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熱合曼的哥哥大叫一聲,我們幾個連忙跑了過去,順着他手指的方向低頭一看,果真在院中的牆角處發現了一個不算很大的地洞。
那地洞原本被一塊石板所蓋,板子剛一挪開,只見洞裡猛地閃出兩個綠色光點,緊接着傳來‘嘰’的一聲,從洞裡躥出一隻又肥又大的黃鼠狼來,體型極長,身上夾雜着大量的白色絨毛,看樣子是一隻老黃皮子了。它出洞以後便人立起來,對着我們環視了一遍,兩隻小眼裡精光四射,有一種掩不住的陰森寒意。
熱合曼被這黃皮子嚇了一跳,順手抄起身邊的鐵鍬就朝那黃皮子拍了過去,我和王子分別從左右兩邊將他拉住,異口同聲地叫道:“不要命了你?”
就在我們說話的工夫,那黃皮子忽然‘啾’的一聲,閃身急奔,拖着它那條几近灰白的大尾巴,在漆黑的夜色中消失掉了。
熱合曼不明所以,問王子這都是怎麼回事。王子的心情極佳,便給一家子人慢慢地解釋起來。雖然維漢兩族必然有語言不通和世界觀不一樣的地方,可此時的王子卻已經將自己當成了得道多年的高人,眉宇之間滿是得意之色,儘管解釋了幾次解釋不通,但他依然不厭其煩地逐一講解,直到所有人把整件事情徹頭徹尾地理解清楚這才罷休。
隨後,昏mi了一段時間的老太太也在兒媳的照顧下甦醒了過來,雖然身體上極其虛弱,但神志已經完全恢復到了清醒的狀態。她簡單地和兒子們說了幾句話,告訴他們那塊石板的確是自己蓋上去的,但自打蓋完石板以後,就和做夢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了。
一家人聽老太太說的和王子所述一點不差,更是將他當成了天使下凡,讚揚的話如流水般送進了他的耳中,直把他樂得合不攏嘴,到最後表情都有些僵硬了。
過了一會兒,老太太便頗爲疲倦地沉沉睡去。熱合曼告訴我們,他的媽媽已經沒有大礙了,明天一早就讓哥哥們帶着母親去醫院看病。不管怎麼說,他**的這條命算是救下來了,真是要好好的感謝你們才行。
當晚熱合曼家大排宴席,無論我們如何推辭,他們都堅決讓我們留在家中,如果不把我們款待周到了,胡大是會懲罰他們這些不知報恩的人的。
周圍的鄰居們也都聞訊趕了過來,有抱着羊肉的,有抱着水果的,還有的人提來滿滿的一箱白酒。據熱合曼介紹,新疆人從不喝低度的白酒,度數最低的也在50度以上,要喝酒就得喝個痛快,不然的話是對當地人不尊重的一種表現。
我們三個見盛情難卻,便也不再推辭,索性徹底體驗一下當地維吾爾朋友的民風民俗。大鬍子早就盼着我做出這個決定,一聽可以留下來吃席,立馬笑逐顏開,當即擼胳膊挽袖子,投身到他那最爲酷愛的烤肉事業中去了。
維吾爾人的熱情好客的確不是徒有虛名,在某種程度上,他們依然保持着部落時期的生活習俗,一家請客,家家參與。也不分時間地點,只要遇到讓人高興的事,所有人都眉開眼笑。舉杯暢飲,招呼吃菜,每一個人都好似是主人一般,對我們三個的照顧簡直是無微不至。
並且他們喝酒的方式極其特別,整個宴席,卻只有兩個酒杯。那酒杯是一兩酒一杯的杯子,並排放在一個銀質的托盤之中。而這個盤子就放在擺滿菜餚的地毯上,誰想喝酒就把銀盤端起來,找好了喝酒的對象就把另一杯酒遞給對方,雙方碰杯之後,酒到必幹,然後再把杯子放回銀盤當中,等待下一個喝酒的人自行拿取。
二十幾個人圍在院子中的地毯四周,所有人想要敬酒的對象都是我們三人的其中一個,就像結婚的酒席一樣,不和誰喝都是不給人家面子,只好硬着頭皮一一對飲,整個一圈喝下來,我們每人已經喝了整整兩瓶50多度的‘伊力特’了。
雖說我們三個平時也好喝上一口,但如此喝法確實是令我們招架不住。在此期間,我和王子分別吐了兩次,唯有大鬍子還能勉力支持,抱着一隻羊腿張口大嚼,手中的酒杯幾乎就沒有放下去過。
王子早就喝得找不着北了,他摟着熱合曼大呼小叫地指責人家喝酒的方式太不地道,我們北京人喝酒都是一口一口地慢慢抿,你們倒好,讓小爺我一杯一杯地往裡灌,這不是爺們兒我的強項啊。
熱合曼說你就知足吧,我們南疆還算是斯文的呢,北疆那邊全都用碗喝,到了那邊你們可怎麼辦嘛?
