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一行東遊的第一站就是洛陽城。永和九年八月大故都洛陽,此後數年間一直處於荊襄軍的控制之中,不過周圍諸地卻全是北府的地盤,被團團包圍,只有一條北府格外留出的孤道通到南陽宛城,以便荊州北運糧食,給洛陽的軍民們吃。可以說,桓溫從洛陽身上撈到了足夠的名聲,卻背上了一個沉重的負擔,所以他也沒有什麼心思去修繕洛陽。數年過去了,洛陽還是那副剛剛從僞周國手裡奪回來的德性,除了歷次戰亂留下的痕跡外,沒有什麼東西了。
後來北府的勢力日漸滲透進洛陽,加上累次以恢復故都的名義遷徒近十萬世家和百姓入洛陽,加上修建洛陽大學,司州大學,開設商號,逐漸掌握了洛陽的大部分治理權,到後來荊襄任命的留守官吏居然成了擺設。而桓溫和洛陽守將沈勁也無可奈何,只好任由其發展,只要洛陽的防務還在手裡就好,這樣洛陽名以上還可以掛在桓溫和荊州的頭上。
到了太和元年間,由於搜捕逃入城中的僞周、僞燕餘孽,駐防的荊襄軍趁機擾民,激起了民變。沈勁嚴厲處理,誰知又激起了兵變,不但沈勁死於亂軍之中,還禍及了上千士子和百姓,最後還是靠城外的北府駐軍才平定了兵亂。此後桓溫和江左都無意再背上洛陽這個包袱,順手就交給了北府。
北府在名正言順得到洛陽之後。便開始大興土木,極力擴修洛陽。由於洛陽名義上還是大晉地故都,北府只是“暫管”,所以北府在復健時可不敢修復城牆,好像北府打算要佔着洛陽不還一樣。雖然曾華和一干北府重臣也沒打算還,但是少一事不如多一事,於是下令,洛陽不但不修復城牆,反而以前殘缺的城牆全部扒了,只留下還完好的幾段城牆。加以修繕。於是洛陽便成了第一個有城牆(只是斷斷續續幾段)),卻沒有城防的城市。
北府接着就對洛陽開始大修特修了。爲了獲得更多的資金,曾華不但自己掏了數十萬銀圓的“贊助”,還分別拜訪了各個“基金會”和商社,讓這些富得流油的主出錢修復洛陽。
曾華的面子還是夠大的,這些“基金會”和商社在聽完曾華描述的前景之後,紛紛投錢去修復洛陽。學部共金會、良工共金會和咸陽、南鄭等幾家大工場一起投資修建了洛陽大學和洛陽工學院;聖教共金會捐錢修了洛陽神學院和洛陽大教堂外,還承包了各教區地小教堂和教會初學;幾家財大氣粗的商社承包了洛陽“商業街”和城中街道、水道等基礎建設;軍士共金會除了出資修建了洛陽陸軍士官學院後,還承包了一片街坊房屋的建設,修好後直接賣給一些定居的世家和商人。
曾華帶頭在洛陽南城洛水邊修建了一座行在別府。其餘各文官武將和大商人們也紛紛在南城修建別府,佔了位置再說。
所以這個時候的洛陽正是大建設的時候,接着太和西征大捷的順風。北府的財政富足了很多,所以投入到洛陽的資金也更多了,司州大學,洛陽藏書館,洛陽印書館等等開始建設了。
曾華一行在河陰(今河南孟津北)上岸,在兩千侍衛軍的護衛下很快便趕到了洛陽。在行在休息一晚後,曾華一行第一件事就是去祭拜晉室陵墓。已盡人臣之道。
晉室陵園都在首陽山(即今邙山),據記載應該有五個陵墓,即晉宣帝(司馬懿)高原陵、景帝(司馬師)峻平陵、文帝(司馬昭)崇陽陵、武帝(司馬炎)峻陽陵、惠帝(司馬衷)太陽陵,按照晉宣帝司馬懿地“家訓”不封不樹不謁陵,隱秘地埋在首陽山上,原本以爲經過時間的掩埋,可以安靜地躲在地上永遠保存。可惜司馬懿的子孫不爭氣,短短几十年便分崩瓦解。永嘉之亂時,劉淵遣石勒攻破長安。燒燬宮室,大掘陵墓。再後來就是上百年地改朝換代。無盡無止的戰亂。
