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棚老闆看到粉衣少女甜美的笑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的問題,話語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這……”
“以前是這樣了,”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坐着不說話的老闆娘擡起頭,道,“可是這一年過來,韓柳山莊就不一樣了,不再接見外來客人。以前一直以爲人鑄劍爲生,現在已經不幹這個了。”
“什麼叫不幹這個?”小茶棚老闆回過頭,看着自己的妻子,反駁道,“人家現在是不缺錢了,不需要爲人鑄劍了,他們現在只爲自己鑄劍,你難道沒有聽到有時候三更半夜的,也有鑄劍的敲擊聲嗎?”
小茶棚老闆娘聽到自己的丈夫這麼一說,也不好說什麼了,翻了一個白眼,又繼續低下頭,嗑瓜子。
“這是怎麼回事兒?”粉衣少女不解地看着小茶棚老闆。
而那個少年卻沒有再問什麼話,似乎他已經知道什麼了一般。
“唉……”小茶棚老闆嘆了一口氣,同時也搖了搖頭,道,“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去年韓柳山莊就突然對外宣佈不再替外人鑄劍了,整個韓柳山莊這種天都是緊閉着大門,不讓任何人進入,也沒有多少人出來,每天也就一兩個做飯的出來買菜。很多外地人來了又被拒之門外,這不,我們的生意就越來越冷清了,眼前我們可是開一家小客棧的,現在……唉,只能過着這種風吹雨打的生活。”
粉衣少女聽罷,也不再問什麼,別過頭,看了看青衫少年。這個時候,少年似乎也沒有什麼表情,緊閉的薄脣又微微張啓,依舊問了原來的問題,“老闆,我們是韓柳山莊莊主的遠房親戚,是來投親的,不是鑄劍。請問韓柳山莊怎麼走?”
“原來是這樣……”小茶棚的老闆點點頭,一臉的憂鬱又消失殆盡了,“韓柳山莊也不遠,就在前面了,不過要沿着城中的河流,然後再過橋,走到河流的對岸,再沿着小路一直走就是了。”
小茶棚的老闆說着,也雙手比劃着去往韓柳山莊的路線。青衫少年會意地點點頭,語氣也這冰天雪地一般靜冷,“謝謝你!”
“不謝!不謝!”小茶棚老闆擺擺手,“你只要跟你們的遠方親戚說說,要他們恢復原來那樣給人鑄劍就好了。”
青衫少年不語,眼神越發的冰冷,他不再說話,順着小茶棚老闆比劃的方向走去了。
“公子,等等我!”那個粉衣少女也急忙邁開了腳步,匆匆地追了出去。
這裡沒有人知道少年叫夏雲洛,少女叫金恬兒。
夜幕已經漸漸降臨,很快暮色就淹沒了寒晉城這座小城。韓柳山莊外,佇立着十來棵高大的樹木,只可惜每一棵樹都是光禿禿的,還被大雪壓住了樹枝,就在這個時候,雪花又紛紛飄落了。
金恬兒一個勁地發抖,平時粉色有光澤的櫻桃小脣此時也發紫了,似乎是被凍着了。兩個人的腳步印在雪地之上,拖得好長好長。
“公子,要是韓柳山莊的人不讓我們進去,那怎麼辦?”金恬兒忍不住擔心地問道。
夏雲洛自然也覺得身體外面侵襲而來了一陣寒意,他深吸一口氣,回過頭,看了看一直緊跟在自己身後的少女,竟然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話。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應該怎麼辦,可是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安頓眼中的這個女子,她一個女孩子在這麼一個大雪紛紛的天一身單薄,能夠撐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無盡的愧疚感也跟着寒風襲來,雖然那日她認認真真地說她不需要他的照顧,說她會自己照顧好自己,不會拖累他。可是那不過是說出來的東西,兩個人同行怎麼可能會毫不相干?
“恬兒姑娘,”夏雲洛怔怔地說道,“要不我們把身上的盤纏都拿出來買棉襖吧。”
金恬兒勉強地微笑着搖頭,“不,那盤纏已經沒有多少了,只夠我們吃三四天的饅頭,要是拿出來買棉襖,也不夠兩個人的。”
夏雲洛淡淡一笑,又道:“恬兒姑娘,委屈你了。”
金恬兒聽到夏雲洛這麼一說,心裡卻溫暖了起來,可是又覺得有什麼東西要從眼睛裡流露出來了,她微微擡起的頭急忙又低了下來,小聲道:“夏公子你不要這麼說,我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受委屈,我很開心……”
夏雲洛怔怔地看着金恬兒,看着雪花飄落在她的身上,打在她的頭髮上,他也不知道此時此刻在自己心裡的這種感覺是感動還是愧疚。
來到韓柳山莊外,果然見到大門緊閉着。夏雲洛緩緩地走到大門前,狠狠地敲了門,“有人嗎!有人嗎!開開門……”
金恬兒站在夏雲洛的身後,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敲着門,自己的眼睛竟然溼潤了,如果不是她,或許他就不用這樣了,不要這樣敲門而入。
很快,大門就被打開了,一個一身藍色棉襖的男子開的門,這男子一臉的冷峻,雙目也是帶着不可靠近的光芒,“喊什麼喊!這裡是要飯的地方嗎!快滾!”
那個藍色棉襖男子說着,也狠狠地推了推夏雲洛。
夏雲洛很快便被他推得後退了幾步,他假裝一副憨厚的表情,笑道:“我是柳老爺的遠房親戚,我是有事來找他的。”
“什麼遠房親戚!我們這裡沒有這樣的人!你不就是看着韓柳山莊有錢纔來的嗎!告訴你,我們這裡一分錢不施捨,你還是到別處去吧!”藍色棉襖男子說着便將夏雲洛狠狠一推。夏雲洛在這個時候似乎是沒有武功了一般,竟然也順着倒了下去。
“公子!”後面的金恬兒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兒,看到夏雲洛倒地,便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夏雲洛被金恬兒扶了起來,他依舊看着前面的男子,嘴不住道:“這位大哥,我真的是柳老爺的遠房親戚,我是有證據的。”
夏雲洛這麼一說,反倒嚇到了金恬兒,他這是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