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古地名,即甘肅省西北部的武威,地處河西走廊東端,是古絲綢之路上的重鎮,史有“西涼古都,河西都會”之美稱,素有“銀武威”之稱。
涼州又稱西涼,古代十二州之一,因涼州在中國的西部,故稱西涼,意爲“地處西方,常寒涼也”。
今日武威卻是一派熱鬧氣氛,因爲本地名士韓遂壽誕,宴請名流豪紳,而當地人有的韓遂好處資助者,也紛紛響應慶祝。
韓遂字文約,在這武威一帶頗有名氣,威望不小,他雖然沒有什麼朝廷的正式官職,但便是那涼州刺史耿鄙見了他,也得要上前去請教一番,皆因西域之處,教化未開,在文明方面和中原遠遠無法相比,而韓遂這對於中原之人來說沒什麼的所謂文士,到了這裡卻是被當佛爺一樣的供着。
今日來者,不止有各行各業的“先進人物”,還有這涼州的一把手、父母官耿鄙。
耿鄙此人,在任期間並沒有什麼政績,卻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過錯,若一定要糾出一點來的話,那便是在之前對於那些少數民族的問題上,此人的生性貪婪險些惹下了大禍,幸而涼州兵馬一路英勇挺進,兼之有諸如馬騰等有爲干將的加入,使得戰局一開始便呈現了一面倒的局面,最終鎮壓了叛亂,而這之後耿鄙倒是稍有收斂,但終究江山易改、秉性難易,此時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那些羌戎民族已經隱隱有了動亂的跡象。
今日的主人卻是韓遂,不管是涼州刺史耿鄙也好、軍司馬馬騰也好,自然也都是備上“薄禮”拜上,宴會便在一派歡歌笑語中展開了。
西涼本屬荒涼地帶,卻有著名的葡萄美酒,主賓之間其樂融融,酒之酣處,有賓客呼請韓遂賦詩一首,韓遂推脫不下,沉思片刻,信口便道:“西涼城外剽馬急,催來一支聖皇旗;我欲登天而高呼,唯我獨尊西域平!”
“好好好……”掌聲如雷,呼聲震天,卻不防韓遂突然一聲大喝,手中酒杯重重一摔,落地即碎,旋即衆人便見到四處涌出了百來甲兵,將這本就不廣闊的空間完全擠滿了。
耿鄙早已色變,身邊馬騰也早已出手護住了他,謹慎的看着韓遂。
“韓文約,你這是意欲何爲?”聽得出來,耿鄙的聲音沒有多少底氣,這場面真的有些把他嚇到了。
韓遂哈哈一笑,“耿鄙,你怕是做夢也想不到,你那枕邊人早叛了你,你這些手下將,可也都是某的人了……“
耿鄙臉色越來越難看,此時的局勢,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來,他被坑了,徹徹底底的被坑了。
這個宴會從頭到會就是一個幌子、鴻門宴,就是爲了他準備的鴻門宴,而他,現在已經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陷入這必死之局,讓人絕望的壓抑氣氛蔓延。
“耿鄙,乖乖交出那刺史璽印,我或可饒你不死,否則……”揚起手中兵刃,身邊手起刀落,一顆大好人頭落地,卻是那耿鄙府上管家,對他也算忠心耿耿,卻慘遭如此厄運。
耿鄙臉色都白了,又急又氣,當場吐出一口鮮血,身邊馬騰當即扶起了他,這一舉動卻讓韓遂皺起了眉頭。
韓遂和馬騰私交不錯,說起來這交情在“歷史”上也是有名的,但是現在的情況畢竟有所不同了,兩人雖然一向交往頗深,但是還遠遠沒有到可以互相以心換心的地步,遇到了真正的利益之爭,自然一拍兩散、分道揚鑣都是輕的了。
耿鄙望着韓遂的眼中都要噴出火來,他自問對於這些下屬,雖說不上極好,但從未有過虧待,作爲一個領導人,他或許有很多地方還不夠格,但是該賞的時候賞,該罰的時候則是儘量減輕,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對不起他們的,而如今這情景,卻明顯是他們要對不起自己,或許是被多年的安逸生活磨傷了腦袋,他還根本想不通,權勢的誘惑是很多人都抗拒不了的,而爲了爭權奪利,往日的那些恩情根本就算不上什麼,畢竟上位者的手段都是差不多的,管他是不是真心實意。
韓遂望着耿鄙的目光,透露出了深深的鄙夷,對於耿鄙那怨恨的眼神,更是怒極反笑,冷笑道:“看來你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某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來人,將他押下去……”
“是。”當即兩人應下,彪悍的身體便朝着瘦弱的耿鄙走去。
這時候,旁邊一直悶不吭聲的馬騰突然站出來怒目圓睜,厲聲罵道:“韓文約,鼠輩敢爾!”
韓遂不焦不燥、不慌不忙收起了兵刃,這才望向了馬騰,吃的一聲笑,冷冷道:“馬大人,某念及與你舊情,才肯放你一馬,你若是再出言不遜,休怪某不及情面……”話語越到最後越是冷冽,讓馬騰的心似乎都寒到了骨子裡。
馬騰沒了聲息,韓遂的語氣才緩和下來,說道:“你我兄弟,共享榮華,又何必爲了這不相干的一人,平白丟了性命?”這句話裡,半是用情半是威脅,可謂軟硬兼施,就看馬騰如何選擇。
馬騰更加沉默了,望着身旁也望着他的耿鄙,眼神極其複雜。
說起來,耿鄙也算對他有知遇之恩,只是這也靠着他自己的本事,纔到達了今天的地位,而且這麼些日子以來,他對於耿鄙這樣的主子,心裡也是越來越不滿了,所以現在對於是否要做出看上去極不合算的這樣一個決定,他有了猶豫,心裡深深動搖了。
韓遂自然看得出來,趁熱打鐵道:“若將軍肯助某一臂之力平西涼,屆時某願與兄平分江山!”這已經是相當重的籌碼了,韓遂確實有膽有識。
這麼重的利益,馬騰顯然心動了,這讓韓遂不由心中暗喜,畢竟有了馬騰之助,他定是如虎添翼,對他的大業大有益助,畢竟這馬騰之能,早在之前幾次涼州戰爭中有過驗證,而其人因其祖上伏波將軍馬援名號以及本人的強勢崛起,在西涼此地也頗有威望,若能夠與自己共謀大業,就算是分他半壁江山,也無不可。
這時馬騰身旁一位家將卻是直接拉住了似有動搖的馬騰,厲聲道:“家主不可啊,想我馬家先祖伏波將軍馬援,乃是大漢開國元勳,如今雖有沒落,卻怎麼可以與這鼠輩小人同流合污……啊!”只是他話還沒有說完,一條性命便搭上了,胸前鮮血橫流,卻是倒插着一支利矢,而這一箭,正是馬騰那好兄弟韓遂所射。
馬騰看得目呲欲裂,不由叫了一聲:“馬乂!”
韓遂心呼不好,差點忘了這廝極其護短,果然就見那馬騰倒轉頭來,對他怒目而視,一字字道:“韓文約,某馬家,與爾勢不兩立,今日若想動刺史,便從馬騰屍體上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