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陽光依舊斜斜地照射進來,一束落在夏雲洛身上,清晰地打着他那一臉的茫然。燕回的話,讓他驚愕不已,原來一直以來,過得不好的只有自己。
燕回不再說什麼,扯着手中的烤肉就不再理會夏雲洛。
很快,兩人便從寺廟中走了出來,暮春的風很輕,清涼也帶着一點點溫熱,遠處依舊是各種各樣的不知名喧鬧聲。
“恬兒姑娘,不知道還在不在黑晝城外,本來約定是昨天見面,可是我……”夏雲洛擡起頭,看着遠遠的天邊,竟然覺得越是蔚藍的天空,越是感覺難以呼吸。
燕回自然是不知道夏雲洛在煩惱着些什麼事情,他一想到能見到故人的女兒,心中就有些激動,急忙道:“我們快些去吧,我聽你這麼一說,估計你跟恬兒姑娘的關係一定是不一般,她一定會等你的!”
“走吧!”夏雲洛說着,也邁開了腳步。
兩人瞬步而行,也沒有多久,遠遠地便能看到了黑晝城高高的城堡頂樓。夏雲洛面無表情,心想着還要不要去看樑天慶。
“等一下!”
燕回的聲音突然在旁邊響起,有些急促,還帶着一點點驚訝。
夏雲洛的雙腳停在一棵大樹上,別過頭,看着同樣停下來的燕回,問道:“燕老前輩,怎麼了?”
燕回不說話,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一雙耳朵也敏感起來。夏雲洛有些驚異,也看向了前方,但是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倒是能感受到前方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迅速移動。夏雲洛正疑惑這是什麼高人,竟然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內力。
半晌,燕回才皺起眉頭,冷道:“感覺到了嗎?”
“嗯,但是不知道是什麼人。”夏雲洛雙眸凝重,他能感覺得到,那股力量還帶着一股殺氣,混雜着血腥。
此時,周圍的風也變得急促起來,搖曳着整片森林。兩人的衣裳都隨着狂風亂飛,夏雲洛擡手擋在眼前,眼神亦變得有些幽深。他想不出這會是什麼人,能擁有這股強大的力量,現在江湖上沒有幾個人會如此內力深厚,也就只有黑晝城的掌門人樑天慶與夕陽教的教主木隨行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像梧桐林的掌門人幽月、聖石峰的掌門人石小敏,還有白夜城的掌門人陸思媛,目前都無法擁有如此大的能力。
不一會兒,風也頓了,搖晃的樹枝也停了,夏雲洛放下擋在眼前的右手,看了看天空,此時,一切又恢復了之前的平靜。
一旁的燕回急忙問道:“你知道這些人是往哪個方向走的嗎?”
“這些人?”夏雲洛驚異,他明明只感受到只有一個人。
燕回又皺起眉頭,神情有些緊張,別過頭,看着夏雲洛,道:“好幾個人,一定是要出事了!”
夏雲洛看着前方,也微微皺起眉頭,淡道:“那個方向,是去往夕陽教……”
“不好!夕陽教要出事了!”燕回大吃一驚,急忙朝着夕陽教追去。
夏雲洛更是驚異,也急忙跟上,身子在燕回旁邊,腳步迅速移動在樹頂之上,問道:“燕老前輩,到底是什麼事情?”
“今天是夕陽教一年一度的桃花節,夕陽教的所有人都會參加,連續三天的比武大會,從比武大會中選出一些人才,擔任夕陽教的各個分堂堂主,或者是讓他們留在夕陽山,掌管夕陽教的各項事務。當然,也會有人挑戰教主,若是勝出了,那就名正言順地接任教主之位。但是其中也不無居心叵測的人。”
燕回的腳步不停歇,一邊向前躍去,一邊說着話。
夏雲洛別過頭,看着燕回慌張的神情,自己的心裡也有些慌張,“燕老前輩,剛剛那個說不定是夕陽教的人,正要去參加夕陽教的桃花節呢?”
“不,我有種不詳的預感,這些人不簡單!”燕回說着,腳步又加快了一些。
夏雲洛聽了這話,也隱隱約約有些緊張,木以凝在夕陽山……他暗暗低眉,咬咬牙,急忙追上燕回的速度。
而此時的夕陽教,依舊是熱鬧非凡。
越過那個美麗的半空花園,便是木以凝的閨房,外面吵吵鬧鬧,但是這裡卻要顯得有些安靜。
室內的浴池,撒滿了桃花花瓣,木以凝的身子浸泡在浴池裡,滿池的花瓣,漂浮在水上,映照着她如玉的肌膚。長長的青絲垂在水中,她清豔的容顏又多了一重嫵媚。
旁邊的侍女見了,都忍不住暗暗讚歎,這世間竟然有如此出落得超凡脫俗的女子。
不一會兒,木以凝便緩緩地起身,光着的玉體在空氣中清晰出現,矯好的身材,沒有一絲瑕疵,雙腳輕輕踩在浴池旁邊,有種說不出的溫柔。
旁邊的侍女急忙拿過浴巾,上前給木以凝圍上身子。
“今年的桃花節,少了一個人……”木以凝幽幽地說着,不知道是對自己說的,還是跟一旁的侍女說的。
幾個侍女都不說話,只有那個給木以凝輕拭長髮的女子,笑了笑,道:“聖姑,可是在說紫聖姑?”
木以凝不說話,也不理會旁邊的人,但是還是忍不住就想起了周靈心。她記得以前每年的桃花節,都是兩個人一起沐浴更衣,有說有笑。比武大會之前,她都會彈奏一曲《桃花劫》,之後便是周靈心帶着一羣女子,翩翩起舞。那幅景象,是她最想要看到的,可是今年卻少了周靈心。
“夕陽教年年如此,也沒有個人陪着,越來越無聊了……”木以凝淡淡一笑,想着這次桃花節過後,一定要出山,去見自己想要見的人。
給木以凝更衣的侍女忍不住輕笑,道:“聖姑不會又想着要出去了吧?”
木以凝別過頭,微微一笑,“有個想要見到的人,有些事情還沒有解釋清楚,他是個木頭人,有些話,不說出來,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聖姑說的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那個送聖姑那條掛在牀頭的絲帶的人?”那個侍女好奇地問着。
木以凝只是微笑,也沒有再回答。
這時,外面有個侍女匆匆忙忙走進來,頭也不擡,急忙道:“聖姑,剛剛教主讓人過來傳話了,讓你快些過去……”
“知道了,你下去吧!”木以凝停下了微笑,又是一臉的冷淡。
此時,侍女也已經給木以凝穿好了衣裳,一身天藍色衣裳,腰間繫着一條桃色綢帶,看起來高挑而又優雅。一旁的另外一個侍女急忙拿來一件淡藍色的長外衣,給木以凝穿上,再配着一條拖地的桃色披帛,拖地的外衣讓她有些不習慣,忍不住就皺起眉頭,但是還是沒有說什麼。這樣的打扮,讓人看了喜歡,卻不知道她一點也不喜歡。
木以凝甩了甩衣袖,便往梳妝檯走去,坐到凳子上,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柳眉明眸,玉膚朱脣,她緩緩地閉上眼睛,冷道:“還是拿我牀頭的那條絲帶來扎頭髮吧!”
“是,聖姑!”侍女說着,急忙去拿絲帶。
木以凝越來越不習慣不帶着那條絲帶,她伸手從首飾盒中拿出一對湖藍色耳墜,便自己戴上。一旁的侍女也拿起了桃色簪子給木以凝戴上,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所以必須要打扮得複雜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