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有期限的時候總會到來!衆人大舉齊集,先一天到了金陵城裡。只有紅兒因行動不便,由小櫻和陸蘭兒留下照顧。同時派人到處打探,也毫無其他人物的消息!
直到衆人上了雨花臺,才發現當地只有一個人,正是德川家聲。
上下打量莫暢寧,德川家聲緩緩點頭:“幾年不見,的確不一樣了!只可惜!我所期望的對手,再也不會出現了!哎……”
他話音一落,衆人還沒來得及開口,突聽一個狂妄的聲音傳來:“大言不慚!你個小小倭寇,還當自己天下無敵了……?”
循聲看去,另一條路上漸漸出現了一隊人影,當先上來的正是蘇逸琛!
看着他,德川家聲淡淡搖頭說了句“差得遠!差的更遠……”
蘇逸琛聽了臉現怒色,身後人羣傳出個雖然蒼老,但卻極爲有力的聲音:“小三兒,他說得對!你還差的太遠……”
說着,人羣中走出三人,童無望和屠萬山是衆人見過的,而中間一個身高八尺,一副仙風道骨,出塵脫俗模樣的老者令人不禁望而生敬!
不用問,這老人就是近年來江湖上傳的神乎其神的“通天老祖!”
見了他,德川家聲眼前一亮,微微點頭:“雖然少了份洞悉靈氣,但也算是我平生未見了!”
通天老祖聽了眼神一凝,而不知爲何,兩人突然同時全身一震,齊齊向另一邊看去,臉上頓時充滿了戒備!
ωwш⊙ttκan⊙¢ o 衆人詫異看去,見他們所看的方向此時正走來一行三十來人,而中間有八個極爲強壯的大漢各自手中舉着一根長有兩丈,粗如人腿的木杆,上面一架兩丈見方,白紗圍攏的大轎,裡面隱約有個人影盤膝而坐,可從外面根本什麼都看不清!
衆人仰視大轎皆不禁一頭霧水,但從德川家聲和通天老祖的神情可以看出來,那大轎裡面的人一定非常非常的厲害!
到了近處,當先七人一字排開,又是曾兩次見過的天璇開口:“紫微宮宮主率領坐下護法七使者,玄天九帝以及四象獸王拜會各位江湖英雄!”
衆人詫異對視,德川家聲突然雙眼放光:“是了!是了!就是這樣的氣勢!若未央,若公子……”
衆人驚愕中,紫微宮一方緩緩走出一人,年紀似乎只有三十四五歲,滿臉不屑的冷冷道:“東瀛倭寇實在鼠目寸光,若未央算什麼東西?豈能與我紫微宮聖主相比?”
聽他言語輕慢師父,王柱當即忍不住怒喝:“你紫微宮又算什麼東西?西域蠻夷,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到我中原放肆?”
“哼!若只一說,諒你也不會心腹!我乃紫微宮青龍獸王,武功十之八九乃是得自聖主恩賜,比起聖主那自是天淵之別。不過小子,如果有膽量來領教一下,我也馬上就讓你知道究竟是誰不知天高地厚!”
“求之不得……”
一聲氣叫,王柱當即提起手中重劍兩步邁過去當頭砍下。
青龍獸王冷笑聲輕巧避開,側移半步就到了王柱左邊。而王柱所以能使用這四十多斤的重劍,就是因爲當年若未央見他資質有限,可臂力極強,加上內功根基牢固,足可運用。
而見他變招極快,絲毫未因劍重遲緩。青龍獸王也不禁有些詫異,當即飄退幾步笑道:“若未央的大徒弟,果然也有兩下子……”
說完,他右手裡突然多了一柄金鑿子,而左手則握着一截鋼尺。見了他奇怪兵器,王柱一時也不由疑惑!可對方已經到了眼前,只好橫劍封擋。
兵器相交,立刻傳出一陣極其刺耳的聲音,怪異根本難以形容!
王柱聽了心裡一驚,卻見對手並未向自己出手,而是自己鑿子在鋼尺上一碰,立刻又是一聲極其難聽,卻與先前不同的怪異聲音。
王柱心裡忍不住一陣陣發顫,當即急忙舉劍再砍,青龍獸王一躍而起,半空鷂子翻身,兵器又是一響。雖然仍舊怪異難言,但和先前兩次又都不同。
王柱感到心煩氣躁,當即連忙凝神運功,纔看出那鋼尺上有些微微浮凸的部分,雖然不明白是什麼東西,但卻也知道了碰撞可以發出不同的古怪聲音!
