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魚吃貓(下)

他是一隻兩尾的小黑貓,跟碳球一樣,黑漆漆、圓滾滾的。

在九命的族羣裡,長出九尾纔是成年,兩條尾巴的小貓還算是幼崽。

九命的種羣裡,九百年纔出一隻黑貓,黑色是不淨和不祥的代表,黑色的九命很難長出第九條尾巴,即使能長出來,也需要比白色的九命消耗更多更多的年頭。

在種羣裡,沒人會和小黑貓說話,他生下來就被遺棄了,躲藏在各個山洞裡,爲了生活,親自到水邊抓小魚仔吃。

小黑貓*的站在水邊,東海的水很大,很深,沒有邊際,看得小黑貓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呲着一嘴小白牙,弓着背,露着尖尖的小指甲,對着東海的浪頭喵喵叫。

小黑貓蹲在海邊一天,但是都沒有魚游到淺水的地區,他個子又太小,根本不能下水,稍微走兩步,一個浪頭打過來,整個毛兒都溼了。

小黑貓是極其怕水的。

“喵——”

小貓落敗極了,無精打采的趴在河邊,天色昏暗下來,東海的水在漲潮,從遠處一點點拍過來,逼近小黑貓,然而小黑貓已經懶得躲了。

海水鹹鹹的,帶着一股苦澀的味道,還有特殊的海腥味,他討厭海水,但是更討厭獨子生活。

海水淹到了黑貓的小鼻頭,圓圓的鼻頭動了一下,似乎有點要嗆水。

就在這個時候,“嘩啦”一聲輕響,有一個黑影從東海的深處遊了過來,黑影的動作非常快,就像一隻獵豹,迅速的來到小黑貓面前。

“嘩啦!”

一聲水響,有什麼東西衝出了水面,碰到了小黑貓的鼻頭。

“喵!!!”

小黑貓嚇得後退好幾步,用一直爪子呼嚕了兩下鼻子,定眼一看,竟然是一條黑鱗鮫人!

雄性的黑鱗鮫人,相對小黑貓來說,那簡直是身材巨大,赤/裸的男性半身,肌肉流暢優美,帶着黑鱗鮫人特有的蠱惑美感,下面一條黑色的魚尾,就連尾巴的鰭都比小黑貓整個要大。

黑鱗鮫人的面孔深邃,眼眸是純淨的藍色,頭上戴着一隻金冠,金冠上鑲嵌着一個有黑貓眼睛那麼大的藍色寶石,流光溢彩,彷彿有水波在寶石中流淌着……

小黑貓嚇得炸起全身的毛,“喵喵——”的對着黑鱗鮫人呲牙,心裡卻害怕的要死,這條魚剛纔要咬自己的鼻頭!而且看起來體型好大!

黑鱗鮫人注視着小黑貓,小黑貓則是全城戒備,僵持了數分鐘之後,小黑貓終於頂不住了,四條小短腿撒丫子就跑,喵喵叫着調頭沒影兒了。

黑鱗鮫人依舊站在東海的海岸邊,眼看着小黑貓倉惶逃走,嘴角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小黑貓覺得自己很倒黴,身爲九命,一生下來就註定難以修成第九條尾巴,還要被一條魚嚇唬,肚子裡餓得咕咕叫。

沒有第九條尾巴的九命,是無用的,九命作爲守墓的神明,備受人們尊敬,而現在的小黑貓,只不過是一隻黑色的貓妖而已。

小黑貓又餓又累,還受了大魚的驚嚇,趴在深山的石頭上,喵喵的哀叫着。

這個時候卻有一片黑影投下來,小黑貓擡頭去看,發現是一個很好看的人站在他面前,一身白色的長袍,看起來纖塵不染,又無比潔淨,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

他的眸子是紅寶石的顏色,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溫和,微笑着低頭看着小黑貓。

小黑貓擡起頭來,“喵——”的叫了一聲。

男人蹲下來,抱起小黑貓,也不嫌棄他身上的海水,輕輕撫摸着小黑貓的毛,說:“這是怎麼了小傢伙,無精打采的,是餓了嗎?”

白衣的男人實在很溫柔,從來沒有誰對小黑貓這麼溫柔,他們只會嫌棄他是黑色的災禍。

小黑貓從此跟着白衣的男人,每天看着他修煉,鼻息間能味道一股正陽的味道,暖暖的。

後來種族裡有九命遇到了小黑貓,發現了他身邊的白衣男人,又是震驚,又是羨慕,小黑貓才知道,這個說話溫柔的男人,竟然是天神鴻鵠,鳳凰一族,與天地同壽,可以浴火重生,所落之處都會帶來祥瑞。

種族裡的九命都開始羨慕小黑貓竟然走了上輩子的運氣,可以成爲鴻鵠座下的靈獸。

小黑貓不甘心別人的冷嘲熱諷,開始努力的修煉尾巴。九命一族,百年長一條尾巴,九百年才能長出第九條尾巴,第九條尾巴長出的日子,還要面臨天劫,過劫者得道成爲神明,失利者生死堪憂。

小黑貓修煉出第九條尾巴,只用了八百年,就在他修煉出第九條尾巴的時候,鴻鵠卻撫摸着他的毛,笑着說,東海有人在等他,這是他的最後一劫。

小黑貓不知道東海有什麼人在等自己,那裡到處都是海水,簡直就是噩夢的所在。

鴻鵠還說,他要去找一個人,去報恩,等小黑貓歷劫之後再來找自己。

鴻鵠說,那個人也是自己的最後一劫。

小黑貓不懂他在說什麼,不過還是親自去了東海看看。

他來到東海,東海的海岸已經有人站在那裡,那個人眺望着遠方,似乎在等人。

不,那不是人,而是一個黑鱗鮫人,頭戴金冠的鮫人王,那是東海的神明。

黑鱗鮫人的體型非常健碩,就算此時的黑貓已經是九條尾巴的九命,但在他面前,還是顯得很渺小。

黑鱗鮫人的尾巴非常有力,可以支撐住整個身體,他的尾巴末端末在淺水裡。

鮫人用藍色的眸子看着黑貓,毫無語氣的說:“你終於來了。”

黑貓覺得莫名其妙,好像這個鮫人認識自己似的,但是他完全沒有印象,而且鮫人身上一股海水的陰涼,讓黑貓覺得很不舒服,他們是天敵,當然會不舒服。

黑貓看着黑鱗鮫人,齜牙咧嘴的說:“你就是天劫嗎,我最討厭海水,但是我不介意吃魚。”

他說完,黑鱗鮫人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起來,說:“你不記得我,沒關係,我只是想要你到海底來陪我……我等了八百年了。”

黑貓一聽,頓時全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常聽說黑鱗鮫人是討厭的種族,他們雖然長相俊美,而且是天生貴胄,但是黑鱗鮫人個性偏執,經常因爲害怕寂寞,把出海的漁人拽下海底。

小黑貓呸了好幾下,突然一跳縱身起來,“啪”的一聲,一爪子將黑鱗鮫人頭上的金冠打落,藍寶石從上面掉下來。

小黑貓得意的拿着藍寶石,他聽說有很多人,爲了讓鮫人和自己生活,就會拿走鮫人的貼身物品,只要他們藏好這件物品,鮫人就無可奈何,也不能傷害他,只能和他一起生活。

小黑貓拿着寶石,笑着說:“再大的魚也不過如此。”

黑鱗鮫人卻像是自言自語,優美的嗓音,低沉的說:“我只是想要你陪我,而你卻不記得我……”

黑貓覺得更加莫名其妙,就在這個時候,黑鱗鮫人突然發怒了,俊美的容顏偏執的扭曲着,天色一下昏暗下來,竟然開始下瓢潑大雨,巨大的滾雷劃過,海水翻起滔天的浪,一下一下的打上岸來。

黑貓徹底害怕了,他怕水,怕的要命,而且這八百年他和鴻鵠生活在一起,除了修煉,根本什麼也不用擔心,他還沒見過危險。

黑貓被巨浪掩埋,在水裡不斷撲騰,隨即尾巴一陣劇痛。

他的第九條尾巴斷了,海水被血染紅了一小片,但血跡太渺小,很快被海浪衝散了。

黑貓被浪頭打在岸上,奄奄一息的喘着氣,黑鱗鮫人游過來,站在他身邊,伸手要去碰他,黑貓厲聲一叫,尖銳的爪子劃在黑鱗鮫人的脖子上。

一道深深的血痕。

九命和黑鱗鮫人是天敵,彼此造成的傷口很難癒合,鮫人流了血,血水順着脖子流下來,滴在海岸上。

黑鱗鮫人的目光是一成不變的冰冷,像海水一樣,卻帶着壓抑的痛苦,重複的說:“我只是想要你來陪我……”

好像這個鮫人,只會說這句話似的。

黑貓認命的癱在海岸上,他的道行根本不是這條鮫人的對手,卻冷笑着說:“永遠不會有人陪你。”

黑鱗鮫人低頭看着他,說:“怎麼樣,你纔會陪我。”

黑貓綠色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想到了逃生的好辦法。

黑貓和黑鱗鮫人說,和他打一個賭,約定三百年後再見面,到時候一決高下,如果自己仍然輸了,就去海底陪他,絕對不反悔。

黑鱗鮫人答應了,黑貓又說,但是一決高下的地方要他來定,在東海比試不夠公平,因爲這裡是鮫人的天下。

他們約定了去一條很淺的河水邊比試,那是一個距離東海非常遙遠的小鎮子,河水淺淺的,滿是淤泥。

作爲信物,黑貓拿走了鮫人金冠上的藍寶石。

三百年中,黑鱗鮫人來到了那條淺淺的河水,河神沒想到東海神明會屈尊大駕,把鮫人王迎進了淺河,在這條河裡,沒有華美的龍宮,沒有寶石做成的酒器,有的是骯髒的淤泥。

黑鱗鮫人在這條潛水中,住了三百年,三百年之後,他並沒有看到期盼了三百年的黑貓。

黑貓失約了,或許是壓根沒有想要赴約,誰會死裡逃生,反而又回來呢?

