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雙雪聞言,心中有些不服氣,但一想到表哥,心中微微有些悸動,便輕輕點了點頭,爲了得到表哥的歡心,爲了以後表哥重新奪回帝位後封自己做皇后,爲了母儀天下,像從前的姐姐一樣,得到表哥一心一意的寵愛,做個天下間人人羨慕的女人,她豁出去了。
“是,請母親放心,女兒日後再也不敢了,必定約束好自己,管好自己的脾氣
。”寧雙雪深吸一口氣說道。
“你能明白就好,不過,真的嫁過去了,也不必一味的伏低做小,要有自己的原則和氣勢,你好歹是我寧家的小姐,背後有你父兄撐腰,不必低三下四,要站穩腳跟,要沉得住氣,明白嗎?”岳氏想了想後,叮囑道。
她是怕這個女兒嫁過去後不讓自己省心,樑家那個丫頭,一看就是不好對付的,從前幾日宮宴上她那咄咄逼人,連皇帝都不怕,都敢算計的氣勢看,便知那丫頭不好招惹了。
“女兒明白了。”寧雙雪輕輕頷首。
“那日宮宴,你也在場,不是母親小瞧你,你說說,要那日跟在你表哥身邊的是你,你敢像梁氏那般維護他嗎?你敢爲了他和皇帝對着幹嗎?面對皇帝雷霆震怒時,梁氏依舊不卑不亢,敢於爭辯,實在是讓人刮目相看,再說說她姐姐……那日的情形你也瞧見了,都到了那個份上了,她還敢幫她姐姐力爭皇后之位,說的皇帝最後啞口無言,只能以權勢壓人了,樑蕪菁不好對付,你沒有必勝的把握前別和她鬥上,說句實話……母親現在是擔心的,那樣的女子,太出色了,太厲害了,又長得那樣美,男人不喜歡是不可能的,你瞧瞧那日……你表哥一直和她緊握雙手,我瞧着總是擔心的。”岳氏本不想和女兒說這些的,但是看在她是自己當親生女兒養大的份上,便指點她了,免得她日後吃虧。
岳氏不說還好,一說,寧雙雪心裡就跟打鼓似得了。
從前,她只覺得樑蕪菁是仗勢欺人,太霸道,不講理,一直記恨樑蕪菁對自己的羞辱,可那日宮宴上,樑蕪菁還真是把她嚇到了,人家連皇帝都不怕,還會讓着她這個日後嫁過去的側妃嗎?
寧雙雪心裡本就有的忌憚樑蕪菁了,如今聽自家母親這麼一說,愈發覺得日後的日子不會太好過了,但即便如此,她心中也沒有打退堂鼓。
那日表哥陳夙岌岌可危,三哥多次想要開口幫表哥說話,都被母親給阻止了,用母親的話說,寧家如今本就是衆矢之的,不能明面上幫表哥說話,否則皇帝會更加震怒,愈發不放過表哥了。
可即便如此,捫心自問,寧雙雪覺得,那日若陪在表哥身邊的是自己,自己是不敢在皇帝盛怒時還爭辯的。
樑蕪菁……真的太難對付了
。
“好了,我也不嚇你了,平心靜氣,你也不會輸給旁人的。”岳氏深怕自己說多了,讓女兒自卑了,便安慰了她幾句。
就在母女兩人在馬車內低聲談心時,甯越已經到了袁綺穎說的那個小院子了。
這小院子位於城東,有些偏僻,但並不代表這兒住的都是普通人。
事實上,這兒環境是不錯的,加之院子的價錢也不是很貴,京中那些末品小吏們很愛在此處買院子居住,還有一些剛剛從外地回京述職的一般官員,也是愛在此處先租一個院子,亦或者買一個院子暫時安家的。
而且此處趕往宮中,途徑的地兒馬車極少,人也不多,路上用的時辰不算多,還算方便。
看着這院子,甯越也更加肯定,這位受傷的小姐是一般人家的女兒了。
而袁綺穎呢?她一刻鐘之前就到了這兒,因爲院子不大,只是個三進的院子,加之袁家人平時很不來住,所以院子裡就一個守門的老僕,和這老僕的妻子兩人在打理。
她到了後就吩咐了兩人一番,自己帶着玉鵑往後院去了。
“小姐,那位公子已經到了,正在院子門口站着,沒有進來。”玉鵑走進了廳裡,對自家小姐說道。
她有些不明白,小姐幹嘛讓她去悄悄看看人來了沒有呢?
