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蓮菊跟隨着黃虎走進黃土寨堡壘中,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黃虎鎮定自若地走在自己的前面。
這個時候,馮蓮菊或許能夠想得明白邵邊東的用意,假裝被馬賊殺害,然後帶着兩把聖劍躲藏起來,這樣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了。不過這一招也實在殘忍,竟然連自己的親兒子親女兒都不要了。馮蓮菊慶幸小邵翔現在跟着她,也不知道小邵翔的姐姐現在是生是死。馮蓮菊竟然可憐起這兩個姐弟,竟然被自己的親爹拋棄。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引出邵邊東。
走到黃土堡壘的大廳內,馮蓮菊不說話,目光警覺地看着四周,這裡本來是漆黑一片,但是卻都點着火把,煙味有些濃。馮蓮菊能夠感覺得到自己身上的青蛇在亂動,她知道,它不喜歡這樣的環境。
慶幸的是,今天傍晚可以在林子的湖裡沐浴,當時候夏雲洛與小邵翔都去抓野兔了,剩下她一個人,還有那條當時候夏雲洛與小邵翔不知道的青蛇。回想起青蛇在水中嬉戲的樣子,馮蓮菊忍不住在心裡暗自高興,那個時候她的心情或許跟她的青蛇一樣,得到了久違的釋放。
這個時候,馮蓮菊竟然突然想起小邵翔說的,想要在林子裡住下來。現在來到黃土堡壘,馮蓮菊也有了同樣的想法,或許她就是這麼想要離開這片黃土地,想要去到充滿綠意的地方,想要自由。
黃虎回過頭,看了馮蓮菊一眼,笑道:“青顏姑娘,請坐!我們做馬賊的,也沒有什麼像樣的飯菜,你看着吃一點吧!”
馮蓮菊不語,坐到椅子上,看着滿桌子的牛肉,頓時有些想要作嘔,她不想看到那種半生不熟的東西,還帶着一點點血色。昏暗的土堡裡,黃虎自然看不出馮蓮菊那慘白的臉蛋。
黃虎拿起手中的酒杯,擡起來,對着馮蓮菊,又依舊保持着他的笑容,道:“青顏姑娘,我是個粗人,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話來跟你這位江湖女俠說,我們先乾一杯吧!”
馮蓮菊冷笑,“女俠?黃寨主嘴笨也就罷了,記性也如此差,我只知道我是江湖上人人憎恨的女魔頭,何來女俠只說?”
“青顏姑娘這是哪裡的話,”黃虎急忙道,“江湖上誰人不知道你靈蛇女青顏武功蓋世,懲惡揚善,爲民除害啊!”
“哼!”馮蓮菊只覺得好笑,想她靈蛇女在江湖上做盡了壞事,今天竟然聽到黃虎說出這麼一番話,實在是叫她感到虛假無比。
只見青顏也拿起桌子上的酒杯,道:“我要真的是懲惡揚善的女俠,那你的黃土寨還能立在這裡不倒?只怕十個黃土寨也不夠我殺!”
“青顏姑娘說的是,”黃虎又賠笑着,“不過青顏姑娘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懲惡揚善的事情啊!除掉邵邊東,就是爲民除害,這樣青顏姑娘不就是女俠了?”
青顏緩緩地閉上雙眼,將手中的酒杯放在脣邊,微微地聞着酒香,也不知道手中拿着的是什麼酒,竟然無比香醇,也不知道自己離開這樣的感覺多久了,她實在有些懷念。馮蓮菊又緩緩地睜開雙眼,笑道:“黃寨主,這酒真夠香夠醇!”
“青顏姑娘若是喜歡,趕明兒個我叫人給你送上幾壇!”黃虎幽幽地看着馮蓮菊,也不知道爲何,看着這樣的馮蓮菊,他實在無法想象她是靈蛇女青顏。是否每一個女人都將自己隱藏得很好,表面上看起來柔弱無比,實際上卻是蛇蠍心腸。
馮憐菊聽了黃虎的話,也不搭話,只是將放在脣邊的酒慢慢飲下。馮憐菊自然是不知道自己手中拿着的是什麼酒,在璉古城,她滴酒不沾,走出璉古城,她依舊沒有機會喝酒,因爲每次離開璉古城,她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殺人。
黃虎看着馮憐菊入神的樣子,不禁在心中暗自高興。他倒是沒有那麼拘謹,手中的酒杯放到嘴邊,一飲而盡。
黃虎的繞腮鬍子倒是有些韻味,他動了動下巴,對馮憐菊說道:“青顏姑娘,你可知道這是什麼酒?”
“不知。”馮憐菊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便微微低下頭,看着手中的空杯子,倒有些回不了神。
“哈哈……”黃虎輕笑,“青顏姑娘有所不知啊,這酒叫女兒紅,是我們兄弟從白夜城帶過來的,在我們這裡算是最珍貴的酒了!我們黃土地上的人就是不會釀製女兒紅,在外面,這女兒紅可有講究了,哪家生下一個女兒,都會存上一罈女兒紅,等到女兒出嫁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了。那種感覺,青顏姑娘能夠想象得到吧?”
青顏聽了這話,不禁眉頭緊蹙,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擡起雙眼,冷冷地看着黃虎,淡道:“不過是普通的酒罷了,我們璉古城從來就不需要這些,我自然也不會有什麼感覺!”
黃虎聽罷,也不再說話,只是微微點點頭,又給馮憐菊倒上一杯女兒紅。馮憐菊看着黃虎手中的酒罈子傾斜而下,自己酒杯中的酒也慢慢滿上,那女兒紅的香醇又微微飄散在空氣中。馮憐菊只覺得一陣眩暈,有種非常遙遠的感覺瀰漫開來。
她不過是一個沒有人要的女兒,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孤苦伶仃,沒有自由。存上一罈女兒紅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感覺?
馮憐菊聞着酒香,雙眸盯着黃虎,又道:“黃寨主,我不是來跟你品酒的,我想要知道,你跟邵邊東到底是什麼關係!”
“仇人!”不提起邵邊東還好,一提起邵邊東,黃虎就滿臉怨恨,“他殺我手下多位兄弟,這口氣,我咽不下去!一定要替我兄弟報仇!”
“邵邊東不是一個會殺害無辜的人,”馮憐菊看着黃虎,“把你們的事情給我說一遍!”
黃虎怒道:“青顏姑娘認爲什麼樣的人才算是無辜的人?我的兄弟殺過人,放過火,縱然是十惡不赦,也是我的兄弟,我也不能讓他們白白喪命!”
馮憐菊緩緩地閉上雙眼,無奈地看着黃虎,冷道:“你們的恩恩怨怨我不想過問,只要你說出邵邊東都做了什麼,我不過是想要知道他到底在故弄玄虛些什麼罷了。”
黃虎聽到馮憐菊如此一說,便微微低下頭,回想起那日遇到邵邊東的情景,心中又是一陣不寒而慄。
“當時候我的兄弟在黃土地上遇到了邵邊東,本來想要幹他一場,誰知道,那老狐狸深藏不露,反倒把我的兄弟都給殺害了,只留下黃鶴一人回來,而邵邊東那老狐狸竟然跟在黃鶴的後面來到我們黃土寨……”