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親聯名上奏,要求皇上從儲秀宮的秀女中挑選德才兼備的女子爲後,將前朝遺孤水雲落斬首示衆,以示天威。
高坐在龍椅上的霍司宇以凜然不可侵犯的王者之風冷然的掃視稟報的宗親,面色陰沉如冰。
朝中傳言果然沒有半點虛假,人人都道皇上比太上皇更具帝王威嚴,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聞而生懼的人,如今霍司宇佈滿寒霜的俊臉比傳說中還要令人來得害怕,膽小的宗親已經後退,自動自發的低垂着頭看自己腳尖。
“皇上,相信我們的目的您是非常清楚的。”鬚髮皆白的老王爺心知自己的氣勢是輸人的,但是該有的架勢還是要擺出來。
不過,衆人皆瞭然這位老王爺在朝堂上的面子不過是霍離殤的叔叔罷了,當初要不是霍司宇看在他年邁的份上,早已將他清理出朝堂,換上新鮮血液,怎麼也不會讓他霸佔着這個位子不下來,阻礙他提拔有能力的人。
“朕的後宮沒有你們說的人。”霍司宇冷眸直視,面無表情的冷哼。
“皇上,聖都如今依然傳遍後宮住着的女子是前朝公主,這事您作何解釋?”老王爺捋着自己花白的山羊鬍,擺出長輩的架子來。
“老王爺,皇上後宮的女子只有五位,四位是太妃娘娘,一位是皇上的未婚妻,如今您硬說皇上的後宮內收藏前朝公主,倒是請您給我們一個合理的解釋。”連夜趕回的蘇沫上前一步,一雙銳利的眸、一身冷硬的氣勢,充分展現強者威儀。
宗親們聞言,紛紛交頭接耳的討論起來,老王爺的老臉有點掛不住,不時將眼神瞟向長子霍林。
霍林攝於霍司宇身上駭人的王者威儀,低垂着頭悄然後退,並沒有開口幫自己老父親的意思,氣得老王爺面色發紅,差點跺腳大罵。
“宇兒,可否容叔祖提一個無理的要求?”想了想,老王爺再次上前彎腰,厚顏無恥的要求着。
這一聲“叔祖”自稱,弄得一旁的羅炎和藍佑天渾身不對勁,只見藍佑天搖頭長嘆一聲,“老王爺您已經八十高齡,別人都是頤養天年,還要您操心,真是我們這些人不能爲皇上分憂,想想下官都汗顏吶!”
這話明褒暗貶,說得清楚明白,羅炎和景夜凌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和蘇墨頷首,表示認同。
“皇上難道就只能養着你們這些只知道吃喝玩樂逛窯子的無能官員?”老王爺臉色鐵青的大喝,卻讓無數宗親嚇得渾身哆嗦。
“只知道吃喝玩樂逛窯子?哈哈哈哈……”蘇沫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冰冷而諷刺的大笑出聲。
霍司宇微揚嘴角,顯然他也爲老王爺的話感到好笑,藍佑天的大將軍之名可不是浪得虛名,羅炎有治世救國之能,至於蘇墨,殺手閣的頂尖殺手,武功深不可測不說,在商場上更是一把好手。
接管戶部的這五年裡,他將國庫翻了兩翻,這是無能?
“住口!”老王爺渾身顫抖的大喝一聲,老臉發紅的怒斥,“老夫陪先皇戰場廝殺時,你還在孃胎你呢,無知的黃口小兒,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老夫跟前放肆?”
“是嗎?戎馬一生?”蘇墨停止大笑,面露挑釁的冷哼,“那你可願與本王比試一下?如果你贏了,皇上自會答應你提出的要求。”
“不給你們這些黃口小兒一點教訓,你們大概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老王爺不屑冷笑,滿臉倨傲。
蘇墨無所謂的聳聳,身形一晃已經到了勤政殿中央,衆人紛紛退讓,將中間圍成了一個比武場地,寬敞得足夠他們施展拳腳。
“讓老夫來看看你學了多少本事,敢在老夫跟前叫囂!”老王爺老當益壯,話音剛落,帶着銳利的掌風已經掃到蘇墨面前。
“沒想到堂堂開國大元帥、鎮國平南王竟然用如此手段,大家可看見了,待會兒一定要爲蘇墨主持公道!”藍佑天嘖嘖冷笑,蘇墨已經身手矯健的側身,利落避開渾厚的掌風。
他似乎有意繞着老王爺打轉,老王爺打左他就往右閃,往前揮拳他已經錯身到了老王爺的身後,速度之快,讓在場武將紛紛咂舌,無不驚歎蘇王爺的身手敏捷、武功高強。
霍司宇身邊,難道都是這種高手嗎?
