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刺史周成、兗州刺史魏統、青州刺史樂弘以陽平城降燕;魏冀州刺史王午聞魏敗,據信都午自稱安國王。五月,戌辰,燕王俊遣慕容恪、封弈、陽騖攻之,午閉城自守,燕人掠其禾稼而還。
___________引言摘述
“大王,此次伐叛逆張遇不妥,還請大王三思!”領軍將軍強汪拉住堅的繮繩,朗聲道。
“強愛卿,你這是何故?”苻堅心裡有些不滿,剛剛在濮陽數萬軍民面前誓師,搞得聲勢浩大,現在剛準備整軍出征卻被強汪給攔住了,張口就說此次出征不妥,是個人心裡都有氣。不過苻堅還算好的了,至少表面上沒有發作,還十分和氣地與強汪對答。
“張遇降燕,已得燕國庇護。今燕軍已經佔據城,兵鋒南下,恐有連橫。一個張遇好討伐,要是合兵一處,恐有大變!”強汪站在苻堅馬前大聲言道。
“燕軍雖然已經偷據城,但是魏冀州刺史王午卻在信都起兵,燕軍主力早就奔他而去,怎麼可能會照顧到張遇小兒。”苻堅對形勢自有一番看法。這段時間,他密切關注就在旁邊的冀州,撒出去的探子把軍情流水價地報回來,以供苻堅和他的謀臣運籌帷幄。
“大王,燕軍可敗,我們卻不能敗!”強汪急了,張口就說出一句比較忌諱的話,頓時讓苻堅的臉陰了下去。
燕軍敗了不傷及根本。反正又不是主力,張遇死了就死了,反正是一個降臣,到時把主力南移,還可以繼續南下。周國就不一樣,一旦敗了,人心一散了,周國就全完了。到時弘農地北府、洛陽的桓溫、冀州的燕國外加一個早就不懷好意的青州齊王。立刻就能把整個周國給撕分了。
這些話沒錯。但是隻能在朝堂密室裡說,你當着這麼多軍民嚷嚷幹什麼?
“大王,強將軍的意思是現在是動盪千鈞之時,有如行履薄冰,稍有不甚恐怕會釀成大錯。與其冒險出擊,不如據守大河天險,以待援軍。只要我們與北府合兵一處。張遇之疾就不足爲患了。”右僕射樑老平看到苻堅陰冷的臉越拉越長,連忙上前把話圓下來。他知道強汪是個直腸子,一時情急什麼犯忌的話都敢往外蹦。
“大王,強將軍是個耿直之人,出言不遜,但請大王念在他一片赤誠之心,還請恕罪!”看到苻堅的臉色變緩了之後,樑老平連忙又補上一句。
強汪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黑着臉站在一邊不說話。
;;=赤誠我是知道地,孤也知道這些事情。但是這些孤都已經策劃好了。”
事情已經鬧開了,一時半會是結束不了,護軍將軍鄧羌連忙指揮親軍將閒雜人等趕開,留下一干相關人等在苻堅周圍。
“燕軍主力糾纏於信都城下,無力南顧,我等不趁此良機剿滅張遇叛逆更待何時?張遇潛伏我周國多年,深知我關防險要,一旦在燕軍南下時以爲嚮導,恐怕那就是心腹之患。”苻堅又把那天“集體討論”時自己地觀點拋出來,準備再一次“折服”衆臣。
聽到這裡,周圍的人心裡都有個小九九,大家都不是傻子,誰不知道堅心裡是什麼算盤?在目前的形勢下,周國苻家除了投降晉室就沒有什麼別的出路了,而在北方降晉室就過不了北府。但是苻堅不想就此臣服於北府翼下,在他的小算盤裡,他降的是晉室,他想得到一定的地位,至少相對北府來說要保持獨立。但是要達到這一步,周國就必須要有足夠威望,所以就要拿到足夠地軍功。
;;軍,立下“赫赫”軍功,到時也好跟晉室和北府討價還價。
幾個見機快的臣子連忙圍上前來,拱手齊聲道:“大王英明神武,謀無遺策,定會一舉蕩平河北叛軍,重創燕軍,威震中原。”
聽到這裡,苻堅終於滿意地點點頭,臉上滿是自得的笑容。
看到局勢一變,強汪不由急了,站上前說道:“大王說得沒錯。但是我大周今外有強敵,內有奸妄,貿然出兵恐有大亂!”
