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淵時稍稍沉思了一下,問道:“地址?”
左言溪忙說道:“經濟開發區夢想小區。先生你有電話嗎?能先讓我打個電話嗎?”
方亮傑一定很擔心了,如果他找不到自己聯繫了左爸……左爸血壓高,不能讓他擔驚受怕。
穆淵時想了想,從褲口袋裡拿出手機來先開機。
手機才從剛開機便開始震動提示有新短信,整整震了五分鐘以後,才停了下來。
左言溪接過遞來的手機,看了一眼還在地面上掙扎的兩個面具男。迅速地撥了方亮傑的電話。
那邊方亮傑很快就接了,“喂?”
“亮傑,是我。”經過了幾乎一天一夜的擔驚受怕,左言溪再次聽見方亮傑的聲音,忍不住喉頭哽咽。
“不好意思接個電話……”方亮傑正在醫院坐診,聽到是左言溪打來的電話,他忙站起身來向病患道了歉,走至僻靜處,才慌着問:“言溪,你到哪裡去了?”
左言溪抽了抽鼻子,眼淚就吧嗒吧嗒掉下來了。她向來就是個軟弱的人,從小沒有受過太大的挫折,此次能夠逃出來已經用了最大的勇氣。
“言溪,你別哭啊,到底怎麼了?”方亮傑聽見左言溪哭泣,語氣更慌了,“到底怎麼了?”
“我……我被人抓了……現在我要回去,回去再說。”手機滴滴滴地響,提示有別的電話進入。左言溪掐了通話,將手機還給穆淵時。
穆淵時接回來,直接又關了機。
左言溪擦了擦眼淚,環視了一圈這片墳地。雙手合十正要四周拜一拜,穆淵時卻已經提腳向前走去。她只好草草地低頭拜了兩下,拖着崴了傷腳狼狽地跟上去。
對於陌生人左言溪一向拘謹不敢說話,何況是一個躺在墳地裡睡覺的男人,對方不先發開口,左言溪絕對不會先說一個字。他的手機裡剛纔起碼有上百條未讀短信,可他連看也沒看直接又關了機。
難道這個男人離家出走?
這個念頭在左言溪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即又立刻被壓下去了。就算是他離家了,也和左言溪沒有半點關係。沒必要做無意義的猜測。
跟着他穿過了整片墳地,才終於從那山上下來,走上了大路。左言溪一直在h市生活,但她從小就不太愛出門,所以對h市這樣的郊區半點都不熟悉。
“這裡沒車,必須先把這條路走到盡頭,你的腳可以嗎?”穆淵時停下腳步皺眉看向左溪言,她穿着一雙單鞋,腳踝處肉眼可見腫起了很大一塊。
“可以。”左言溪點點頭,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她無論如何也要走出去。
穆淵時頓了頓,忽然問道:“你確定不需要報警?”
左言溪衣着不整,身上一團髒亂,看起來就像一個女乞丐。穆淵時正看了一眼,就知道她經歷了一些什麼。
“我……”左言溪不由自主地揪緊了自己的衣領,醒來後的身體反應鮮明的告訴了她自己曾經的遭遇,那些畜生不如的東西……竟然把她……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全身都在微微地顫抖。那種徹骨的恐懼與絕望又將左言溪籠罩了起來。
“那走吧。”穆淵時微微地挑了挑眉,既然對方都不想報告警方,他也沒有必要強求。
穆淵時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個黑色的手機遞給左言溪:“如果你改變了主意,就把這個交給警方。這是我從剛纔那個面具男身上拿的。”
左言溪一愣,隨即緩緩地將那個手機接了下來。
她這副怯懦的模樣使穆淵時哼了一聲。
兩人言着荒無人煙的路往前走,左言溪腳上的疼痛一波一波地襲來。頭暈目眩,頭重腳輕。走在平地上都像腳下踩着棉花一般。但她一聲不吭,咬着牙緊跟穆淵時的腳步。
默默地走了許久。
夕陽西斜時,穆淵時再次開口。“採集證據,時間越短越好。我們馬上可以打車,你確定是不是先去警局。”
左言溪頓住腳步,嘴脣上半點血色都沒有起了一層層乾裂的細紋。低着頭無法回答。
“就是有了你們這種女人,犯罪份子才如此猖獗。”穆淵時忍不住磨了磨牙。他不是個多管閒事的人,但這時候也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實在是太沒用了。
左言溪緊緊地捏住拳頭,原本乾裂的下嘴脣被她的牙齒緊緊咬住。她不是不想報警,可是這樣一來,她的生活可能就此完蛋了。
如果讓方家知道了這件事,就算是方亮傑能夠接受,她那個事事看她不順眼的婆婆呢?該怎麼想?
可是如果她不報警,豈不是等於讓歹徒逍遙法外?
從小沒經歷過任何風波的左言溪,像是被殘酷的遭遇重重打了一棍,使她完全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