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洛聽了小邵翔說的玉佩,雙眸忽地就明亮起來了,淡淡一笑,便用輕快的語氣問道:“你肚子餓了吧,也不知道馮姑娘什麼時候才準備好我們的飯菜。”
“馮姑娘?”小邵翔疑惑地看着夏雲洛,似乎是不太明白夏雲洛的意思。
夏雲洛聳聳肩,明眸轉了轉,“馮家堡的侍女,給你治病的那位姐姐,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哦,你是說憐菊姐姐啊,她怎麼會在這裡?”小邵翔又疑惑起來。
夏雲洛緊緊地盯着小邵翔的雙眸,眼睛似笑非笑,道:“你在璉古城,應該經常見到馮姑娘吧?”
“經常見到,”小邵翔點點頭,“馮姑娘是我們璉古城的明女,璉古城沒有人不知道她,而且每個人都非常尊重她。”
“明女?”夏雲洛疑惑了,他根本就不瞭解“明女”是什麼意思。
小邵翔所說的明女,其實就是璉古城的女大夫,平時給人看病,治病。而馮憐菊就是璉古城的女大夫,她醫術過人,幫助過很多人,平時來看病的窮人,她也不收銀子。
那馮憐菊從小就在馮家堡長大,也沒有人知道她是誰生下來的孩子,馮家堡對外稱,這個孩子是馮家堡的四少爺在外面跟別的女人生下的。而那個生下馮憐菊的女人,卻沒有人知道是誰。五年前,馮家堡的四少爺就病逝了,臨死前也沒有看馮憐菊一眼。
馮憐菊在整個馮家堡來說,就是一個丫鬟,只能給人送茶倒水。而她一身的醫術,卻是馮家堡的第二位族長馮一絕傳授予她的。
然而,馮家堡第二位族長馮一絕卻在去年離奇死亡,查不出死因,身上也沒有一點傷痕。前一天他還好好的,跟馮家堡的幾個族長一起下棋。可是第二天,馮家堡的人等他出來吃飯,卻一直沒有等到他。但是卻沒有人敢進他的房間找他,整個馮家堡的人,只有第一位族長馮一笑能夠進入他的房間。
那日馮一笑越想越覺得不妥,便帶着幾個人一起去了馮一絕的房間,這才發現馮一絕已經躺在牀上起絕身亡了。
馮一絕的身上沒有一點傷痕,整個房間也與平時一樣,沒有一絲絲亂,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麼死去的。
當時候給馮一絕檢查屍首的,正是馮憐菊,她沒有發現馮一絕身上有任何異樣,便對外稱第二位族長是太過勞累而猝死。
馮憐菊是私生女,身份地位自然不高,小時候總是活在別人的唾棄之下,飽受折磨。但是她卻勵志圖強,長大之後也學得了一身醫術,爲整個璉古城的人看病,也終於有了一些小名氣。自然,她在人們的眼裡也完全改變了。
小邵翔看到夏雲洛疑惑的樣子,不禁也皺起了眉頭,“大哥哥不知道明女的意思?明女是……”
“不過是個大夫罷了……”門外響起了馮憐菊的聲音,她緩緩地走進來,雙手還捧着一盤大餅。她雙眸帶笑,看着夏雲洛,又道,“夏少俠竟然不知道何謂明女,在我們璉古城,明女就是爲人治病的女大夫。”
“原來如此……”夏雲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馮憐菊又笑道:“我這裡沒有什麼好東西可以吃,只有幾個大餅,不知道夏少俠吃得習不習慣?”
