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敏主子臉上的神色倒是難看了不少,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好像已經把它當做了暮貴妾一般。
暮貴妾卻是不以爲意,天真的她還以爲敏縢妾也不會相信傾城的一面之詞,當即卻是冷冷一笑,十分不屑地看向了傾城,漫不經心道:“傾城,你這可是挑撥離間嗎?若是真的想要挑撥我和敏主子的關係,也要找一個好一點的藉口纔是,還是你覺得敏主子真的會相信你的話?”
“若是暮貴妾真的像自己所說的這般衷心耿耿,爲何敏主子被王爺幽禁的時候卻絲毫不見你有一丁點擔憂,反倒是整日給王爺又是送湯,又是噓寒問暖的,奴婢想問,那會兒子您想起過敏主子嗎?”說着,傾城見着敏主子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便也不打算多留,起身告辭了,“敏主子,該說的奴婢都說了,奴婢就先走了。”
其他人見着敏主子臉上浮起了怒氣來,當即也紛紛起身告辭,一時間都退了出去,將這主場讓給了敏主子與暮貴妾。
傾城幽幽走出了敏主子的院子,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她知道,怕是今日之後,敏主子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果然,才過了幾日,敏主子便尋了一個由頭,說是暮貴妾想要加害於她,韋主子不想讓這件事鬧大了驚動李紹明,所以叫暮貴妾去了百草廳去,說是爲她和韶華郡主監察中藥材的生長,其實就是流放了。
這下子,楊主子整日躲在若惜居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暮貴妾也是被敏主子調的遠遠地,敏主子真的是孤立無援了,只是她卻是沒有想到危險在一步步朝着自己逼近,整日去韋主子那兒逗一逗韶華郡主,亦或者煲湯給李紹明送去,相較於之前,倒是收斂了不少。
這一日,傾城卻是來到韋主子的院子裡,卻看見了墨玉也在這兒,見狀,卻是明白了敏主子也在這兒了,只是她反而不折身走回去,反倒是朝着屋子裡走去,果然見着韋主子和敏主子一起在逗韶華郡主玩。
見狀,傾城卻是衝着她們倆兒福了福身子,輕聲道:“奴婢見過韋主子,見過敏主子。”
韋主子聽到聲音,扭頭一看見着傾城來了,臉上的神色倒是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笑着說道:“你來了,不知道這會兒子來找我可是有什麼事兒嗎?”
敏主子對於這個聲音自然是熟悉得很,但是現在她卻是裝作沒有聽見的樣子,滿臉含笑地看着懷中的女兒,當真像是一個慈祥的母親似的,興許真的是韶華郡主來到了這個世上之後,她才領略到母親這兩個字的偉大吧!
但饒是她現在的轉變再大,卻依舊改變不了她曾經所做的一切!
傾城心中暗自想着,但是面子上卻是一絲一毫都沒有表現出來,嘴上噙着笑容,輕聲道:“入了深秋,王妃娘娘這段時間有些咳嗽,孫大夫來瞧了幾次都不見好,所以奴婢想來請示韋主子,可否爲王妃娘娘請一位太醫來瞧瞧。”
落地的鳳凰不如雞,饒是王妃娘娘身份再怎麼尊貴,但如今也不過是空有寧王妃的名頭而已,就是連請太醫來瞧一瞧,也是要告知韋主子一聲,所以這也是王妃娘娘拖了這麼久的緣故了。
王妃娘娘從來不曾妨礙過韋主子什麼,所以韋主子聽聞這話之後更是露出了驚詫的神色,忙說道:“什麼?王妃娘娘居然病了,爲何今日纔來告訴我?快去宮裡請太醫來,叫太醫快些來。”
“多謝韋主子。”倒是這個關頭,傾城倒是有些明白王妃娘娘爲何要將這件事一直拖下去,就是換成了她,想必也不願意見到這樣的情形吧!
正當她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卻聽見不遠處飄來了一句,“哼,老天終究是開眼的。”
若是這話放在了平日,傾城興許會裝作沒有聽見,但是如今從敏主子的嘴裡說出來就是十足的諷刺了,當即她更是按耐不住,轉過身來,厲聲開口道:“還請敏主子慎言慎行,饒是王妃娘娘不比當初,但好歹也是寧王妃,是王爺八擡大轎娶進門的妻子……”
敏主子早就看傾城與王妃娘娘不順眼了,如今聽聞這話,卻是冷聲一聲,打斷她的話說道:“怎麼,你想告訴我即便王妃娘娘落到了今時今日的地步,身份地位還是比我尊貴嗎?的確,你說的沒錯,我不過是從青樓走出來的女子,即便只是個清倌兒,但在你們眼中也是不乾淨的,但那又怎麼樣呢?起碼我現在能夠想吃什麼就能夠吃什麼,想見女兒就可以見女兒,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饒是王妃娘娘出身名門大家,但又怎麼樣呢?如今還不是一人被王爺關在瑞祥居中,哪也不能去嗎?”