黑鱗鮫人站在河水的淤泥中,看着遙遠的天際,他早該想到的。

他俊美異常,頭戴金冠,而金冠上,始終少了一顆熠熠生輝的藍寶石……

就在三百年零一天的時候,河水迎來了不幸。

有人將河水抽乾,開鑿底下陵寢,河中種族因爲缺水,死傷無數。

黑鱗鮫人可以短時間的缺水,但他們畢竟是魚,長時間的缺水讓大量的鮫人死在了乾涸的河牀上。

有人把他們做成了標本,釘在底下陵寢的石牆中。這些人又把鮫人王抓住,驚訝於鮫人王的俊美,修建了一扇透明的屏風,放在主墓室裡,在屏風上畫下封印,將鮫人王關在裡面,作爲一件珍稀的寶物,隨同墓主一起陪葬水下。

鮫人在狹小的屏風中,不分晝夜的靜默着,他忽然想到了最後見到黑貓時候,黑貓的一句話。

永遠不會有人陪你……

黑鱗鮫人是害怕寂寞的,沒有人知道他們爲什麼如此害怕寂寞,東海的海底冰冷、漆黑,鮫人是冷血的種族,但他們天生渴望溫暖,將漁人拖拽進水裡,感受着他們的體溫,然而人類進入水中,會馬上被淹死,屍體慢慢變涼,這讓鮫人們又恐慌,又偏執。沒有人可以長久的陪伴他們,他們的壽命太長了,一直這樣孤獨。

三百年裡,黑貓一直躲在深山中修煉,想要重新修出第九條尾巴,可是他始終只有八條半的尾巴,雖然仍然可以幻化人形,但是沒有那半條尾巴,他甚至不能叫做九命!

三百年,黑貓每天都用尖牙咬着黑鱗鮫人給他的藍寶石,拼命的咬着泄憤,可是就是咬不動,崩的他牙直疼。

他到底要不要赴約,黑貓也猶豫不決,沒有第九條尾巴,赴約就是死,但不赴約又顯得失信。

就在黑貓糾結的時候,遠方傳來了消息,襄王要鴻鵠陪葬,一同長眠於地下宮殿,六十六座疑冢,黑貓奮力的去尋找,找了很久,卻沒有找到真正的襄王墓。

等黑貓找的精疲力盡的時候,發現已經是三百年之後了,他錯過了赴約的時間。

黑貓來到淺河,但是那條河已經面無全非了,沒有一滴河水,沒有水,怎麼可能有鮫人。

黑貓看着乾涸的河牀,心想着,三百年了,或許那條鮫人早就忘了這件事,根本就沒想着來赴約。

黑貓在河邊蹲了三天,始終沒看見有鮫人,只有大批的工匠在乾涸的河牀上鑿洞,修陵。

黑貓想,鮫人果然都是討厭的,也不守信用……

……

衆人看見活的黑鱗鮫人,都震驚不已,溫白羽說:“這裡竟然是活的,這墓主以爲自己在養魚嗎?”

九命看到黑鱗鮫人的時候,身上的汗毛都要炸起來了,他認得這個鮫人,他的面容實在太特殊了,無比的俊美,可以大言不慚的說,在鮫人羣裡,沒有比他更俊美的了。

而且這條鮫人的脖子上,有一個長長的傷疤,九命知道,那是自己撓的。

黑鱗鮫人的目光,在衆人身上一掃,隨即就緊緊盯在九命身上,那目光太複雜了。

憤怒、憤恨、失望、落寞、孤獨、偏執,卻又帶着莫名其妙的高興和期望……

溫白羽看着都抖了一下,實在不知道這條鮫人在生氣還是在高興。

鮫人帶着倒刺的手撫摸在屏風上,似乎想要從裡面出去,也不知道這屏風是用什麼做的,他始終出不來。

溫白羽說:“這個鮫人是怎麼關在裡面的,不是傳說中鮫人的力氣很大嗎,他怎麼撞不開這個玻璃?”

雨渭陽說:“古時候哪有玻璃,這座墓雖然比襄王墓年代近,但是也是幾千年的古墓了,哪裡偷玻璃去。這個材質,我還是第一次見,什麼東西可以這麼光亮透明,如果古時候有這種材質,還要玻璃幹什麼?”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是鮫人骨。”

溫白羽還想觀察屏風的材質,万俟景侯一說,他就嚇了一跳,說:“骨頭?”

万俟景侯點頭說:“我曾經見過鮫人骨做成的盒子,因爲鮫人骨非常珍稀,如果有人得到鮫人骨,都會做一些小件的東西,一把骨梳都能賣到天價,可以說是有市無價。這麼大面積的屏風,應該是把鮫人的骨頭磨成粉末,然後燒製成型,最後再打磨光亮”

万俟景侯頓了頓,又說:“墓主很聰明,用鮫人的骨頭做成屏風,既堅固,又能威懾鮫人,而且這上面有符咒。”

溫白羽說:“這不是聰明,這簡直不人道。”

黑鱗鮫人始終沒有說話,也沒有唱歌,只是靜靜的看着九命,從剛開始的眼神複雜,變成了平靜,就像波瀾不驚的海面,而海底的世界,誰又知道呢。

“咕咕……”

“咕咕……”

“咕咕……”

就在這個時候,有青蛙的叫聲響了起來,溫白羽嚇得一抖,說:“青蛙!青蛙人的聲音!你們聽見了沒有?”

雨渭陽點頭,說:“好像還不止一個……”

他剛說完,就見有黑影從外面進入了主墓室,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至少有五六個青蛙人,他們從外面走進來,渾身長着膿包,身上滴答着濃水,一步步逼近衆人。

“咕咕……”

青蛙人的鴨嘴張開,一條細細長長的舌頭吐了出來,“啪”的一聲就向站的最近的雨渭陽捲去。

雨渭陽沒見過這世面,還沒反應過來,腰上一緊,唐子迅速將雨渭陽抱在懷裡,向後退了幾步。

“啪!”

細長的舌頭打在地上,鑿出了一個窟窿。

唐子急切的說:“雨老闆,沒事吧?”

雨渭陽搖搖頭,只覺得青蛙人的舌頭,太噁心了,伸手死死抓住唐子。

溫白羽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躲在万俟景侯伸手,說:“你看你看,果然能伸半米吧!”

九命:“……”

青蛙人很快撲了上來,万俟景侯把溫白羽護在身後,唐子摟着雨渭陽,可憐的九命孤家寡人一個,被兩隻青蛙人追着滿處跑。

九命的動作非常靈活,但是別看青蛙人笨拙,舌頭卻異常靈活,九命連連躲閃。

就在他躲過青蛙人的舌頭的時候,突然一條濃水濺在九命的胳膊上,“呲——”的一聲,頓時燒黑了一片。

“嘖!”

九命不耐煩的咂了一聲,剛要再躲,“嘭!”的一聲,突然有一隻青蛙人抓住了他的脖子,帶蹼的大手死死掐着他,青蛙人力道極道,把他按在地上。

主墓室的石板地上一下出現一個大坑,九命差點被他一下按死。

九命的臉色一下通紅起來,被掐的沒有力氣,突然擡腿“嘭”的狠狠踹了青蛙人一腳,只不過青蛙人被他踹的一晃,沒有鬆手,而他身上的膿包倒是破裂了。

“呲——”

又是一道濃水濺了過來,九命被濃水燙的一激靈,也不敢再踹了。

溫白羽被万俟景侯攔在身後,一撇頭就看見九命躺在一個深坑裡,青蛙人掐着他脖子,九命的手開始還使勁掙扎,但是後來漸漸無力,一下掉了下來。

溫白羽立刻大喊着:“万俟景侯,救、救人!貓要死了!”

万俟景侯淡定的說:“那到底是救人,還是救貓。”

溫白羽:“……”

溫白羽心裡爆着粗口,這是多麼緊急的關頭,別說冷笑話了好嗎,一點也笑不出來啊!

就在這個時候,屏風裡的黑鱗鮫人卻動了,他又動了起來,手貼在屏風上,張嘴說了一句什麼,好像是幽幽的歌聲,聲音低沉卻動聽。

所有的青蛙人都立刻住手了,然後退開,聚攏在一起,跪在地上,虔誠的跪拜着屏風裡的鮫人。

溫白羽:“……”

九命差一點就被嚇死了,在他眼前發黑的時候,他似乎瞥見了屏風裡黑鱗鮫人的神色,冷漠冰冷,卻閃過一絲慌張,幾千年了,他從未見過黑鱗鮫人慌張的神情……

“咳咳咳……”

九命拼命的咳嗽着,從地上爬起來。

溫白羽看他嘶聲力竭的,說:“你沒事吧?”