這五座陵墓早就被盜掘一空,敗落不堪了。
桓溫收復洛陽後。江左很是花了些錢修繕祖宗陵園,可是不管怎麼修繕,也改變不了這已經變成空墓的結局。
曾華、王猛、樸等人身穿朝服,執臣子之禮,在崇陽陵前的晉陵祭殿隆重行禮,好生祭祀了一番晉室的祖宗,而身爲司馬宗室的桂陽公主更是哭得稀里嘩啦。祭拜完後,衆人登上了祭殿後的高臺,這裡是用來行春秋大祭地。
站在高臺上,看到遠處的陵墓山丘在西斜的陽光下昏昏沉沉,還算整齊的陵道和寂靜的山林卻怎麼也掩飾不住處處雜草顯現出的蒼涼,再遠處是隱現在橘黃色陽光中的山巒,那裡是後漢的諸帝陵墓,它們已經在後漢末年董卓之亂中被一把大火化爲廢墟。
不管他生前是怎樣的威震天下,多麼地富足四海,死後還不是一抨黃土。曾華看着遠處的山巒陵墓,心裡暗自感嘆着。在曾華地眼裡,那些陵墓不正代表着後漢(東漢)和晉朝嗎?不管它修得如何氣勢恢宏,最後地下場就如同這陵墓隱現在雜草之中一樣,黯然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回想那些在歷史上叱吒風雲地人物,死後連安身之地都蕩然無存,而他們創立的所謂不世之功,也跟着煙消雲散了。
曾華不由想到自己身後事,自己現在已經開創了一段新歷史,帶着華夏民族走上了一條新路,只是不知道歷史會不會跟自己開一個玩笑,在自己死後不知不覺讓流淌的長河拐了一個彎,又回到以前的軌跡上。自己所建立的功勳和事業會不會和這晉室陵墓一樣。在雜草夕陽中黯然敗落。可是自己又怎麼管得到後人地想法和命運的改變呢?
曾華不由擡起頭看着這蒼茫的天地在西斜的陽光中變得蕭然肅穆,心緒暗暗變得更加沉重,不由自主地念道:“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然而涕下。”
一旁的王猛和樸不由自主地受到感染,喃喃地念着這首蒼涼悲壯的詩句,在慢慢體會着其中俯仰古今的味道的時候,不由想起了晉室的敗落,想起中原的戰亂,想起了自己和萬千百姓都因此而顛沛流離。想起了永嘉年間洛陽地那把大火,想起了這百餘年間中原無數的兩腿羊在苦苦地掙扎,不由從心底涌起了無限抑鬱悲涼之感。
王猛和樸細細體會着詩句中曾華的感受,無數的先人,無論是曠世豪傑還是普通百姓都已經消失在茫茫的黃土中,而現在北府創立的不世功績會不會因爲後繼無人或者是後人無能,和這漢帝秦皇、魏武晉文一樣,最後消失在
天地間?想到這裡,王猛和樸兩人悄然着流着眼淚古傷今。憂國憂民的悲涼。
許久,曾華等人才從這種情緒中恢復過來,收拾好了便走下臺來。王猛搖頭道:“大將軍許久沒有做詩詞了。想不到今日的一首詩讓王某感觸萬千,竟然失態了。”
旁邊的樸接言道:“正是,此情,此詩,真是讓人情不自禁。”
曾華卻在一邊汗顏,今日不由自主地剽竊一回,估計又要流傳天下了。曾華地父親算得上一個高級知識分子。給兒女們的啓蒙書籍就是《唐詩三百首》和《宋詞選集》,所以這兩本書也成了曾華在小學三年級之前的全部課外讀物,而這些唐詩宋詞深深地刻在了曾華地腦海裡,時不時就氾濫出來,成就了曾華那天下聞名的文采。不過還要,還有點良心的曾華總是剋制自己,不要再隨意剽竊了,要不然他肚子裡的唐詩宋詞能跟批發市場的白菜一樣往外出。
