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山上,此時已經是一片混亂,潘榮武一人就可以敵對樑天慶、木隨行、殷無三個人。只見半空之中,殷無就懸在潘榮武的前面,她手中的金煙桿向前一揮,身子也敏捷,迅速來到了潘榮武身前。但是不料,潘榮武袖袍一揮,只感覺一股強大的內力直直地逼了出來。
殷無只覺得身子一個不穩,一股疾風又向她逼了過來,她的身子一輕,同時又覺得頭重腳輕,整個人就直直地向後飛了出去,“砰——”的一聲巨響,只見殷無的身子實實地撞到了身後的夕陽教大殿之牆上。
木隨行與樑天慶同時驚訝地望向殷無,然後又握緊手中的劍,迅速逼向潘榮武。
殷無的身子打到牆上,也慢慢滑落到地上,她只覺得渾身疼痛,喉嚨之中也升起一股濃烈而又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咳咳——”
“殷無姐,你沒事吧?”黃玉素迅速地衝過來,扶起殷無,關切地問着。
殷無只覺得呼吸有些上氣不接下氣,她擡起手,擦過自己的殷紅嘴角,眼神有些迷離,“我沒事……”說着,她擡起頭,看了看半空之中的人。
而另一邊,木以凝追着周靈心就來到了夕陽山後山,這時的後山,漫山遍野都是鮮花,開在山間的桃花最過燦爛。不過似乎沒有人理會到這些,木以凝的目光一直不離開周靈心的背影。
就在這時,周靈心突然停下來,回過頭,詭異地笑着看着木以凝,道:“你還真是不會死心啊,追着我到這裡!”
“周靈心,我不知道潘榮武要我的冰雪劍有什麼用意!”木以凝也停了下來,雙腳輕輕點在草地上。
清風習習吹來,地上的青草都被壓得低低的,帶來了一縷縷清新淡雅的馨香。同時,兩個傾國傾城的女子的衣裳也被吹得輕揚,髮絲隨風飄揚,如此美好,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絲殺意。而木以凝的前面,也就是周靈心的後面,正是夕陽教最可怕的地方——死亡之淵。
周靈心看了看被自己握在手中的冰雪劍,淡淡一笑,道:“木以凝,我是不屑拿你的東西,不過凡是能夠幫助到我的東西,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我只是要想知道,你拿冰雪劍有何用?”木以凝冷笑一聲,目光似水,腳步緩緩地向前。
周靈心臉上也沒有一絲波瀾,雙眸含笑,靜靜地看着木以凝慢慢向自己靠近,此時的她什麼也不去想,只想要看看木以凝會怎麼做。
木以凝依舊慢慢走向前,幽幽地看着周靈心。
“周靈心,我一直想不通,潘榮武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對他如此死心塌地。我更想不通的是,那日在白原山莊,看到的你,竟然會對夏雲洛百般關心。雖然我們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但是我發現自己從來都不瞭解你,即使是現在,你就站在我面前,我也讀不懂你,我不知道你爲何要背叛夕陽教,爲何要投靠白原山莊,爲何要拿我的冰雪劍。我覺得你的身上藏着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我所不知道的事。”
說罷,木以凝也來到了周靈心跟前。
這時,周靈心眼中的笑意也消失殆盡,淡淡地看着木以凝,忽然之間覺得自己特別悲哀。
那個時候,她才七歲,也擁有着一雙天真無邪而又明亮漂亮的大眼睛,小小的她,跑在家裡的每一個角落,經常就是弄得滿身是灰塵。總是會被孃親溫柔數落,她雖然總是點頭認錯,但是心裡還是忍不住想要玩耍。而她爹,每天都把夕陽教的事情掛在嘴邊,總是出去替夕陽教辦事,每天,她都是多麼希望她爹也有時間來陪陪她跟她娘。
可是那樣美好溫馨的日子總是特別短暫,那一天晚上,木隨行帶着一羣人來到家裡,不問緣由的就拔劍殺人,她就那樣傻傻地雙腿癱瘓坐在地上,看着自己的爹死在木隨行的劍下,也看着自己的娘拔劍自刎。
木隨行就是她的仇人,殺害她爹,害死她娘,她怎麼可能會心甘情願地留在夕陽教替木隨行賣命。一個害死自己爹孃的人,即使再怎麼對自己好,她也無法原諒,無法放棄心中的仇恨。