九命扶着膝蓋劇烈的咳嗽着,擺了擺手,根本說不出一句話,胳膊上和腹部都有漆黑的燒傷。

溫白羽又說:“小栓,你不要這麼的咳,要不吃個血饅頭吧。”

雨渭陽:“……”

九命納悶的說:“血饅頭是什麼?聽起來像巫術。”

溫白羽嫌棄的說:“沒文化真可怕,連血饅頭都不知道,少年要好好讀書纔有前途啊。”

www⊙TTKΛN⊙℃ O 雨渭陽:“……”

低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屏風裡的黑鱗鮫人又說話了。

溫白羽說:“他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万俟景侯說:“他說只要把他放出來,他可以不讓這些海底人攻擊咱們。”

溫白羽點點頭,說:“可是,這樣怎麼放出來?”

万俟景侯簡單明瞭的說:“砸開。”

“砸開?”溫白羽詫異的說:“就這麼簡單?”

九命炸毛起來,說:“不能放他出來!黑鱗鮫人是狡猾的種族,說話從來不算數,根本不守信用!”

黑鱗鮫人聽見九命的話,突然震怒起來,他渾身的鱗片似乎都豎了起來,形成鋒利的鎧甲,一雙冰藍的眼睛眯起來,長着倒刺的手“嘭”的一聲砸在屏風上。

屏風裡的水激烈的震盪起來,甚至整個墓室都因爲這一砸猛烈的搖晃着,有碎石從墓頂掉落下來。

溫白羽顫聲說:“有話好好說,別激動,墓要塌了!”

九命也被黑鱗鮫人的震怒嚇到了,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肩膀,像一隻受傷的小貓,後退了半步,用亮亮的眼睛吃驚的看着黑鱗鮫人。

黑鱗鮫人這才慢慢的收攏豎起來的鱗片,低沉的嗓音說了句什麼。

九命立刻說:“不可能!我赴約了,只……只不過晚了一天而已,根本沒看見你!”

黑鱗鮫人又說了一句什麼,九命突然睜大眼睛,有些震驚,然後低下頭,久久不能言語。

溫白羽看他的表情,好奇的要死要死的,心裡那叫一個癢,偷偷的拽了拽万俟景侯,說:“他們在說什麼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黑鱗鮫人說九命纔是失言的小人,鮫人等了他三百年,九命最後卻沒有來。九命的話你聽的懂吧。”

溫白羽翻了個白眼,說:“廢話。”

万俟景侯又說:“黑鱗鮫人說,他等了九命三百年零一天,河水來了一個貪婪的人,把水抽乾,抓住河底的族人,用族人的骨頭做成屏風,抓住了他,把他關在這裡,幾千年。”

九命沒有在說話,他以爲是鮫人失約,結果是因爲自己的遲到,黑鱗鮫人一直在等他,反而等到了被禁錮千年。

溫白羽想着,這還真是陰錯陽差,這個黑鱗鮫人也怪可憐的。

溫白羽說:“那就把屏風砸開吧,放他出來,都好幾千年了。”

九命卻搖頭,說:“說是砸開,聽起來輕巧,但是其實一點也不簡單。鮫人骨是陰冷之物,必須有正陽之氣相剋才能砸開。而且……而且砸開屏風,就等於砸裂鮫人骨,他又是鮫人王,會承受裂骨之痛……”

他說着,頓了頓,又說:“我只有八條半的尾巴,沒有第九條尾巴就不是正陽之氣。”

九命擡頭看向唐子,說:“而墳呢,本身是正陽之氣,但看他的樣子,靈力正在逐漸枯竭,也難以砸開這麼大面積的鮫人骨。”

雨渭陽一聽“枯竭”,下意識的手一緊,抓住唐子的手,唐子感受到雨渭陽的緊張,笑着說:“沒事的,雨老闆。”

九命最後看向万俟景侯,說:“你就算能力再大,也是至陰,完全沒法砸。”

溫白羽這個時候擼胳膊挽袖子,說:“快,是時候給我一個槓桿,讓我把地球翹起來了,你們這些不正常的人,果然只有我是正常人,來來來,讓我砸。”

雨渭陽:“……”

九命說:“你一個凡人,怎麼砸?”

溫白羽說:“可是我是正常人啊,人身上不都有陽氣嗎?”

九命說:“話雖如此,不過人身上的陽氣也不多,讓你砸還不如讓墳來試試。”

溫白羽:“……”

溫白羽覺得,自己好像被鄙視了!

溫白羽不信邪,從包裡掏出工具,一把錘子,然後活動了活動手腕。

万俟景侯說:“別逞強。”

溫白羽說:“放心好了。”

他說着,握緊錘子,“嘭!”的一聲巨響,用力砸在屏風上。

一聲巨響,屏風裡的水一下激盪起來,黑鱗鮫人全身的鱗片都豎了起來,手背上的倒刺也豎了起來,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而屏風,連一個裂縫也沒有……

溫白羽被震得虎口發麻,瞪眼看着屏風,哼了一聲,說:“是個誤會,等我再試試。”

“嘭!!!”

第二下砸下去,墓室開始劇烈的顫抖,青蛙人跪在地上都開始搖晃,黑鱗鮫人漂浮在水裡,緊緊攥住雙手,手背上青筋爆裂,顯得異常兇悍可怕。

九命看他的樣子,說:“別……別砸了。”

黑鱗鮫人卻說了一句話,然後伸起手來,輕輕的撫摸着屏風壁,他的手指下,屏風上已經有了一道裂痕……

溫白羽激動的說:“裂了!我就說我能行!”

万俟景侯和唐子也有些吃驚,雖然只是砸開這麼簡單的動作,但是如果陽氣不足,或者正陽不純,肯本連裂縫都砸不出來。

看起來溫白羽確實是與衆不同的。

溫白羽對屏風裡的黑鱗鮫人笑了笑,說:“我要再砸了,你可忍住。”

他說着,舉起錘子,“嘭!”的一聲又砸了第三下。

“嘩啦——”

隨着第三下錘子落下,一聲巨大的水聲也隨之傾瀉而來,巨浪拍在溫白羽身上,一下把人澆了個透心涼,屏風碎裂,海水傾瀉而出,大量的珠寶也隨着海水泄出,全都砸在溫白羽身上。

“啊……我的媽……”

溫白羽被翡翠的水藻砸在胸口,一個沒穩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身上頓時被堆滿了寶石做的沙子。

万俟景侯立刻兩步上前,把人扶起來,說:“怎麼樣?”

溫白羽擺擺手,看着自己身上掛着的寶石,說:“我第一次被這麼多寶石埋起來……”

雨渭陽:“……”

雨渭陽聽到溫白羽的大叫,還提心吊膽,以爲他受傷了,結果溫白羽就是個沒心沒肺的,一開口就來這麼一句。

溫白羽剛要伸手去彈身上的寶石,万俟景侯已經抓住他的手,說:“別動,金子上有毒。”

溫白羽立刻僵住,這些金子做的貝殼也很光亮,肯定也是圖了有毒的漆料,不然怎麼能在水裡熠熠生輝。

万俟景侯說完,就伸手給他一點點彈掉。

溫白羽着急的說:“不是說有毒嗎?”

万俟景侯說:“我沒關係。”

溫白羽點點頭,“哦”了一聲。

屏風碎裂,海水傾瀉,黑鱗鮫人終於從屏風中出來了,他對着溫白羽說了一句話,可是溫白羽聽不懂。

“咕咕……”

“咕咕!”

“咕咕、咕咕!”

青蛙人見黑鱗鮫人獲得自由,都紛紛跪下來,對着溫白羽磕頭作揖,溫白羽嚇了一跳。

溫白羽問万俟景侯,說:“他們說什麼啊?”

万俟景侯說:“鮫人謝謝你放他出來,說你是他的恩人,以後有事情可以隨時找他幫忙。”

溫白羽趕緊擺手。

黑鱗鮫人對着溫白羽指了指自己,開了口,聲音低沉,說:“東海、我。”

溫白羽睜大眼睛,說:“這個鮫人會說人話啊!”

人話……

聽起來好像罵人不帶髒字兒。

万俟景侯說:“應該只會說少部分的,鮫人的壽命很長,聽得多了也就會了。”

就在溫白羽發現“新大陸”的時候,墓室突然猛烈的震動起來。

溫白羽被晃得站不住,東海突然臉色一沉,說:“走。”

溫白羽說:“這是怎麼了?”

万俟景侯臉色也很差,說:“屏風上有符咒,屏風碎裂,墓主要起屍了。”

“墓主?!”

溫白羽大喊一聲,說:“就是那個收集屍體的變態?”

万俟景侯抓住他,說:“快走。”

碩大的屏風整個碎裂,少了屏風的遮擋,主墓室裡一覽無餘,墓室金碧輝煌,極其奢華,墓室的四周也是玻璃展櫃,裡面全是屍體標本,墓室裡擺放着各種金銀珠寶,棺槨兩邊有很多金子的石雕侍女侍者。

棺槨此時劇烈的震動着,好像有人從裡面掙扎,頂動着棺槨的蓋子,旁邊的侍女和侍者也突然動了起來。

溫白羽大喊着:“中邪了!那些金子動了!”

万俟景侯說:“那不是金子,是人甬。是吧活人放在模具裡,然後澆灌金水做成的。”

溫白羽打了一個哆嗦,說:“以後這麼噁心的東西,就不用給我科普了……快跑吧!”

衆人在劇烈顫抖的墓室裡往外跑,青蛙人和東海站在墓室裡,等他們都出去了卻沒動。

九命出去了又調頭回去,溫白羽說:“你幹什麼去!?快跑啊!”

九命咬牙說:“那條魚還在裡面,我去看看。”

他說完又一頭扎進墓室,溫白羽瞪着眼睛,說:“他們不跑等什麼呢?”

万俟景侯淡然的說:“鮫人都是偏執的,這座墓的墓主殺死了大量的海底人和黑鱗鮫人的族人,東海又是鮫人王,他是想要報仇。”

溫白羽詫異的說:“報仇?”

