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子。兩人立即應道。
樑蕪菁真是太生氣了,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給了她們退路,她們竟然做出此等喪心病狂的事兒來,竟然殺了人逃走了,實在是可恨。
而且……黃嬤嬤也和寧兒一塊逃走了,若黃嬤嬤將王爺的底細都告訴了寧兒,亦或者……她們走投無路後,以此秘密換取了旁人的保護,將王爺的一切都透露出去,那後果不堪設想啊。
黃嬤嬤知道王爺是裝傻的,也知道王爺在宮內宮外都有暗線,僅僅憑藉這兩件事兒,對整個永安王府來說就是滅頂之災。
樑蕪菁早就考慮到這一層了,所以纔派了人親自去送親,甚至還有幾名護衛跟着去的,本以爲萬無一失,卻沒有想到她們竟然逃走了。
這件事兒可大可小,但樑蕪菁只知道一點,那就是決不能讓她們落到旁人手裡,所以爲今之計就是找到她們,不惜一切代價找到她們。
樑蕪菁很少爲了什麼事兒如此着急過,但這事關陳夙的安慰,關係着整個永安王府的生死存亡,這麼多人的性命如今都岌岌可危,容不得她不急,而且……永安王府一旦倒黴了,也會牽連樑家的,雖然樑家有退路,但是要安然無恙從京城離開,一路直達南邊,怕也是很困難的。
樑蕪菁聽父親說過了,退路是萬不得已的時候才能用的,那也意味着,他們放棄了樑家經營了幾百上千年的家業了,定然是捨不得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走那一步的
。
“碧雲,若你是寧兒,你此刻會如何做?”樑蕪菁在屋裡來回走動了好一會,才坐下來看着碧雲問道。
“啓稟主子,那個莊家戶的兒子,奴婢聽鍾平說過了,雖然腿腳不利索,但是人很能幹,長相也是不錯的,那家人長年累月一代代守着那片山林,油水是不錯的,家境也算殷實,按理說,寧兒嫁過去是不會吃虧的,可她卻趁着新郎酒醉,將人給殺了,這得多大的仇恨啊,主子……她怕是對主子的安排極爲不滿,所以纔會下手的,說實話,奴婢想都想不到她這麼心狠手辣,怎麼能下得了手把人給殺了呢?即便要逃走,逃便是了啊。”碧雲真的有些難以理解,寧兒那樣看着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怎麼可能有那麼大的力氣,那麼大的狠心,把一個壯年男子給殺了呢。
“興許她要逃走,被那新郎給發現了,索性纔會一不做二不休的,主子……依奴婢看,寧兒肯定是恨死您了,覺得您是故意作踐她,覺得您是故意爲難她,所以……她如今逃出去了,肯定會找個主子奈何不得的靠山,或者是躲起來,不讓主子找到她和黃嬤嬤。”碧玉嬌聲說道。
“不錯……寧兒和黃嬤嬤如今只有兩條路可走,一就是……一輩子躲躲藏藏,過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有了上頓沒下頓,又是逃奴,時時刻刻都要警惕官府的人,人多的地兒不敢去,生活必定艱辛悽慘,主子想想看,她犯了那個的錯兒,主子沒有發賣了她,而是將她嫁了人,那樣的人家她都看不上,她能過那樣的苦日子嗎?奴婢瞧着……她必定是要走第二天路的,那就是……尋求庇護。”碧雲柔聲說道。
樑蕪菁聽了,也覺得碧雲分析的不錯,和她心中想的差不多。
“現如今,就看那寧兒到底知道王爺多少底細了,若是知道很多,她肯定會來京中找那些權貴之家的,比如……太后娘娘的孃家,定西侯王家的人,定西侯這些年的日子可不好過,雖然如今出了太后娘娘,王家又風光起來了,但是因爲當初破落了一些日子,如今終究只有富貴了,缺少權勢,當今皇上雖然還是孝順太后的,但是對他的舅舅們,忌憚着呢,怕又培養成一個寧家來了,所以一直都是隻給恩賞,不給實權的,定西侯王家不知道多憋屈呢,寧兒是宮中出來的宮女,這些事兒,她肯定是知曉的,所以,奴婢以爲,她要找,也是首選定西侯王氏一族的。”碧玉看了自家主子一眼,低聲說道。
樑蕪菁聞言忍不住看了碧玉幾眼,才笑道:“碧玉,你果然長進了,你說的沒錯,她的首選應該就是定西侯王氏一族了,王氏一族的人如今恨不得去哪兒立了功,在朝廷裡握上實權呢
。”