“奸妄?你說的是誰?”苻堅的臉又陰了下去。
“左軍將軍鄭系,後軍將軍呂護原是張賊好友同黨,今張賊舉叛逆於河北,大王不除此二人,還依爲大將,各領一軍;前軍將軍姚萇,其兄命喪我軍,又素與張賊交往,一旦兩軍相持,恐軍中有變。”強汪一咬牙,今天都到這個份上了,乾脆把話講透。
聽到這裡,衆人驟然臉色大變,這時奔出三人來,跪在苻堅馬前,只是痛哭磕頭。
鄭系和呂護原本是前趙舊將,後來都投了當
力最大”的豫州刺史張遇,然後又一起降了周國,關錯。但是這次張遇在河北起事,他們倆由於一直呆在濮陽,所以就沒有被牽連在其中。
兩人在張遇叛亂之後,立即帶着家人跪在宮門外請死,一番作法後終於取得了苻堅地諒解。鄭系和呂護隨即又把兒女送入宮中,以爲質子,重新取得了苻堅地信任。
姚萇在兄長姚襄戰死後投降了周國,苻家待他一直不錯,不但封以高官厚祿,還厚葬了姚戈仲和姚襄。張遇更厚待姚萇,將其女配與他爲妾室。
看到三人在自己馬前磕頭痛哭,苻堅猶豫了一下朗聲說道:“三位愛卿雖然與張賊有瓜葛,但是卻大不一樣,是真正的赤誠忠臣。強愛卿如此說,豈不是寒了忠義之士的心。”
強汪聽到這裡,頓時感到一陣頭昏腦暈,他想不到自己地主公居然還有如此“婦人心腸”,這用兵大事豈能如此兒戲。
強汪一時急了,又往前走了一步,捲起袖子準備再好好跟苻堅說道說道。看到強汪怒目雙張,鬚髮直衝,苻堅一時也有點慌了。樑老平連忙上前拉住強汪,直往後面拖。強汪還想再說什麼,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威開口了:“強將軍不要再勸阻了,此次出征大事已經行文四處,如此止步恐怕會遭天下恥笑。”
李威在朝中威望甚高,素得衆臣信服,聽得李威如此說,強汪一時不知所措,一時愣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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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人,你爲何讓大王北上親征?”強汪看着在遠處漸漸消失的大軍,最後忍不住問道。
“主上矜大好功而不能忍,智大卻不能見機。不知休息民生卻懷婦人之仁。如果有國士王佐之才輔助,周國必興。你我只是中上才,不足以讓主上折服敬重。現在主上主意已定,我等勸肯定是勸不住的,希望主上這次……”說到這裡,李威忍不嘆了一口氣,最後卻沒有繼續說下去了,而是轉言道:“我已經叮囑過陽平公和鄧、呂兩將軍,他們三人都是知兵之人,只要小心從事,不求大勝,自保應該是足夠的。”
聽到這裡,樑老平等人不再言語,只是站在那裡望着遠方,最後,不知誰發出了一聲嘆息聲,悠悠飄蕩在濮陽城北門外。
汲郡朝歌,苻堅率領的七萬大軍與張遇、燕國的兩萬聯軍相持了六天,不是周軍不進攻,而是他們手下大將太生猛了。前鋒姚萇上去就連斬張遇手下兩名偏將、四名燕軍校尉,嚇得聯軍那一天都不敢出來了;第二天,鄧羌出陣,聯軍看到不是姚萇,以爲還有機會,於是迎戰。誰知這個更加生猛,連斬張遇六名偏將,燕國五名偏將,嚇得衆多聯軍偏將個個申請降爲校尉。
此後四日聯軍都不敢出陣,躲在朝歌閉門自守。看到叛軍不出,苻堅知道時間越拖得久就越危險,於是不恤兵士,直叫日夜攻打。但是朝歌城大牆高,加上兩萬兵馬一萬是張遇的根本,一萬是燕軍的精銳,憑藉高城險要,糧草充足居然守得是四平八穩,讓周軍絲毫佔不到便宜。
六月初四,聯軍突然答應迎戰,兩軍列陣於朝歌城西。兩軍剛接戰,突然聽到周軍後陣大亂,無數人在高呼道:“燕軍襲來!燕軍襲來!”上萬人一轟而散。波亂很快就影響到中軍,壓陣的苻堅連忙策馬奔到後面,剛好遇到了鄭系、呂護,不由怒斥道:“我待你二人不薄!爲何如此!”
鄭呂二人應聲道:“燕國時應天命,我等只是順應天意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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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呂兩人知道鄧、呂兩人的厲害,連忙退到軍後,叫自家軍士們頂上去。
剛纔還佔據優勢的周軍前軍看到自己後陣一片混亂,有心人回頭一看,只見後陣全亂了,一支打着燕軍旗號的騎兵穿行其中,看上去好像是有燕軍奔襲了本軍的後陣,更重要的是本應該在中軍的那面代表苻堅的“王旗“居然跑到後軍,難道是大王逃跑了?
如此一想,周軍前軍頓時一陣混亂,在前面壓陣的苻融拼命地彈壓,這纔沒有讓前軍崩潰,但是聯軍卻沒有放棄這個機會,一時戰鼓齊響,兩萬聯軍步步逼近,形勢異常危急,不一刻,早就喪失士氣的前軍很快被擊潰,數萬人拼命向後退。
先鋒姚萇見事不可爲了,便率領三千本部騎兵撤離了戰場,爲周軍全軍崩潰壓上了最後一根稻草。
是役,周軍七萬大軍逃過河的僅萬餘,精銳盡折於河北,大都督陽平公融死於亂軍之中,前鋒姚萇領本部兵馬奔河內,招攬舊部,然後渡河南下,奔許昌。堅在鄧羌、呂婆羅的護送逃回濮陽,不幾日遷都陳留,留強汪守濮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