他忽然想到万俟景侯在車上講的故事,伍子胥爲了報仇,鞭屍三百。

溫白羽說:“那這個墓主厲害不厲害,他們應付的來嗎?”

万俟景侯說:“幾千年的糉子,又懂得剋制水底人,應該下了很多大的功夫,並不簡單。”

溫白羽突然停住了腳步,看着万俟景侯說:“那和你比呢,厲害嗎?”

万俟景侯也突然停了下來,前面的雨渭陽和唐子看他們停下來,也回頭跑過來,雨渭陽說:“你們在幹什麼呢?”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說:“差的還遠。”

溫白羽懷疑的看向唐子,說:“真的?”

唐子笑着說:“雖然我只活了三十年,不過在我看來,他說的是大實話。”

溫白羽抓住万俟景侯,說:“那咱們去救他們吧!”

雨渭陽有些無奈,不過就這麼跑掉了,讓東海他們斷後,確實不厚道。

万俟景侯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點頭,說:“好,聽你的。”

溫白羽說:“快走。”

四個人又往回跑,跑進墓室的時候,正好看見棺槨“啪”的一聲巨響裂開,棺材蓋子猛地飛出,一下砸在透明展櫃上,將展櫃砸得稀爛,裡面的屍體也被砸的面目全非。

東海的眸子一眯,黑色的鱗片豎起來,充斥着憤怒的氣息。

九命見他們回來,說:“你們怎麼回來了!”

溫白羽說:“怕你八條半尾巴應付不來。”

九命:“……”

那一點點的感動一下灰飛煙滅了……

棺槨裂開,一個穿金戴銀的糉子從棺材裡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他渾身是血,滴答滴答的垂着粘液。

唐子眯眼說:“竟然是血屍。”

雨渭陽曾經聽道上的人說過,血屍是最可怕的糉子,如果有人下鬥碰到了血屍,那絕對不會拿任何一樣東西,老老實實的退回地面,然後再把陵寢原樣掩埋起來。

如果血糉子起屍了,那麼絕對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生還。

雨渭陽手心有點出汗,血屍身上的陰氣非常重,被陰氣影響,讓他有點心慌。

唐子伸手抓住他的手心,說:“雨老闆,別怕,有我呢。”

雨渭陽老臉發紅,說:“就……就是有點冷。”

血糉子坐起來,除了穿金戴銀,非常奢侈之外,溫白羽發現了一個很大的秘密。

溫白羽震驚的說:“我終於知道這個墓主爲什麼喜歡收集海底生物的屍體了……”

血糉子異常可怕,身上穿着金線織成的衣服,頭戴華貴的王冠,王冠是透明的寶石做成的,如果溫白羽沒有猜錯,這種質地,應該也是鮫人骨。

血糉子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渾身帶血,也不是他起屍,而是因爲他長着一張猴子臉、魚脣、□□眼睛、血粼粼的手上有蹼,指甲尖細,胳膊像水猴子。

怪不得之前看到“展臺”的時候,溫白羽總覺得這個墓主除了是一個喜歡收集屍體的變態之外,還透露着一股極端憤恨的感情。

原來這墓主自己,根本就是一個輻射過頭的變異物種……

一個自卑的變態,把憤恨傾瀉在同樣奇異的種族身上。

隨着血糉子起屍,棺材兩邊的人甬也動了起來,“咔噠咔噠”的走動着,好像活了,正朝他們走過來。

万俟景侯對溫白羽說:“靠後站。”

他剛說完,唐子就攔住他,說:“上次在墓裡,我差點對老闆恩將仇報,這種小事還是我來,也算是戴罪立功。”

溫白羽不知道唐子在墓裡要殺他的事情,万俟景侯也沒有告訴溫白羽,所以溫白羽聽得迷迷糊糊的。

唐子對雨渭陽說:“雨老闆,麻煩你閉上眼睛。”

雨渭陽納悶的說:“幹什麼閉眼睛?難不成還有驚喜啊?”

唐子笑着說:“我怕雨老闆看見了害怕,以後再也不理我了。”

雨渭陽:“……”

雨渭陽沒有閉眼睛,只見唐子突然從自己身邊走開,身形一展,一下化形成一隻碩大的黑鳥,雞頭、燕頷、蛇頸、龜背、魚尾,全身的羽毛是黑色的,五條尾巴碩大,上面的羽毛很長。

溫白羽都看傻了,說:“還挺酷……”

雨渭陽不是第一次見到唐子的原型,他還記得那次在陝西的宋墓裡,他迷迷糊糊見也看到了一直黑色的大鳥,還是那隻鳥救了自己,現在一想,原來就是唐子。

黑色的墳翅膀一展,仰頭髮出高亢的鳥鳴聲,聲音震耳欲聾,翅膀扇起的氣流巨大,墓室裡頓時一陣巨風捲來,幾個金色的人甬頓時被捲起,“嘭”的砸在牆上,金色人甬裂開,露出裡面潰爛的糉子,糉子抽搐了兩下,就不動了。

溫白羽和雨渭陽看的目瞪口呆。

就在這個時候,血糉子從棺材裡爬了出來,雨渭陽心頭登登的跳,喊着:“小心!”

黑色的墳突然從地上拔起,躲開血糉子,紅色的火目圓睜着,突然從鳥喙裡吐出火焰,火焰灼燒血糉子,血糉子發出“咯咯!!!”的慘叫聲。

溫白羽嘖嘖的看着,說:“哎,你說會不會給燒焦了,烤糉子。”

雨渭陽:“……”

就在這個時候,血糉子突然掙扎起來,渾身的血滴答滴答的流下來,突然衝出墳的火焰,朝衆人跑去。

万俟景侯一手拽住溫白羽,一手抓住雨渭陽,快速的撤開三步,血糉子從他們旁邊堪堪擦過,溫白羽聞到一股惡臭的海腥味,是血糉子的血散發出來的。

九命則是很命苦,他站在溫白羽後面,溫白羽被万俟景侯拽走,血糉子就直接往他身上撲。

就在血糉子撲過來的一霎那,“嘭”的一聲巨響,一直冰藍色的三叉長戟從側面插過來,一下將血糉子釘在牆上。

九命睜大了眼睛,只見東海站在不遠的地方,一雙藍色的眸子眯起來,他手背上猙獰的倒刺慢慢的伸長,竟然從皮肉中長出了一把冰藍色的三叉長戟。

尖銳的戟尖扎在血糉子的胳膊上,將他釘在牆上,就像牆裡的展品一樣。

血糉子發出“咯咯——咯咯!!”的吼叫聲,劇烈的掙扎。

東海只是冷漠的看着掙扎的血糉子,長戟還在慢慢伸長,一點一點的陷入血糉子的胳膊中,似乎要入骨扎穿。

腥臭的血漿從血糉子的胳膊上滴落下來,血糉子大張着魚脣,露出裡面的獠牙,“咯咯”的大喊。

東海低聲說了句什麼,青蛙人也跟着“咕咕”叫了起來,似乎就像是在祭祀。

溫白羽說:“他說什麼?”

万俟景侯說:“他說讓血糉子賠命。”

溫白羽說:“哎,已經死了,本身就沒命。”

万俟景侯說:“死了也有魂魄,被三叉戟刺穿的糉子,魂魄會灰飛煙滅。”

溫白羽想了想說:“要是真的灰飛煙滅,那也是罪有應得,這種人不值得同情。”

就在這個時候,血糉子突然大叫一聲,然後衆人就聽“撕拉”一聲,血糉子竟然硬生生將釘住的胳膊扯斷,然後張開血盆大口,撲向東海。

“小心!”

溫白羽大喊一聲,九命已經竄出去,他的動作非常迅速,一下撞在血糉子身上,將血糉子猛地撞開,碰到血糉子的一霎那,九命只覺胳膊上的皮膚都在潰爛,白皙的手臂一下變得血粼粼,還在不斷的蔓延。

“啊……”

九命疼的低吼了一聲,呼吸急促,眼看整條胳膊都要腐爛了。

溫白羽看着他本身白皙修長的胳膊一下變得坑坑窪窪,嚇得一哆嗦,說:“怎麼辦?他的胳膊怎麼了?”

万俟景侯說:“別往前,血糉子身上有水生的毒素。”

溫白羽傻眼了,說:“那……那怎麼辦?”

万俟景侯淡淡的看了一眼東海,說:“有人能救他。”

他說着,溫白羽就見東海俊美的臉上一陣慌亂,手背上的長戟一下縮回,重新變成倒刺,他快速的蹲下,抱起九命,說了一句什麼。

溫白羽聽不懂。

九命疼的直哆嗦,說:“張嘴幹什……唔!”

他話還沒說完,東海突然低下頭,竟然含住了九命的嘴脣,九命震驚的張大眼睛,剛想掙扎,就感覺對方冰涼的舌頭伸了進來,弄得他一激靈。

然後有什麼東西卷在舌頭上,送進了自己嘴裡。

“啊……”

拿東西滑溜溜的,一下滑進了九命的嗓子眼,毫無防備的吞進肚子裡。肚子裡頓時一片冰涼,寒意徹骨。

九命一把推開東海,趴在地上乾嘔了好幾下,但是始終吐不出來,瞪眼說:“你給我吃了什麼!?”

只不過他說完,就看見自己支撐在地上的胳膊,上面的潰爛一點點的退去,又變回了原本白皙的樣子。

九命詫異的說:“好、好了?”

