫白羽肩上。
“嗬!”
溫白羽發出短促的一聲輕呼,一下被踹飛出去,“嘭!”的一下,後方的牧冬突然甩出樹藤,一下接住溫白羽,饒是這樣,巨大的力氣差點將韌性十足的樹藤都兜折了。
溫白羽被踹的吐出一口血來,幾乎站不起來,九爺趕緊跑過去檢/查溫白羽的傷口。
而万俟景侯發瘋了根本不認識他們,瘋狂的甩了一下吳刀,快速的衝過來,似乎要趕/盡/殺/絕。
噫風猛地皺起眉來,突然掠出去,雙手手掌心一夾,猛地夾/住吳刀的刀刃,將吳刀卡死在手掌中。
万俟景侯衝上去的趨勢一下就減弱了,但是他的力氣巨大無比,猛地使勁往前頂吳刀,噫風腳下不穩,連退了兩步,就在噫風穩住下盤的時候,万俟景侯突然發出一聲冷笑,手腕一轉,吳刀發出“唰——”的一聲,突然開始旋轉起來。
鋒利的刀刃彷彿變成了一個帶刃的風車,鄒成一大喊了一聲:“噫風!”
噫風猛地鬆手,雙掌差點給万俟景侯就這麼絞了下來。
噫風雙手都是血,鬆開之後一下踹在万俟景侯身上,万俟景侯退了兩步,猛地一甩吳刀,直劈噫風的臉頰。
牧冬從後面猛地甩出樹藤,一下捲住吳刀,噫風向後一掠,同時樹藤發出“啪嚓!”的巨響,直接被吳刀絞碎,牧冬扶住自己肩膀,猛地悶/哼了一聲,畢竟樹藤也是牧冬的本體,看起來受傷不淺。
與此同時万俟流影突然從側面衝出來,“當——”的一聲,万俟流影的寶劍和万俟景侯的吳刀一下撞擊,發出震耳欲聾的金鳴聲。
賀祈和十一對視了一眼,猛地舉起剛纔從那些打/手那裡繳獲來的手/槍,賀祈先放了一槍,“嘭!”的一聲,万俟景侯瞬間反應,一下側頭躲了過去。
“嘭!”緊跟着又是一聲,十一立刻跟着放了一槍,有万俟流影做誘餌吸引炮灰,十一的子彈瞬間打出,万俟景侯動作再快,也不能同時應付三個人,尤其還都是高手。
子彈發出“嗖!”的一聲,直接打進了万俟景侯的小/腿上,万俟景侯的小/腿一陣劇痛,猛地一彎,幾乎要跪在地上,手中的吳刀一甩,“嚓!”的一聲豎/直/插在地上,万俟景侯最終還是沒有跪下去。
万俟景侯似乎猛的失去了戰鬥力,畢竟他小/腿受傷了,就在衆人鬆一口氣,溫白羽想要衝過去的時候,唐無庸突然說:“不好,咱們把他激怒了。”
万俟景侯的眼睛散發出火焰,是真的火焰,巨大的火焰,從眼睛裡燃/燒出來,他的眼睛彷彿是兩顆散發着火彩的紅寶石一樣,臉色無比猙獰,帶着一股狠戾,那是暴怒的情緒。
万俟景侯的臉上和身上,能看到的地方,都開始慢慢的長出一種寶石一樣紅色的鱗片。
燭龍的鱗片!
溫白羽嚇了一跳,這裡是墓葬,還是雪山的墓葬,如果万俟景侯把這裡砸塌了,大雪傾瀉而下,他們到時候就都完了。
溫白羽顧不得什麼,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程沇想要拽他,但是溫白羽卻不理他,快速的走上去。
万俟景侯的情緒非常不穩定,嗓子裡不斷的發出嘶吼的聲音,臉上的鱗片越來越多,猛地一甩吳刀,突然衝着溫白羽迎面砍去。
溫白羽掌心一探,鳳骨匕/首瞬間架了起來,“啪!!”一聲,吳刀看在鳳骨匕/首上,溫白羽的腳下立刻發出“咔嚓!”一聲,冰磚都要裂了,鳳骨匕/首上甚至被啃出了一個小口子,而吳刀的刀刃也捲起來一小塊。
溫白羽的雙手發/麻,虎口一下爆裂,鮮血涌/出來,瞬間順着溫白羽的手心手臂手肘往下/流。
万俟景侯注視着那些血液,血液彷彿愉悅了他的身心,万俟景侯的嗓子裡發出“呵呵”的冷笑聲。
“當心!”