此時觀戰鄺文傑也不禁愕然:“好奇怪的兵器,如果不是柱子天生淳厚,心思簡單,加上功力牢固,換了我恐怕已經一敗塗地了……”
衆人此時都覺心有同感,忍不住極其驚訝!
而王柱此時形勢也已極爲艱難,他要避免與對手兵器相撞,可還要防止對手自己,所以只能拼命主攻對手右手的鑿子,但如此一來對手左手的鋼尺反擊就讓他極難應付了。
不久,王柱見對手身法靈便,心知久耗不利,當下展開風雲遊中的經雷三劍,打算憑着力氣速戰速決。
可青龍獸王的武功本高於他,加上身法靈活,不退反進。王柱一劍劈空,對手反到背後一尺砸中了他後心。王柱踉蹌着前衝了幾步,青龍獸王高舉金鑿子正要下殺手。突然大轎裡傳出一陣琴音,他手勢一頓,當即臉現不甘卻又無奈的退了回去。
許三妹急忙過去扶住丈夫,王柱緩了緩,發覺背後雖然疼入心扉,但倒也應無大傷!
見此,通天老祖低聲對自己的徒弟道:“看來若未央果然是名不虛傳,如此單純、質樸的徒弟,居然也能教出這番身手。不出二十年,他的武功必然可以超過你們……”
三人聽了雖心裡不悅,但對師父的話又豈敢反駁?
此時衆人大爲驚疑,紫微宮中人武功極高並不稀奇,可以說是意料之中,但居然還會有如此古怪的打法,實在更讓人恐慌!
環視衆人,天璇淡淡道:“適才只當一時娛樂,衆位不必介懷!聽聞今日是東瀛德川家聲先生與中原武林盟主莫大俠約戰比試,我等閒事不妨稍後再議,別耽誤了人家正是纔好!”
德川家聲聽了微微皺眉,看向莫暢寧:“紫微宮的確厲害!今天我肯定是要領教一下的,不過畢竟還是你我有約在先。來吧,別多說無用的了……”
莫暢寧本心是千萬個不願意打,可此時情形也讓他騎虎難下。無奈只好拱手客氣:“還請先生手下留情……”
德川家聲再不會接口,當即雙拳一錯,直衝過來。
莫暢寧感到對手拳風猛烈,招式沉重,一時不敢硬接,當即橫移半步,劍尖反手送了過去。
德川家聲點點頭收拳拍劍,同時半轉身子反腿踢向對手肋下。
莫暢寧生生擰轉腰際,倒轉長劍擋向對方膝彎,同時左腿倒反踹向對手下顎。
德川家聲側身讓過一招,跟着雙拳一上一下再次猛攻過來。
二十招很快就過,莫暢寧雖然手裡有兵器,但卻根本無法威脅對手,只能依靠深厚的內功硬拼。而德川家聲並不想跟他多耗力氣,只展開猛烈拳法,力求速戰速決!
說到底,莫暢寧的內功在當今天下的確已經沒人能比,可偏偏他能發揮出威力頂多也就一半而已!所以不慎連中兩拳之後,他也就只剩下招架之功了。
而就在所有人都認爲勝負已分的時候,不知怎麼,莫暢寧正側身躲開了對手打向自己左胸的一拳,而正當敵人劃過身前,還沒等其回手,莫暢寧突然右手一劍從背後反刺出去,從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位置刺破了對手肩頭的衣服!
德川家聲心頭一震,急忙退後十多步,衆人驚愕中,莫暢寧自己也是滿臉的驚詫!
此時許秀嫣看向身邊的集萬雁,兩人眼裡都不禁露出驚訝!因爲他們都還記得,雖然並不是能看得很清楚,但這招正是當年若未央打敗歐陽謫仙的劍法。
德川家聲緊緊盯着莫暢寧皺眉問:“你剛纔用的是什麼劍法?”
莫暢寧茫然四顧,半晌搖搖頭,一時也不知該怎麼回答。
另一邊通天老祖此時也凝視着他問:“剛纔那一劍,你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不過老夫看你恐怕還學得還不到家,否則如果那一劍再高兩寸,快半分,此時這位德川先生恐怕已經屍首分離了!”