“木以凝,最痛苦的那個人,明明是我,爲什麼我卻像一個最壞的人一樣……你奪走了我的一切,我爹孃是被你爹木隨行殺害的。而木隨行對你,卻總是欺騙,讓你以爲整個夕陽教都是好人,讓你無憂無慮地成長,這不公平!我只是想要你知道,你被矇蔽雙眼的背後,是怎樣一個殘忍的世界!還有,你不是在問夏雲洛嗎?你知道嗎,每次我在夏雲洛面前,都覺得自己變得特別天真,特別美好。在他面前,我沒有任何邪念,我只有一個想法,放下仇恨,跟他在一起。可是,你卻連唯一讓我幸福的機會都不給我!夏雲洛至今都還被你欺騙着,你的出現,只會阻礙他的復仇之路!他爹孃,正是被夕陽教的人殺害的,這個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周靈心平視着木以凝,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說出這樣一番話。其實木以凝說的沒有錯,她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木以凝從來都不瞭解她。而她,卻非常瞭解木以凝,就連木以凝的一個眼神,她都知道她在想着些什麼。
“木以凝,你有沒有遇到過這麼一個人,她在你心裡什麼都好,你很羨慕她,但是,她也最恨她!”
“我有!”木以凝深深吸氣,“所以我纔要努力去超越她,但是我不會因此去傷害人。”
“我不想聽這些!如果對換身份,我就不信你能如此坦然!”周靈心忽地就大聲疾呼,腳步也迅速向後退開。
木以凝手中的藍玉笛緊握,正要繼續向前,不料,一個身影卻突然出現在眼前,擋在了她面前。
“岑龍升!”木以凝失聲道,她心裡多少有些驚異,岑龍升是什麼時候來到她身邊的,她竟然一點也沒有察覺到。
岑龍升也在這個時候迅速拔劍,手中的白龍劍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見光了,他心裡多少有些激動,深深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岑龍升不禁在心中感嘆,她還是那麼清豔,看上去依舊超凡脫俗。
“木姑娘,好久不見!我記得上次見面是在白夜城吧,在我的婚禮上……木姑娘明明是夕陽教的人,爲什麼要去幫夏雲洛呢?我不是一個會記仇的人,但是,我也不是一個能夠原諒曾經傷害過我的人!”
“小人!”木以凝看着岑龍升一臉的奸笑,心裡就不舒服,她手中的藍玉笛也在這個時候指向了前方,身子輕盈,迅速騰空而起,手中的藍玉笛揮向對面的人。
岑龍升也絲毫不畏懼,冷冷一笑,身體也早已經來到木以凝對面,手中的白龍劍擡起,毫不留情地揮向木以凝。
兩個人在半空之中絲毫不退讓,周靈心站在下方幽幽地看着,慢慢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這個時候,在夕陽山廣場之上,潘榮武一人似乎難敵樑天慶與木隨行兩個人,他握緊長武劍的右手也變得越來越無力,不過他猜想着,周靈心跟岑龍升應該也拿到了冰雪劍與冰雪劍劍譜。他淡淡一笑,看着自己對面的兩個人,道:“今天就先到這裡!我們後會有期!”
潘榮武說罷,身子忽地一下不見了,他的瞬步已經達到了巔峰地步,完全可以瞬移。
木隨行驚異,別過頭看了看樑天慶,心頭一跳,心裡大喊不好,失聲道:“他一定是要去找凝兒!”
“追!”樑天慶二話不說,喊出了一句,也是一個瞬步追去。
木隨行擡起眼睛,也不知道夏雲洛有沒有找到他的女兒,他現在心裡莫名害怕起來。但是此時他不敢想,急忙也跟着樑天慶追了去。
而廣場之上的殷無看到潘榮武突然瞬步消失,她急忙掙脫黃玉素的手,皺起眉頭,擔心道:“不好,潘榮武那個老賊要逃!我得追去!”
殷無說罷,拖着受傷的身子向前走去,也不去理會後邊的黃玉素。
黃玉素沒有忘記剛剛出現又離開的夏雲洛,她猜想夏雲洛一定是去找木以凝了。她微微低眸,也不知道想了些什麼,突然又擡起頭,腳步急忙向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