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發現有些人總認爲他們比我更瞭解我自己,還喜歡擅自揣度我的想法,並強迫我做一些選擇。”說到這,莫海很是苦惱。
關瞳瞪着漂亮的大眼睛,想了會兒後,有些擔憂地問道:“哥哥是在怪我嗎?”
莫海大驚,反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關瞳用手指繞着披散下來的銀髮,低着頭應道:“因爲我總是讓哥哥幫忙打掃衛生…”
莫海聞言,摸着她頭頂,失笑道:“怎麼會呢?”
“那哥哥又是在說誰?”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後,關瞳又重新擡起了頭,臉上完全不見之前的擔憂之色。
“我在說這個世界。”
“世界?”
“對,不光光是我,整個世界都存在這種現象。一部分人總喜歡代替別人思考,幫別人選擇。一旦有半分不如意,便會採用強硬手段逼迫對方,甚至不惜利用雙方的感情作爲籌碼。”
“哥哥真的沒意識到他罵的人中也包括自己嗎?”關瞳心裡默默地想着,不過嘴上還是說着各種附和莫海理論的話。
可就在他滔滔不絕地批判着世界的時候,關瞳突然舉起了右手示意他先停一下。
“怎麼了?要上廁所嗎?”說到興頭上的莫海很是不情願地問道。
關瞳聞言嘆了口氣,有些爲難地解釋道:“小棠姐有話想說。”
“小棠?那個麻煩精又有什麼破事?”莫海翹起二郎腿,撇了撇嘴不屑地問道。
可下一刻,本來還乖巧可人的銀髮蘿莉瞬間化爲了集妖媚與清純於一身的性感少女,當然她只是在眼神和氣質方面產生了變化。
小棠出現後的第一句話就對莫海剛纔的言論進行了抗議:“你說誰是麻煩精?”
“啊?怎麼最近背後說人壞話總是被當事人聽到?難道是平時缺德事做多了?”莫海捏着嗓子陰陽怪氣地挑釁道。
“你還敢承認!”說着,小棠就撲到莫海身上,對他全身薄弱部位展開了攻擊。
“喂!你怎麼也喜歡動手了!嘿,別打那裡,那裡是男人的立命之本。”
“我…你還真下狠手!”
五分鐘後,氣喘吁吁的兩人癱倒在沙發上,即便此刻,小棠的兩隻手也還被莫海緊緊地抓着,以防她再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來。
“放手!”小棠先一步喘勻了氣,坐起來沒好氣地命令道。
“呵呵。”莫海捏着她的手,一臉陰險的表情。“這叫以防萬一。”
小棠見狀,用還能動的腳踹了下莫海的腰,喝道:“放手啊,我裙子都快滑掉了。”
直到此時,他才注意到小棠的肩帶因爲剛纔的劇烈運動,雙雙滑落至上臂處,白色的少女內衣也露出了一大塊。
莫海連忙放開了手,生硬地咳嗽了兩聲,試圖掩飾自己的尷尬。
按道理說,關瞳的內衣自己都看過很多次了,現在見到用着關瞳身體的小棠,理應不會如此窘迫的。
“難道這就是世界十大不可理喻心理之一的‘意外露出的內衣才能引起興奮心理’?”
“還是說我對這個麻煩精存在着某些不可描述的幻想?”
想到這,莫海狠狠地甩了甩頭,將這種不合邏輯的想法從大腦裡清除出去。
而這時,小棠也整理好了裙子。她依舊是用極爲風騷的姿勢坐在一旁,美眸流轉間嘴裡就蹦出了一個驚人的問題。
“你覺得這世界上最瞭解‘莫海’的人是誰?”
近乎相同的問題,只不過她將主語“我”替換成了“莫海”,同時這句話也將回答這個問題的人與“莫海”區別開來。
莫海有些困惑,但他還是皺着眉仔細思考了一秒鐘,隨後遲疑的問道:“你的意思是,誰最瞭解你哥哥?”
小棠搖了搖食指,否定了他的問題。
“如果我指的是哥哥,那我會用直接用‘哥哥’這兩個字稱呼他。所以這時我指的依舊是身爲‘莫海’的你。”
莫海再次皺起眉頭,用了兩秒的時間尋找她說這話的意圖,但不幸的是,他最終還是得出了一樣的答案。
“是我。”
豈料,小棠再次搖了搖食指,極爲不屑地解釋道:“你的回答真是愚蠢。如果答案真如你想的那般簡單,我會特意出來嗎?”
“那你到底什麼意思?”莫海也有些不耐煩了。
“現在的你真是‘莫海’嗎?還是說現在的你只是哥哥改造後的劣質產物?你真的能揹負起‘莫海’這個名字嗎?”
說話間,小棠微微前傾上身,用右手的食指點在莫海的胸前,眼神迷離地說道:“實際上,現在的你並不是一開始的你,現在的你更不是真正的你。”她的眼神開始變的憐憫,“一個連自己內心真實想法都無法知曉的人,又怎麼會是‘莫海’呢?”
“那我該怎麼做?”莫海恢復了冷靜。
也許一般人在面對這種情況時,出於被人否定自身後產生的莫名怒氣,都很難繼續保持理智。但此時接受這種摧殘的是莫海,或者說是繼承了絕對理性與超級大腦的莫海,所以他只會認清現實,承認錯誤,然後尋找解決的辦法。
不會抱怨,不會彷徨。
像計算機一樣精確,高效。
小棠早就猜到了他的反應,所以在得到這個問題後,她就在莫海有些驚訝的目光下,以最快的速度吻上了他的脣。
溫暖、柔軟還有一絲絲甘甜。
這是莫海意識陷入腦海深處前最後的感覺。
……
那裡非常黑暗,是潛意識都不存在的地方。
不過以意識形態飄蕩的莫海,卻發現了一束白光,一間同樣漂浮着的房間。
他試着靠近,數秒後,纔看清了全貌。
整個房間呈現老舊的灰色,光線較暗,傢俱佈置方面也很簡陋,只有一張牀一張桌一把椅子以及一個書櫃。
不過房間的主人倒沒有被其生活的空間所侷限,灰色的牆壁上隨處可見色彩大膽,惟妙惟肖的油畫。
那些畫描述着不同的事與物,有紅色的海棠花,血色的滿月,耀眼的幻日以及黑髮的關瞳。
莫海眯着眼睛仔細打量一番後,才從畫中所描述的眼神看出,那個伴着花瓣回眸媚笑的小姑娘應該是小棠吧。
不過這些都沒有那副釘在畫板上,尚未完成的畫令他心神盪漾。
頭頂一輪太陽,腳踏金色階梯,無比寂寥的背影在強光的映襯下變得有些模糊。
這就是畫的全部,或者說是現在畫好的全部。
背影的模糊可能是一種作畫手法,也可能是作者還沒有想好要如何畫這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