接着曾華、王猛、樸、瓦勒良、何伏帝延一起去遊歷洛陽大學。
按照北府尚書省和學部的規定,洛陽大學和長安大學、雍州大學、城大學、成都大學以及正在建設的昭武大學都屬於國學。按照“異世”地說法,這些學校都屬於國家重點大學。這些國學可以說是天下萬千讀書人的聖殿。所以連學部都只有管轄權和監督權。根本沒有日常管理權,什麼學術研究更加沒有資格去管。完全由各國學自行處理。各國學校長都是由平章國事直接任命聘請,待遇等同參知政事,而各國學教授和州學教授不一樣,全是先有校長提名,國學教授組成的學務合議會合議審定,然後再由學部備案,最後由校長出面代表國學聘請教授。順便提一句就是由各翰林院學士組成的翰林院則是各國學、州學和他們的教授在學術等糾紛中的最高裁決機構,也是連尚書省都無權過問,除非是打官司打到大理寺去。
第一任洛陽大學校長是許謙,他原是拓跋什翼鍵的謀士,擅長天文地理,當時他就任洛陽大學時還是百廢待興,所以他在職數年更像是爲洛陽大學專門搞基建。後來他轉任州刺史,洛陽大學校長的位置便由羅友接任。羅友和隆算得上新學派的領軍人物,他利用自己地名望,從長安大學,雍州大學,梁州大學和成都大學挖來數十名教授,也爲洛陽大學立下了學術氛圍,成了新學派的另一箇中心。永和二年轉任成都大學校長後洛陽大學校長便由袁方平接任至今。
袁方平是曾華故友袁喬袁彥叔之子,原本是冀州刺史,興寧三年受陽平郡東陽武案牽連,連坐免職,於是便轉到雍州大學,專心治學。他本有大才,苦心研學幾年後便成爲大家,尤其在治史和詩賦方面在國學中也算是屈指一數。
他出任洛陽大學校長後,便是洛陽大學異軍突起地時期。袁方平在學術思想上屬於中立派,不新也不保守,堅持曾華跟他提及地“百花齊放,求同存邑”。在他任期,不但新學派更加興旺,而且還請來了孫綽,許詢等江左玄學名士。大談“寓目理自陳”地山水文學。這些江左名士發現自己地玄學在治國治天下方面不及新學,所以乾脆不知專注於自己的長處,大行詩詞歌賦,治史考據。不過治史考據是雍州大學的長處,連長安大學都要避其鋒芒,於是洛陽大學便開始大揚詩詞歌賦。
袁方平做出最讓天下人震驚的事情就是極力促成了聘請不到三十歲的江左畫家顧愷之爲洛陽大學學士,成爲國學教授。而隨着顧愷之就職洛陽大學,各地有名的畫師便紛紛涌向洛陽,一時南派北派,東派西派各流派的畫師紛紛在洛陽大學和司州大學就職。互相交流切磋,提高畫技,一時成爲天下畫師中心。
接着袁方平又向曾華討來了原龜茲、疏勒等西域諸國的數百名宮廷樂師,擇優聘爲樂科博士、學士,也成爲洛陽大學人文學院的教授,又轟動一時。沒有兩年,洛陽大學便成爲天下詩詞歌賦,樂聲歌舞地“文藝中心”,後來居然有衆多名士大嘆“天下風流半在洛陽”,比起長安西城別有一番境界。
得知曾華將遊歷洛陽大學。袁方平不由大喜,在大學中的適園設下野宴,彙集了洛陽大學的衆多教授名士。準備與曾華一行舉行一場詩詞會。
曾華從行在別府出發,需要穿過觀德大道,在走過洛河上的修文三聯橋,走到城北之後纔到洛陽大學。
按照洛陽的“新的城市規劃”,洛陽以洛水爲界,分成南城北城,北城爲洛陽大學、司州大學、洛陽陸軍士官學院、洛陽工學院、洛陽神學院和河南郡學。名副其實的校園區,也包括數萬教師教授和學生的生活區,總計是十二園區。而南區則是官署、民居、商鋪、集市以及江右著名的酒肆樂坊,分成二十四坊,六條大道。
