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心會變得這麼脆弱。宋安然對自己有些無奈,不應該是經歷了背叛多了就該習慣了嗎?說起來這次也不算是背叛吧,都是她自己貪心而已。
周定琛有什麼錯,他一開始就已經說了是因爲股份所以他纔會同意跟她結婚不是嗎?既然已經都說好了,現在聽到了事實的真相,不應該是早有預備了,那現在傷心難過感覺自己的整個人都空落落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周定琛,對不起,這是我要對你說的。而你的對不起,我不想接受。”
不等周定琛回答,宋安然提起自己的鞋子,勉強站起來。她拒絕了他的幫助,憑她的力量,不過是重新站起來而已,也沒有什麼難的。
本來她是爲了她選擇來這個宴會,爲了他而穿的高跟鞋。不過現在他們也沒有什麼關係了,高跟鞋可以扔了,她人也該走了。這裡本來就不是她應該待的地方,這裡的一切都與她格格不入。
高跟鞋從手上滑落,在溫軟的地毯上並沒有發出太強烈的抗議聲。沉悶的聲音就像是心臟發出的跳動聲,很巧合,跟她之前的心跳聲不謀而合。
鞋是黑色的,和身上的白色禮服剛好完美搭配。這是周定琛爲她選擇的,身上的禮服也是。有人說在失戀的時候最好將前任的東西都扔了,免得看了傷心傷肺。
不過宋安然只有一個膽量扔鞋子,鞋子不合腳是可以換掉,但衣服是套在身上的。與其光着身子出盡洋相,還是守住最後的一絲自尊爲好。
宋安然也並沒有失魂落魄,像被下了蠱咒一樣連走路都不會走了。事實上,沒有了高跟鞋的束縛,她身輕如燕,只差要飛起來了。
周定琛在身後叫住她,宋安然並不理。依然是仰首挺胸,步履雖然慢,但也不急躁,其實也是因爲她腳疼而已。
“周定琛,我想一個人靜靜。”
就這麼一句話,周定琛也沒有了追上去的勇氣。他停在原地,怔愣地看着宋安然緩慢離開的背影。很倔強,卻也很心酸。
腦海中響起顧少白問他的後不後悔,當時他說“自有分寸。”可實際上,他是一點分寸都沒有。如果有的話,也不會讓宋安然這樣輕易離開。
要說後悔,那倒不至於。沒有那一步棋子的話,他們也不會在一起。從一開始是針鋒相對,到後來的趨於緩和,這樣的場景要說後悔未免也太不識好歹。
但是懊悔還是有的,語言文字博大精深,一個表面意義相同的文字卻可以有不同的意境。懊悔比後悔要淺一些,對於剛纔發生的那件事,如果他能夠處理好的話,也不至於發生這樣尷尬的局面。也許這一次,他們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溫馨就要變成又一次的泡影。
周定琛走過去將宋安然扔在地上的高跟鞋撿起來,想到來之前她說的腳疼。手裡攥住鞋子,朝着宋安然離開的方向追去。
顧少白在菸頭摁滅,朝着跟他們不同的方向走去。這麼一點小事,周定琛一個人是可以應付。再者說,人家夫妻鬧彆扭,他這個始作俑者還是不要太囂張。
再次回到燈火通明,花紅柳綠的宴會現場時,宋安然無比焦心,她對這個會場本就不熟,也只能是從什麼地方進來就從什麼地方出去。這也就意味着,她要再次穿過華衣美服的男男女女中間才能找到出去的路。
腳後跟處還有些疼,她走路的速度也就更加慢了。因爲沒有穿鞋子的緣故,好些人都在看她,宋安然低着頭,儘量讓自己透明化。
忽然間前路被一道陰影擋住,緊接着便有一種冰涼的液體從身體上撲下來。宋安然低頭一看,身前的白色禮服此刻已經被染上了大紅色液體,像一朵紅花在雪白上面怒放。聽起來意境還是挺美的,只是這花並不是完好的一朵,而是被車輪碾過好幾回的殘渣。
宋安然擡起頭的時候就看到唐琳一臉不悅的看着她,彷彿她潑了她一身紅酒很委屈。周圍時不時地發出一道竊喜聲,宋安然感覺更加窘迫了。
今天出門是忘記看黃曆了,如果知道會有這麼一出,她一定打死不要出門。
“宋小姐,你走路都不長眼睛嗎?”
唐琳仗着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看着宋安然,想到這長相平平的丫頭竟然能夠俘獲了周定琛的心。她努力了那麼久,卻是什麼也沒有撈着。本來她就看她不爽,現在她又是自己撞到了槍口上。
瞧着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唐琳完全沒有了傷人的愧疚,反而更加生氣了。男人都喜歡吃楚楚可憐這一套,想必宋安然也一定是這樣才能夠讓周定琛爲她傾心。
“唐小姐,你這是惡人先告狀嗎?”
宋安然也毫不怯弱,本來她心情就不好,就要離開了還被人潑了一身的紅酒,再加上唐琳的態度不行,她也沒有了好心好意小事化了的心思。
說起來這個女人還是她曾經認爲的情敵呢,雖然現在情況有變,她也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安然,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宋安然打算髮揮一下潑婦本色和唐琳好好一較高下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竄了進來。宋安然回頭,發現是齊豫。
“唐小姐,安然這一身的污漬可都是你潑的,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這樣欺負一個小丫頭,傳了出去面上也無光。”
宋安然感激地看了齊豫一眼,沒想到關鍵時刻還是他來救她。想到之前自己對他惡言相向,她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唐琳憤恨地看着宋安然,當着那麼多人,剛纔確實是她不對,要是藉機再發作的話,面子上也不好過。
“宋小姐還真是有本事,一個個的都拜倒在你的裙下。”唐琳說着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之後便走了,留下宋安然和齊豫兩人不知所云。
“安然,你怎麼沒有穿鞋呢?”見她光着腳,齊豫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