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柱終於決定帶領門下前往川黔地區,與武林同道一起對抗白蓮教!而若未央雖然沒阻止,卻終究將許三妹和鄭家兄弟留下。
一來王柱孩子尚在年幼,還有二老年長。此行需時難料,總得有人留下照顧。而鄭家兄弟年紀還輕,根基不足,若未央還想再多教二人些東西。
他並沒干涉承義門的事,只是管束自己的徒弟,況且又不是沒有道理,誰也無話可說。
臨別之際,王柱再次表示很希望師父可以同往。但若未央自然不會答應,誰也想不通他心裡究竟打什麼算盤。
一時間,杭州城裡顯得清冷了很多。若未央每天除了督促兩個小徒弟的武功,就是獨自出門去遊山玩水。偶爾到百鳳觀和孟雨品茶聊天,日子倒也過得悠悠然!
別人對他的態度都很多不解,但他也不耐煩去解釋。
暑往寒來,江湖局面日益膠着,可若家的氣氛則非常溫馨!
自從住進來,雒絲絲姐妹倆雖然見不到若未央,但對三位老人都極爲恭敬,並且主動擔負起日常瑣事,對家裡一切都是任勞任怨!而除了家務,她倆也只有每日彈琴跳舞而已,每當此時老人們和鄭家兄弟也都會在旁安靜觀賞!
看得出,鄭家兄弟對那姐妹倆很有好感!這也難怪,畢竟他兄弟也都是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了,會春心萌動也是自然的!
雒絲絲姐妹表面上對兄弟倆雖謹守禮數,不苟言笑,可投契之情也顯而易見。
若未央雖未在人前出現過,但周遭發生了什麼都瞞不過他。現今江湖上北方有少林、丐幫等嚴防外敵,西南有武林各派對抗白蓮教。相比之下,江南一代比較安靜,可是若未央手下密探,卻全部聚集於此!
承義門雖王柱爲掌門,但全部班底都是出自若未央。只有葉生華雖然偶爾還能見到,如今不少人也知道他就是若未央手下密探首領。不過至於霍楊,彷彿已經人間蒸發一樣。
王柱也曾提過希望葉生華可以代爲傳遞消息,但若未央直言拒絕。至於爲什麼,他做事也從來不需要對誰有理由,僅此而已!
但可以肯定的是,人無論做什麼都會有理由,哪怕只說“我樂意”,這只是個不容易被人接受,但不能不算理由!
可若未央也不會用這種理由說話,因爲他一定有自己足夠的原因,而那些也不會是很多人可以預料到的。
比如若未央認爲武林大舉西行,白蓮教一定會設法滲透江南,調查自己的行動一定是他們首要目的。可這難道是江湖人預料不到的?只不過,若未央的原因是江湖人無法阻擋對方的任何行動,更加無法阻止對方密探滲入!
通常若未央會在每天午後出門,傍晚前也會回家。而回家或者出門也都完全沒有變化,根本沒人會發覺他每天出去都要殺人。
粗略估計,自承義門前往川中以後,若未央每天會殺的對方密探不下二十人,其他葉生華等人交手的更加無法估計!這樣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白蓮教始終不明白若未央究竟是什麼心思!
不必否認,若未央從來看不起江湖,所以他也不會在乎那些人的行動。白蓮教因爲一時無法明確他的心跡,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而若未央要等的就是他們耐心耗盡!
不過世上總是有些事無法解釋,比如有句話說“知子莫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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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關劍蘭來說,若未央雖非她親生,但彼此情意毫無不同!他是吃自己奶水長大的,被自己一天天抱着站起來。若未央長到十八歲的每一件衣服,也都是她親手一針一線縫製的。所以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孩子每天看起來雖然沒有異常,但眼神裡流露出的涼意卻是逃不過老人的關切!
若未央仍舊每天等待手下回報,然後出去誅殺敵人密探,再按時回家。可今天一進門,就正好看到關劍蘭已經先等在自己房裡,正在仔仔細細的縫製這一件長衫!
“蘭姨!這些事您何必非要自己動手,去找個裁縫做不久好了!”
關劍蘭看向他微微一笑:“再好的裁縫,也不如我瞭解你喜歡穿什麼樣的衣服!”
“給我做得?”
