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感情,很多都是在酒裡喝出來的,這句話未必是真理,但也未嘗沒有道理。
就算是凌巴和馬超這對義父子,即便是本來心裡面有着些許疙瘩的,但幾杯酒下肚,互相對視哈哈大笑一番,也就什麼都煙消雲散去了;而至於龐德,在一邊只能夠淪落爲“陪酒”的角‘色’了,當然他喝的也很豪爽,在涼州的時候,可沒有這樣能夠放開了喝的時候啊,那個時候什麼事情都壓在他肩膀上,可真不是一件輕鬆的活計,現在的輕鬆說是用命換來的其實也不過分了。
相比龐德將更多心思傾注到酒上,馬超自然就更關注於凌巴的神態了。
儘管凌巴嘴裡說對於馬超的屈從於董卓的事情不介意,但鬼才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已經初步認識到人心險惡的馬超,對於這個義父,雖然不懷疑,卻也會擔心。
而其實也確實如馬超所想,在凌巴內心最深處,對於馬超因爲他的幾個兄弟,而耽誤了自己的大好佈局,未嘗沒有些疙瘩的,這說明了什麼?至少說明在馬超心裡面他的這些兄弟還是很重要的,雖然是一件好事情,畢竟一個無情無義的馬超也不是凌巴所希望的,但在兄弟和義父的大業中選擇前者,幾乎就和在兄弟和義父中選擇了前者沒什麼區別,從人‘性’的本能上來說,心裡面沒有半點兒介意的人,不是聖人,就是笨蛋。
凌巴既不是聖人也不是笨蛋,所以他會介意,會有芥蒂,但喝完酒之後,兩人感情升溫,就一下子感覺,就算是幾塊地又如何,怎麼能夠比得上一個義子來得重要?呃,好吧,就算那不是簡單的幾塊地,而是涼州這麼一個十三刺史部之一的東邊部分地區,不過馬超本身已經算是無價之寶了,至少他還是回來了,還是將自己當成父親一般了不就夠了幺?
想到這裡,凌巴心裡那點兒本來就少得可憐的疙瘩,頓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和馬超兩父子說說笑笑好像一切都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而馬超,直到這種時候,才終於完全將心思放回了肚子裡。
喝點酒,當然不足以讓三人全醉,凌巴也並沒有要讓大家醉一場的心思,這纔是回來的第一夜,以後有的是時間,今天就還是將正事辦完了吧。
當然凌巴還是在喝酒的當口,親口將自己求皇帝爲馬超賜字的事情說了,其實馬超現在的年紀還沒達到‘成’人冠禮,但現在這世道,除了孔融那種老古董,即便是王允等人,其實都沒有多少遵守規矩了,就看着諸葛亮也被他老師司馬徽取了個“孔明”的字一樣,而這些放在凌巴這兒,也總算是讓他鬆了口氣,至少從這些小事上看出來,似乎本該屬於這些人的,還是屬於他們了,自己的到來並沒有完全影響他們的人生規矩,這就是最好的了,否則凌巴說不定心裡還會有些莫名的愧疚呢。
而馬超聽說義父專程爲了他還跑去向皇帝求了一個字,心裡面別提有多高興了。
凌巴自己就算在這個世界待了這麼多年,可他終究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腦子裡固有的什麼平等民主這些在這個時代裡純粹扯淡的念頭卻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了,當然他也沒想過要改變,不過就這一點上,他確實仍然無法理解,這個時代的人、尤其像是馬超這樣桀驁不馴的人,爲什麼對於皇權,卻有着那樣發自骨髓的敬畏,所以即便是起義,也一定要站在道義制高點,否則的話,只能夠落人話柄。
就算人家再昏庸,人家好歹是君,而你是臣、是民,沒有足夠的理由就反他,那就是犯上作‘亂’,是謀逆大不道,這就是這個時代人的普遍想法,智計突出如賈詡者,也不能夠免俗。
當然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算是凌巴的一種優勢,他可以顯得更肆無忌憚一些。
馬超很高興,這說明義父心裡是很重視自己的,剛纔的那一點兒小心翼翼早就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而凌巴也看出了他的暢快,心裡自然也很高興,他是不希望馬超和自己有什麼疙瘩的,更不希望馬超變得喜歡算計人,他教馬超讀書什麼的,都是爲了增加他的修養,以更好的控制他的脾氣,而非讓他來搞‘陰’謀的。
不過說到搞‘陰’謀,凌巴有一個人就非得要馬超見一見不可了,不過在此之前,馬超卻先提出了要凌巴見一個人。
“見一個人……誰?”凌巴奇怪的看看馬超,又看看龐德,龐德聳聳肩示意自己不知道,這個動作自然也是跟凌巴學的,馬超也會的。
馬超卻只是微笑着,閉口不言,只是叫來一人下去不知做什麼,這讓凌巴心中更是疑‘惑’。
不過心中雖然疑問,凌巴也很有耐心,在和兒子比耐心上要是自己輸了,也不好看吧,所以他表現得很冷靜,事實是他現在也的確很冷靜,他並不覺得馬超爲他介紹的這個人會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或許和後世人那種來自未來“我見識面廣多了”的臭屁自我良好感覺有關,反正凌巴嘴角噙着笑,只是隨意看着大堂‘門’口。
沒多久,那名被馬超派下去的小兵又回來了,他的身後跟着一個人,這個人就是那樣弓着腰、埋着頭,緊跟着前面小兵的步伐走路,甚至小兵突然停下來的時候,他還差點直接撞上去,鬧了個笑話,讓馬超臉上也感覺有些不太好看。
那名小兵向馬超報告了一下,然後又向凌巴告退了,現場只剩下了四個人、四個男人。
不過凌巴在意的還是這個人本身,看起來很平凡啊,沒什麼特‘色’,莫非有什麼其他能力?
