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面上無瀾,滿肚子的嗚呼哀哉藏得密不透風,嘴上更加老實。
本着爲君排憂解難的心,她張口就來,“依民女之見,霍家的小侯爺品性純良正直,待人恭謙隨和,不僅飽讀詩書,對國家大事亦有見地,是個出類拔萃的人才。”
既是人才,還是個溫良的,自然要爲新君所用。
楚蕭離煞有其事的‘哦’了聲,瞭然笑道,“純良正直,恭謙隨和……故而你覺得他是個軟柿子,若嫁了他,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搓圓捏扁,對嗎?朕也覺得是!”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想不到他們兩個不僅有**夫妻恩情,就連看人的眼光也那麼相似。
楚蕭離心裡美得不行。
慕容紫默然,在這個人面前真的不用太多話,他說什麼那就是什麼!
看她沒有迴應的意思,他有些興趣缺缺,默了會兒主動道,“明日朕會派人接你到離宮來,到時可切莫辜負朕對你寄予的厚望,這封……這封肉麻至極的信還你。”
說着他就把信塞到她手裡去了,還遺憾道,“都說人如其字,霍雪臣寫得一手好字,應當是個良人,不過——”
他站了起來,陰晴不定的本色漸真顯露,高高在上的睥睨臣服在腳下的女子,用他最柔情的語調,殘忍的說,“在朕還沒有放過你之前,你是朕的。”
……
楚蕭離怎麼可能真正放過自己?
慕容紫心中有數,等到他說的‘放過’那一天,許慕容家已灰飛煙滅,許她已命絕深宮。
瞬息萬變之間,她只是在權利爭鬥中想要苟活的螻蟻。
次日巳時中,離宮便來了接她的馬車。
慕容淵沒有多問,只叮囑女兒注意分寸舉止,再過幾日就要回京了,切莫再橫生枝節。
他話語裡不乏妥協和遠慮,細聽之下都是對慕容紫的旁敲側擊,那要她仔細伺候聖駕的話只差沒直說了。
慕容紫看得出,父親和二哥哥還是希望她入宮做妃子的,他們認爲這樣能暫安聖心。
……
將至午時,大街上人來人往,川流不息,盡是繁華安樂之象。
車行得較慢,慕容紫端坐其中閉目養神,思緒着待會兒當如何表現才能讓楚蕭離滿意。
他要霍家爲己所用,要霍雪臣對他忠心耿耿,那麼首先當做的是——滅情!
是了,眼下兒女情長佔據了霍雪臣的所有,根本做不了新君手中的利劍,更別說被楚蕭離重用,爲他斬殺逆臣,開闢疆土了。
當一個人不再念及私情,纔會把那份熱誠轉移到別處去。
可她和霍雪臣無冤無仇,爲了自保將他推進水深火熱裡彷彿太不厚道,然而不依着楚蕭離的心思做,那就該她倒黴了。
人難做,難做人。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