万俟景侯的吳刀一轉,突然轉變了方向,似乎要去削溫白羽的脖子,溫白羽猛地一低頭,一下閃開,快速的向側面去閃,万俟景侯反應非常快,腿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子彈還在小/腿裡面,動作卻仍然不會受阻。
“啪!當——”兩聲,溫白羽覺得自己能接下万俟景侯突然打過來的兩下,完全是万俟景侯的狠戾激發了自己的應激能力,鳳骨匕/首接下吳刀發狠的兩下撞擊,吳刀瞬間也被啃出了幾個豁口。
地上的冰磚發出“咔嚓……咔……”的聲音,瞬間列出好多縫隙,万俟景侯已經把溫白羽逼到牆角。
兩個人動作太快,衆人根本不敢大意的前去幫忙,幾乎無法插手,不知道會不會幫了倒忙。
瞬間溫白羽感覺到“嘭!”的一聲,後背已經頂到了冰牆。
冰牆裡是陳列的十二個沒有面具的血屍,溫白羽“咔嚓!”一聲,把冰牆靠裂了,万俟景侯的吳刀瞬間扎過來,溫白羽舉起鳳骨匕/首,猛地一攔。
“咔嚓……咔……咔嚓……”的聲音不絕於耳。
万俟景侯的臉上帶着紅色的龍鱗,紅寶石一樣的眼睛似乎在燃/燒,獰笑着看着溫白羽,眼神很呆板,語氣很陰冷,用陌生的嗓音笑着說:“溫白羽,你說我讓他削掉你的左臂,還是右臂?這是你最後挑選的機會了!”
万俟景侯說着,突然大聲的獰笑起來,然後手腕一抖,衆人就聽到“咔!”的一聲,吳刀瞬間變長了。
這一下溫白羽始料未及,變長的吳刀發出“嗤——”的一聲,瞬間扎進了溫白羽的肩膀裡。
“啊……”
溫白羽低吼了一聲,疼的他手腕無力,緊跟着就是“嗤——”的聲音,溫白羽手腕一鬆,吳刀更猛烈的扎進了溫白羽的肩膀上,万俟景侯的手往下削,好像就要從溫白羽的肩膀開始,削下他的手臂。
溫白羽嘶了一聲,肩膀上的鮮血噴濺出來,噴濺了万俟景侯一臉,溫白羽雙手猛地一託,托住万俟景侯的手腕,防止他他的手向下用/力,真的把自己的胳膊砍下來。
鮮血一下嗞出來,衆人都聽到了溫白羽的嘶吼聲,那聲音雖然不大,但是非常的慘烈,小白狼急的猛地撲出去,小六忽然展開翅膀,紫黑色的鳳尾一卷,卷向万俟景侯。
而万俟景侯似乎像是長了後眼一樣,左手猛地一甩,一把抓/住了小六的鳳尾,現在的万俟景侯根本沒有/意識,根本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兒子,小六的鳳尾差點被他拽下來,小白狼撲過來,露/出獠牙,万俟景侯鬆手一抖,小白狼順勢將小六一下接住,小六身上的羽毛都掉了一根,落在地上。
溫白羽看到小六受傷,手上的力氣更加不穩,吳刀一寸一寸的扎進來,扎穿了溫白羽的肩膀。
万俟景侯獰笑起來,說:“溫白羽,滋味舒服嗎?接下來就是他們,我要把他們也都剁成碎片,別急……”
溫白羽注視着万俟景侯呆板的眼睛,一隻手攥/住吳刀的刀刃,防止吳刀往下削,另外一隻手滿手都是鮮血,慢慢擡起來,輕輕/撫/摸/着万俟景侯的臉。
鮮血蹭在他的臉上,臉頰上,順着臉頰輕輕的往下滑,一瞬間,万俟景侯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衝擊力,這種鮮血並不能激發他的殘/暴,而是讓他的心臟猛地收緊,收得很緊很緊,彷彿要裂了一樣,痛/心/疾/首,很疼……
