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意珍只比慕容紫小兩歲,要不是大楚這幾年都在打仗,孩子都能在地上跑了,這叫小啊?
越小越壞,剛晉位就變了法兒的拿她開刀,和她一個縮頭縮腦但求苟活的人較勁,什麼意思!
不是她不能吃眼前的苦頭,宮裡的人仗勢,一個人踩你,其他人也會來踩上兩腳。
慕容紫明顯察覺這兩天給她眼色瞧的人越發多了,這樣下去,她往後鐵定難熬,若父親能在此事上幫着說兩句話就最好了,這對於慕容家的當家人來說輕而易舉!
哪知厚着臉皮求來的話一句比一句無情。
幫襯?體諒?
慕容紫不死心道,“父親是讓女兒忍麼?”
“不是讓你忍。”見她沒懂自己的意思,慕容淵眉宇間的厲色重三分,“主僕有別,你既入宮爲奴,就要有官奴的樣子,自古先有國纔有家,後宮乃皇族之大家,你讓爲父搬出小家的身份,這是逾越!”
“逾越?”她反聲質問,“那父親要女兒做的事又算什麼?!”
“你——放肆!”慕容淵忙移眸向四下望去,生怕她的話被哪個聽見。
慕容紫已然心如死灰,“父親真是能言善道,若您不顧女兒在宮中死活,硬要撇清這關係,那就別怨女兒翻臉無情,爲求自保,做個忠君的好奴才!”
看着她自生自滅,還要她爲他做事,天下間哪有那麼好的事!
慕容淵在朝中霸道慣了,哪怕楚蕭離都需對他維持表面上的君臣和睦,要使什麼手段更不會明着來。
眼下被女兒如此頂撞,他非但沒覺得自己有錯,還惱羞成怒。
“既然你這般能耐,老夫自愧當不起你一聲‘父親’,望你在宮中自求多福,且是牢記一點:莫要打着我‘慕容家’的名頭四處招搖,否則別怪老夫不客氣!”
慕容紫咬緊了牙,凜着深深眸光對他不卑不亢的屈膝一拜,“不送太傅大人!”
今兒個真是她撞壞了腦子吃錯了藥,竟然期盼守舊迂腐的父親對自己施與援手。
不!
這個人才不是她父親,從後都不是!
慕容紫氣得胸口梗痛,睜大的眼睛裡,淚珠子滾滾的打着轉。
她強忍着不哭,有什麼好哭的?
今後橋歸橋路歸路,她和慕容家沒相干!
待慕容淵走得都沒見影了,慕容紫還站在原地憤憤然得不知所以,身後忽的響起個帶着笑意的問話聲,“哭了?”
楚蕭離話音方落,慕容紫應聲轉來正對他,除了眼眶有點發紅,整個人那叫一個肅然,端正的對他請安,“皇上聖安。”
瞧這身段,這表情,沒法兒給存心看戲的人挑丁點兒錯出來。
萬歲爺沒覺得多意外,知道她從來都是撐死要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