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不悅地看向她,身體莫名地打顫了一下。“你到底想說什麼?”
她不是在怕宋雅寧,可一看到那樓梯,她便不由得想起了那天她失手將宋雅寧推下去的畫面。那鋪滿了一地的血,那樣刺眼那樣血腥。那揮之不去的畫面,她在夢中也會遇到,每次都會被自己嚇了一身冷汗。
宋雅寧將宋安然的反應盡收眼底,更是諷刺地說:“在醫院那天我媽怎麼就沒把你這肚子裡的孽種給摔掉,我說過吧,這一胎,你就不怕是我的孩子來向你討命的?”
宋安然也沒有想到宋雅寧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背後不禁驚起了一層冷汗。抱着肚子,她冷然地看向宋雅寧。“虧得你還是宋家大小姐,標榜的名門淑女,難道名門淑女就是一個只會聽信迷信的可憐的舊社會的女人嗎?”
不等宋雅寧說話,宋安然繼續說:“宋雅寧,也請你說話客氣一點。孽種這個詞,也只配出現在你身上。上車後補票,那車還是從別的地方偷來的,你倒還有理了。我這孩子可是名正言順,可不是什麼未婚生子的混賬事。”
饒有興趣地看着宋雅寧那異常灰敗的臉色,她本來也不想在這樣的日子裡說這樣煞風景讓自己不快的話來。但誰要是敢說她的孩子,她一定不會輕易寬容。
宋雅寧被說的臉色蒼白,偏偏還沒有反駁的機會。宋安然說的是實話,可恨當時她是瞎了眼纔會找上樑越這樣的沒擔當的男人。現在是結婚了,她也輸了所有。
孩子,恐怕她以後連再次流產的機會都沒有了。
恨恨地看着宋安然一臉得意的模樣,宋雅寧也是不甘心的人,咬了牙,冷嘲熱諷道:“宋安然,你個賤人的生的女兒,就是孩子都是一樣的賤種。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就算你攀上了周定琛這樣的大樹,生出來的孩子還是改變不了你卑賤的血脈。”
“宋雅寧,你說話客氣點!”
“怎麼,還害怕人說了嗎?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可不是會打洞。”
宋安然氣得手發抖,霍然做起來對着宋雅寧的臉頰就扇了一巴掌。說實話,要不是她的體力有限,她絕對不會只賞給她一個嘴巴子那麼簡單。
“宋安然,你敢打我!”宋雅寧也是惱了,穿着是一派的豪門貴婦,此刻卻像個潑婦一樣將衣袖往手臂上推了推,恨不得要和宋安然大戰一百個回合。
“雅寧,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宋華成蒼老卻沉穩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宋雅寧的手一頓,看了過去,臉上那扭曲的表情還沒來得及收回。
宋安然也看了過去,臉色倔強,沒有說半點委屈的話。周定琛已經走了過來,將宋安然擁住,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有沒有受傷?哪裡不舒服?”
他的輕言軟語讓宋安然好受了些,也不管當下有沒有別的人看着,她就是往周定琛的身上靠着。
宋雅寧說的那些話,她要是重複出來,所有人的同情都會偏向她。可她不願,宋安然更不想賣可憐,對宋雅寧,她還不屑用這樣的心機。
“爸,宋安然她竟然敢打我。”宋雅寧見父親瞪着自己,當下換了一個委屈的模樣。眼圈已經紅了,全不見剛纔那彪悍的樣子。
宋華成在醫院經歷了一場大生死關之後身體也是時好時壞,家裡也是一堆的鬧心事,當他出來一看到姐妹相殺的畫面,一口血腥恨不得要衝破了喉嚨。
他看向了宋安然,只問了句:“這是怎麼回事?”
“爸,沒事了。”宋安然乖順地說。她是不喜歡宋雅寧,可她更知道父親的身體。一回來的時候她就聽了傭人說父親近日因爲天氣驟變,整日整日的咳。
既然是團圓飯,她也不喜歡好好的一頓飯變成了敗興事。儘管這興,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宋雅寧向來怨恨父親偏愛宋安然,當下自己又被冷落。寒着一張臉,登時也不管這團圓飯是否要開了,直接上了樓。
宋雅寧一走,衆人也是面色難看。宋華成看了一眼樑越,樑越說了一句便上樓去追宋雅寧。
宋華成歉意地看向宋安然,眉眼之間竟是頹敗之氣。面上的皺紋更像是深愁,一條一條,一溝一溝,都是歲月的殘忍。
宋安然也有些不忍,斂了眉,想掩藏寫什麼,到底還是變成冷聲了。“爸,這事就算了吧。”
周定琛扶着宋安然坐下,細心安慰。宋華成也不知去了哪,客廳里布置得喜興萬分,是一個過年的樣子。可人到底還是少了,沒有那該有的熱鬧樣。
“我沒事,要說有事的話,那也是喜事。剛纔可是彪悍了,打了她一巴掌,現在手上還有那感覺。”宋安然笑着說,又問他。“你知道是什麼感覺嗎?”
“什麼感覺?”
“爽的感覺!簡直太爽了,總算知道爲什麼那八點檔的劇女人爲什麼喜歡爲難女人了。那嘴巴子打得那樣響亮,原來是很爽啊。”宋安然笑得賊賊的,眼睛也是一亮一亮的。
周定琛只覺得安慰,這麼多天,她總算是笑了,就連眼睛也亮晶晶的,比夜晚的星空更耀眼。
他抓起了她的手仔細地檢查了看,她手上細嫩白皙,還有些通紅,是剛纔打人打的嗎?
“以後這種事交給我來吧。”周定琛說。
“什麼事,打人嗎?”宋安然低低地說。
“你只要躲在我身後就行,打人是很爽,手也疼。”說完,他抓起她的手親了親,給了她一個安慰的吻。
宋安然覺得鼻子酸,她以前最喜歡聽的一句話便是躲在我身後,我保護你。
可是啊,哪有那樣好的事情。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有人幫着保護着,人不可能一輩子不經歷些挫折,更不可能指望別人能夠護着你一輩子。
“男人要打女人的話,會自降身價。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人,你不必。”宋安然說,那不過是一些不重要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