万俟景侯的眼睛出現了一絲波動,吳刀的力氣也變得鬆了,但是還是牢牢紮在溫白羽的肩膀上。
溫白羽粗喘着氣,嘴角也有血流下來,眼睛通紅的注視着万俟景侯,喃喃的說:“你怎麼可能不認識我,不管什麼時候,你都會認識我……”
万俟景侯臉上突然露/出猙獰的表情,但是那種猙獰,和剛纔的暴戾並不一樣。
万俟景侯的臉上露/出一種掙扎的猙獰,眼睛裡的火焰猛烈的跳動起來,眼神開始波動,他的腦海裡突然出現了一句話……
無論什麼時候,我都不會傷害你,也不會讓其他人傷害你……
万俟景侯突然發出“嗬——”的一聲低吼,雙手打顫,左手掌心快速的開裂,皮肉快速的翻起來,蛇蛻的越來越快,一根樹枝一樣的東西從他的掌心裂了出來,但是並沒有完全退出來,只是露/出了一個尖銳的尖頭。
万俟景侯一聲大吼,眼睛瞬間恢復了清明,溫白羽猛地鬆一口氣,撫/摸万俟景侯臉頰的手突然垂了下來,一瞬間有些不清/醒。
溫白羽只聽見万俟景侯大喊了一聲:“白羽!”
就在万俟景侯突然清/醒的時候,變故也發生了,溫白羽身後的冰牆突然裂開了,裡面失去月亮面具的血屍突然動了起來。
“啪嚓!”一聲撞裂冰牆,瞬間勾住溫白羽的脖子,一下將溫白羽託了起來。
溫白羽的意識短暫的昏/厥了兩三秒,反應過來的時候窒/息的難受,血屍身上散發着劇烈的血/腥味,掐住他的脖子,將他瘋狂的往前拽。
與此同時,就聽到“叮鐺叮鐺——”的聲音,是攝魂金鈴,金鈴一響,十二具血屍全都動了起來。
一個人影被血屍簇擁着,從前面的墓室裡慢慢走了出來,他少了一條手臂,九爺一眼就認出他來了,說:“九則!”
九則獰笑着,說:“我最討厭不聽話的傀儡,你竟然能掙脫開我的杖頭術,但是又有什麼用呢,這裡就是你們的終點。”
溫白羽被血屍勾住脖子,立刻就恢復了意識,手中鳳骨匕/首一翻,血屍瞬間發出“咯咯咯”的一聲大吼,竟然被溫白羽一下把手掌給砍了下來。
溫白羽手肘向後猛烈一擊,血屍向後倒去,溫白羽快速的往前一躍,万俟景侯伸手接住他,將他護在身後。
溫白羽握着匕/首的手擡起來,手心裡血糊糊的,但是卻沒有任何疼痛的表情,他的臉上帶着一絲冷笑,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嘴角的血跡。
溫白羽笑着說:“這位大/爺是從精神病跑出來的,還想給咱們設置一個終點?”
万俟景侯似乎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他的臉上還保持着龍鱗的花紋,眼睛裡也還燃/燒着火紅的火焰,臉上卻已經沒有了那種猙獰,突然擡起了自己的左手。
万俟景侯左手的掌心裡,那根杖頭紮在中間,尖端已經露/出來了,万俟景侯舉着自己的左手,右手猛地抓/住杖頭的尖端,然後慢慢的,慢慢的向外拽。
“呲啦——”一聲,劇烈的疼痛沒有讓万俟景侯發出痛呼的聲音,反而讓他興/奮起來,呼吸也加粗了。
“嚓!”的一聲,杖頭被万俟景侯生生的拽了出來,万俟景侯把那根杖頭直接扔在地上,冷笑着說:“沒錯,這裡的確是一個終點,但不是我們的……而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