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翁。
此翁白頭真可憐,伊昔紅顏美少年。公子王孫芳樹下,清歌妙舞落前。
——劉禹錫
安姌突然怒不可遏,奶奶滴,她可是除暴安良的人民衛士,最是看不下去恃強凌弱之人,於是道:“是我逼她們出去的,就算尊主您老家想要秉公執法,明正典刑,只管找我來就行,不比這般指桑罵槐,旁擊側敲的。”
衆人偷眼看尊主臉色變了變,不由得爲安姌擔心。
從來沒有人敢對尊主不敬,即便是以前老尊主在的時候對尊主這個愛徒兼義子,也是呵護關懷備至,從來沒有一句責罰訓斥。眼下這個文弱女子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這樣說話?不知情的人真擔心那顆白淨細長脖頸上的那顆秀氣優雅的頭顱。
安姌不管那些,領導和小兵在人格尊嚴上是平等的!
唯一不同的是小兵在工作上聽從領導安排調遣,然而如果領導的安排有不太合理的地方,小兵也是有資格跟領導提出建議的。
小兵不是奴隸,領導們也不是帝王或者奴隸主!
不過,她只顧義憤填膺,卻忘記了一件事,懷溓對於這些人來說既是君,也是主!
懷溓沒想到安姌會這麼說,嘴角抽搐,沒有言語。
安姌笑道:“你們大家先下去吧,你們尊主不是要責罰你們,他只是對我有些不滿,衆位不必擔心,你們跟他這麼久了,難道還不瞭解他不是那種公報私仇,無辜遷怒他人的昏庸之人麼。衆位下去吧,今天除夕夜,我在此恭祝大家新春快樂,心想事成。”
懷溓沒有說話,朝着下屬們揮揮手,做了個命他們出去的手勢。
安姌對懷溓笑道:“在下想與衆位朋友一起守歲,不知尊主您老人家是否同意,還請您示下。”
懷溓哭笑不得,嘆息一聲,將安姌抱到輪椅上,順手爲她披了一件火狐狸皮做的斗篷。推着安姌走向宴會大廳。
大夥看到尊主對這個女孩居然言聽計從,寵愛萬分,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大夥重又坐好,卻是不敢再吃喝飲酒了。
安姌看到大家的謹慎拘束,心想小兵敬畏領導就像老鼠敬畏大貓,看來古今相同呀。
不由得笑道:“聽說,以前老尊主在的時候,大家會表演才藝,娛人娛己,我有幸來到這裡做客,萬分榮幸,如果衆位不嫌棄,我願先拋磚引玉,爲大家表演。”
杜總管躬身施禮“聽聞姑娘是狀元之才,又精通琴棋書畫,我等不敢請耳,固所願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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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姌笑道:“杜總管說的那個人是誰呀,反正那個才女我不認識。”
衆人都被她說笑了。安姌對蒹葭道:“麻煩姑娘幫我去一把琴來。”
安姌將琴兩端架在輪椅的兩個扶手上,剛剛好。
“我身體不好,暫時不能跳舞,只好在此爲大家彈奏一首歌曲,希望大夥不要嫌棄,如果實在是污了大家的耳朵和眼睛,你們大可以閉上眼睛,捂住耳朵,我不會在意的。只有一點,不許跑出大廳,那樣我的小心臟只怕會受傷滴。”
衆人大笑:“姑娘說笑了,能一睹姑娘風采,是我等莫大的榮幸。”
安姌纖指輕劃,撥動琴絃。試了試琴音,心下大讚,懷溓這傢伙從哪裡搜來的古琴,居然比即墨與信當初送她的有過之而不不及。
安姌撫琴,一邊清唱:
洛陽城東桃李花,飛來飛去落誰家?
洛陽女兒好顏色,坐見落花長嘆息。
今年花落顏色改,明年花開復誰在?
已見松柏摧爲薪,更聞桑田變成海。
古人無復洛城東,今人還對落花風。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寄言全盛紅顏子,應憐半死白頭翁。
此翁白頭真可憐,伊昔紅顏美少年。
公子王孫芳樹下,清歌妙舞落花前。
光祿池臺文錦繡,將軍樓閣畫神仙。
一朝臥病無相識,三春行樂在誰邊?
宛轉蛾眉能幾時? 須臾鶴髮亂如絲。
安姌清亮婉轉的嗓音加上優雅空靈的琴音,將劉禹錫這首抒發人生短促、紅顏易老、詠歎青春易逝、富貴無常,進而鼓勵大家珍惜時光,珍惜少年的情懷淋漓盡致地抒發了出來。
懷溓率先拍手稱讚:“這種好曲只有郡主才能做得出來,來衆位兄弟,我們爲這種好詩好詞、天籟之音,當浮三大白。”
安姌起了個頭,衆人紛紛表演,白露和蒹葭唱了安姌在天毒國拜月宴上的那曲《明月幾時有》,驚豔四座。
白露笑道: “我們這纔是班門弄斧、貽笑大方呢,可惜我們當初沒有見到靜怡郡主表演時的風采。”
懷溓笑道:“別說你們了,就是我也沒有那個幸運得見你家小姐那個版本的。”
安姌笑道:“你們過獎了,她們兩位比我的好多了。”
她這才明白那日他說見過別人表演的,獨獨沒有見過她的。當時,她以爲他也留戀秦樓楚館,心裡還生氣呢。原來他看過的是蒹葭和白露的!自己白白吃醋了。
衆人這才知道如今七國流傳的這首歌舞原來是從這位未來尊主夫人哪裡流傳出來的,更是萬分驚詫,更讓他們大跌眼鏡的是他們一直高高冷冷的尊主,也將安姌的琴拿到自己手裡,笑道:“我近來也練了一首曲子,趁着今兒高興,讓大夥兒也樂樂吧。技藝不好,姑娘們和兄弟們多多包涵。”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賢兄弟,衆親友,將進酒,杯莫停。
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傾耳聽。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
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
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
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
與爾同銷萬古愁!”
衆人紛紛站起,掌聲雷動。
“不曉得尊長居然還會彈琴作詞?”
“尊長天縱英才,我等從未聽過這麼大氣磅礴的歌。”
懷溓笑道:“你們就得啦,別再拍馬屁啦,這不是我寫的,正主兒可是在這裡呢。”
安姌沒有想到他既然把《將進酒》牢記在心,還爲它配了曲調。甚是歡喜,聽他在這裡誇獎自己,當真是卻之不恭、受之也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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