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教,桃花節比武大會纔剛剛開始,整座山鑼鼓昇天,熱鬧非凡。
大殿之上,木隨行端坐着,深邃的雙目幽幽地看着廣場之下的人,他暗暗在心裡細數着今日來到的人,沒有了秋水堂,還有兩大分堂,黑蠍堂與紫玉堂,再加上四十七個小分堂,今日都到齊了。
黑蠍堂堂主李明呈與紫玉堂堂主蘇宇軒就一左一右地坐着,從一開始,蘇宇軒就黑着臉,看到李明呈就瞪眼。而黑蠍堂少堂主李澈正坐在自己的父親一旁,也不去理會蘇宇軒,在他看來,紫玉堂根本不值一提,正如秋水堂一樣,僅僅幾個時辰,他就可以將它摧毀。他知道自己殺了紫玉堂的少堂主,那紫玉堂堂主蘇宇軒一定懷恨在心,但是他既然敢殺了蘇文炎,就不怕蘇宇軒。
而坐於大殿之上的木隨行左右兩旁,分別站着樑忠與江楓。樑忠倒是與平時一樣,一副慵懶的樣子,雙眼都是半眯着,讓人感覺這個大叔永遠都沒有睡夠。而江楓卻截然不同,他年輕氣盛,雙目有神,嚴肅的神情,讓人看了有些不寒而慄。
這時,旁邊的鐘被敲響,人們紛紛站起來,一齊向木隨行行禮,“參見教主!”
木隨行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地點頭,連神情都沒有一絲絲改變。衆人看到他點頭,又紛紛地坐下。
這時,大殿之上,緩緩走出來兩個侍女,其中一個手中抱着古箏,那是江楓大老遠跑到陽春山讓人給木以凝做的,這世間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好琴。侍女將古箏放在大殿一旁的位置上,就在木隨行旁邊,那是木以凝撫琴的座位。木隨行一直很寵愛自己的女兒,這是盡人皆知的事情,連平時的集會,木隨行都讓女兒坐在自己身邊,高高在上的位置。
不一會兒,只見木以凝一身華麗打扮,緩緩地從衆人面前走過,目光看向前方,但是雙眸依舊冰冷,她不去理會衆人驚讚的目光,步子也不亂,優雅地走着,身上的桃色披帛在春風中隨着她的腳步輕輕揚起,讓人看了都心動不已。她的髮飾中,還是添了那條淡藍色絲帶,系在發間,隨着風飄蕩。今天,她的髮飾不再是簡單的挽發垂絲,而是用一排桃花髮簪挽起青絲。髮飾後,還有一個粉***結,遠看,就像一隻蝴蝶停在她的發間,長長的髮絲垂在身後,又增添了幾分靈動之美。
衆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從自己眼前走過的動人女子,一時間也忘記了要眨眼睛。
木隨行雙眼含笑,一臉自豪地看着向他緩緩走來的女兒。剛剛衆人向他行禮,他都是面無表情,現在看到木以凝,他的臉上倒是露出了一點點笑意。
“女兒見過爹!”木以凝平時是不會行禮的,但是今天夕陽教的人都在,她也會按照禮節,給教主行禮。
木隨行點點頭,嘴角淡淡一笑,“凝兒,看看喜不喜歡這把古箏?”說着便看了看剛剛侍女拿上來的古箏。
“喜歡,謝謝爹!”木以凝微微一笑,雙眼也微微看向靜靜躺在木桌上的古箏,在她看來,什麼琴都一樣,不過爲了讓她爹開心,她也習慣說謊。
她不再站着,緩緩地走到古箏面前,悠悠地坐下,玉指輕撫過琴絃,果然是美好動聽的音色。她微微一笑,便開始奏起了那支《桃花劫》。
樂曲悠悠地傳出來,衆人聽得如癡如醉,如此享受的時光,也只有一年一度的桃花節比武大會上能夠遇到。
而此時,廣場之上,緩緩走過來一羣女子,她們身上的衣裳都一樣,卻是顏色不同,五顏六色,各有各的風格。這些女子是踩着舞步緩緩而來,一個個貌比天仙,婀娜多姿,又是讓在座的人驚歎不已。
這個時候,整個夕陽山是歌舞昇平,沉浸於一片喜慶之中。
而夕陽山山腳下,張宏志一身粗布麻衣,坐在大石塊之上,陽光暖暖地照在他身上,一時間,心中竟然有一種無名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他微微一笑,聽着從遠遠的山頭傳過來的聲音,他能想象得到木以凝現在的容顏。
他擡起右手中的白宏劍,忍不住輕笑,有誰知道,這把劍,在這裡殺過多少人。都是要上夕陽教的人,不管好人還是壞人,他都用這把劍,一一殺掉了。原以爲自己不會背叛白夜城,但是自己做的這一些,不就是在違背白夜城嗎?
