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海聞言暗自品味一番後,覺得還算湊合,但隨即又對其中一個字產生了疑問。
“什麼是好?”
大叔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對的自然就是好的。”
莫海心想父母維護和平是對,但那對自己來說就是好的嗎?只是此時他心中想着其他的事情,自然懶得再做爭辯。
他伸出雙手,將滿滿的食盒遞到大叔手中,說道:“那你教我吧。”
“教你什麼?”大叔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如何成爲偵探。”莫海堅定地回答道。
“可是…”大叔打量了下對方,估算完年齡後,商量道:“你會不會太小了?”
“什麼太小了?身材還是年齡?”
“呃…”大叔有些爲難地解釋道:“成爲一個偵探要學習很多知識,還要具備一定的體能,以你目前的狀況,我建議…”
大叔看了眼手中的食物,有些可惜地說道:“還是先念完小學再說吧。”
說完,他便準備將食物還給莫海,但他並沒有接受,而是看着大叔,認真說道:“我不一樣…我是個天才。”
大叔微微一愣,隨即無奈地笑道:“好好好,我知道你是個天才。但天才也需要學習基礎知識吧?”
“而且現在天色也不早了,你還是趕緊回家,免得讓父母擔心。”
接着,他彎腰把裝着食物的袋子硬塞到莫海手中,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小朋友,謝謝你的好意了,不過叔叔真的不能答應你。”也許是察覺到這話未免太過無情,他又改口道:“如果等你長大了,還想當一名偵探的話,到時候可以來找我。”
說完,他直起腰,最後看了眼面前有些早熟的少年後,嘆了口氣,準備轉身離去。
莫海冷冷地盯着大叔的背影,有些猶豫。他不清楚接下來的決定到底對不對,他只知道自己已經到了該抉擇的時刻了。
在他很小的時候,或者是從他記事開始,莫海便發現自己無法準確地判斷別人的感情。
只不過日常陪伴他的都是傭人,所以他也不需要在意這方面。
但當莫海開始上學後,問題的嚴重性便凸顯出來。
他不知道前桌爲何終日沉默,也不清楚同桌因何事流淚,甚至當他被老師指責時,更是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阿哲得知了經過,悄悄告訴他,你嘲笑前桌女生臉上的痣太醜,傷了她的心;你用鉛筆刺傷了同桌的手,他才哭泣;你犯下錯誤卻不知悔改,老師必須教訓你。
莫海聽後,平靜解釋道:“那痣確實破壞了整體的美感,我沒有任何譏諷的意思,只是在陳述事實;同桌偷我的錢,被發現後抵賴不說,還想動手,我只是正當防衛。”
“既然以上兩事錯不在我,我又何須悔改?”
也許是因爲阿哲年齡尚小,又或許是他無法理解“譏諷”以及“正當防衛”兩詞的意思,反正就像之前的無數次爭辯一樣,他選擇了閉嘴。
好在莫海的家世不錯,這些事最後都不了了之。但他卻漸漸意識到了一個事實---自己好像沒有感情。
從出生那刻起便未曾接觸過的事物,自然缺乏對其最基本的認知,即使後來他認真請教,仔細模仿,也不得要領。
這就像一個天生聾人妄圖學會說話一樣,其難度可想而知。
但就在一年前,莫海察覺到了一絲異樣---自己竟然能夠模擬出基本的情感,就像大腦裡多了一本關於感情的百科全書一樣。
不過,隨着這種異變的出現,他的大腦似乎也迎來了某種改造,而這種改造讓他變得更加聰慧。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會像個智障一樣欣喜若狂地期盼着這種變化能持續下去。但莫海卻憑藉自己的意志力硬生生地拒絕了。
有人也許會好奇,這種事又如何拒絕?
難不成還有“是”與“否”的選項?
不過,在常人看來無法理解的事,莫海卻做到了。打個比方,就好比普通人存在集中精神以及思維渙散兩種狀態。
莫海正是利用這一點,強迫自己一直處於一種低功耗的狀態,等同於一般人剛睡醒後的那五秒。
思維速度只有平時的十分之一,獲取的外界信息更是寥寥無幾。
即使無意間捕捉到了,也被歸類到了“垃圾”中,不刻意記起。
至於莫海拒絕的原因?
很簡單,他從不認爲天上會掉下餡餅,自己在產生這種異變前便已經足夠天才,再繼續聰明下去,如果不是某故事中需要拯救世界的主角,那很可能這種變化的背後往往隱藏着某些代價。
比如壽命縮短,精神崩潰等等…
也許有人認爲此時應該找父母商量下,但在莫海看來,他很可能在說出實情後,便被關押到某科研組織中了。
畢竟在父母的政治覺悟面前,兒子的個人幸福怎能與國家和人類的進步相提並論?
所以,莫海只能選擇暫時壓制住這種異變,直至自己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
這也是爲何莫海在得知大叔的身份後,想要成爲偵探的原因。他需要真相,關於自身謎團的真相。
眼下,莫海在意識到自己無法說服對方後,便清楚不顯露出自身的特殊,接下來的計劃便無法實施。
於是,他開始集中精神,調動起全部的腦細胞,仔細思考着讓大叔答應的方法。
瞬間,無數被歸爲“垃圾”的記憶涌入腦海中,甚至兩年前隨意瞥過一眼的報紙也化作了清晰的圖像。
也許是因爲好久未曾全力思考,莫海感覺有點不適,但他還是咬緊牙關硬撐着,直到一條條散落的信息纏繞起來,編織出了唯一的真相後,他才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等一下!武守大叔。”莫海叫住了大叔。
大叔有些無奈地轉過頭來,剛準備再安慰幾句,卻突然意識到了一絲不對,面色凝重地問道:“你怎麼會認識我?”
“還記得五年前的大新聞嗎?”莫海笑着反問道。
武守大叔愈發謹慎,心想五年前這孩子看樣子不到三歲,怎會得知那件事?難道這又是某個大人物的陰謀?不過,我已經如此悽慘,難道還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