東海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說了兩個字,九命詫異的擡頭,震驚的瞧着他,久久不能言語。

溫白羽那叫一個好奇,拽了拽万俟景侯,說:“他給九命吃的什麼,九命那麼震驚。”

万俟景侯說:“鮫人的內丹。”

“內丹?”

溫白羽雖然不懂這些,不過他也是看過電視和小說的,內丹似乎是很了不起的東西。

哎,看來這個東海其實是外冷內熱型,還挺慷慨的。

溫白羽感嘆着,已經自動忽略了剛纔來人的那個吻……

唐子已經變回了人形,站在雨渭陽身邊,眼眸還是紅寶石色的,沒有完全退色。

血糉子被撞到在地上,因爲少了一條胳膊,似乎動作非常不協調,從地上爬了半天,才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衝向溫白羽。

溫白羽“臥槽”了一聲,調頭要跑,喊着:“那麼多人你幹什麼抓我!”

結果溫白羽還沒跑兩步,就聽“咯!!”的一聲慘叫,回頭一看,万俟景侯站在自己身後,他一隻手平舉,掐住血糉子的脖子。

血糉子兩隻血粼粼的青蛙眼圓睜着,好像馬上要掉出來,喉嚨裡發出“咯……咯……”的聲音,他唯一的一隻手想要舉起來反抗。

溫白羽睜大了眼睛,說:“小心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沒事。”

他說話的同時,手指用力,五指收攏,“咔吧”一聲,然後又迅速收回,血糉子圓睜着眼睛,“噗通”一下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這回是死透了。

溫白羽興奮的剛要和万俟景侯說話,万俟景侯說的果然是真的,這血糉子太不夠看了,万俟景侯一下就制住了他。

結果他剛要說話,就看到万俟景侯手上有個血粼粼的東西,只見万俟景侯把那東西往地上一扔,發出“啪”的一響,地板上砸出不少血跡。

溫白羽嫌棄的看着他,說:“那是什麼東西?你把他扁桃體揪出來了嗎!?這扁桃體也太大了,發炎了吧……”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是心臟。”

溫白羽一下躲在雨渭陽伸手,說:“你……你先別碰我了,你手上太臭了……”

雨渭陽:“……”

唐子:“……”

万俟景侯:“……”

血糉子這回是死的透透的,不能再透了。

溫白羽走過去看了看,棺槨裡面還壓着一張金帛,溫白羽用探杆小心翼翼的把它挑出來,生怕上面有毒。

万俟景侯正在拿紙擦手,看了一眼,說:“沒毒。”

溫白羽這才用手拿着,展開一看,一個字也不認識,全是篆書。

雨渭陽笑着說:“我認識,給我看。”

溫白羽又深深的感嘆,自己好歹也是大學畢業,而且全年獎學金,也算是品學兼優,可是在他們這些人面前,竟然變成了一個文盲!

雨渭陽對這些古字特別有研究,他很喜歡這些文字,雖然看的不太全,但是看懂是絕對的。

雨渭陽說:“這是墓主的生平。這是一座春秋墓,墓主是春秋時期最小的國家,叫中山國。這裡面記載,墓主從小聰慧過人,而且力氣很大。”

但是他心性暴力,*奢侈,非常喜歡聽人嚎哭和尖叫的聲音。有一次他途徑水邊,竟然在水裡發現了黑影,命人打撈起來一看,是一個人身魚尾的怪物,傳說中的鮫人,這鮫人美麗異常。

國君就讓人把鮫人帶回了國都,開始用刑折磨,聽到鮫人啼哭的聲音他非常開心,鮫人痛哭,流下了大量的夜明珠,就連鱗片、骨頭和皮肉都是寶貝。

他得意極了,開始讓人大量的撲捉這種黑鱗鮫人,出動軍隊去海邊探尋,後來他不只找到了鮫人,還找到了許多沒有見過的東西,海底很神秘,有許多海底人、青蛙人、魚麪人身怪。

他尤其喜歡鮫人,看他們痛苦,日夜折磨着這些鮫人。

後來因爲這個人觸怒了天機,一夜之間,他的嘴變成了外翻的魚脣,眼睛變成了青蛙的眼睛,手上腳上長了鴨蹼,身上長出了膿包,胳膊瘦得像海猴子,還有尖銳的指甲。

他終於開始害怕了,遍訪奇人,終於找到了一個人,奉他爲國師,但是他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只知道他手背上有一個火焰的紋飾。

溫白羽插嘴說:“哎,等等,又是這個火焰的紋飾,這出現率也太頻繁了。”

雨渭陽點點頭,也覺得奇怪,繼續往下看。

國師告訴他,這是一種詛咒,會耗盡他的生命,讓他立刻給自己修陵寢,陵寢的地址必須在水裡,而且需要大量的屍體鎮墓,否則就會有小人作怪。

他們來到國師選好的地方,抽乾了所有的河水,按照國師的辦法,輕而易舉的抓住了河裡的所有物種,開始大肆的捕殺,讓國師驚奇的是,他們還有意外的收穫。

那就是東海的神明。

國師說,東海的神明陰氣很足,可以鎮墓,而且要活的,這個鮫人王是稀世珍寶,比任何的陪葬都要珍貴。

國君起了念頭,於是讓人按照國師所說,抓住了鮫人王,將他放在鮫人骨做成的巨大屏風裡,國師在上面下了符咒,確保鮫人王無法從屏風中逃脫。

後來這個國君就死了,被安葬在水底的陵寢中。

溫白羽說:“真是個變態,哪有人喜歡聽別人的慘叫聲?”

雨渭陽說:“我有個問題。”

唐子說:“雨老闆,怎麼了?”

雨渭陽說:“還記得咱們在墓裡看到的壁畫嗎?襄王和鴻鵠的故事裡,也有一個手背是火焰的人,那是西周時期,而這張金帛上記載的是春秋時期,也有一個手背是火焰的人,這中間隔着那麼多年,這人活的夠長的?”

溫白羽說:“好像很有道理,雖然我也不知道西周和春秋隔着多長時間……”

雨渭陽:“……”

唐子說:“還是先出去吧,這裡屍氣很強,雨老闆的身體要緊。”

溫白羽點點頭。

東海開口了,說:“送,你們、我。”

“噗……”

溫白羽被他的話逗笑了,不能怪他笑,因爲東海看起來像是一個霸道總裁,又高大俊美,但是一開口意外的有點萌……

万俟景侯突然把手伸過去,說:“擦不乾淨。”

溫白羽的注意力成功的被吸引過去,翻了一個白眼,說:“你是生活殘廢嗎,下次別用手掏,太噁心了,萬一他有病怎麼辦,一點也不衛生!”

他說着,從揹包裡掏出酒精溼巾,拿出一片來給万俟景侯擦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擦,嘴上嫌棄的說:“行了,擦好了……”

雨渭陽:“……”

九命眼皮突突跳,怎麼總覺得万俟景侯的肚皮特別黑,溫白羽好像被吃的死死的。

東海是鮫人王,可以控制風浪,溫白羽就覺得跟看視覺大片似的,河水突然從中間分開,出現了一條幹涸的土地。

東海把他們送出水面,幾個人身上竟然都沒溼。

東海浮在水面上,看着岸邊的衆人,說:“謝、謝。”

溫白羽笑着說:“幸好是大夜裡,不然鎮上的人看見河水這德行,一定會嚇死的。”

東海笑了一下,衝他們揮了揮手,然後一下沒入水中,不見了。

九命站在一邊,說:“哼,笑起來跟哪方要遭難似的。”

溫白羽:“……”

馬上就要天亮了,溫白羽累得要死,說:“咱們快回去吧,我要睡覺,我一步都走不動了。”

万俟景侯說:“我揹你。”

溫白羽眼睛鋥亮,說:“真的?”

隨即又不好意思的說:“算了,沒幾步路,我還是自己走吧,怪沉的,你也挺累了。”

万俟景侯說:“我不累。”

他說着,微微蹲下,示意溫白羽上來。

溫白羽笑眯眯的趴在万俟景侯背上,一邊笑一邊和万俟景侯說話,然後沒說兩句就睡着了,還打起了呼嚕,確實是累壞了。

雨渭陽已經見慣了他們秀恩愛,反應也不是太大,唐子湊過來,說:“雨老闆,你累嗎,我也揹你。”

雨渭陽臉上一紅,說:“不……不用,我沒事。”

他說着,有點失望,說:“墓裡值錢的東西不少,但是沒有有用的。”

唐子笑着拉住雨渭陽的手,說:“沒關係,反正還有很長時間,雨老闆會繼續陪我找,對嗎?”

雨渭陽說:“當然。”

隨即頓了頓,結巴的說:“那……那個……關於雙……雙咳……那件事,溫白羽之前就告訴我了。”

唐子吃了一驚,說:“原來雨老闆聽說了……那雨老闆的意思呢?”

雨渭陽惡狠狠的瞪眼說:“我……我還沒活夠,你說呢。”

唐子頓時笑了起來,說:“雨老闆,真的?”

雨渭陽沒好氣的說:“假的!”