走在觀德大道上,曾華等人發現洛陽與長安相比,不到在繁華上遠遜一籌。更在氣勢上遠遠落後。這也難怪,長安是北府的都府,自然可以有一副雄視天下地氣魄。但是又有誰敢在洛陽修出這種氣魄來。
曾華和瓦勒良對街邊的建築指指點點,因爲這位是位建築高手。在觀賞中。曾華和瓦勒良不約而同地發現洛陽的建築秀麗、絢爛而富於變化。出現了各種複雜形式地殿閣樓臺。而瓦勒良更指出了其建築特徵“屋頂的坡度增大,出檐不如長安建築深遠。有些建築如官署別府的門窗多采用菱花隔扇,建築風格漸趨柔和。
修文橋分別跨在洛水南北兩岸和河中的小洲,分爲三段拱橋,所以被稱爲三聯橋,因爲在北岸直接連着洛陽大學,所以被取名爲修文橋。這座建築精良的橋樑終於引起了瓦勒良的一陣感嘆。
走進洛陽大學,發現這座校園依着中軸線作縱深佈置,自外而內,館閣重疊、院落互變、高低錯落、主次分明。
在袁方平的引導下,曾華一行走進了適園,受到了上百名教授名士地熱鬧歡迎。曾華非常地客氣地與所有的教授名士一一見禮,語氣非常輕鬆,使得原本非常緊張的諸位名士也放下心來。
過了一會,在曾華、袁方平、王猛和樸的慢慢引導下,衆人變得更加輕鬆,有點像開詩歌會的樣子,而非常聰明和會做人的何伏帝延以請教的名義插斜打諢,很快便引起一陣鬨鬧嬉笑聲,氣氛越發的活躍。
這時,袁方平對曾華說道:“大將軍,我等知道你於昨日又得古詩一首,我等誦讀之後大爲
無不拜服。今日得此良日,我受諸位士子之託,請一首,爲洛陽大學添色。”
曾華一聽心裡愣了一下,想不到前天才寫的《登高懷古》,這麼快就傳遍了洛陽士子,看來洛陽已經成爲天下詩詞歌賦地中心了。不過如果自己不好好引導的話,說不定歷史就沒有輝煌燦爛地唐詩和宋詞,因爲以後很有可能是沒有唐朝和宋朝了。爲了讓後世也能產生類似唐詩宋詞這樣地中國文學頂峰,自己就勉爲其難地再剽竊幾回吧。
曾華終於爲自己剽竊找到了藉口,但是還沒有想好剽竊那首詩,於是便找了個藉口拖延一下:“讓我賦詩一首也可以。不過敬酒要先飲,求詩要先賦。”
衆人不由大笑,於是便紛紛坐在那裡斟酌起來。
大家先請王猛來上一首,畢竟他是平章國事,是北府第二人,怎麼能少了他呢?於是大聲叫道:“請太宰大人來上一首!”
王猛聽得大家地“呼聲”,站起身來淡淡一笑說道:“王某隻是擅長治政理事,不會詩詞歌賦,還請諸位原諒。在此王某自乾一杯,以此賠罪。”說完。也沒等衆人反應過來,便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衆人一愣,還想說些什麼,突然看到王猛那雙不怒而威地眼睛,誰都說不出話,只好把注意力轉向樸,齊聲出言道:“請少宰大人來上一首!”
||賣弄還請原諒。”
衆人一聽,敢情這兩位宰輔大人都不想吟詩,可能他們都是新派人物。擅長治國,不精詩賦,所以也不敢出醜了。於是也釋然了,靜下心來想着自己的詩賦。而這時的樸卻側過身對旁邊的王猛和袁方平說道:“今日有大將軍絕詩一首,我們就不要出醜了。”三人不由大笑。
孫綽首先想得一詩,率先吟誦了出來:“蕭瑟仲秋月,飂戾風雲高,山居感時變,遠客興長謠。疏林積涼風。虛結凝霄,湛露灑庭林,密葉辭榮條。撫菌悲先落,攀鬆羨後凋。垂綸在林野,交情遠市朝。然古懷心,上豈伊遙?”
