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蓮見狀,問道:“那我們呢?我們做什麼?”
莫海拾起了不遠處的一把步槍,笑罵道:“你是智障嗎?我們當然要爭取出這十五分鐘的時間。”
雖然有些不滿,但白蓮還是開心地站到了莫海身邊。
阿哲也掏出了手槍,站在了莫海另一邊。
“你們不用步槍嗎?”莫海見狀問道。
阿哲揚了揚手槍,冷靜說道:“用慣了這個。”
白蓮揚了揚粉拳,俏皮說道:“我也用慣了拳頭。”
莫海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風起霧涌,槍聲四起,即便莫海迫使身體加快腎上腺素的分泌,也難以抵擋源源不斷的攻擊。
甚至其中幾個躲在遠處的迷失者,還使出了弱化版的腦波衝擊。
而在這些具備特殊能力的迷失者面前,就算白蓮阿哲武力無雙,但對於這些詭異的暗箭,也只能束手無策。
莫海腦波早已枯竭,剛剛恢復一點便要用來催生腎上腺素,根本無力再去照顧他們。
但幸運的是,也許是被三人吸引了注意力,迷失者並未攻擊昏迷的士兵,要不然,連自保都成問題的他們,又如何去保住這些人的性命?
戰鬥愈發激烈,叢林深處又竄出了數道黑影,穿破層層迷霧,衝向苦苦抵擋的三人。
莫海暗道不好,但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極爲魁梧的身影擋住了那些黑影的去路。
來者竟是鉗子,他雙手舞動着兩根黑色長方形鐵棍,以山嶽之力,瞬息之間便將衝在最前面的迷失者狠狠擊飛。
莫海定睛一瞧,發現那兩根黑色鐵棍竟是乒乓球桌的桌腿,此時被鉗子拆下,用作了武器,極爲趁手。
有了鉗子這個人形終結者的加入,莫海等人壓力驟減,他甚至還有功夫凝聚少許腦波,對外圍的迷失者發起攻勢。
但即便如此,迷失者數量依舊不減,他們彷彿蟑螂一般,擁有着極強的生命力。
即使被子彈擊中,被鉗子擊飛,或是正面承受白蓮全力一擊,都能在片刻之後,重新恢復戰鬥力。
而且,每當其中某個迷失者被徹底擊殺後,邊緣的同伴便會發出極其淒厲的吼叫,常人或許聽不出什麼,但莫海卻知道,在這抑揚頓挫的叫聲中,竟融入了少許特定頻率的腦波。
這是聯繫,即使他們是無法口吐人言的怪物。
接收到信息的迷失者,前赴後繼地從山林中奔來,瞬間便填補上了之前的空缺。
而直到此時,時間纔過去了七分鐘。
肌肉虯結的鉗子,在圍攻中被突破了防禦,手臂大腿以及後背處,佈滿了可怖的傷痕。
阿哲的手槍早就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此時他正握着兩把匕首,苦苦支撐。
白蓮身形敏捷,化作的魅影甚至比迷失者還要虛幻,也正因爲她在速度上的優勢,不僅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甚至還替衆人擋住了少許偷襲。
莫海一邊用步槍精準地擊殺着迷失者,一邊默默感知着山脈之中剩餘的怪物數量。
但令人絕望的是,無數散發着狂躁氣息的腦波接二連三地闖入感知圈,併合併成一股沛然之勢,僅僅用“量”便彌補了與莫海之間“質”上的差距。
莫海皺了皺眉,雖然他還在盡力帶領着衆人保護昏迷的軍人士兵,但暗地裡已經開始默默盤算着危急時刻撤離的打算。
畢竟,雖然他變了,但他終究還是莫海。
那個冷漠的莫海。
……
“柳叔,我們怎麼辦?!!”院門後不遠處,沒有接受江醫生安排,偷跑出來的小玲看向一旁傷勢還未痊癒的柳生問道。
柳生看了眼外面的形式,蹙眉說道:“目前來看,我們什麼也做不了。”
小玲聞言失望地低下了頭,隨後她抓緊袖口,擡起頭問道:“要是我…”
“不行!”不等她說完,柳生便斷喝道,可當他看到小玲柔弱卻又堅毅的眼神後,心中一軟,解釋道:“你若釋放出屠戮,很可能敵我不分,反而會給莫海帶來麻煩。”
小玲陷入了沉默,她再次低下頭,黑色柔順的短髮遮住了她的臉,卻遮不住滴落在地板上的淚水。
柳生看着這一幕,輕嘆了一口氣,隨即掏出了已經解鎖的電擊槍,說道:“你去找江醫生吧…這裡很快也會變得不安全了。”
小玲剛想搖頭拒絕,卻看到柳生已經走向院門,他沒有邁着標誌性的奇怪步伐,而是快步前行。
他的背影有些蕭索,帶着一股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壯烈感。
可還沒等柳生走過那道半開着的合金大門,一隻手卻先一步抓住了他的肩膀,輕輕一拉,便將他甩向身後數米。
柳生認出了那道背影,心驚之餘,質問道:“你想做什麼?!”
“做什麼?”那人抓了抓自己有些凌亂的捲髮,整理了下歪斜的襯衫領口,目光中彷彿燃着無法熄滅的怒火,只是他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令人膽顫:“當然是去找那個混蛋算賬。”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穿過院門,走進了外面的迷霧之中。
……
視角再度回到院外。
此時,又支持了三分鐘的衆人,已然是強弩之末。
白蓮因爲體力不支,在被迷失者擊中胸口後,陷入了昏迷。
剩餘三人,將她圍在中間,形成了一個還算穩固的三角,試圖通過陣型來減輕每人承擔的壓力。
但莫海清楚,這終究不是辦法。
就在他耗光了最後一絲腦波,體力也消耗殆盡,準備招呼阿哲鉗子先行撤退時,一股堪比老馬哥的腦波從院門方向傳來,越過三人與昏迷的軍人,如決堤的洪水般,襲向周圍的迷失者們。
莫海從腦波中感受到了一絲熟悉,不禁嘴角微揚,本已疲憊的心情完全放鬆下來。
就如上次老馬哥展現的威能一般,在這股沛然莫御的腦波攻勢下,迷失者再次表現出了本能上的屈服。
他們瞬間從兇殘的豺狼化作了受驚的兔子,幾個跳躍間,便隱入了身後的迷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