唐子立刻將人抱在懷裡,伸手請親撫摸着雨渭陽的後背,弄得雨渭陽一激靈,瞪眼說:“幹什麼啊,起開。”

唐子說:“雨老闆,我太高興了。”

溫白羽睡得好好的,被吵醒了,原來才睡了幾分鐘,他們還沒到招待所,就看見唐子和雨渭陽抱一起膩歪。

溫白羽很不屑的瞥了一眼,嘟囔着說:“光天化日,摟摟抱抱,一對狗男男……”

說完了又睡着了。

雨渭陽:“……”

九命看着他們嘻嘻哈哈的鬧,突然站住了,回頭看了一眼河水,河水很平靜,天很黑,什麼也看不到。

九命臉上有些失落,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吞下去的內丹還涼冰冰的。

他們回了招待所,溫白羽連澡都不洗,就趴在牀上睡覺,雨渭陽要去洗澡,唐子也要跟着,被雨渭陽給轟了出來。

万俟景侯洗了澡,就躺在溫白羽旁邊,溫白羽還嫌棄的揮了揮手,嫌他太涼了。

九命已經變成了小黑貓的樣子,蹲在房間的窗戶邊,兩隻綠油油的眼睛向窗戶外面看去,一直看着河水的方向。

直到天亮。

溫白羽睡得不錯,第二天過了中午才起牀,還是被餓醒的!

溫白羽睡醒了才聞到自己身上一股海腥味,趕緊去洗了澡,換成乾淨衣服。

他們來這裡是找海底墓的,現在也找完了,就打算趕緊回北京,衆人開始收拾行李,然後退了房間。

前臺的姑娘見他們退房,特別戀戀不捨,說:“萬、万俟大哥……這就要走了嗎?我……我送送万俟大哥吧?”

万俟景侯仍然冷漠的說:“不用。”

溫白羽:“……”

一上車,溫白羽就掐住万俟景侯的脖子,說:“你老實說,那小姑娘第一天還對我愛慕得不行不行,怎麼突然看是對你獻殷勤了!”

万俟景侯認真的想了半天,然後嚴肅的說:“因爲我帥。”

“噗!”

正在開車的雨渭陽噴了出來,笑的都要岔氣了,車子明顯的七拐八拐抖動起來,雨渭陽都要握不住方向盤了。

溫白羽瞪眼說:“開車請專心!”

說完了轉頭對万俟景侯說:“你也真夠不要臉的。”

不過不得不承認,万俟景侯真的很帥,溫白羽覺得,自己見過的人裡面,還沒有人比他帥……

車子開到河邊的時候,小黑貓突然從車窗跳了出去。

“臥槽!”

溫白羽大喊一聲,說:“傻貓跳車了,快停車!”

雨渭陽一個剎車,車子立刻就停了下來,說:“他跑哪裡去了?”

溫白羽拉開車門,就看到小黑貓跑到了河邊,因爲是白天的緣故,河邊還有許多人,突然看到一隻可愛的小黑貓,都注目過來。

溫白羽剛跑下車,就見到小黑貓要“自殺”!

只見小黑貓衝到河邊,也不管河水,喵喵叫着跑過去,河水立刻末到了小黑貓的下巴。

小黑貓儘量揚起下巴來,對着河水“喵喵——”的大叫。

旁邊有好多人,小聲說:“哎呀誰家的貓啊,在幹什麼呢?”

在抽風……

溫白羽只能想到這個。

溫白羽跑到河邊,他身上穿的整齊,可不想沾水,說:“快點回來,咱們還要趕路呢。”

小黑貓不理他,仍然對着河水喵喵叫。

溫白羽無奈的說:“擼吶,快走了。”

“喵——”

小黑貓抗議了一聲,似乎非常不喜歡他這個名字,然後又對着河水喵喵叫。

就在溫白羽思考自己要不要下水抓他的時候,小黑貓突然“喵——”的大叫了一聲,然後一猛子扎進水裡。

真的自殺啊!

溫白羽瞪大眼睛,小黑貓扎進水裡之後,躺在河水裡開始翻滾着打滾,來回來去的滾着,河水正好末了小黑貓一半,還淹不死。

小黑貓一邊打滾兒,一邊喵喵叫,然後開口說人話了:“不活了不活了不活了,淹死算了,淹死算了……”

溫白羽:“……”

溫白羽說:“我覺得東海已經回海里去了,畢竟他是鮫人,你再打滾他也看不到啊,不然他早出來了……而且這裡人這麼多,你想被當成怪物送研究所嗎?”

小黑貓又在水裡撲騰了好久,終於垂頭喪氣的邁着貓步,從水裡走了出來,然後耷拉着耳朵,眼裡滿滿都是失望,跳上了車。

溫白羽扔給他一條毛巾,小黑貓就在毛巾上滾了滾,自己擦乾淨,然後趴在車子的後視窗,一直看着河水的方向,時不時“喵”的叫一聲。

雨渭陽奇怪的說:“你家貓怎麼了?”

溫白羽無語的說:“……發春呢吧。”

小黑貓看了一會兒,終於從後視窗跳下來,趴在後座上,無精打采的。

就在小黑貓轉頭之後,河水裡突然泛起一陣漣漪,東海從水面浮出,目光幽幽的看着車子消失的方向。

回去之後,溫白羽發現自家貓真的病了。

天天不吃不喝,趴在窗臺上,露出哀怨的眼神,有的時候摸一摸肚子。

溫白羽看的眼皮直跳,說:“難道我家的公貓懷孕了?不然爲什麼總是摸肚子。”

九命:“……”

小黑貓看了他一眼,就無精打采的又收回了目光。

溫白羽又說:“現在天氣越來越涼,還沒到春天,也不可能是發春啊。”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帶他去寵物醫院做絕育就好了。”

“喵!!!”

九命大喊一聲,終於炸毛了,一竄跑到沙發底下窩着去了。

溫白羽看着他跑到沙發下面,一雙眼睛失去光彩,不被人發現的時候,還流了一滴眼淚,看起來真傷心,溫白羽嘆口氣,也就不去理他了。

溫白羽剛想去小飯館,門就被敲了,打開門一看,竟然是快遞。

溫白羽不知道誰寄來的東西,打開一看,竟然是一張從北京去浙江金華的機票……

溫白羽還在納悶,誰給自己送的機票?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響了,溫白羽還站在門邊,就說:“万俟景侯,幫我接一下電話。”

万俟景侯接起來電話,“喂”了一聲,然後說:“找你的,你叔叔。”

溫白羽趕緊接過手,說:“喂?”

果然是溫白羽的叔叔。

溫白羽的父母去世的早,溫白羽所有的親戚只有兩個叔叔。

溫白羽小的時候,就是兩個叔叔把他帶大的,說起來溫白羽這兩個叔叔喜歡收集古董,但是家裡並沒有真貨,每次買來的都是假的,但是樂此不疲。

溫白羽比較怕大叔叔,因爲大叔叔不苟言笑,看起來特別嚴肅,而且小時候只要溫白羽調皮,打他的肯定是大叔叔。

小叔叔則非常溫和,每次溫白羽闖禍,都是躲在小叔叔身後,那時候大叔叔就只能瞪眼,也不會去打他了。

溫九慕聲音很溫和,笑着說:“你家裡的房子終於出租出去了?”

溫白羽擡眼看了一下万俟景侯,搪塞的回覆了一句,乾笑着說:“哈哈……那個,小叔打電話來有事嗎?”

溫九慕說:“接到快遞了嗎,我給你寄的機票。”

溫白羽正拿着機票,說:“原來是小叔寄的,接到了。”

溫九慕說:“你大叔說想你了,讓你過來住幾天。”

溫白羽:“……”

溫白羽腦補了一下他大叔溫磊的面癱臉,隨即打了一個寒顫,說:“小叔,您別開玩笑……”

溫九慕笑了一聲,說:“那我想你了,過來住幾天可以吧?”

溫白羽笑着說:“當然可以,那我收拾一下行禮。”

溫九慕說:“什麼也不用帶,這邊都有。”

溫白羽答應了一聲,又和溫九慕聊了好半天,這才心情愉悅的掛了電話。

万俟景侯說:“你要去哪?”

溫白羽笑着說:“去金華啊,我叔叔在金華有房子,讓我過去住幾天,大概有個一星期,我就回來了,你和唐子好好看店,我……”

溫白羽挺高興的,噼裡啪啦說了好多,第二天他起的很早,要趕早上的飛機,提着行李從臥室出來,發現万俟景侯也醒了,而且腳邊也放了一個行李箱……

茶几上是一張同樣從北京到金華的機票……

溫白羽說:“你……這是要出門?”

万俟景侯點頭說:“和你去金華。”

溫白羽瞬間不淡定了,說:“你去金華,誰看店啊!”

万俟景侯說:“還有唐子。”

溫白羽又說:“你去金華幹什麼!”

Www_ ttКan_ CΟ 万俟景侯很自然的說:“隨便走走,旅遊。”

溫白羽:“……”

溫白羽有點無言以對。

於是兩個人就一起出了門,溫白羽坐在出租車上,心裡琢磨着自己到了金華要怎麼和兩個叔叔說万俟景侯的身份。

大叔,小叔,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

溫白羽突然雙手捂臉,把臉埋在膝蓋中間,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這腦補的畫面太美了,他已經不敢再想下去。

依照大叔溫磊的性格,估計會一耳刮子把他打到南極去……

溫白羽想着,突然想到,而且万俟景侯根本沒對自己表白過,除了一直耍流氓,什麼也沒說過,他們倆這算是談戀愛嗎?!

溫白羽又是一聲哀嘆。

万俟景侯說:“你怎麼了?”

前面的司機大叔笑着說:“小夥子暈車吧?把窗戶打大點,呼吸點新鮮空氣就好了。”

万俟景侯說:“你靠我肩膀上。”

溫白羽則是擡起頭來,狠狠瞪了一眼万俟景侯,万俟景侯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被瞪。

上了飛機,溫白羽旁邊坐的並不是万俟景侯,万俟景侯和溫白羽的號碼雖然挨着,不過正好到了第二排。

於是万俟景侯就去和溫白羽旁邊的小姑娘換座位去了。

溫白羽看着小姑娘一臉羞澀,紅着臉,磕巴的說:“那個……帥哥,能交換一下手機號碼嗎?”