“你沒有按照我吩咐的,請他進來嗎?”袁綺穎低聲問道。
“啓稟小姐,奴婢請了,可公子問奴婢,老爺和夫人可在,奴婢說出遠門了,那位公子本來已經要進來了,卻又退了出去,說等許太醫來了,再一塊進來,大約是怕……和小姐獨處吧,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呢。”玉鵑想了想後如此說道。
事實上,她並不討厭這位公子,只是這位公子的妹妹實在是不討人喜歡。
“他倒是個有理的人,從前倒是沒有看出來,不過我和他本就不熟,自然是不知曉的。”袁綺穎笑着說道。
玉鵑有些詫異的看着自家小姐,心道,小姐這是怎麼了,怎的說起一個男人時,笑得這般開心
。
“小姐認識這位公子嗎?”玉鵑低聲問道。
“嗯,我認識他,他卻是不認識我的,他是忠勇侯寧家的三公子,也是忠勇侯世子,宮宴時遠遠見過一次。”袁綺穎笑着說道。
“啊……。”玉鵑聞言驚呼一聲,隨即眼淚汪汪的看着自家小姐道:“那……那位小姐便是忠勇侯府的小姐了,奴婢今日對她也出言不遜,會不會牽連小姐啊。”
“有什麼好怕的,受傷的是你和我,我們不找他們麻煩,他們就該燒高香了,忠勇侯府在雲南府是稱王稱霸的,但是在京城嘛……我們袁家可比他們根深蒂固多了,更何況現在做皇帝的不再是陳夙了,太后也不再是寧家的人了。”袁綺穎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
“那小姐是要饒了他們,還是要……教訓一番?”玉鵑柔聲問道。
“我們要是和忠勇侯的人鬥起來了,那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不過我們袁家的人也不能白白被欺負,就看那位世子爺如何處理這事兒了,若是讓我滿意,我就不和寧家那個臭丫頭計較了。”袁綺穎嘿嘿笑道。
“話雖如此,可小姐傷到了啊,若真的留了疤,日後出嫁被人挑剔可怎麼辦?”玉鵑說到此,自己猛的拍到了嘴上,一臉懊惱道:“呸呸呸,瞧瞧我這臭嘴,誰敢挑剔小姐啊。”
“你說的也不錯,哪個男人不在乎自己妻子的相貌呢。”袁綺穎若有所思道。
“小姐,許太醫真的像您說的那麼厲害嗎?”玉鵑問道。
“嗯,不過凡事總有個萬一嘛……玉鵑,你說你家小姐的容貌若真的有所損傷了,要不要找這位寧公子負責啊。”袁綺穎想了想,雙手托腮,一臉不確定的問道。
“啊……。”玉鵑看着自家小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現在總算明白小姐今兒個怎麼繞着彎將人給請到這兒來了,原來……小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可……寧公子看着是不錯,長得英俊不凡,氣度也是萬里挑一的,而且還彬彬有禮,家世和袁家也是門當戶對,可是……寧家的地盤可是在雲南府啊,那兒地處偏遠,小姐若真的嫁給了寧公子,豈不是要去邊疆苦寒之地受苦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大約是寧家那丫頭態度太惡劣,而寧家這小子實在是彬彬有禮,讓我刮目相看了吧,自然……小姐我喜歡長相俊美的公子,這一點你也是知道的,他勉強符合我的要求啊,我再試探試探,看看他品行如何再說吧
。”袁綺穎嘿嘿笑道。
玉鵑跟在自家小姐身邊多年了,知道小姐的脾氣,也知道自家小姐並不像大多數閨中女兒那樣中規中矩,許多事兒,旁人不敢做,小姐卻做得十分順手,許多話,旁人不敢說,小姐卻口無遮攔的。
女兒家嫁人的事兒,對旁的大家閨秀來說,那是忌諱莫深的事兒,可到了自家小姐這兒,那就是尋常事兒了,她不僅會說給她們這丫鬟聽,還會和三公子商議,也會說給夫人聽。
她不喜歡的人,亦或者是看不上的人,旁人再覺得好,她也會拒絕。
就拿永寧王來說吧,長得俊美,小姐是滿意的,身份地位也很高,不會拿王爺的身份壓人,的確是不錯的,原本這樣的夫婿,應該是很完美的,可是人家偏偏喜歡上了永安王府的一個丫頭,眼看着皇帝都下旨賜婚了,都快送聘禮了,小姐還是毅然退婚了。
由此可見,在小姐心中,婚事是一等一重要的。
事實上,袁綺穎的確很重視自己的婚事,所以……一旦有點兒動心,她便要主動出擊了。
即使她知道,自己和這甯越幾乎不可能在一起,但是也想試一試。
寧家樹大招風,手握重兵,是皇帝最爲忌憚的,而袁家十分低調,而且善於自保,只怕爺爺和父親不會答應這樁婚事,皇帝也不會答應的。
強強聯手,這是皇帝最忌憚的。
天下間的文官,幾乎都和袁家脫不了干係,皇帝對袁家也是忌憚的,只是袁家沒有兵權,又低調,這才得以保全榮華富貴。
不過……如今想這些是沒用的,若她和這甯越真的適合,她會盡全力爭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