霍林看着蘇墨繞着老父親打轉的身法,心中暗暗思索着等下要怎麼撇清干係,將責任都推脫到老王爺身上,來應付帝王的雷霆之怒。
“怎麼了?老王爺,您還沒有教訓小輩呢!”蘇墨站穩腳步,目光森冷的望着突然停手的老王爺。
“哼!”老王爺冷哼以聲,在衆人還未看清之前,漆黑的馬鞭快速的飛射到蘇墨面門。
蘇墨挑眉,眼神猶如從無數修羅場出來的死神,無情又殘忍的盯着迎面而來的馬鞭,手上的玉笛以更快的速度朝老王爺當胸射去。
老王爺悶哼一聲,殷紅的鮮血自他口中噴出,馬鞭卻在蘇墨眼前無力掉落,玉笛在空中轉了一圈,安然回到他攤開的掌心。
“你……”老王爺面露痛苦的指着他,一些宗親連忙上前,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玉面閻羅!”崔望大驚失色的喊,臉上頓時血色全無,對江湖略微瞭解的武將幾乎全部臉色大變,震驚的望着臉色冰冷的男子。
說起玉面閻羅,那可真是所有江湖人的噩夢,這號人物莫名其妙的崛起江湖,又莫名其妙的失蹤。
曾傳聞死在他玉笛下的人不在少數,而此人殺人不眨眼,完全以自己的喜惡來判斷。見過他殺人的人,都說他比閻王還可怕,又因面容俊美,纔有了“玉面閻羅”的封號。
“皇上!”景夜凌看了看老王爺嘴角的血跡,心生不忍的上前行禮,他深知自己再不開口,場面便無法收拾,“宗親們今日齊齊上朝,並不是有意惹皇上不快,只是誤聽讒言,將落兒姑娘當作前朝公主,想要討個說法罷了,您何不……”
“不行!”沒等他說完,霍司宇已經面無表情的冷冷拒絕,“落兒剛剛回來,身體還很弱,朕不會讓他面對前朝的紛爭,更不會讓她陷入危機。”
“皇上……”景夜凌輕喚,想要他改變主意,在他冰冷目光看過來時,做了個閉嘴的動作,默默退到自己的位置上站定,眼觀鼻鼻觀心的保持沉默。
好吧,落兒姑娘本就是前朝公主,但那又如何?
皇上和她真心相愛,關這些宗親什麼事兒啊?
他們吃飽了撐的,閒着沒事幹亂找茬,皇上多的是辦法讓他們乖順,他何必操這個心,讓他心中不快呢?
“老王爺年事已高,本應在家頤養天年,卻屢次被朝堂上的瑣事叨擾,朕實在過意不去,即日起老王爺就不必再上朝了!”霍司宇記掛在寢宮的人兒,面無表情的站起身來,“賜老王爺府邸一座,良田千頃,在家享福吧!”
說完,看也不看老王爺清白交錯的臉,冷冷丟下一句“退朝”便帶着大太監從大殿偏門離開,留給衆人一個張狂充滿王者霸氣的背影。
老王爺臉色鐵青,怒得當場吐出一口鮮血,在蘇墨等人的目光下,由霍林攙扶着蹣跚離開,彷彿瞬間蒼老十歲。
果然是帝王無情,這樣對待長輩的事情,也只有他做得出來,霍離殤無數次想要收了他手中權利,都礙於面子而作罷,如今看他還怎麼神氣。
“蘇墨,你那一手旋風笛,哪天教教我!”撞了撞蘇墨的肩膀,藍佑天壞笑,“老頭子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這一招高明,學了我也應付我家的那個去。”
“你不怕被你老子打斷腿?”冷冷看他一眼,羅炎邁步往外走,“皇上已經回後宮了,外面的流言蜚語,你想想辦法壓下去。”
“爲什麼是我?”藍佑天不平,怒視面無表情的男人,表情惡狠狠的。
“因爲你是大將軍,手握兵權,恩威並施是最快的辦法!”景夜凌負手從兩人身邊走過,沉穩的臉上帶着些許擔憂,“落兒公主回京的消息不要傳入太上皇耳中,當年他已經派人殺過她一次,難保不會有第二次。”
“這事交給我,我會暗中保護她的安全,直到鳳衛接手!”蘇墨面無表情的從他身邊經過,平靜眸底略帶喜色。
長姐,七年了,幸好你沒死,幸好你回來,不然皇上選了別的姑娘爲後,縱然再像你,也都不是你,他一定不會幸福,你也一定不會開心!
水雲落醒來的時候,天大亮,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腳步聲,她想,這一定是他刻意爲之,想要奔波多日的她有個好眠。
看着有些熟悉的寢宮,她坐起身來,錦被從身上滑落,衣襟因爲睡覺翻滾而敞開,將傷痕累累的冰肌玉膚暴露在空氣中。
發了一會兒呆的她連忙起身,一邊整理凌亂的衣衫一邊穿鞋。
已經天亮了,水兒一個人在家,會不會害怕?會不會……
擔憂纏繞着她的心,沒看到殿門不知什麼時候悄然打開,男人偉岸的身影一步步靠近,看着她慌張的樣子,朝堂上冰冷的眼底染上寵溺。
“你要去哪裡?”草草將黑髮用手指梳理了下,擔憂家中的幼子,水雲落抓起衣架上的紅衣,還沒往外走,男子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伴隨而來的還有男子鋪天蓋地襲來的氣息和纏繞在她腰間的有力臂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