“擡起頭來看看……”凌巴想到這句話好像都是言情小說裡壞人對‘女’主角說的話,便不由感覺到一陣惡寒,幸好忍住了沒有吐出來,自己……
嗯,看到來人擡起頭,凌巴沒想法了,這就是一張大衆臉,完全沒有絲毫的特‘色’,當然不排除他也和自己一樣有着易容特技的情況,可他左看右看,也實在看不出來這傢伙到底有什麼特點,值得馬超在這個時候爲他隆重介紹的。
馬超當然也注意到了義父臉上的不以爲然,剛纔被那人搞得臉上的尷尬現在已經消退了,雖然還是有些不自然,他站到凌巴面前,拱着手說道:“義父可知道此人是誰?”
凌巴翻了個白眼,在馬超和龐德這些人面前,他也不需要顧及形象,至於另外那人,這時候就直接被他忽略了,“說吧,我聽着呢。”
“義父,此人名叫野狐,乃是一名俘虜……”馬超頓了頓,才介紹道:“不過義父可不要小看此人,這傢伙也是狡詐,孩兒‘花’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總算將他捕下來,他本人其實也沒什麼,但卻有一項本事,看到了義父的火影衛之後,我想義父一定會對他感興趣的。”
“哦?”聽馬超說和火影衛有關,凌巴這纔有了興趣,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名男子。
除了臉‘色’普通,甚至眼睛還有些顯得猥瑣之外,他的身高也不高,甚至在十四五歲的馬超面前都顯得有些矮小,當然馬超的身體也不能夠用常理來考慮,就是凌巴有時候在他身邊也不由覺得有些壓力,這壓力不是來自於現在,至少現在兩人差的還不多,但看馬超今年才十二三歲,就已經成長到了這個地步,天知道他往後會長成什麼樣,莫不是比關羽還要高?
就目前來說,這些武將裡面,排除那些非人般的存在,關羽就算是正常那些武將中身高最高的了,按照後世來算一米九多也算普通人裡最高的,更何況他還長得英武不凡,估計放在後世會很受那些異‘性’的青睞吧。
呃,想多了,回來、回來……
“那他擅長做什麼?”過了良久,凌巴才問道。
馬超嘿嘿一笑,還在賣關子道:“義父一定想不到?”
凌巴笑罵了他一下,他只好沒趣地說道:“此人別的不行,和人‘交’流更不行,但最擅長於動物溝通……”
“與動物溝通?”凌巴明顯來了興趣,只是語氣依然平靜,在馬超聽來還以爲他並不怎麼在意,??畢竟這個時代的人大多受到歷史和時代的侷限‘性’,對於這種和畜生打‘交’道的事情一般都認爲是小道,既然如此自然不會重視的。
馬超之所以從中看出端倪來,也不過是因爲受到凌巴的薰陶多了,加上又是一直在西涼那種地方,接觸到的很多與中原所謂正統是不同的甚至有些離經叛道的,而他也以爲義父應該能夠接受,這麼一聽卻好似並不在意,當即就急了,急着想要解釋清楚:“雖然畜生之道在別人看來都是小道,但義父可千萬別與常人一般想法,我就親眼見識過……”
對馬超來說,凌巴有了自己的孩子,對他曾經還是一個不小的打擊的,他雖然認了凌巴做義父,從最開始的只是想要找一個依靠,到後來真的依賴起凌巴並且真的將他當成父親一般來看待了,有什麼好東西……呃,好吧,這次是一個活生生的人,當然是第一個想到了凌巴,不過心裡面更像的,當然還是要得到凌巴的認可,這纔是他最看重的。
凌巴也想到了這些,心裡面微有些感動,竟然開始爲自己原先的一些芥蒂感到羞愧了,這可是個好孩子啊!
“野狐……”
“小的、小的在……”不知怎麼的,看着這傢伙這猥瑣樣,凌巴總覺得有些不靠譜,不過試一試又有何妨?便乾脆道:“來人,去請孔明將吳虞的那幾只小狐狸帶過來,我要好好檢驗檢驗你——野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