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走了幾步,林煙兒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盯着林震東,問了一個前面她一直忽略了的問題:“爺爺,不知道殺我爹孃的那幫搶匪究竟是什麼人?”
“唉……這……該逃的還是逃不了。”林震東也是無奈的嘆氣着,他多希望能夠一直瞞着林煙兒,一輩子瞞着她,讓她永遠快樂幸福的生活下去。
“那些人就是……”林震東趁着夜色,趁着看不清楚林煙兒的容顏,同時也因爲林煙兒看不清他的容顏,而緩緩地說出了實情。說出了一直隱藏在他心中的秘密,那個讓他痛不欲生的秘密。
晚風輕撫而過,秋夜已經不再是微涼,那種冰涼完全不亞於冬夜之寒。也不知道這秋風是爲何而來,是不是也是爲了聽這個遙遠的故事?這個沉寂了多年的故事。
林煙兒毫無遺漏地將她的爺爺林震東的話給全部聽完了,她的雙眼微微張開,任她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的爹孃竟然被那些人所害,也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一切是真的。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會是他們呢?他們不是以救人爲己任的人嗎?他們不是世人眼中的神醫嗎?怎麼會……怎麼會殺害我爹孃……”林煙兒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們不是名門正派又是醫術之門嗎,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
“煙兒,你還太天真了,江湖險惡,人心難測,我們永遠也會不知道一個人表面之下的那副真正面孔,什麼名門正派不過都是道貌岸然的無恥之徒罷了,在足夠的利益面前,什麼都是形同虛設。”在林震東眼中林煙兒現在是太天真了,如果這個世界只是看着表面就能知道一切的話,那這個世界未免也太過簡單枯燥。而要是真的是那樣簡單的話就好了,可惜這世界是複雜的,在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下,也許你永遠也不能夠真真正正地去了解他的另一面是什麼,更無法去猜測他的心裡想的是什麼。
“真的是他們?那……那範少俠和莫姑娘正是往蜻蜓谷走,他們和他們是一夥的,還是……還是他們什麼都不知道,要是那樣的話,他們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林煙兒緊縮眉頭,擔心地說道。範偉和莫萱走時,林煙兒也是隨便問起了他們要去的目的地,難道真的是自己太天真了嗎?在她的世界裡也許都沒有真正的壞人,簡簡單單一眼就能看出。
“要是範偉和那個莫姑娘和他們是一夥的,你就不必擔心了,我也不用擔心什麼了,喚劍訣還是留着吧。但是要是範偉什麼都不知道的話,我們也不必太過擔心,他武功高強,劍法也是厲害,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況且他們兩個背後有白夜城和聖石峰,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林震東也是淡淡笑道。
“爺爺,這件事情那白夜城的掌門人白長清不知道嗎,難道你沒跟他說?要是他是正直的君子,他一定會爲我們討個說法吧。”林煙兒頗爲疑惑,白長清救了她和她爺爺,照白長清在江湖的威名和品行,應該會替他們討個公道纔對,難道這個江湖的傳奇人物也是一個道貌岸然之人嗎?
“這件事也是我自己在獲救之後,休養了好長一段時間,我不甘心你爹孃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才自己去調查的,在經過一番波折之後才發現了一點眉目。當日那些人,與我血拼之時,我分明在他們的衣服上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味,這種味道唯獨常年與藥物接觸纔會出現,而江湖上,只有一個地方纔會大批出現這種武功高強之人,那就是——蜻蜓谷。因爲沒有確鑿證據,我就沒有跟恩公說,又無奈自己人單力薄,無法進入蜻蜓谷之中調查,所以一直拖延到現在。”林震東說出來的時候,拳頭不知不覺間緊緊握緊,或許他並不是在憎恨別人,而是在打心底裡憎恨自己的無能罷了。
“爺爺,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林煙兒頓時滴滴淚珠從眼眶中爬出來,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爹孃就那麼被人給害死了,更不甘心自己因爲不是男兒身,一直被隱瞞而不甘心。如果自己是個男兒身,那就可以修習武藝,就可以親自爲父母報仇了。
林震東聽到林煙兒這麼一問,頓時皺起眉頭,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做,要是他知道應該怎麼去做,那他現在也不會在這麼一個淒涼的夜晚肚子一人做於籬笆院子之中沉思了,而且他這樣靜靜地坐着的這個習慣正是從遇到範偉的那個時候開始的。
可是自己不能一直停滯不前,既然將喚劍訣保存到現在,自然是爲了有一天能夠將它交給一個對的人,那個人練得那喚劍訣之中的奧秘,就能夠懲惡揚善,替他們報仇了,當然也是爲武林除害,還江湖一份安寧。
“或許我們可以選擇一輩子沉默,讓命運安排這喚劍訣在歷史的長河中慢慢消失,被人遺忘……或許這樣也是一件沒有紛爭的好事……”林震東默默的閉上眼睛說着,可是說到這裡,他突然又是睜開,他被命運抓弄了一輩子,再不想那麼忍氣吞聲下去,他要反抗,而且要讓自己此生無憾。
林煙兒聽到這,心中大失所望,那樣的話,會一輩子遺憾吧,從此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若是那樣,那她寧願不要就這麼活着。
“可是,要是那樣的話,不要說對不起你無辜死去的爹孃,就連我自己,我也覺得對不住!所以我決定了,一定要將這喚劍訣交給一個對的人,一個真正能夠利用好它的人!”林震東認真地說着,“所以我決定要潛入蜻蜓谷,要去看看真實的範偉,看看他適不適合喚劍訣!”
林煙兒聽罷,滿意地點點頭,但是突然又憂傷了起來,要是爺爺潛入蜻蜓谷,那自然是凶多吉少,她怎麼能夠放心讓他獨自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