王子顯得很不服氣,說是我們那邊都喝低度酒,有本事你拿點度數低點兒的來,不把你喝躺下都算新鮮。
熱合曼也顯出了幾分醉態,聽王子這麼一說,便從屋裡拿出了一桶黃澄澄的東西來,他說這叫‘穆沙萊斯’是新疆一種非常著名的葡萄酒。不過我家這酒不是葡萄釀的,而是戈壁裡的一種荊棘酒,這東西喝着好喝,不過後勁可足了,你有沒有膽量試一試。
王子喝得五mi三道的,哪裡還管得了那許多,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在嘴裡咂了咂滋味,睜大了眼睛對我們點頭道:“老謝,老胡,趕緊嚐嚐,這酒跟飲料似的,味兒還真不賴。”
我和大鬍子分別倒了一杯嚐了嚐,果然甘甜可口,簡直不像是酒而更像是美味的飲料。於是我們便將白酒換成了這種特製的荊棘酒,對方只要舉杯,我們就拿穆沙萊斯相迎,酒到杯乾,倒也顯得頗具氣概。
到了最**的時候,席間的男男女女便開始跳起了民族舞蹈,在獨具特色的音樂中,或兩兩一組,或三五成羣,搖身擺首,抖肩踏步,別具一番濃郁的異域風情。
王子醉眼mi離地盯着幾個維族姑娘眉花眼笑,摟着我的脖子含糊說道:“這兒的妞兒可真漂亮,爺們兒我下輩子投胎一定投要到新疆來。”
那是我當晚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因爲飲酒過度,我還未離席就醉倒在地了。不過這次醉倒的不再是我一個人,大鬍子和王子也無一倖免。據說到最後的時候,大鬍子還破天荒地給衆人舞了一套什麼拳法,不過那時我早已在睡夢之中,只可惜如此有趣的場面竟然沒能被我看到,此事一直在我心中耿耿於懷。
次日醒來以後,熱合曼一家本來還要拉着我們喝酒,我們三個嚇得雙手亂搖,堅稱自己還有要事在身,喝多了恐怕會耽誤行程。然而在我們的內心之中,卻早已懼怕了維吾爾人的豪爽和彪悍,照這個喝法,估計我們早晚得被送到醫院去了。
隨後我把熱合曼叫到了一旁,給他拿了2萬塊錢,告訴他這是你給我們當嚮導的工資,自己不要亂花,拿去給你家老太太看病使。
熱合曼感動異常,他說你們治好了我媽**病,我本來就不該要你們的錢了,不過我媽媽去看病的確是需要用錢,你們可真是胡大派來的使者,這一趟不管你們去哪我都會陪你們走完全程,有任何需要我做的事我都不會推辭的。
此後我們又商量了一下具體行程,熱合曼說由這裡到慕峰大約需要5個小時的車程,不過你們開的那種小轎車是上不了山的,前面半程的沙漠公路倒還好說,但到了後來,沿途全是蜿蜒曲折的山路,並且坡度極陡,那種小轎車恐怕還沒開到地方就得壞掉了。
按照熱合曼的意思,我們回到賓館以後,便將全部裝備都轉移到了他平時送菜的那輛車上。那是一輛極其老舊的軍用皮卡,當地人俗稱‘二蛋’,也就是通常所說的2020。
在熱合曼的帶領之下,我們一行四人由喀什市區向西北方向進發。途徑烏恰縣的時候,我們在那裡吃了些拉條子和烤肉當做午飯。
王子問熱合曼:“這鎮子怎麼跟個集市似的?不是開飯館的就是賣水果的,這未免也太多了點兒吧?”