溫白羽:“……”

溫白羽無語的把自己的行李往架子上塞,一邊想着,呵呵,万俟景侯沒有手機,真是太好了。

果然小姑娘不相信万俟景侯沒有手機,還以爲對方不想給自己電話號碼,很失落的和万俟景侯換了位置。

溫白羽一邊塞行李,一邊得意的笑起來,万俟景侯這個人,不是誰都能ld的住的。

他正塞着,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行李顫了一下,一股不好的想法襲上來。

溫白羽快速的拉開自己的行李箱,果然就看到一個黑乎乎毛茸茸的東西!

是九命!!

溫白羽瞪着眼睛,左右看了一下,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你跟來幹什麼?”

九命窩在行李箱裡,說:“心情不好,出來散心。”

溫白羽又說:“你把我的行李扔哪裡去了!”

九命懶洋洋的說:“我吃了。”

溫白羽:“……”

溫白羽瞬間無語了,自己昨天晚上收拾了一晚上,帶了好多北京小吃給兩個叔叔,結果只剩下一行李箱的包裝紙了……

溫白羽覺得,自己是不是要去廟裡拜拜,遇見不正常的人也就算了,連只貓都不正常,別看他個小,但是胃大的驚人!一箱的小吃啊!

溫白羽不只暈車,還暈機,飛機起飛的時候暈的要死要死,幾乎鑽到万俟景侯懷裡了。

万俟景侯倒是很樂意,把肩膀讓他靠。

後面的小姑娘一看,頓時什麼都明白了,不禁深深的嘆了口氣。

溫白羽不是頭一次坐飛機,但是每次坐飛機都很沒品,特別喜歡喝飛機上的飲料,尤其是空姐長得也好看。

飛機起飛之後就很平穩了,空姐推着餐車過來,溫白羽就要了兩罐啤酒。

万俟景侯說:“你不是暈機嗎,還喝啤酒?”

溫白羽笑着說:“沒事沒事,我要是一會兒醉了,你就扛着我走。”

溫白羽喝了兩罐啤酒之後,有點想上廁所,站起來還暈乎乎的腿發軟,七拐八拐的往洗手間去。

他走路不穩,正好撞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剛要說對不起,擡頭一看。

臥槽……

藍色的眼睛,第一眼還以爲是個外國人,溫白羽腦子轉不過來,是不是要說愛慕騷瑞……

結果仔細一看,大喊了一聲:“東海!?”

東海點點頭,在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溫白羽立刻擡頭看了兩眼行李箱,九命這個時候還躲在行李箱裡吃小吃泄憤,根本不知道。

溫白羽震驚的看着東海,相貌沒有改變,但是沒有魚尾,是兩條腿!和普通人一樣。

“先生,飛機要降落了,請回到座位繫好安全帶。”

溫白羽雖然還想和東海說話,但是已經被空姐請回去了,溫白羽一坐下來,就對万俟景侯說:“我剛纔看見東海了,他沒有魚尾啊,不是說鮫人不能離開水嗎?”

万俟景侯說:“他是鮫人王,這點能力還是有的。”

“哦。”

溫白羽點點頭。

飛機降落之後,溫白羽想和九命說東海也在這裡,但是下飛機的人很多,怎麼也找不到東海了。

溫白羽喝了兩罐啤酒,按說他酒量還行,但是這是在飛機上,喝的比較暈乎,走路直打晃。

溫白羽是被万俟景侯背出來的。

一到停車場,就有人來接他們,溫磊親自開車,溫九慕也來了。

溫磊長得很高大,不苟言笑,古銅的皮膚,看起來很嚴肅,而溫九慕則是瘦高的身材,笑起來很溫和,這倆人完全不像是兄弟兩個,長得也一點兒不像。

溫白羽趴在万俟景侯背上,万俟景侯則是揹着他,還要勤勤懇懇提着行李。

溫白羽暈乎乎的,傻呵呵的招手跟兩個叔叔打招呼。

溫九慕趕緊下了車,說:“白羽,你這是怎麼了?”

溫磊則是沉着聲音說:“看你像什麼樣子。”

溫白羽癟癟嘴,說:“唔……我在飛機上喝多了……”

溫九慕趕緊把他扶下來,扶進車子的後座,然後對万俟景侯說:“不還意思這位先生,給你添麻煩了。”

万俟景侯搖頭,說:“沒事。”

溫九慕笑着說:“先生您是?”

万俟景侯想了一下,說:“我是溫白羽的……”

他想說朋友,結果溫白羽坐在車裡,探出頭來,撒酒瘋的哈哈傻笑說:“男朋友!”

溫九慕:“……”

就連万俟景侯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溫白羽這麼直接?他還想慢慢見一見溫白羽的家人呢。

溫磊從駕駛位轉過身來,敲了溫白羽頭一下,說:“混小子,你說什麼呢。”

溫白羽被他一敲,順勢倒在座位上,“呼呼”的打起了呼嚕,睡着了……

万俟景侯笑了一下,隨即重新說道:“我和溫白羽是朋友,聽說他這幾天要來金華,我正好也到這邊旅遊。”

溫九慕點點頭,說:“找好旅館了嗎?既然是白羽的朋友,那就一起吧,我們家裡有不少空房。”

万俟景侯難得不高冷,說:“那就打擾了。”

万俟景侯把行李放在後備箱,也上了車,溫白羽感受到万俟景侯涼絲絲的體溫,立刻蹭了過來,趴在万俟景侯的腿上,“呼呼”的睡着。

万俟景侯也不嫌棄他,輕笑了一聲,還把外套脫下來搭在他身上。

溫磊從後視鏡看到兩個人的相處狀態,不禁皺了皺眉,但是沒有說話。

他們到了家,竟然是一座別墅,設計成古典造型,看起來非常有錢的樣子。

溫白羽還在睡,万俟景侯就把他抱出來,跟着他兩個叔叔進了門。

家裡還有僕人,過來提行李,說:“先生,有客人來了,在茶室等了半個小時了。”

溫磊皺眉說:“什麼客人?”

僕人說:“不知道是什麼客人,他說他姓馬。”

溫磊又是皺眉,溫九慕笑着說:“我去見一見客人,你快把白羽這小子安頓一下。”

溫磊點點頭,溫九慕就往茶室走。

他一推開門,裡面的人就站起來了,是一個看起來四十幾歲的人,但是很顯老,瘦極了,賊眉鼠眼的,看起來特別油滑。

那人笑着說:“哎呦,九爺!我可終於見着九爺了!算一算,有二十多年沒見了吧!”

溫九慕仍然是一副笑臉,坐下來說:“二十六年了。不知道馬爺今天來,是爲的什麼事?”

那叫馬爺的人笑着說:“不瞞九爺說,還真是有那麼一點點兒的事……是這樣子的。”

他搓了搓手,賊兮兮的笑,說:“不瞞九爺,最近我手頭緊,要用錢,但是現在工作也難找,我沒有九爺的經商頭腦,做不得老闆,就想着……重操舊業,再幹一票解一解燃眉之急。”

溫九慕笑了一聲,說:“我不清楚馬爺說什麼。”

馬爺笑着說:“嗨,九爺跟我打什麼馬虎眼兒,當年咱們可都是一起下斗的兄弟,如今九爺和磊爺發達了,就想甩了兄弟們?那怎麼成?而且!”

他說着,眼睛裡露出光芒,說:“而且我可聽說了,九爺最近得到了一個好東西,正要去探一探,反正都是去,加我一個怎麼了?”

溫九慕終於收起了笑意,站起來冷聲說:“馬爺怕是聽岔了,我們退出這個行當二十多年了,手也生疏了,怎麼可能重新來過,我還有事,就不送馬爺了。”

他說着,轉頭走出了茶室,馬爺將杯子往桌上一敲,冷笑着說:“跟我裝傻!”

溫白羽一覺睡到了天黑,睜眼一看,已經睡在牀上了,左右看了看,是金華的家裡。

他雖然常年不來,但是擺設還是記得的。

溫白羽坐起身來,嗓子裡有點渴,突然想起九命還在箱子裡,拉開箱子眼看,小黑貓沒心沒肺的睡着了,箱子裡一堆包裝紙。

溫白羽見他沒事,乾脆不理他,自己出了房間,準備去客廳的飲水機打水喝。

溫白羽一出門,旁邊的門“咔噠”一聲響了,万俟景侯從裡面走出來,說:“怎麼了?”

溫白羽撓了撓後腦勺,說:“沒事,就是渴了,我喝杯水。”

他說着走到飲水機邊,開始打水,万俟景侯也走過來,就站在他旁邊,眼睛裡有些笑意,大黑天的盯得溫白羽直發毛。

溫白羽搓了搓胳膊,說:“看什麼?盯得我瘮的慌。”

已經是半夜,僕人都睡了,客廳裡也黑洞洞的特別安靜。

万俟景侯忽然伸手抱住他的腰,溫白羽嚇了一跳,推他說:“走開走開,我告訴你,要是讓我叔叔看見了,那可不得了。”

万俟景侯笑着說:“你都不記得在機場的時候,你說什麼了?”

溫白羽今天老見他笑,頓時心臟登登跳,想着自己說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了?

万俟景侯說:“你跟你叔叔說,我是你男朋友。”

“噗——”

溫白羽一口水全噴出來,瞪着眼睛說:“不……不會吧?肯定不會,不然我怎麼還能活着,我大叔一定打死我的!”

