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我沒有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吧?”齊豫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臉上佈滿了尷尬。
當他知道看到趙吉祥那個瞬間,腦袋暈暈乎乎,像是被什麼東西砸中了一下。也許是因爲熟人,對方又是一個女人,他怕自己做出一些令對方難堪的事情來。
看得出齊豫的尷尬,趙吉祥心底一片酸澀,但臉上依舊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那倒沒有,你睡得像個死豬一樣,我就是打你你都不知道。難道你沒有感覺到臉上疼嗎?爲了叫醒你可是費了不少力,可你就是沒動,簡直浪費我感情啊。”
說着,趙吉祥自己倒大笑了起來,因爲用力過猛,她不由得咳嗽了起來。像是停不下來一樣拼命地咳着,臉上一片通紅。
“吉祥,你怎麼了?”察覺到趙吉祥的不對勁,齊豫不由得皺眉,也顧不上什麼男女之嫌,大膽去摸她的額頭,才發現那裡一片滾燙。
齊豫不放心地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驚覺她應該是發燒了。
“走,我們去醫院。”齊豫將趙吉祥從沙發上扶起,也顧不上收拾自己的形象了。
趙吉祥本想說自己沒事不用去醫院,可她又貪戀此刻齊豫眼中只有她的那一份私心,她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腳下在打着飄,腦袋都是昏昏沉沉,就跟裝了幾百斤重的石頭一樣。每走一步,趙吉祥都感覺到自己的力氣也正在流失,要不是有齊豫扶着她,她指不定要爬了去了。
宋安然本想找趙吉祥吃飯,卻聽齊豫說她生病了。
在住院期間,趙吉祥也找過她。朋友之間如果有什麼事,只要說清楚了便好。
但是宋安然也知道,她和趙吉祥恐怕再也不會回到當初的那個模樣。她們都是塵世凡人,都在人世間愛恨糾纏中沉迷的癡情兒女。最終還是不能免俗,因爲一份愛情,因爲一個人而變得生疏起來。
吃飯,聽起來不必要,如果一個人不將你當成朋友,你又何必去貼近人家,讓自己掉了身價?可如果是你不想失去的朋友,突然間要失去了,總會想辦法去挽救一下,儘管那只是杯水車薪。
現在看來吃飯是不能了,宋安然直接去了醫院。當她看着齊豫在忙前忙後時,她不由得失笑,看來齊豫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對誰都一樣體貼。
當日她在醫院的時候如此,現在的趙吉祥也是一樣。
宋安然想,不知趙吉祥醒來的時候看到齊豫這樣爲她辛勞,心裡會不會好受一些?
說來可悲,她們之間的友情到最後還是掌握在一個男人的手上。宋安然不知道這種情況再別人身上是不是常見,在對於她,卻是一道不可治癒的傷口。
齊豫看到宋安然,疲憊的眼裡盛放了一絲光亮,但他一向隱藏得很好,不會讓她知曉。他苦笑一聲,對她說:“安然,吉祥剛吃了藥,已經睡着了。”
宋安然給了他一個瞭然的笑,吃藥總會有嗜睡的後遺症,她懂得。爲了不影響趙吉祥休息,她慢慢退了出去。
不多時,齊豫也出來了,兩人並排坐在病房外走廊的長椅上。氣氛不知爲何有些尷尬,宋安然幾次想找話題總也找不到合適的出發點。
“齊豫,吉祥怎麼會突然生病了?”宋安然問,在她的印象裡,可從不見趙吉祥有過那樣蒼白的一面。原本圓潤的下巴已經尖了,要是再嚴重一點,估計可以直接戳死個人了。
“也都怪我,是我拖累了她。”齊豫重重嘆息,語氣中滿滿的都是自責。
聽他這樣說,宋安然微微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想必昨天晚上他們兩人是在一起的,不然齊豫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他們在一起,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宋安然選擇閉嘴,識相地不去摻和別人的感情。她自己的感情都處理得亂七八糟,又怎麼好意思去給別人疏導情感,當一個不稱職的心靈雞湯傳播者?
她不問,齊豫也沒有多加解釋。
過了一會兒,宋安然對齊豫說:“吉祥看起來很堅強,實際上她還是很脆弱。如果可以,齊豫,不要讓她難過了。”
齊豫有些茫然,不解地看着她。眼裡的傷有些明顯,宋安然還是被嚇到了。尷尬地變換了一下嗓音,她解釋道:“聽說吉祥當記者都是風裡來雨裡去的,她會生病也是不可避免。齊豫,以後工作上好好對她吧。如果可以,生活上也不要漏了。”
宋安然說着心虛,不由得用笑聲去掩蓋。
齊豫也沒有多想,今早醒來,他看到趙吉祥睡在沙發上的那一幕,他很心疼。當她因爲睡了沙發而生病的時候,他更是自責不已、就算宋安然不去提醒他,齊豫想他也會去好好對待趙吉祥。
“趙吉祥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齊豫說。
宋安然點點頭,是不是齊豫對趙吉祥好一些了,她們的關係就不會變得那樣尷尬。宋安然並不喜歡和別人絕交,她本就不愛交友,一旦絕交便又是恢復到了往日的孤單寂寞。
寂寞這種東西,如果一直嘗着也算還好。若是嘗過了不一樣的甜蜜過後再次回到苦澀的寂寞,換做是誰,心裡都會有個疙瘩。
習慣,是一個很可怕的東西。
突然間,宋安然擡起頭來,再次認真地看着他,說:“謝謝你,齊豫。”
“謝我什麼?”齊豫有些受寵若驚,從心底泛出來的卻不是喜悅而是苦澀。
“很多,齊豫,謝謝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幸運。”宋安然無聲微笑,她最想對齊豫說的話除了感謝就是感謝。他對她太好,好得讓她有些承受不住,甚至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但不管如何,永遠都是感謝佔在第一位。
是他教會她,聽從自己的內心,那是最好的答案。是他讓她在被痛苦圍繞的時候,還有一雙手來將她拉出。
然而,宋安然那感激的目光卻並沒有讓齊豫的心裡好受多少。相反的,他被她那毫無雜質的感謝中傷了。心裡不由嘆息一聲,他和她也只剩下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