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振華也是年過半百的人了,長年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中奔波,雖然如今因病在家休養,不過看來依然帶着不怒自威的氣場,身上的狠決亦不是那麼輕易消除。
周定琛就這樣懶懶地在他的對面,雙方形成一個對峙的局面。一面樑振華不肯讓步,一面周定琛又步步緊逼。
在樑振華看來,兒女的人生大事遠遠沒有梁氏的股份來的重要。他終極一生都在這個位置上奮鬥堅持,卻不料到了晚年卻被自己親手培養的白眼狼給盜取了成果。而宋安然身上那一塊因爲不得已而讓出的股份就顯得尤爲重要,他無論如何不肯放棄。
本以爲樑越和安然的婚事已經是水到渠成,也是板上釘釘,可誰知道還能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現如今,就是樑越的名聲在A市也變成了豪門的笑柄。
寬大的書桌前,樑振華兩個腮幫子鼓起,胸口一上一下地起伏着,足以看出此刻他已經快要忍不住爆發。“安然是一個好孩子,你就是狼子野心也不該動主意到她的身上。”
周定琛冷笑,樑振華越是憤怒他越是覺得大快人心,說來說去還不都是因爲股份。
“姐夫,你應該知道,是樑越先錯的。我和安然也是兩情相悅,沒有那麼多的利益聯姻,對安然來說,這纔是最好的安排。”仔細地觀察這樑振華的臉色,見他的臉上煞氣更甚,周定琛心中笑得更歡了。“既然樑越對安然的姐姐情有獨鍾,姐夫爲何不順水推舟,爲後輩多積一點德。”
“周定琛,這就是你跟長輩說的話嗎?”一個骨瓷茶杯扔了過來,周定琛很巧妙地躲過了。
樑振華是什麼人,他早已清楚。他一直撮合着樑越和宋安然和好,無非就是想削弱他在梁氏的權利。周定琛是斷然不會讓他得逞的,不管是樑越也好,樑振華也好,註定是他的手下敗將。
屬於樑振華的那個年代,他是可以呼風喚雨,隻手遮天。如今時代在變化,曾經的輝煌也會變成過去,梁氏易主,也是情理之中。
周定琛躲過了飛來的茶杯,只是衣服上還是被茶水漬給飛濺到了。而在腳下,是骨瓷片的殘骸,一套上好骨瓷茶具已經毀了。不過毀的好,他是不會有半點可惜。
“姐夫,安然和樑越情分已盡,以後你也不必再用股份的事來威脅安然。她啊,什麼都好,就是禁得住誘惑。”嫌惡地看了一眼胸前的一根茶葉漬,周定琛臉上的表情十分不悅。
如果沒有查清楚的話,他怎麼會有這麼理直氣壯的理由。股份要真是像樑振華所說必須是安然嫁給樑越纔有可能得到,那他爲什麼還要處心積慮地要撮合他們二人。擺明了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可惜也就只有宋安然一個人被騙了。
不過也好,安然知道的越少越好。
“你都知道了?”此刻,樑振華的表情可以說是用面如死灰來形容。股份的事除了他和宋華成二人知道全部的事情,也就是妻子周寧略知道一二,其餘的可是一點都沒有透露出去。
看來周定琛已經做好了準備,想來也是,他是他一手帶出來的,怎麼可能會去打沒有準備的仗。
“爲什麼?樑家待你不薄啊。”樑振華的臉色已經蒼白,這幾句話幾乎是從他的口中硬擠出來,他也實在是想不通周定琛爲什麼會做得那麼絕。
“樑家待我確實不薄,現在定琛可不是正在幫梁氏?”
周定琛涼涼地看一眼落敗的樑振華,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在離開之前,他對樑振華商量地說:“姐夫,樑越和安然的婚約是時候取消了,畢竟樑越也是迫不及待地要娶安然的姐姐。”
周定琛一口一個安然的姐姐,無非就是提醒樑振華,是樑越有錯在先。順便再打消他繼續撮合樑越和安然的心思,已經是亡羊補牢的事情,現在想要追悔也是來不及了。
在樑家院子見到周寧,周定琛是沒有一點意外。也許也已經不是偶遇,而是早有預謀。
“姐姐近來一切可好?中秋那天一直陪着安然,倒是忘了來拜訪姐姐了。”
官話說的很溜,周定琛絲毫不見諂媚或者傲慢的神色,彷彿他們還是一對友好的姐弟。再者說,周定琛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諂媚或傲慢,行雲流水般的動作,怎麼看怎麼真誠。
周寧一肚子的燥火在燃燒着,面上即使保持着雍容華貴的神色也不免有些破裂。“定琛,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必做得如此絕情絕義。”
周寧的話倒是一語雙關,絕情絕義套在周定琛身上,倒是一番控訴。絕情,他們是親人,雖沒有血緣關係,卻是實實在在的親人。絕義,周定琛一直都是樑振華好心培養纔會有今天的成就,如今卻是翻臉不認自家人,將白眼狼的形象可是進行到底了。
周定琛眉眼一斂,淡然道:“樑寬不成氣候,樑睿又一直躺在病牀上,剩下樑越到底年輕,混賬事做的也多。定琛在梁氏,可是一刻不敢懈怠。”
“樑越和安然的婚約還在。”
周寧何嘗不知道現在梁氏的情況,作爲一個母親,是斷然不肯否定自己的孩子。可週定琛說的又是一點沒錯,她竟不知從何辯解。
不過她手中唯一的籌碼便是宋安然和樑越的婚約還在,只要婚約還在,說到底都是周定琛不義,搶了外甥的未婚妻。
“是樑越事先否定了這一門婚事,姐姐難不成也是糊塗了?”周定琛知道周寧和樑振華夫妻倆人的算盤,眼看這算盤也是打不久了。
周寧氣急,她已經多次找周定琛明裡暗裡地說情,卻每次都吃了閉門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