熱合曼解釋說這烏恰縣是去往西北方向的必經之地,再往上走就是荒無人煙的山區了。無論是要去拉礦的,還是去景區旅遊的,這裡都是沿途中唯一的補給之地,打這兒以後,就算想找個賣飲料的小商店也找不到了。
從烏恰出來以後,我們便一路向西駛去,走了一段之後又折而向北。從車窗中向外望去,道路兩側除了一望無際的荒漠就是沙石漫天的戈壁,偌大的地方連只鳥都看不着,旅途中也是頗感乏味無趣。
一路無話。到了下午3點的時候,我的行程已經過了大半。也正如熱合曼此前所說的那樣,後期的路途便全是向上的山路,而且坡度極陡,我們行進的速度也隨之變慢了下來。
而我們眼前的景色也由茫茫的荒野換成了林立的羣山,這些山峰的外貌幾乎大同小異,下半截均是烏黑或暗青之色,而上半截卻滿是皚皚白雪,每一(色色小說?都市小說座山峰都如同戴了一頂白帽一般,也不知爲何單單隻有那九別峰才被冠以‘白帽子’之名。並且這些山峰全都寸草不生,無一不是土質堅硬的石山,看起來陰沉凝重,毫無生氣可言。
再過一個小時,我和王子都感到有些呼吸不暢,熱合曼說這是正常反應,我們所在的位置已經是海拔3000多米的高原了,初到這裡的人肯定會覺得有些不太適應,過上兩天習慣一下就好了。
沿着陡峭的盤山公路一路向上,隨着時間的推移,我們眼前的景色也是一換再換。逐漸的,三座極高的奇峰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之中,熱合曼指着距離我們較近的兩座山說道:“這個嘛,就是公格爾峰和九別峰了,慕峰就在前面不遠。”
我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凝目望去,只見那兩座山峰全部高聳入雲,亮白色的積雪在雲層的映襯下閃閃發光,真的如同一頂帽檐四散的白色帽子,與剛纔見過的那些雪山簡直有着天壤之別,白帽子一詞果是名不虛傳。
與此同時,我心中也在暗自感慨,《鎮魂譜》背面的地圖不知是多少年前描繪出來的,然而如今物是人非,畫圖之人的屍骨或許已經腐化成了土壤,而這些巍峨的羣山依然健在,它們見證着一代代人在此地繁衍生息,如果真有山神的話,它一定能告訴我們這一切謎題的背後真相。
經過這兩座山峰之後,沿着公路再行不久,我們終於抵達了慕士塔格峰的山腳下。這慕峰卻是另有一番韻味,宏偉雄壯,氣勢滂沱,從半山腰的地方就已穿入雲層,飄渺的霧氣縈繞在峰周久久不散。這樣壯麗的景觀,確是在其他地方永遠都無法見到的。
一日的勞頓讓我們沒有心情再去欣賞這大好的景緻,在那座三層小樓的客棧中訂了客房之後,我們便急着把一包包的行李從車上卸了下來,打算早點將這些瑣事忙完,好能早些回房休息。
我正呼哧帶喘地往下拎包,忽聽身後有三個人齊聲高呼。
一個女人的聲音高喊:“鳴添”
一個男人的聲音大叫:“瓷器”
還有一個嬌媚的聲音尖聲嚷道:“小添吶”
此外,眼看就到月底了,諸位要是有能力的話,再給投張月票吧,至少也讓我和上個月保持一下平衡啊,呵呵,多謝各位書友了鬼若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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