在夕陽山山腳下久了,就越發覺得孤單,前段時間還有燕回陪着,每天還能與燕回說話吹噓。想起燕回,他忍不住擡起雙手,看着這一雙粗糙的男人大手,頓了頓,便狠狠地握起了兩個拳頭,感覺自己越來越有力,這都要感謝燕回肯傳授給他武功。
燕回每天都會在這夕陽山砍一些柴,然後拿來烤野兔。要是山中少了一棵樹,他都會有種上,感覺他不像是砍柴人,反倒像是個種樹人。張宏志一直很佩服燕回,能夠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生活在這裡,不怕風吹雨打。
而張宏志自己是不願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度日的,他只覺得這樣太過孤單寂寞,但是哪裡有木以凝,他就會在哪裡出現。像平時木以凝不在夕陽山,他也不願意多留一會兒,但是再怎麼孤單,他還是留下來了,因爲他知道有一天,她會回到這裡。
現在木以凝就在夕陽山之上,只要他上山,就能夠見到她。但是他還是沒有去,即使木以凝下了命令,允許他進出夕陽山,但是他還是一直保持着遠遠觀望的距離。知道她過得好,他也別無他求。
夕陽山之上,木以凝一曲一畢,衆人便紛紛鼓掌,一時間,掌聲如雷,綿綿不斷。而廣場之上的起舞女子都紛紛退下,只剩下空曠的廣場。
木以凝輕輕收起雙手,緩緩地站起身,坐到木隨行身邊,她清豔的容顏也沒有一絲波瀾,若不是那雙如水般純淨,如星般明亮的雙眸閃着靈光,人們還真以爲她是個不真實的人。
木隨行微微一笑,擡起右手,輕撫着自己的鬍鬚,寵溺道:“凝兒的琴藝是越來越好了!”
“謝謝爹!”木以凝看着木隨行,忍不住微微一笑。她這一笑,更讓廣場之下的人驚歎,如此難得的笑容,只是淺淺一抹,便能傾人城。
這時,又一聲鐘聲響起,一個**的聲音也跟着響起,“比武大會現在開始!”
一句話纔剛剛結束,廣場之下一個身影霍然騰空而起,“唰唰——”幾聲,便躍到了廣場之上。仔細一看,那人正是長霜堂的堂主邱容央。他看上去不過纔是四十五來歲,卻是在去年的桃花節出盡了風頭之人。當時候,他一個人就打敗了六個小分堂的堂主,直接從一個夕陽教的小人物升上長霜堂堂主之位。
邱容央身材魁梧,一雙小眼睛卻十分認真,他面對大殿之上的木隨行,道:“屬下長霜堂堂主邱容央,參見教主!”
木隨行點點頭,笑道:“邱堂主還是不改當面氣概!”
邱容央微微一笑,目光又看向了廣場之下的人。
“風峽堂堂主宋赫來向邱堂主討教了!”這時,一個身影又赫然從廣場之下唰唰上來。只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站在了邱容央面前。這老人雖然白髮蒼蒼,但是身體看起來卻十分硬朗。他便是風峽堂堂主宋赫,今年也有六十九歲了,去年他不幸敗在邱容央手上,今年爲了出一口氣,他便爲了邱容央而來了。
看着宋赫的架勢,似乎是勝券在握的樣子,他雙目緊緊盯着邱容央,道:“邱堂主,請賜教!”
“賜教不敢,”邱容央淡淡一笑,“宋堂主乃是前輩,應當是晚輩向您請教纔是!”
“你去年勝了我,就不必謙虛了!出招吧!”宋赫說着,也迅速拔出了手中的劍。
邱容央冷笑一聲,也沒有遲疑,急忙也拔出自己手中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