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文讓人,將那大匠拖了出去,剛拖走的時候,還聽到那大匠在那裡不住地叫着饒命饒命,可不多時,就聽到一聲慘叫……再過了一會,一個兵士端着個托盤進來,上面血淋淋的,就是那大匠的首級。
這裡的這些大匠,平素血都沒怎麼見,何時見過這等殘暴的殺戮,登時就都嚇得一個一個手腳冰冷,臉色慘白。
可對朱友文來說,殺個把人,跟殺雞也差不多,他讓人將那大匠的首級端來,無非,也就是要嚇嚇這些大匠。
見目的達到了,他這才冷冷地說道:“你們都看到,也都記住了!日後,張坊監的話,便是某的話!如果還有誰不認真服從張坊監的安排的……此人便是下場!”
說到這裡,他突然厲聲一喝:“你們都聽懂了嗎?”
一衆大匠聽言,立即一陣唯唯諾諾地應道:“諾……”
聽到他們答得有氣沒力的模樣,朱友文不禁冷冷地在他們身上掃了一遍。一衆大匠連忙又認真地躬身行禮:“屬下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朱友文這才又指了指早就備下的銅錢,對張武寧道,“張坊監,這些賞錢,就給你安排了!”
張武寧連忙躬身應下。
說罷朱友文又道:“那大匠又法不說,貽誤戰機,罪在不赦!不過,某既然答應了要獎賞他,便還是會做到的!”說着,又有幾個軍士,擡了幾筐銅錢過來,“張坊監可知那大匠的家在何處?將這些銅錢給他家裡送去吧!”
張武寧連忙又躬身應下:“屬下替周大匠謝過將軍賞賜!”謝過一次之後,再又躬身謝道,“屬下謝過將軍!”
聽到張武寧謝過一次,又謝一次,朱友文自然知道他說的第二聲謝謝,是謝自己給他撐場面,便大手一揮:“只要你專心地大王辦事,盡心地爲大王辦事,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對某說!某爲你做主!”
說到這裡,他突然壓沉了聲音道:“你也不要讓某失望!”
張武寧連忙又是躬身一拜:“諾!”
“好!那你多久能造出那火槍來?”朱友文這纔將話題轉到正題上來。
“有了周大匠的這法子,再有諸位大匠一起努力。不出三月,便有樣品可以試用!”張武寧連忙答道,“不過,屬下同時還想將此法用來製作鐵炮!”
“鐵炮?”朱友文疑惑地問道,“造火槍跟造火炮的法子能一樣嗎?”
“異曲同工啊!”張武寧面露喜色道,“某在揚州的時候,鑄造的鐵炮,之所以只能用幾次到十多次不等,便是因爲鑄造的鐵質性脆,且不均,容易有細孔,易裂!”
“屬下此前也想着用柔鐵捲曲,然後用鐵箍紮緊以爲鐵炮,但是,柔鐵質地偏軟,縱然有鐵箍箍緊,經受火氣一衝擊,還是容易開裂!”
“屬下這才明白,原來不是不可以用柔鐵卷制,而是應該在中間充以精鐵鐵砧,再多卷幾層!”
“好!”朱友文聽到這番描述,臉上的神色越發開心了,他滿意地頷首道,“那這新制的鐵炮,多久能製成?”
“比起槍管來,鐵炮看上去雖然粗實,似乎更難,不過,屬下此前在揚州便嘗試過卷制柔鐵,其實這等粗大的鐵器,比起槍管還要容易幾分!”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應該一月可以造好!”
“一月?”聽到張武寧說,一個月能造好,朱友文不禁一陣地吃驚,心裡開始盤算開來,他正色地對張武寧道,“某不要求你一個月制好,你只需三個月能制好便是大功!”
“但是!你必須確保萬無一失!”
張武寧胸有成竹地道:“屬下敢立軍令狀!兩個月之內,定然能製成射程五百步以上,能打三十次還不開裂的火炮來!”
“好!”朱友文大聲應道,“既是如此,那某兩月之後,便來查看,你是不是能做到,打三十次還不開裂的火炮來!”
說罷,朱友文又對那些大匠交待了一番:“你等必須竭盡全力,助張坊監製成火炮!”
“如果兩個月之後,火炮未製成,某不責罰張坊監,卻要將你等一起鎖了!”
那些大匠剛剛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立即又被嚇得面色一陣陣的灰敗。
“不過!如果你們製成了,某一樣也是不會吝嗇獎賞!”
“你們……好自爲之吧!”
一羣大匠立即齊聲答道:“屬下謹記將軍安排……”
看到這些人一個個老實的模樣,朱友文這才轉身走了,將火器坊重新交給張武寧來把弄。
而張武寧在三易其主之後,早已經變得心冷意堅,他等朱友文走了之後,纔將朱友文留下的幾筐銅錢盡數分了。
看到衆大匠得了沉甸甸的銅錢後,臉上終於有了一陣陣的紅暈,張武寧卻突然大聲道:“朱將軍的賞錢,你們都看到了……他拿多少來了,某便給你們分多少!”
一衆大匠聽言,不禁一起愣住了,他們這才意識到,張武寧確實是一個銅錢都沒有拿。
他們愣了愣,連忙又將收進懷裡的銅錢往外掏……他們只當是張武寧要他們將到手的銅錢再吐出來。
誰想,張武寧卻冷冷地說道:“某既然將這些銅錢分給了你們,你們便好好地收着!”
“而且,不但此次的賞錢,某不要一文,日後,等將軍發下更多的賞錢來,某還是一文不取!”
“某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某要你們做什麼,你們做得到的,便說做得到;做不到的,才說做不到!”
“若是還有誰敢在某面前玩心眼……”張武寧說道這裡,言辭戛然而止,最後,只冷冷地哼了一聲。
一衆大匠聽到這一聲冷,一個個都象是墜入了冰窖一般,齊齊地躬身拜倒:“屬下不敢……”
“那剛剛纔某跟將軍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那在接下來的兩個月的時限內,你等要做什麼,該是心中有數了吧!”
心中有數?有什麼數?一衆大匠只聽到張武寧在朱友文面前立軍令狀的事,可具體到自己頭上,那有什麼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