德川家聲聽了也坦然點頭承認:“不錯!這招劍法的確精妙,可否告知是何劍法?”
莫暢寧聽着兩人說話心裡也大爲躊躇,看向對方歉然道:“實不相瞞,剛纔在下也……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突然使出了那一劍,但我真的並不知道……”
兩人聽了皺眉對視,通天老祖看向德川家聲:“按說一時大意,德川先生也不應算敗!但如今事態嚴重,若非先生並不是非殺這位莫大公子不可,老夫覺得也不必太過較真了……”
德川家聲聽了下意識看向紫微宮一邊,當即點點頭:“原本若未央公子既已不在人世,此一戰早已並不重要。只是我不願對自己平生最敬佩的人失約,所以纔會堅持到底。可現在,無論如何就憑這一劍,我也已經輸的心服口服!只是可惜了,這一劍神來之筆,竟然會是……”
他的意思顯然是可惜莫暢寧這一劍本來極其精妙,但卻只是意外的出手,根本無法精研用於實戰!
莫暢寧此時心裡也充滿了疑惑,因爲最後那一劍突然刺出,他心裡在那一瞬間突然出現了很多奇怪的劍招,可無論如何就是聯繫不起來。而劍招一出,心裡所有的一切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對莫暢寧這突然一劍,在場所有人都頗爲驚訝!而這些人中也只有關劍蘭心裡似有所悟,可一時去也不是想的很清楚!
同時在場所有人此時心裡也不禁暗暗思揣,面面相覷都忍不住想如果剛纔這一劍是刺向自己,自己是否能像德川家聲那樣及時避開。這莫暢寧傳說武學天分非常有限,如今看來或許只是還沒有人能好好的啓示他吧?
就在所有人心頭忐忑時,山腰間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廝殺聲。而聲音的方向,就是滴水崖一行前來的方向。
面面相覷,諸人一時都頗爲詫異。而莫小天夫妻對視一眼,看向師父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沉吟片刻,關劍蘭才突然醒悟,原來現在莫流香身邊竟然只有這兩個小徒弟跟隨,其他三徒弟,四徒弟,以及月影門衆高手竟然一個沒見。
略一思索,關劍蘭心裡有數,明白莫流香此來恐怕早有安排。而滴水崖諸人雖有疑問,但通天老祖不做任何表示,也沒人敢來多嘴。
就在衆人滿頭疑雲之際,大轎中突然傳出一陣悠揚溫潤的旋律。似寒冬冰窟中突現的一抹驕陽,又似炎炎夏日如火中的一縷清泉,總之凡是聽到的人都不禁感到一陣身心舒暢,連半點動作都不願去做!
少頃,山間殺聲漸漸息止,但緩醒過來的衆人卻都不禁心頭巨震,一瞬間彷彿整個人都涼透了!
那神秘的紫微宮宮主至今是一面沒見,但年前曾憑琴音嚇退過童無望,今日又以琴音阻止了大隊人馬的廝殺。這份功力,這份深蘊,加之紫微宮武功的奇特,都足以讓人膽寒!
莫流香緊緊盯着大轎,心裡不禁思潮起伏。他置身江湖七十多年,平生所遇高手不計其數。且不提自己父子幾代,就像若煙雪那樣的逆天人魔,白蓮教之類的人間魑魅,以及各種各樣不可思議的奇聞異事,但卻都不如今天讓他感受到的震撼更強烈!
如果紫微宮宮主的武功真的已經高明到僅憑音律就能控制人心,那如果真的出手又該是怎麼樣的驚世駭俗?要真是眼前看到的這種情形,今天無論能把局面攪多亂,又豈能擋得住紫微宮?