笑了笑,關劍蘭站起來拿着衣服在他身前比劃了一陣:“你這些日子好像又瘦了,那這件領子要改小點了……”
看着老人坐回去又繼續縫起來,若未央當即走過去把衣服拿起,坐到對面:“蘭姨,你是不是有話想和我說?”
看着他,關劍蘭柔聲問:“那你有話和蘭姨說嘛?”
若未央沉默着垂下頭:“我只是不想你們擔心!”
輕嘆口氣,關劍蘭緩緩搖頭:“傻孩子!你難道不明白?兒行千里母擔憂的道理?我知道你有很多大事要做,也知道沒人能阻止你。可是你也該明白,最讓人擔心的不是真有什麼危險,而是什麼都不知道!你要做的沒什麼是不危險的,但好歹讓我知道!但你就是什麼都不說,可我還是能看出你心裡難受,你這樣又讓我怎麼能不擔心呢……?”
皺眉看着老人,若未央輕嘆聲:“哎!本來我早就不怕殺人了,可我不得不承認,我真的還是很不喜歡殺人,但我卻又別無選擇!和白蓮教交手,我必須逼他們面對面和我打。現在白蓮教和江湖人僵持在那,一旦暗中滲透江南,江湖人就會腹背受敵。可我人孤勢單,如果要救他們,就會沒辦法及時阻止阿里進軍了!”
關劍蘭聽了疑惑問:“我不明白!既然你擔心自己人孤勢單,可又爲什麼始終不肯和江湖聯手?你想和白蓮教面對面,直接去的話憑你應該不難解決,阿里大軍也未必能輕易得逞。可你究竟還怕什麼呢?”
若未央搖頭苦笑:“怕倒也不至於!可是白蓮教地處羣山峻嶺,如果被他們逃走,沒人能找到他們行蹤。即便我去追趕也只能是疲於奔命,被他們牽着鼻子走。可我一旦行動,就必然會給別人留下可趁之機,那時候腹背受敵,就算不用擔心,可阿里大軍同時開進的話,我必然是鞭長莫及。這些日子白蓮教不斷派人潛入江南,我殺了他們很多人。但很明顯,他們也想等我先行動!”
關劍蘭聽着似懂非懂問:“你這麼說,如果你不出手,情況就會一直維持下去?”
“當然也沒那麼簡單!白蓮教滲透江南,目的就是想對江湖形成夾擊,同時又能防止我出手。一旦部署妥當他們就可以幾面進攻,讓我分身法術。現在我必須讓白蓮教全力對付江湖,才能設法暗中一鼓作氣打破他們的計劃。否則無論我怎麼做,都難免會陷入兩難!”
關劍蘭對這些似乎也不太想的明白,當下只緩緩點頭:“我知道,你無論做什麼都一定有你的道理!我只是怕你太辛苦了……”
若未央微笑握住老人手背:“蘭姨!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絕不會讓自己輕易有危險的!”
發覺潛入江南的敵人越來越少了,若未央吩咐葉生華等人已經足夠應付。自己閒了兩天,終於想起要再仔細看看自己的房子。
四下轉了一圈,耳聽一陣悠揚的琴音,若未央走進肖克風夫妻和莫仙姿住的院子。
檐下雒絲絲正輕柔的撥弄琴絃,雒如惜則翩翩起舞,而鄭家兄弟雙雙舞動精彩的劍法,三位老人滿臉微笑的欣賞着。
看他走來,雒絲絲琴音戛然而止,鄭家兄弟看到師父急忙停手,臉現訕然!
緩步走過去,坐到莫仙姿身邊。見他臉色陰沉,肖克風忙打圓場:“公子!月兒和星兒他們倆練功一直都很勤快,不是故意偷懶。只是年輕人也別逼太緊了,該放鬆的時候就輕鬆一下!”
若未央聽着不置可否,只看着雒絲絲手下的古琴問:“絲絲、如惜,你們倆想不想學武功……?”
幾人聽了都不由一愣!姐妹倆心思通透,急忙雙雙快步到了跟前跪地:“弟子拜見師父!”
若未央靜靜受了二女三拜:“起來吧……”
看看幾人,若未央輕嘆聲:“哎!其實我有一門功夫,一直不知道該傳給誰。這門功夫本身適合女子修煉,但三妹雖然聰明,卻少了份沉着。剛纔我看絲絲彈琴,如惜跳舞,突然想了起來!”