溫白羽自我安慰着,臉上發燒,真是不想看到万俟景侯一眼,簡直沒臉見人,自己真的這麼賊大膽兒?

溫白羽剛想回自己房間,就聽“啪!”的一聲脆響,頓時嚇了一跳。

溫白羽說:“什麼聲音?”

万俟景侯說:“東西摔碎了。”

緊跟着是吵架的聲音,溫白羽隱隱約約的聽着,好像是小叔的聲音,可是小叔一向溫和,從來不和人大聲說話,更別說吵架了。

溫白羽頓時好奇了,這家裡就大叔和小叔,小叔吵架的話,那肯定是和大叔吵啊。

溫白羽當即對万俟景侯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然後悄悄的摸過去,溫九慕的房間裡面有燈光,而且門沒關死,露了一個縫。

溫九慕的聲音很激動,說:“我不同意!你休想。”

溫磊的聲音倒是很淡然,說:“小九,別鬧脾氣。”

溫九慕冷笑了一聲,說:“以前都聽你的,但是這件事,我不同意,如果你真的敢做,咱們倆就散了,我帶着白羽走。”

“小九!”

溫磊似乎發怒了,一把抓住溫九慕,說:“這件事你同不同意,都已經決定了,你再說也沒用,而且……我是有苦衷的。”

溫九慕瞪着眼睛看他,冷冷的說:“什麼苦衷?鼎鼎有名的磊爺也有苦衷?你的苦衷是什麼,能告訴我嗎?是錢吧,就爲了錢!他是你帶大的!你爲了錢,可以向他下毒手?!”

溫白羽聽不懂他倆在說什麼,但是能肯定的是,吵得非常激烈,地上有碎瓷片,那可是兩個叔叔收集來的“寶貝”,都是花大價錢買來的……假貨。竟然給摔碎了。

溫磊說:“小九,你別生氣,誰都能誤會我,唯獨你不可以。”

溫九慕笑着說:“我不是誤會你,我是終於看透你了,你……”

他的話說一半就頓住了,然後是“啪嚓”一聲巨響,有什麼東西又掉地上碎了。

溫白羽實在忍不住了,想要進去勸架,他剛邁一步,就被万俟景侯拽住,一隻手捂住他的嘴,示意他不要出聲。

溫白羽正好能從門縫看進去,頓時睜大了眼睛,那叫一個吃驚……

只見屋子裡滿地的碎瓷片,一個紅木雕的百寶閣都掉在地上,溫磊整個人將溫九慕壓在桌上,雙手按住溫九慕的手腕,低下頭來,說:“小九,算我求你了,這件事你別管。”

溫九慕側過頭去,不看他,只是說:“磊爺別這麼說,你這麼說只會讓我覺得你虛僞,噁心。”

溫磊眼睛眯起來,雙手縮緊,緊緊掐住溫九慕的手腕,然後低下頭來狠狠吻住溫九慕的嘴脣。

“唔……”

溫九慕猛地掙扎起來,猛地睜大眼睛,就要伸腿去踢他。

溫磊動作很快,握住他的手,將溫九慕整個人翻轉過來,讓他趴在桌上。

“你!”

溫九慕大喊了一聲,感覺那人撕扯下他的褲子,然後是劇烈的疼痛,他嘴脣哆嗦,使勁咬着牙……

溫白羽看的都傻了,万俟景侯捂着他嘴,把他悄悄帶走。

回了房間,溫白羽纔敢喘口氣,沒想到自己兩個叔叔竟然是這種關係?

万俟景侯看他呆愣的樣子,說:“早點睡。”

溫白羽尷尬的咳嗽了一聲,說:“哦。你也去睡吧。”

万俟景侯轉身要出門,手搭在門把上,頓住了,說:“你之前提到你的叔叔,說他們收的都是假古董。”

溫白羽不知道他突然說這個是什麼意思,就點了點頭。

万俟景侯淡淡的說:“剛纔那屋子裡所有的古董都是真的,包括砸在地上的。”

溫白羽頓時更加震驚了,真的?

万俟景侯說:“你小心你的兩個叔叔。”

他說完了,就帶門出去了。

第167章 半艘冰船1第63章 鬼眼3第175章 黎家弦月3第264章 終點4第174章 黎家弦月2第237章 兗州太平鼎3第10章 龍鱗匕首10第137章 那個地方3第208章 血屍鬼城3第107章 檮杌5第15章 龍背古村5第39章 食天下(下)第197章 水下孤城2第170章 半艘冰船4第53章 火精陵廟(下)第242章 兗州太平鼎8第24章 長生不老3第162章 万俟流風1第99章 玉蟬1第158章 水中撈月3第13章 龍背古村3第79章 南柯一夢2第96章 死亡谷2第143章 那個地方9(完)第118章 懸棺墓2第19章 龍背古村9第125章 羽淵水晶墓4第155章 匡家陰宅5第32章 墳(上)第77章 夜郎古國4第261章 終點1第234章 爻,生生不息10第43章 蛇山(中)第11章 龍背古村1第82章 南柯一夢5第140章 那個地方6第176章 黎家弦月4第2章 龍鱗匕首2第156章 水中撈月1第2章 龍鱗匕首2第150章 月者,陰之宗7第160章 水中撈月5第134章 神邸的背上5第225章 爻,生生不息1第33章 墳(中)第212章 血屍鬼城7第15章 龍背古村5第119章 懸棺墓3第60章 襄王墓4第31章 鳩佔鵲巢3第228章 爻,生生不息4第152章 匡家陰宅2第83章 養屍1第71章 鏡中墓(上)第163章 万俟流風2第178章 鎏金面具2第6章 龍鱗匕首6第238章 兗州太平鼎4第52章 火精陵廟(中)第166章 万俟流風5第141章 那個地方7第14章 龍背古村4第61章 鬼眼(上)第140章 那個地方6第260章 西出陽關6第72章 鏡中墓(中)第192章 燭龍鱗甲7第129章 血珀3第53章 火精陵廟(下)第216章 鬼眼火精墓3第145章 月者,陰之宗2第10章 龍鱗匕首10第154章 匡家陰宅4第170章 半艘冰船4第51章 火精陵廟(上)第3章 龍鱗匕首3第156章 水中撈月1第173章 黎家弦月1第46章 湘西巫墓(中)第190章 燭龍鱗甲5第47章 湘西巫墓(下)第233章 爻,生生不息9第198章 水下孤城3第156章 水中撈月1第100章 寒蟬飲血2第88章 青銅鼎3第65章 廣川王墓1第205章 水下孤城10第38章 食天下第43章 蛇山(中)第66章 廣川王墓2第241章 兗州太平鼎7第12章 龍背古村2第100章 寒蟬飲血2第6章 龍鱗匕首6第262章 終點2第228章 爻,生生不息4第218章 鬼眼火精墓5第16章 龍背古村6第93章 衛宣公墓3
第167章 半艘冰船1第63章 鬼眼3第175章 黎家弦月3第264章 終點4第174章 黎家弦月2第237章 兗州太平鼎3第10章 龍鱗匕首10第137章 那個地方3第208章 血屍鬼城3第107章 檮杌5第15章 龍背古村5第39章 食天下(下)第197章 水下孤城2第170章 半艘冰船4第53章 火精陵廟(下)第242章 兗州太平鼎8第24章 長生不老3第162章 万俟流風1第99章 玉蟬1第158章 水中撈月3第13章 龍背古村3第79章 南柯一夢2第96章 死亡谷2第143章 那個地方9(完)第118章 懸棺墓2第19章 龍背古村9第125章 羽淵水晶墓4第155章 匡家陰宅5第32章 墳(上)第77章 夜郎古國4第261章 終點1第234章 爻,生生不息10第43章 蛇山(中)第11章 龍背古村1第82章 南柯一夢5第140章 那個地方6第176章 黎家弦月4第2章 龍鱗匕首2第156章 水中撈月1第2章 龍鱗匕首2第150章 月者,陰之宗7第160章 水中撈月5第134章 神邸的背上5第225章 爻,生生不息1第33章 墳(中)第212章 血屍鬼城7第15章 龍背古村5第119章 懸棺墓3第60章 襄王墓4第31章 鳩佔鵲巢3第228章 爻,生生不息4第152章 匡家陰宅2第83章 養屍1第71章 鏡中墓(上)第163章 万俟流風2第178章 鎏金面具2第6章 龍鱗匕首6第238章 兗州太平鼎4第52章 火精陵廟(中)第166章 万俟流風5第141章 那個地方7第14章 龍背古村4第61章 鬼眼(上)第140章 那個地方6第260章 西出陽關6第72章 鏡中墓(中)第192章 燭龍鱗甲7第129章 血珀3第53章 火精陵廟(下)第216章 鬼眼火精墓3第145章 月者,陰之宗2第10章 龍鱗匕首10第154章 匡家陰宅4第170章 半艘冰船4第51章 火精陵廟(上)第3章 龍鱗匕首3第156章 水中撈月1第173章 黎家弦月1第46章 湘西巫墓(中)第190章 燭龍鱗甲5第47章 湘西巫墓(下)第233章 爻,生生不息9第198章 水下孤城3第156章 水中撈月1第100章 寒蟬飲血2第88章 青銅鼎3第65章 廣川王墓1第205章 水下孤城10第38章 食天下第43章 蛇山(中)第66章 廣川王墓2第241章 兗州太平鼎7第12章 龍背古村2第100章 寒蟬飲血2第6章 龍鱗匕首6第262章 終點2第228章 爻,生生不息4第218章 鬼眼火精墓5第16章 龍背古村6第93章 衛宣公墓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