“有大餅,那便是最好的了。”夏雲洛說着,也看了看一臉溫和的小邵翔。
馮憐菊點點頭,“只要夏少俠吃得習慣。”
馮憐菊說罷,便將手中的大餅遞給夏雲洛與小邵翔。
夏雲洛接過大餅,纔剛剛吃了一口,便聽到嘈雜的腳步聲往這個土房子外邊傳過來。夏雲洛雙目睜大,即刻警覺起來,擡起頭,看了看馮憐菊。
而這個時候,馮憐菊也恰好看着夏雲洛,同樣也是帶着警覺的目光。
夏雲洛即刻抱起小邵翔,一個瞬步向門口衝出去。馮憐菊也不敢猶豫,急忙跑在後面。
纔剛剛跑到門外,便看到一羣大漢已然來到房子外面,這個時候已經牢牢地圍住了整個房子。
夏雲洛神情凝重,看着眼前的人,這才發現他們都是馮家堡的人。他倒是不擔心這些人,但是他擔憂不會武功的馮憐菊與小邵翔。
前面一個大漢看到衝出來的夏雲洛與馮憐菊,便怒喝道:“馮憐菊,族長待你如親孫女,你爲何要背叛我們馮家堡!”
夏雲洛聽罷,也別過頭,看了馮憐菊一眼,這纔看到馮憐菊一臉的冰霜。
馮憐菊冷冷地說道:“我既然是馮家堡的人,就要爲整個馮家堡以及整個璉古城着想,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絕不會做!”
“無知之輩!”那大漢說罷,手中的砍刀便一橫而起,身子敏捷地向夏雲洛與馮憐菊衝過來。
夏雲洛冷眸一沉,左手將小邵翔攔腰抱起,右手即刻拔出明懸劍,不敢有一絲鬆懈,身子一躍向前,明懸劍也跟着劃出一道刺眼的白光。
夏雲洛在十幾個大漢的中間,手中的明懸劍向四處劃開。悶熱的太陽光下,劍氣卻十分冰冷。
小邵翔的雙目睜大,看着眼前的人一個個倒下,心中佩服萬分,他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夏雲洛使用劍法,雖然佩服,但是他的心裡還是感到害怕,看到血色,那種黑暗的恐懼,又鋪天蓋地的蔓延開來。
璉古城一直都禁止攜帶佩劍,這裡的人幾乎都沒有見過劍的樣子,小邵翔只在很小的時候,聽到爹孃嚇唬他的話,說要是他不聽話,就會被手持利劍的壞人剁掉手腳,然後成爲這個世界人人害怕的怪物。
所以,在小邵翔的世界裡,劍是極其可怕的東西,那天在黃土地上,正是看到了那羣馬賊用劍,刺殺了他的家人。而夏雲洛卻也是用劍,救下了他。
馮憐菊依舊站在門口,默無聲息,幽幽地看着夏雲洛手中的劍刺入那羣人的身體。當她回過神,夏雲洛已然已經站在了她面前。
馮憐菊驚訝地看着夏雲洛,問道:“你爲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
“他們都是馮家堡的人,都是你的族人。”夏雲洛只是淡淡地說着,心裡卻好像是明白了些什麼。
馮憐菊低下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她的眼裡越發的冰寒,那些人都只是被夏雲洛刺傷,卻都不是擊中要害,他們一個個,根本就死不了。
夏雲洛看着馮憐菊思緒萬千的臉,然後將小邵翔緩緩地放下來,對小邵翔微微一笑,道:“跟我在一起,會有危險的,你怕嗎?”
“怕。”小邵翔點點頭。
夏雲洛忍不住輕笑,他喜歡誠實的人,手中的明懸劍還在滴着血滴,那把劍在陽光下依舊是那般刺眼。
“我們走吧!”夏雲洛說着,便將明懸劍向後一甩,明懸劍上的血滴也被甩了出去,他面無表情,便將明懸劍收回劍鞘之中。
“夏少俠!”馮憐菊在後面喊道,“你不殺了他們,他們回去會告訴族長我救了你們的事情,到時候只怕……”
夏雲洛聽罷,回過頭,看了馮憐菊一眼,便淡淡一笑,問道:“馮姑娘還想回馮家堡?”
馮憐菊聽到這句話,頓時愕然,過了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夏雲洛這句話的意思,她不禁莞爾一笑,道:“也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