說着,她更是免不了得意洋洋起來了,在她看來,王妃娘娘倒也是死心眼得很,若是換成了她,當看到一個女子有起來的苗頭,她定會將那人死死踩在腳下,若是這般,寧王府不也就是風平浪靜了嗎?
只是王妃娘娘到底不是她,所以也做不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敏主子這話說的沒錯,人活這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願等着敏主子到了仙去之際,還能這樣想,畢竟到時候王妃娘娘的墓碑上刻着的是寧王妃三個字,但是您敏主子上刻着的只是一個代號,甚至連墓碑都不會有,想必也是過幾年,大家連寧王府中有沒有您這一號人物都不知道,但是大家卻不會不知道寧王妃!”傾城這話說的是鏗鏘有力,似乎是一點都不膽怯,她心中明白得很,有些話雖然難聽,但卻都是實話!
果然,莫說是敏主子了,如今連韋主子聽聞這話臉上也有些微微的驚詫,饒是傾城備受李紹明喜歡,但如今的身份地位也只不過是個丫鬟而已,怎麼可以當着敏主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只是,還未等她來得及開口,敏主子就怒氣衝衝地呵斥道:“大膽賤婢,你,你這是在咒我嗎?原本我還想着之前你揭穿了暮貴妾的真面目,所以想要對你網開一面的,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你居然這樣不知好歹,我不去找你,你居然還敢找上門來了,可真是膽大包天,這次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但若是下次再叫我聽見這樣的話,可不要怪我不客氣呢!”
“不客氣?敏主子想怎麼不客氣?”傾城輕蔑地瞥了她一眼,似乎一點都沒有將她的警告放在心上,當即臉上更是浮起了淡淡的笑容,這樣的笑容落在了敏主子眼中更是刺眼的很,但傾城卻是渾然不覺,當即更是輕聲說道:“敏主子可不要忘了,上一次您想要誣陷奴婢,但是後來卻落了一個被軟禁的下場,至於下次會怎麼樣,這個也睡不敢保證呢!”
敏主子頓時被人戳到了痛楚,只覺得心裡一陣發緊,只是她到底沒有忘記如今是在韋主子這兒,當即更是陰沉着一張臉,呵斥道:“好,好,好一個傾城,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敢口出狂言!你……我……”
她這下子是真的被氣到了,如今連話都不會說了,只是用青蔥手指指着傾城,卻是連一個字都發不出來了。
傾城見着自己想說的話已經說了,韋主子也答應了爲王妃娘娘請太醫,所以如今只是朝着韋主子福了福身子,轉身就走了。
一走出這院子,因着她心繫王妃娘娘的身子,所以便頭也不回的朝着瑞祥居奔去,此時已經是深秋了,平素熱鬧的瑞祥居卻像是個換了個模樣似的,紅豔豔的楓葉落滿了院子,這刺眼的紅更是在嘲諷瑞祥居的一切,要知道,先前瑞祥居中可是連一片落葉都沒有,可是到了如今,滿院子落葉也不見有人來清掃。
傾城卻也是無暇顧及,忙朝着王妃娘娘居住的屋子奔去,這段日子天氣來的反常,再加上王妃娘娘心鬱難解,所以便病倒了,這病更是來勢洶洶,不過是兩三天的時間,王妃娘娘更是消瘦了不少。
饒是孫大夫來看了,卻是搖搖頭,無奈道:“王妃娘娘身子雖染上了風寒,但這卻並不是王妃娘娘病倒的根本,要知道,心病還須心藥醫,我對於這症狀實在是無能爲力,不如你們請宮裡的太醫來看看吧!”
傾城等人自然知道王妃娘娘的心病是什麼,但這樣的心病卻也不是她們說解開,就能夠解開的,這一邊傾城去着手揭穿敏主子的真面目,而另外一邊長歌與長喜二人卻留在瑞祥居中專心照料王妃娘娘,可王妃娘娘病的厲害,只有兩個人是遠遠照顧不過來的,可旁的小丫鬟她們又不放心,只好自個兒多受一些累了。
這不,等着傾城急匆匆來到王妃娘娘屋子跟前的時候,卻見着長喜端着一碗藥朝着外頭走來,瞧見她來了,更是忙說道:“正好你回來了,王妃娘娘說這藥太苦了些,我往裡頭加些蜂蜜再熬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