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城弟子之中,徐海英退了回去,又站在衆師兄弟之中。而杜明遼佇立於擂臺之上,神情有幾分得意,年少氣盛,小小的成功就能讓自己的身體輕盈,連靈魂也輕了幾分,幾乎能夠飄起來。
這期間也不斷有幾個白夜城弟子走上擂臺,一一與杜明遼比試,卻都一一被打敗。
臺下已經有無數喝彩聲,驚歎聲不絕於耳。立楊眉頭緊蹙,對旁邊的兩個女子,道:“這杜明遼不過纔是箇中層第八弟子,就如此厲害,想必上層弟子更是了不得!”
“目前還沒有一個上層弟子上臺……”趙靜沉深深地看着擂臺之上,比試的兩個人,眼裡盡是道不出的凝重。
金恬兒微微一笑,目光依舊不離夏雲洛,但是卻默無聲息,少女情懷,遠遠地注視着自己喜歡的人,那便是最大的幸福。
不一會兒,只見剛剛上擂臺的白衣弟子豁然被打到擂臺之下,他捂着胸口,難受地吐了一口熱血,便悠悠地握着手中的劍,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不敢多做停留,緩緩地向白夜城衆弟子走去。
此時,廣場之下一片譁然,如雷的掌聲不斷,人人都驚歎杜明遼的驚人武藝。
就在這時,只見擂臺之上,一白衣男子刷刷地一躍而起,身子落在杜明遼面前。衆人仔細一看,那不正是所有白夜城弟子之中,站在最前邊那三個的其中一個嗎!
“杜師弟,上層第七弟子陳恆前來討教,請杜師弟賜教!”陳恆悠悠地看着對面的師弟,心中也沒有一絲緊張,在下面也看久了,他覺得杜明遼並沒有那麼厲害,如此比下去只會浪費時間,改選只有一天的時間,一定要讓有能力的弟子都有機會上臺。所以他已經等不及了,沒有多想便過來了。
有些心高氣傲的杜明遼看了看陳恆,看着眼前的這位師兄,他只是微微一笑,其實他並沒把陳恆放在眼裡,想來白夜城弟子上上下下差不多七百號人,而上層弟子也就七人,除去叛變的大師兄岑龍升和六師兄張宏志,死去的二師兄黃子欽,失蹤的四師姐白秋露,也就剩下三師兄範偉,五師兄夏雲洛和七師兄陳恆。而陳恆在衆師兄弟中是最不起眼的,一向膽小怕事,勤勤懇懇地習武練劍,卻從來不會有任何突破性的表現。
“陳師兄有禮了!”杜明遼一語一閉,手中的劍瞬間向前飛去,一道白光從擂臺之上迅速劃開,直直地逼向陳恆。
此時,夏雲洛只是靜靜地看着擂臺上的兩個人,他清毅的眉頭微微聚在一起,擰成一小團淡淡的憂緒。
只見陳恆的身子亦是迅速躲過襲來的利劍,手中的白恆劍似乎很久沒有出鞘了,他甚至不記得上一次拔出白恆劍是什麼時候了。此時,白恆劍已然拔出,正對上襲來的利劍,只聽到“當——”的一聲刺耳之音,兩把劍一瞬間發出耀眼的白光。
兩人的身體也在這個時候升到半空之中,剎那間,擂臺半空之中,兩個人的身影忽閃忽閃,又讓衆人難以分辨誰與誰,只聽到“嗆嗆——”的利劍觸碰的聲音。
大殿首席上,樑天慶眉頭緊蹙,感覺像是在看自己的弟子比試,整顆心也跟着不安,莫不是心中有數,他還真的替他們擔憂。
“你猜誰會勝出?”廣場之下的立楊別過頭,看了看金恬兒。
金恬兒靜靜地看着擂臺半空之中的兩道身影,明亮的大眼睛一時間也忘記了眨,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地開口道:“那杜明遼確實武藝高強,纔是中層弟子就那麼厲害,但是,陳恆也是個上層弟子,恐怕沒有那麼好對付。”
此時,廣場之下,衆人中,竟然讓出一條路來,只見緩緩地走過來兩個人,一個留着山羊鬍子的中年男子,還有一個稍微矮小的男子,那小男子明眸俊宇,卻透出幾分淡漠,肌膚如雪,俏挺的鼻子似有幾分高傲,粉脣瑩潤,執拗着一絲絲固執。若不是鼻子與上脣之間的那一抹黑鬍子,還真的讓人誤以爲他是個女子。他高高紮起的烏絲跟着白色襯衫輕輕顫抖着,似有些風塵僕僕的感覺。