許詢接着口誦一聲道:“巢由坦步,稷契王佐,太公奇拔,首陽空餓。各乘其道,兩無過。願弘玄契。廢疾高臥。
衆人紛紛叫好。同飲了一大杯,接着也一一口誦自己的詩賦。有好也有差的,不過大家都不是很在乎,因爲衆人都明白過了,想等着曾華的壓軸戲。
不過大家一詩一杯酒,加上又都是蜀地好酒,到後來衆人都喝得有點高了,紛紛開始大發“名士風情”,連酒量不錯的曾華也有些暈暈乎乎,舉着酒杯連聲大呼,很快就在迷迷糊糊的狀態下剽竊李太白詩賦一首,大聲唱了起來:“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爲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君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爲我側耳聽。鐘鼓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爲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衆人聽到這裡,轟然叫好,這些大多是玄學名士,他們追求地是活得適性、瀟灑,於是就必須尋一個合適的途徑來排遣生命悲感。所以他們除了絲竹陶寫之外,還喜歡以山水怡情悅性,所謂雖無絲與竹,玄泉有清聲。所以孫綽和許詢纔會寫出他們最擅長的山水詩。
但是他們講究率性而爲的山水詩與曾華的《將進酒》一比,頓時落了下成。袁方平和孫綽、許詢等人細細一品味,覺得這首以漢樂府短簫歌爲曲調的詩大起大落,詩情忽翕忽張,由悲轉喜、轉狂放、轉激憤、轉癲狂,最後歸結於“萬古愁”,迴應篇首,如大河奔流,縱橫捭闔,力能扛鼎。全詩五音繁會,句式長短參差,氣象不凡。有如鬼斧神工,足以驚天地、泣鬼神。那種深廣的憂慮和對自我的信念蕩然迴響在耳邊。這種境界比只是寄情山水,排遣悲愁的江左山水詩高得不是一點點。
衆名士這纔對曾華的才情表示發自肺腑地敬佩,在他們看來,這位大將軍真的是一位文武兼修的大才。在這種情緒和氣氛下,適園詩會地氣氛越來越高漲。
到最後,一直都不做聲的顧愷之呈上了自己的長卷畫。衆人圍過來一看,只見畫中人物神態各異,曾華含笑祥和坐在正中,左邊的王猛含頜平和卻威嚴肅正蕩然之上,右邊的樸撫須注目卻透出一種睿智明識的精光,袁方平安和平靜,迎面撲來一股海納百川的氣勢,還有站在巖壑中地許詢,花樹下的孫綽,高情遠致的神采栩栩如生。
不過大家都發現畫中唯獨曾華的眼睛還缺有一點,衆人都知道顧愷之做畫傳神在於點睛,於是都沒有說什麼,只是屏住呼吸看着顧愷之。
只見顧愷之走到曾華的身前,上下仔細祥端着曾華。曾華也不以爲然,微笑着喝着自己的酒,任其自然。只見顧愷之看了一會,猛地轉過身來,提起筆在畫中曾華的眼中點了一點,只見含笑的曾華一下子活了,那眼睛似乎看透了所有人的心,也似乎看到遙遠地四海,那種王者之風隱然其身。衆人又是轟然叫好,紛紛讚歎道:“四體妍蚩,本無關於妙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眼睛)之中!”
適園詩會後,袁方平將曾華等人的詩賦抄錄下來,請諸人簽上自己地名字,並將顧愷之地《適園會詩圖》裝裱,一起列爲洛陽大學的鎮校之寶。
曾華與袁方平,司州刺史、洛陽留守尹慎,左護衛軍都督候明,駐防許昌都督霍遂等司州文武官員以及數十名司州洛陽士郎鄉紳詳談了幾日,然後在孟津(今河南偃師北)再次上船,由三千侍衛軍陸路護衛,河防第一艦隊第二支隊水路護衛,順流直下,直取青州。
注:不好意思,一時疏忽,將太和年號寫成了永和年號,與以前地重複,現在提示一下,前面由於牽涉的VIP章節太多,就不一一更改了非常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