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海倒不緊張,眼見廚刀離他肚腹越來越近,未有任何作爲的他甚至還不忘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嘲諷對方。
千鈞一髮之際,一把砍刀後發先至,從破開的牆壁處電射向族長持刀的右臂。還未等衆人反應過來,血光沖天而起,緊接着,握着廚刀的斷臂擦着莫海的身體劃過一道弧線後,掉落在地。
族長捂着斷臂處,哀嚎連連,但他依舊不忘將驚恐的目光投向那處。
這世間誰的刀最快?誰的刀又最準?
莫海不知道,但他清楚,莫饕餮足以。
所以,他佈置了這一切,又算到了這一切,這纔有了剛纔飛刀斷臂的一幕。
莫饕餮走了進來,魁梧的身軀宛如一尊魔神,就連野豬羣此時也安靜了下來,默默地爲他散開了一條通道。
他來到族長面前,俯視着血流不止的族長。
族長看着他,猙獰的面孔上寫滿了不解與憤怒:“爲什麼…要幫…外人。”他顫聲問道。
莫饕餮回道:“因爲他最符合祖宗的要求。而且,他也姓莫,所以…他不算是外人。”
族長說道:“你…瘋了…你知道我都快要成功了嗎?”
莫饕餮說道:“瘋了的人是你。不,是你們瘋了。你們都以爲自己離成功最近,實際上,只有我,纔是走得最遠的。”
鎮長癲狂笑道:“呵呵…哈哈哈…”笑完,他咬着牙問道:“憑什麼?”
莫饕餮說道:“就憑我還活着,而你馬上就要死了。”
族長吼道:“你不可能獲得傳承的,你就是個懦夫!”
他大吼着,試圖用言語來給予自己力量,但當他注意到莫饕餮眼中異常的冷漠以及嘴角、雙手已然凝固的鮮血時,他才意識到自己錯了。
他顫抖着雙脣,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莫饕餮說道:“除了熙雯,其他人都走了,我吃下了他們的舌頭,也知道了他們曾今的努力。”
他繼續說道:“你們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但卻忽略了祖宗的初衷。”
“他給我們留下這一方小天地,賜予我們相同的姓氏和血脈,讓我們自行摸索何爲暴食。”
“但你們卻將視線放到了外面的世界,以至於玷污了自身的鮮血。”
“要知道,當年的祖宗可是完美地掌握了暴食。”
“所以,唯有將所有的血脈合一,才能獲得真正的傳承。”
說完,手起刀落,族長的上顎與身體分離,莫饕餮伸手扯下那根還在抖動的紅舌,皺着眉頭塞入了口中。
做完這一切,他放下了被困在柱上的四人,白蓮一落地,便俯身嘔吐,顯然是被剛纔情景噁心到了。
阿哲與關瞳想要詢問這一切的起因,卻見莫海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以後再說。
“趕緊走吧。”野豬羣撤離後不久,莫饕餮便催促道:“破除山壁時太過野蠻,這個人造洞穴估計撐不了多久了。”
莫海點了點頭,默默催動腎上素分泌,扛起還在嘔吐的白蓮便向着破掉的洞口奔去。
阿哲也抱起關瞳,跟着莫海他們。
隧道是野豬挖出來的,連通着神隕山背面的一處天然洞穴。
不一會兒,一行五人便穿過隧道,來到了那處山洞,野豬羣還未散去,貌似在等待着誰。
被抗在肩上的白蓮還未從嘔吐中緩過來,便被放到地上,等他擡起頭來,下意識地尋找莫海的身影時,卻發現他已不見蹤影。
一同消失的,還有大祭司和那羣野豬。
……
莫海聽完大祭司的計劃後,放下了槍口,皺眉思考了片刻後,說道:“你的意思是,你們爲了領悟‘暴食’,都在嘗試各自的方式。”
“勒妮族長試圖通過吃人來穩固自身高人一等的自我意識,從而領悟暴食。”
“而你,則想吃掉全部族人,還原最初的血脈。”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問道:“但我有三個問題。”
“第一,你這種想法的依據是什麼?”
“第二,你口中所謂的‘血脈’是否可以理解爲‘分裂的暴食’?”
“第三,你確定你能殺死並且吞噬所有族人?”
大祭司注意到了莫海強調的最後四個字,但他依舊毫不動搖地說道:“你在進來這裡之時,想必已經注意到了那個基因鎖。”
莫海點了點頭。
大祭司見狀,繼續說道:“自從引進了此項科技,族裡每任族長以及祭司的選拔都需要靠基因鎖的識別,唯有與祖宗基因匹配程度最高的幾人才能成爲繼承人。”
“至於這間‘工廠’以及勒妮宅邸連同的密室,都是前幾任族長和大祭司的手筆。”
“所以,唯有還原最初的血脈。”他看着莫海:“用你的話說,就是收集散落的‘暴食’,纔有機會達到祖宗的高度。”
大祭司停頓了片刻後,又繼續說道:“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帶你見一個人,也是他在將大祭司的位置傳給我時,告知了一切。”
莫海問道:“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爲何又到今日,或者說我來的時候,纔開始行動?”
“因爲我做不到。”大祭司說道:“因爲你纔是‘預言者’。”
莫海疑惑,大祭司又道:“你的預感是對的,我沒有那個決心,最起碼,對熙雯,我下不了手。”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待唯有歷代大祭司才知道的預言者出現。”
擔心莫海不信,他又補充道:“萊克特醫生與我和莫茶聊過你,我確信你就是‘預言者’。”
此時,莫海才逐漸明瞭,對於莫食鎮的來歷,也猜到了十之七八。
隨之心中生出一計,他說道:“你這計劃要改。”
“怎麼改?”大祭司問道。
莫海想了想說道:“雖然你借用外界的力量,查到了醫生的秘密,但沒必要將線索指向他,因爲你不知道他此時的處境。”
大祭司思慮片刻後,點了點頭。
隨後,他又問道:“那總要有人來作爲誘餌吸引勒妮的注意,不然我不方便繼續行動。”
“那就讓我來。”莫海指着自己說道:“但你依舊使用醫生的作案手法。”
大祭司有些不解,問道:“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