此時衆人都注意着擂臺半空之中的兩道身影,也沒有注意突然到來的兩個人。如果仔細一看,也一定能認出是木以凝與樑忠。
“樑護法,我這一身衣裳像白夜城弟子嗎?”木以凝別過頭,幽幽地看着身邊的中年男子。
樑忠只覺得頭大,木以凝總是能想到各種各樣的花招,本來要去夕陽教三大分堂辦正事,不料她卻來了這裡。他不知道她是來看熱鬧的,還是來搞破壞的,不管是哪一樣,都是在浪費時間,浪費他的時間。但是她是藍聖谷,而他是下屬,也不好多說什麼,平日裡連教主都寵着護着的人,他的責任是保護她的安全。
“本來應該是一個少年,但是鬍子卻有些多餘,看起來不是少年,也不是中年,很怪異的打扮!”樑忠語氣裡竟然有一點埋怨,他一向對主子是畢恭畢敬,但是這幾天跟木以凝久了,也猜出了她的性子,簡單又直白,所以他也不顧忌了。
木以凝淡淡一笑,明眸微微一動,如柳葉的眉毛下,那兩排如扇的睫毛微微顫抖,如此一看,不禁讓人懷疑,她是不是經常流淚,眼淚滋養了睫毛,讓它們如此如此烏亮,同時也洗淨了雙眸,讓它們明亮又有靈光。
“聽說白夜城弟子分爲三個等級,下層、中層、上層,不知道會不會有一個我們從未遇到過的高手突然出現?”木以凝說着,目光已然落在了廣場之上的白衣少年身上,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初那個白夜城風度翩翩的弟子,只是她再也變不回曾經一無所知的自己。
樑忠聽了卻雙眼黯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或者木以凝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語,並不需要他的答案。
就在這時,擂臺半空之中,“轟——”的一聲巨響,只見杜明遼的身影不斷地向後退開,手中的劍也不知所蹤。他的身子又是“砰——”的一聲,狠狠撞到旁邊的牆上,然後又跌落在地。
半空之中,人影也漸漸清晰,陳恆手拿兩把劍,一把當然是自己的白恆劍,還有一把是杜明遼的。他面無表情,身體也緩緩下落,冷眼看着對面吐了一口熱血的杜明遼,道:“杜師弟,以後,不能把劍給敵人!”說罷,他將手中的劍丟向杜明遼。
杜明遼臉色大變,毫不遲疑,迅速接過自己的劍,然後悠悠地爬起來,向陳恆行了個禮,“多謝陳師兄的教誨!”說罷又給大殿之上的幾位掌門人深深地鞠躬,這才慢慢地回到白夜城弟子的隊伍中。
“不愧是白夜城上層弟子!漂亮!”
這時,廣場之下的衆人,紛紛鼓掌,掌聲如雷,震響通天。樑天慶淡笑點點頭,看到白夜城弟子的實力,着實讓人驚讚。
“上層弟子確實有些實力,白長清估計無憾了!”一旁的幽月冷冷地看着擂臺上的陳恆,也不知道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廣場之下的立楊也是一臉的欣賞,對旁邊的金恬兒道:“今天沒有來錯,果然白夜城改選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盛典!剛剛陳恆那一招‘偷劍'着實用得漂亮,功力不夠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用的,那速度極快,估計杜明遼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劍什麼時候不見的。”
“想不到陳大哥那麼厲害!”金恬兒對立楊甜甜一笑,大眼睛也有些明亮,水靈靈的,似有千萬種愛慕。
趙靜沉眉頭緊鎖,深深地看着擂臺之上,道:“夏少俠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