碧玉聽見自家主子讚了自己,高興的合不攏嘴,輕輕福身道:“那都是主子和碧雲你們教得好,奴婢若再像從前那樣蠢笨,豈不是有辱主子的名聲。”
“主子,除了定西侯王家,純皇貴妃的孃家於家也是個好去處,總所周知,皇上最信任的寵臣就是純皇貴妃的兄長於忠了,所以於家也極有可能。”碧雲思索了一會,柔聲說道。
“嗯,這兩家是最可能的,但是……這兩家的門戶極高,豈能輕易就將她一個小丫頭請進府裡去,她若是敢在府門口說一些不該說的話,便會引起騷動,她肯定不敢,不過,咱們不得不防,告訴我們的人,找的時候一定要仔細一些,密切注視王家和於家的動靜,還有……這兩家在京城附近的田莊有哪些,一一起查清楚了,我想着……她是輕易不敢進京城的,那這些大戶人家的田莊,也是一個去處了,去查查,瞧瞧王家和於家的人,近日可去了田莊?”樑蕪菁思索一下後,如此吩咐道。
“是,主子。”碧雲應了一聲,立即下去安排了。
樑蕪菁真是做夢都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寧兒,如今都給她造成了這麼大的麻煩,她生氣之餘,也覺得自己是有些婦人之仁了,對於有些死性不改的人,就不該有絲毫的心軟。
一個小丫頭若是都翻了天,她還真不是樑蕪菁了,這件事兒,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樑蕪菁給下面的人五日功夫,讓他們務必找到那寧兒,哪知道,才三日功夫過去了,便有了消息傳來,只不過這消息不是好消息,而是壞消息。
“王妃,都是奴才辦事不利,請王妃責罰。”鍾平戰戰兢兢跪在廳裡,因害怕和內疚,渾身都在顫抖。
他知道這幾日主子因爲這件事兒,主子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但如今卻變成了這樣,他真的很內疚。
“仔細說一說吧,是個什麼情形。”樑蕪菁深吸一口氣,強壓住心中的火氣道。
“啓稟王妃,護衛們是在離京城三十里地的一處山凹裡找到了黃嬤嬤的,說是有個鼻子很靈的護衛聞到了很大的血腥氣兒,順着血跡把人找到的,找到時,她尚存了一口氣在,她讓他們傳了話回來,說是對不起王爺王妃,養了個白眼狼,給您和王爺丟臉了,還說請王妃放心,她就是死都不會出賣王爺和您的,然後就嚥了氣,聽護衛們說,她死的很悽慘,頭都被尖銳的石頭砸破了,頭上滿是血窟窿,是被寧兒拿石頭砸的,說是想逼問她
。”鍾平說到此就哭出聲來了。
他當初在宮內犯了錯,能夠撿回小命,都是拖了黃嬤嬤的福,是黃嬤嬤給他藥,伺候他養了傷,還去太醫院求了湯藥來,才讓他保住一命,他是很感激黃嬤嬤的,在心中一直把黃嬤嬤當做親人長輩一般看待的,如今人死了,還死的那麼悽慘,當真讓他傷心啊。
樑蕪菁聞言半晌都沒有說話,她的心中實在是難以平靜,難道寧兒真的因爲是從宮裡出來了的,見慣了宮裡的血腥和爭鬥,所以纔會如此心狠嗎?
黃嬤嬤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她竟然要了黃嬤嬤的性命,實在是可恨,實在是可恨啊。
“鍾平,你好好安葬黃嬤嬤吧,厚葬。”樑蕪菁深吸一口氣說道。
“是,奴才知道了,奴才一定會找到寧兒那個蛇蠍心腸的毒婦,給嬤嬤報仇的。”鍾平緊緊握住了拳頭,謝了恩後,快步往外走去。
“主子。”碧雲見自家主子心情不好,有些擔心。
“雖然黃嬤嬤沒有把不該說的說出去,王爺的秘密保住了,我們王府上下的性命也保住了,但是她死的那麼悽慘,我聽了心裡就……。”樑蕪菁說到此對碧雲道:“要緊的東西,寧兒雖然不知道什麼,但是她從前畢竟伺候了王爺那麼久,以她的心機,怕是也察覺到了什麼蛛絲馬跡,咱們萬萬不能掉以輕心,你傳我的命令,再加派人手,特別要看住京城的城門,一定不要放過她,對了……上次婁賀不是說要幫我做三件事兒嗎?碧雲你一會派人去婁府一趟,拿了我的書信,讓婁賀在京城裡幫我找人,他們京畿衛管着整個京城的治安,各大城門也是由他們看守的,這件事兒就擺脫他了,我是絕對不會讓寧兒有可乘之機的。”
“是,主子。”碧雲輕輕頷首,立即去辦了。
不是樑蕪菁如此在意一個小人物,只是她近日裡總覺得有什麼不祥的預感,所以才格外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