關劍蘭聽了不由奇問:“公子!你有用琴的功夫?我怎麼沒聽說過?”
若未央微微一笑:“其實這門功夫是我外公和外婆昔日所創,只不過……”
若未央的外公和外婆那都已經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聽了他的話,三位老人忍不住心裡苦嘆!
“絲絲!今天先把這琴給我,明天開始我會傳你倆功夫!”
“是!師父……”
當下,若未央把古琴帶回房中,思索着如何改造。
次日一早,四個徒弟來到院子裡,若未央吩咐哥倆一旁去自己運功調息,把二女叫到面前:“絲絲、如惜!我傳弟子武功有一個前提,就是隻教我自己的武功。雖然我熟知很多各門派失傳武學,但爲免麻煩,我還是要一起帶進棺材了。而我要教你們的,一旦練成,你們從此足以在江湖上成名立萬,可過程也會很辛苦,你們明白嗎?”
姐妹倆對視一眼,雒絲絲當即點頭:“師父!弟子不怕辛苦,我姐妹身世悲涼,承蒙師父垂簾相救給予棲身之地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如今更爲師父收爲門下弟子,實乃我姐妹天賜福分。我們一定會用心學習,不負師父教導!”
若未央點點頭,見姐妹倆臉上雖有喜色,可掩飾不了眼裡的失落!
本來她姐妹進入莫家的打算是從此可以將終身託付,但一兩個月過去都沒能見若未央幾面,她們也明白此終非分!如今有了師徒名分,託身之念已經不必再想,但從此可以親如一家,也算是另一種緣分吧!
若未央也不管她們心裡想什麼,當下先教了雒絲絲一門指法,而教雒如惜的是套十二招的劍法。二女爲人本也聰明,很快就把他教的記熟了。
見兩人用心,若未央也感欣慰!讓她們自己去練熟,把鄭家兄弟叫了過來!
“月兒,星兒!你們知道師父平生最厲害的武功是什麼嗎?”
二人聽了一愣!對視一眼,鄭星搶先道“神話劍法!”說着,臉上難掩興奮之色!
鄭月爲人較兄弟沉穩得多,此時心裡不禁感到奇怪,想不明白師父爲什麼突然問自己這天下人盡皆知的事!
點點頭,若未央輕嘆聲:“的確!不是我妄自尊大,神話劍法恐怕可以說是江湖千年來最厲害的劍法。只可惜,這門劍法恐怕終將起於我,亡於我了!”
哥倆聽了不由訝異,鄭月沉吟問:“師父不是已經將劍法交給大師兄了嗎?”
輕嘆聲,若未央緩緩搖頭:“哎!我傳給柱子的,只是神話劍法一種變式。他爲人忠厚,耿直,心底又善良!可神話劍法最重輕靈迅捷,招式也比較陰狠!不過這並不是無法流傳的原因……。你們應該知道,當年我娘生下我的時候,爲了保住我這條命,把畢生兩百多年的功力全都傳給了我。而神話劍法會出現,也正是我憑一身內功想出來的。可試想,平常人又怎麼可能活上兩百多年,積累足夠的功力?所以我只好盡力把這劍法加以改變,分別傳給你們……”
兄弟倆聽了臉上都不由現出惋惜!
當下,若未央又道:“柱子忠厚老實,我一直又很注重他內功修爲。現在雖然還看不出什麼,但四十歲後江湖上應該也沒幾個人是他對手了。不過未免你們怪師父偏心,我自然也不能虧待你們……”
兄弟倆聽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之前我已經教過你們一門劍法,那也算是神話劍法的一種變式,不過威力差得很多。我已經另外想到了一種變化,準備就傳給你們,雖然你們的功力還略顯不足……。哎!明天讓三妹回家來,我一起就傳了你們……”
兄弟倆聽了心裡大喜,完全沒看出師父眼中的失落!
而哥倆走後,若未央看向兩個女弟子。他知道不可能指望這姐妹倆能相比三百多年前正邪兩派第一高手的成就,但可以爲江湖留下兩個能堅守正道的高手,也算是自己別後的一份心意!
未來,十年、百年後的事沒有人能準確預計。但在若未央心裡,至少自己的徒弟們,今後都可以有足夠自保的能力。自己在這個世上能留下的不太多,可以去考慮到的,也只有這些和自己親近的人,讓他們可以得到些好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