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定琛雖然答應了要去宋家,宋華成所期待的事情已經完成了一半了。可宋安然心裡還是很不安,這段婚姻本來一開始就該是保密的,不爲人所知的。可現在,都要開始見家長了。
見家長,還有一大羣不省心的人在,是否還能好好地還是個問題。
一晚上翻來翻去地一直是不着,宋安然將被子蓋在身上腦海中想的都是明天要見面的事情。
因爲睡不着,索性起牀,一個人在房間裡面走來走去。一會兒翻翻微博一會兒瀏覽一下網頁,牆上掛着的小笨鍾已經顯示到了凌晨一點,隨着眼睛的越來越睏倦,宋安然不得不電腦給關了。
第二天一大早,宋安然又是早早起牀。反正也睡不着,索性就起牀吧。洗漱完畢之後,將房門打開,一眼便對上了周定琛深邃的眼眸。
同在屋檐下,哪能不相見。還是對門,這樣的巧合都變得不是巧合了。
“早啊。”宋安然咧開了嘴,打招呼。
周定琛瞧見她濃重的黑眼圈,臉一沉,似乎有些不悅。“你怎麼了?”
宋安然知道自己此刻是有多憔悴,如果可能的話,她今天都不想出門見人了。還是一個滿屏膠原蛋白的年齡,出門什麼的一捧清水就可以搞定的事情她硬是要折騰來折騰去的。
自作孽,本來就是不可活。
“那個,周定琛,要不我們還是不要回去了吧。”宋安然心存僥倖地看着他,只要他的一句“不回”。她立刻就能夠滿血復活,對她老說,他的話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不回,昨晚不是你說的要回去的嗎?怎麼,嫌我給你丟臉了?”
這話說的,宋安然差點忘了,周定琛,屬性無賴。
“我是怕我給你丟人了。”宋安然像蚊子一樣嗡嗡地說,這已經是她做出的最大的傷害了,回自己的家還要顧及丟臉,她是前無古人了。
周定琛點點頭,附和着她的話,“此話果然不虛,有自知之明很重要,但能改過就更好了。”
天空中就這樣華麗麗地飛來幾隻烏鴉,宋安然真想做一個擦汗的動作。她這麼委婉的語氣難道他聽不出來,聽力竟然比她還要差。
被他的計策一逼,宋安然咬緊牙關,走就走,反正也是自己家,她怕什麼。
本來志氣滿滿的安然在上車之後就又開始糾結了起來,見家長聽起來是那麼地高大上,多麼莊重的一件事,可是在她身上,以及周定琛身上完全看不出對這個見家長有任何的推崇。
直到走進了宋家的門,宋安然更是忐忑不已。從上次離開之後,再次回家,她恍惚間有了一種客人的感覺。這個從小到大二十年來一直生活的家,竟然會在短短几日的分別之後陌生不已。
原來不是人心易變,就連房子也會改變。
“安然,有我在,不用害怕。”周定琛抓着她的手放在他的臂彎間,他們既然是以新婚的夫婦回孃家,自然要變現出親密一點。
宋安然眼底有些酸澀,也不掙扎。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打氣也是好的,畢竟以周定琛的能力,絕對是一個強大的靠山。
“如果你要殺人的話,我還是那句話,你什麼時候說,我什麼時候準備好刀。”
這應該是一句玩笑話了,宋安然扶額,上次在樑家的時候他也是這麼說的。難道他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暴力的因子嗎?要不然怎麼老是想着她會動手殺人,然後他還要助紂爲虐,給她遞刀?
要說到殺人的話,她是造了孽。宋雅寧的孩子不管她是有意無意,終究還是在她的手中沒了。
大人之間的恩怨情仇暫且不管,孩子是無辜的。想到孩子,宋安然內心的愧疚感便一直氾濫不止。
察覺到宋安然情緒不對勁,周定琛心神一動,遷就她俯下身子,滾燙的氣息噴薄在她光潔的頸脖上。“把你的愧疚像把你的手放在我手心一樣全都交付在我身上,你只需做好無憂無慮的周太太便可以。”
一個人能把自己的悲傷轉移到他人的身上嗎?宋安然不知道,但此刻他說的這句話無疑就是她最好的安慰。
走進宋家,宋華成和胡玉芳自然是在家的,宋安然沒有想到,樑越竟然會跟宋雅寧一起出現在宋家,還是今天她特意跟周定琛回來見家長的時候。
那現在,樑越是以什麼身份,她的前任未婚夫呢還是她現任的姐夫?
“安然,你們回來了。”宋華成見到宋安然,臉上流露出往日的期盼。
宋安然鼻子一酸,手上不禁抓緊了周定琛的衣袖。
胡玉芳也是看到了他們,臉上也開始有了變化,一看到周定琛,放佛看到了財神爺一般。
周定琛被宋華成叫走,宋安然只得留在大廳裡應付着其他人。這樣的情況跟在樑家何其相似,宋安然都要嘔血身亡,在樑家也就算了,怎麼回到了自己的家,父親竟然也不找自己,而是找一個外姓的女婿。
不,周定琛如今在宋家人眼裡的定義就不是女婿這麼簡單。
有誰會對女婿這麼畢恭畢敬,只差俯首稱臣了。估計也就他們家的會這樣,自然是要走與衆不同的路線了。
宋雅寧在看到周定琛走了之後,竟然也沒有發揮超強的川劇變臉的技能,宋安然倒是詫異不已。
“安然,看在我們都是姐妹的份上,你就幫幫我吧。要知道你能夠嫁給周定琛,也有我的一份功勞不是。你總不能自己一個人幸福了就不管姐姐的死活了,安然。”
宋雅寧突然淚眼婆娑地看着宋安然,哀慼之情遍佈在臉上。但宋安然並沒有在她眼裡看到一丁點的悲傷,相反的,還有一些嫉恨。
宋安然簡直苦笑不得,按照宋雅寧的神邏輯,她還要感謝她不成。感謝她搶走了自己的未婚夫,感謝她讓她在走投無路之下抓住了一根強大的救命稻草?
腦與腦之間的構造如何,也只有上帝能夠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