環視在場,天璇沉吟片刻道:“莫大俠奇功高超,着實令人欽佩!若單打獨鬥,我等自認不如。承蒙公主厚愛,曾傳我等七使者一門陣法,希望莫大俠可以多多指教……”
此時莫暢寧心裡感到有些混亂,但奇怪的是那些曾經出現的詭異劍法卻似乎突然清晰了很多,體內的功力也隨着招式的變化發生變化!雖不明原因,但他也知道此時紫微宮纔是最危險的敵人。
眼見天璇等七人轉瞬已經圍住了他,各自手裡多了一柄兩尺左右的短劍。但形狀各異,顯然輕重,使用方法也不會完全一樣。
環視周圍敵人,莫暢寧看對方並無先出手的意思,隨即心裡暗暗沉思,似有意,似無意輕輕舉劍挑向右前方天璇。而天璇見他出手詭異,毫無章法,卻又似乎深蘊無數妙招,一時竟不知如何還手,呆在了那。
眼見劍尖將及其身,可天璇卻仍呆立不動。另一邊天權和正方天璣急忙出劍來擋,同時左右天樞和玉衡也挺劍刺向莫暢寧。
長劍受阻,敵劍又到,莫暢寧突然一閃身到了玉衡和天權之間,頭也沒回反手一劍刺向開陽。
後者一驚稍稍側身,天權急忙催動陣法變化。但卻突聽“啊”一生輕呼,莫暢寧那一劍竟然莫名其妙的刺到了搖光的手腕!
衆人驚訝之中,天權腦子裡一亂,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催動陣法是爲了保護開陽換位,可又爲什麼會反而讓其身後的搖光受傷?
而北斗陣法本以天權爲斗柄主導轉換,他這一亂,其他人立刻呈現一陣錯位。
玉衡心頭一凌,急忙站穩位置代替天權轉動陣型。可卻不知怎麼,莫暢寧刺中搖光之後本是向前衝向了天璇和天璣之間。三人交手幾招後,莫暢寧突然轉向天樞。三招一過,他又斜向天權出手。而見天權還沒回過神來,玉衡只好急忙催動陣法,天璇、天璣和開陽合力圍困對手。
可卻見莫暢寧突然一矮身,玉衡只覺身旁人影一閃。耳朵裡又是“啊”一聲輕呼,搖光左肩頭竟然又詭異的中了一劍!
這一下,所有人都呆住了!慕容金勝猶豫問:“流香,你可看得出寧兒用的是什麼劍法?”
莫流香也是一頭霧水,皺眉搖頭:“看不出!可你有沒有感覺到,現在的寧兒,好像突然換了個人似的……?”
周圍人聽了詫異看向他,肖克風不禁顫聲低呼:“莫非……莫非是公子顯靈,借屍還魂……?”
關劍蘭聽了一愣!緊緊盯着那已經看不清楚的身影,幾乎完全變成了一條青影飄來閃去的莫暢寧,臉上漸漸露出極其激動的神情!
而此時別人還沒怎麼,可開陽左腳又突然中了一劍。
仔細觀察陣法,通天老祖突然恍然點頭:“原來如此……!北斗七星形如勺子,大凡以此順位佈陣,多數都是由天璇或玉衡主導陣法轉換,或者互換位置。也正因此一旦兩者之間有所損傷,陣法威力就會大減。所以大凡遇到此陣,多數人一定會先想盡辦法向雙星下手。因此凡是佈置這陣法的人,事先一定會對雙星互爲攻守煞費苦心!但紫微宮的這套陣法,卻大異尋常,表面雖也看不出什麼大不同,但其實卻是以搖光爲主導策動,以天權和玉衡相輔應變。所以搖光位置的人本來不應受到注意,但卻因爲是這陣法主導不能隨意變動,纔會連番莫名受傷。如果不是本來認識這陣法精妙,貿然主攻雙星,恐怕必定倒黴。但是,他又是怎麼看出這一點的……?”
衆人聽得都是一頭霧水,而紫微宮中人也可見臉色陰沉。顯然通天老祖的話,的確都是切中要害。
眼見陣法已經是有形無實,頃刻便頗,大轎中突然傳出一陣狂風驟雨般的琴音。莫暢寧手上突然一滯,佈陣七人急忙撤回。
莫暢寧只感心頭一震劇烈震動,急忙凝神運功。連退十餘步,突然雙膝一軟跪地,“哇”一聲吐出大口鮮血!
人們見了都不禁大驚失色,耳聽琴音更烈,莫暢寧臉色連連大變,衆人無不驚恐!
突然,半空中兩道寒光突然刺入轎中。琴音戛然而止,紫微宮諸人駭然驚異,急忙圍攏起來。
而與此同時,山路上傳來兩個充滿歡喜的童稚聲音:“師兄,師姐!師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